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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闲云公子-第11章

小说: 闲云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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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要小心点。”
  她扬眉,应了声,跟着小男孩走。
  人家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是她悲惨的写照。
  她王澐,曾是白明教左护法皇甫澐,如今改名江无波,隐姓埋名寄住在云家庄。
  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她是寄生虫,自然得完全地低头,所幸,低头不必太费力,她颈子还负荷得了,于是就这么忍了下来。
  其实,当日的记忆她不太愿意去回想。
  那样的痛,她能忍下来已非常人所及,再去回忆,等于是再度疼痛。
  她只记得她在大雨中走着,不理中途跌了几次,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突然气绝身亡,就这么一直走着。
  她听不见雨声,也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雨势过大,林间雾气渐浓,已局限她的视野,巨大的痛感更令她开始模糊眼力。
  一抹人影,若隐若现地,就在不到十步外的距离。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那人一直与她对视,而后慢慢张口说了什么。
  与其说她无动于哀,不如说她根本听不真切,只知那人疾步来到她的面前。
  他徐徐伸出手,她目不转睛,发现这手是要摸上她的额头,她直觉避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后他垂下目光,惊痛地瞪着她的左臂。
  他痛什么?她不懂。
  他疾手封住她几道大穴,她却连动也没有动。
  “澐姑娘,我来晚了吗?”他目光直视着她。
  那声音,带点沙哑,竟奇异地渗进她的听觉里。
  她想了想,礼貌性是该回他话,遂道:
  “不算晚,至少我还活着。”她不知她有没有把声音发出去,只知他还在望着她,她只得再道:“闲云公子,何哉呢?”
  “我没有注意,也许,他正想法子下崖。”
  她以为她走了很久,公孙云与何哉他们已找到下崖之路,才来救人,但听他意思却又不尽然如此。
  “澐姑娘,我带你回云家庄好吗?”
  这不再温润也不清冷的沙哑声音,一直困扰着她。如今她的思绪不像以往活络,停顿半天,她才恍然大悟,苍白的唇微地上扬,眸中却无笑意。她道:
  “闲云公子不必介怀。我并未记恨你们,人在遇难之际,先救自己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她,不算是他或何哉的自己人。
  事实就是这样简单。言知之易,行之难,其实,就算何哉许了一生一世,她心里高兴,却也不怎么相信,今日的事情,只是验证她所想而已。
  现在,她真正心如止水了。
  他还是凝视着她。她淡淡道:
  “它日若是我遇上这种事,自然也先救自己人。”
  “我第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第三次,总要救到你。”
  这客套话她听多了早习惯了。“多谢闲云公子,恕小女子无法施礼了……剩下的那两块玉还在我袖袋里……”要讨回去就自己拿吧。
  “那就放在你那里吧。”顿了下,他轻声道:“你愿意让我救你吗?”
  她轻怔,总算明白他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的原因了。
  她垂下眼,没有感情地笑了声,而后,她低声道:
  “那就麻烦公子了。”语毕,她终于放掉忍字,任着痛感蔓延全身,双眼一翻,倒进他的怀里。
  当她再度清醒时,是在云家庄里。
  “我真讶异,你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能步行这么远。”公孙纸劈头就说。
  刹那间,她真想呻吟出声。放过她吧,她是重伤,但她的听力还在,这个人的长舌功夫足以毁灭她的忍字,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个人?
  “你放心,现在除了咱们几人,再也没有人知道皇甫澐还活着。那天大雨下了三个时辰,雨势结束后,闲云建议跟车艳艳下崖寻人,我们安排尸身,换上你的衣物,尸身面目全非,车护法没有怀疑。”公孙纸轻声道:“那是其中一名弟子的尸身。在闲云安排下,暂时在那里入坟,等过两年,才带他回庄正名。”
  “……”她垂眸。
  “闲云负着阿遥、托着我,无法再分身救你,当时雨势已经过大,车艳艳他们已退往山下,我们是最后走的,闲云把阿遥交给我后,自崖上跃下。”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她,被迫听着陈年旧事。
  公孙纸眨眨眼。“他可不是殉情,他轻功极好,平日要他飞走崖壁,那是轻而易举,但那天视野不清,他敢在乱石还在崩塌的悬崖行走,实也不易,澐姑娘等能说话后,一定要感谢闲云的。”
  她这才发现她张口似无声音。其实……公孙云跃下山崖又如何?如果不是她运气好,他寻到的只会是具刚断气的尸身。
  公孙云够义气了,果然是江湖大家长,虽有先后顺序,但他能救的一定会下手。
  皇甫澐能自世上消失,正是她所期盼,从此不用勾心斗角,不用应付那个走火入魔的疯子教主。她该感谢他了,不是吗?
  据她盘算,教主最多再撑一年,就得找人接任,在那之后,就算她被人揭穿,她也不在乎了,从此当个真正逍遥的闲云野鹤。
  从极苦转到极乐,她还真是不能适应。但,终究一个忍字,只要能忍,她就不信她撑不下去。
  公孙纸忽面露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回到庄里才两天,你就清醒过来,这绝不是你身子底打得好的缘故,你头破血流,肘骨断裂,五脏六腑稍有移位,你左脚也扭了,怎能走那么远?更别谈其它伤口了。另外,虽然我加重麻沸散,但也绝不可能一点也不痛,为什么你没有流露出痛苦?”
  “……”反正她不能说话,就避谈此事好了。
  公孙纸笑笑,而后点开她的哑穴。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之前我怕你痛得哭天喊娘,但现在,嗯,你真的可以说话了。”
  她瞪着他看半天,公孙纸耐心等待。
  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她终于开口了——
  “……痛……”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一脸无辜。
  “……好痛!我很痛!”她哑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她绝对能配合喊痛。
  “真的很痛?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她咬住牙根。
  “五弟,别欺负澐姑娘了。”低哑的声音,在角落。
  她这才发现公孙云一直站在那里。他上前,遮住床头大半光明,让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你醒得太早,这不是件好事,我知道这是你的习惯,但还是得放松下来,这样好睡点吗?”
  掌心轻压在她的双眼上,逼得她不得不合眼。
  “闲云,你就在这里陪着她吧,我去看看阿遥。”
  “嗯。”他移坐在床缘,声音还是沙哑的,令她怀疑他的喉咙坏了。
  男人的掌心带着暖意,很快就烘暖她的眼皮。她记得,一路被送往云家庄的途中,痛得发狂,她绝对能忍,但她必须清醒着忍,就是这双手覆住她的眼,沙哑地在她耳边重复说着:再睡一下,睡过去就不会太难熬了。
  现在,她再睡一下应该不打紧,她想,云家庄暂时是安全的。闲云公子跟公孙纸都算是客气到有礼的正人君子,在这样的地方养伤,绝对是万全之策。
  于是,她小小放纵,任着眼皮上的温暖覆去她的意识。
  一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才发现……
  她被骗了!
  这半年来,她彻底发现云家庄人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她老牛慢步,一步步走上桥。每走几步,遇到有灯之处,小江弟就熄去,到最后整座桥都没入黑暗之中,只剩双云榭的灯火。
  长桥灯灭,只留榭中灯火,表示此路不通。
  她待在庄里六个月,很明白云家庄的作法,云家庄来往外人不少,偶尔,云家庄人也需要独处空间时,便会采取这种作法。灯不明,勿往前走。
  上个月,就是用这招,公孙纸让厨房依着他的食谱,做了全桌药膳食补,招集留在庄内的公子们躲在这里品尝,她会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也被迫在场。
  “大、大姐,我先走了。”小江弟红着脸,取过桥上暗格灯笼,迈出有点胖的小腿跑回岸边。
  她慢步走上双云榭,主人早已入座等着她。
  他清一色的精绣白衫,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只手托腮,正作短暂的养神,垂于身后的黑发融入夜色,偶尔被风吹起,真有那么抹出尘的味道。
  人不动时,倒也是上等的天仙,就是可惜啊……
  他动了动,俊眸张开,瞧见是她,不由得笑道:
  “你总算来了。”
  “你要饿了,可以先用饭。”她道。
  他闻言,嘴角又是上扬,笑得十分可爱。可爱到,竟然让她发现他有两颗虎牙,有没有搞错?天仙是不可能有酒窝跟虎牙的。
  “无波还跟我客气吗?都算是自家人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她深吸口气,贡献出小竹篮,道:
  “这是全油小烤鸡,食用完毕,请务必毁尸灭迹。”她也不想问,为什么这人能得知她的一举一动。
  他以小刀切分,分于她一半,而后抬眸问道:
  “你今天上酒楼听见什么闲事?”
  “也没什么。”
  “酒楼闲话极多,古少德与黄门子弟都在,他们正值风光,所聊的话题必是以大事为主。”他道,看了她一眼,嘴角依旧噙笑。
  她想了下,道:“就是聊……海棠仙子跟屠三珑的婚事。”
  “原来是这事。我正要跟你提,邓家堡有心与屠三珑结这门亲事,这婚事绝对能结成,到时,云家庄是一定要到场,你身子若是许可,不如一块去看看。”
  “公子,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海棠仙子……总是第一大美人……”她内心有疑问。
  他深深看她一眼,并没有答话。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她默念着,而后深吸口气,道:
  “……闲云,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海棠仙子,总是第一大美人,难道你不曾动心过?”
  他闻言,展开笑容道:
  “照你这样说,我一见美色不就晕头转向了?”
  “也对,娶妻当娶贤,相貌倒在其次,以后闲云娶妻,妻貌虽丑,但品德必是天下无双。”她有意无意这样说。
  他定睛望着她,嘴角还是噙着那亲昵的笑。
  这样亲昵无比的笑,令他整张俊容活了起来,眉啊眼的,连那上等的姿色都沾了春,春风漫漫无止境,这正是她的感觉。
  她不得不承认,他能拒美色于千里之外,她当然也能,只是眼光会小小的贪恋一下,这是人之常情、人之本能,不能怪她,尤其当他冒充洛神时。
  同时,这样的春风,令她想起她卧床养伤的那一阵子。
  她的意志力惊人,不出两个月她已能自行起床,并想下床练走。本来公孙纸不同意,但公孙云说了一句:
  “这几个月,我都在庄内,不如我来帮忙吧。”
  帮忙?他能帮什么?她内心疑惑,但人家是救命恩人,她忍习惯了也不敢多言,便由得他帮忙,后来才发现他这个忙帮得真是……
  每天早上他扶着她下床,初时只在房内绕圈子定就已满头大汗,他也不阻止,她要走多久他就扶多久,后来她发现不对劲,她的精神力远远大于肉体的支撑,第一天走太久了,第二天她想要起床,但只能瞪着床顶。
  因为她的身子完全拒绝她的配合。
  他就坐在床缘,又化身洛神,绽出绝艳的笑容。
  “无波,如果你走不动,我可以背你走,意思意思也好。”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妖孽啊!
  从此,她非常规炬,练走累了绝不硬撑,到最后,他也不帮扶了,就坐在院里的亭内,明明是秋老虎的时节,他却笑得如春风拂面,满地都是春色。
  “这样吧,我就坐在这里,提供点美色,女孩儿爱俏,希望你能因此有动力,走到我这儿来便可休息。”他鼓励着。
  第一次她听见时,差点扑地,以为闲云公子被人调包了。
  第二次她听见时,已经麻痹。
  她适应很快,非常非常快。
  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平日道貌岸然的人,背后以奸淫掳掠来发泄都有可能,公孙云人前清若冷泉,人后腻笑腻得紧,不仅如此,当他笑时,便是真心诚意,开怀至极,从无虚假。这点,她倒是佩服得紧。
  他彷佛看穿她的想法,又笑:
  “无波可曾想过,如果连对自家人都戴着面具,那这一生一世也真是辛苦到底了。”
  “闲云说得是。”可惜她没有什么家人,自然无法发掘她的另一面。
  两人静静吃了一阵。她难得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享受悠闲的时光,最近这样的时光增多了,她不知好不好,但她总是放纵自己。
  一桌菜色偏属清淡,壶里装的不是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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