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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小说(第5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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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15小时的车了,正准备回家。却在海宁路遇到那孕妇。她阵痛开始了,没有人照料。我不忍心丢下她,想送到医院就好……但我实在是太困了……确实是睡着了!等她惊叫起前面有人时,已经……”
  “从现场状况来看,你负有全责。你清楚吗?如果出了人命——”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会崩溃的!”我在心里默默吼道。
  “医生,厨师伤势怎样?”
  “颅骨挫伤,中度脑震荡,右腿粗隆骨横绞性骨折,膝盖粉碎。胸部四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刺破肺叶,一根伤及胆囊。”
  “孕妇呢?”
  “胎儿本就有早产迹象,车祸中羊水流失过多,宫位为后臀位,颈部被脐带缠绕,还在实施剖腹产。孕妇本人中度脑震荡,脊椎多处严重错位。”
  我和拉拉、司机的家人坐在等候大厅。厨师的家属在康定,孕妇是个独居的未婚妈妈,他们的家人接到消息正在赶来途中。谁该对这起惨剧负责?是不自量力的年轻司机,是过于大意的勤劳厨子,是有了孩子就消失无踪的情人,还是这来得不合时宜的婴儿? 
                  
自由鸟专栏:恐惧管道的男子(3)
  “我十分害怕,但似乎知道自己必将从此通过。”
  “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它通向哪里了!这是死路!是我们的死路——”
  我望着屋顶的消防水管,看它延伸、沿着墙角转弯,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低声对拉拉说:“以前我们经常讨论人的临终体验——那些死而复生的人都说自己穿越了一条隧道,见到已故的家人,但后来又被某种力量拉回躯体。”
  “嗯。你还记得吗?小嘉曾经说过她有一次灵魂出窍的体验。头脑清晰,浮在半空中,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你觉得厨师的梦是否预告了他的意外?”拉拉问。
  “他童年时的梦,很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中的情境再现。红色盆地、巨大的植物、隧道……隧道代表了母亲的产道!通向人间的隧道!”我心念猛然一动。如果婴儿梦中的隧道代表了他降临人世必将通过的母亲产道,那最近以来害怕的管道又预示了什么呢?
  拉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颤抖着示意我看。
  我抬眼时,看见厨师正缓缓穿行过走廊,走进孕妇正在手术的产房。他推门进去时,还转身朝我和拉拉苦笑了一下,似乎说了句什么。
  我和拉拉惊讶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是应该在接受急救吗?!
  “快!你去厨师的外科急救室!”我推了拉拉一把,自己大步冲向产房,却在门口被护士拦下。5分钟后,拉拉打电话过来,声音伤心又惊惧:“你说我们刚才看到的是鬼魂吗?厨师死了!就在刚才,抢救无效……”
  我身后的产房里,婴儿的啼声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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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种子。一直沉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等待着有一天,被某种无法用语言定义的东西,解开封印的咒语。 
                  
未完待续,后面将有更精彩的内容!
放在福尔马林里的3月9日(1)
  ■文/ 留夕
  陆娜上完体育课刚坐到位子上就看到一张小纸条压在铅笔盒下。放学后那棵树下见。不见不散。——董田刚洗过的手残留下来的水从指尖滴渗过薄透的白纸在字迹上铺开滑过好看的字体轨
  迹,蓝色的墨水汲汲地在陆娜眼前支出好多细巧的脉络。陆娜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纸条就一
  把被同桌抢了过去。“啊呀呀呀,董田给你的啊,要表白了么?还不见不散呢。”陆娜愣愣地看着同桌难得做一个白痴表情好一会儿才严厉反驳:“什么啊扯什么呀,
  哪棵树我都不知道怎么等他。这都是什么啊!”同桌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是那棵挂着一个大钟的梧桐树啊,在下面表白就会成功的‘那、棵、树’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原来。是那棵树。
  陆娜“哦”了一声然后赶快从同桌手里夺过纸条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任凭同桌再怎么言语刺激她都不再抬头给她理论。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棵树”呢。学姐告诉她们的时候女孩们当时就啊啊啊地叫成了一片。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着哪一天自己在那棵树下当了主角成了传说的见证人然后再理直气壮地给下届学妹说“在这棵树下表白真的会成功的哟”。
  会非常的理直气壮。
  放学后陆娜慢条斯理地整理书包,不紧不慢地和前后的同学说笑着,临走还帮同学把家庭作业的题目划了下来。比起平常来要轻松许多的样子。同桌走过身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悄声说:“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掩饰你的紧张,死丫头,明天你请客。”然后跳过陆娜的脚趾跑开了。
  陆娜对着同桌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才转身往“那棵树”的方向挪去。
  四月的黄昏很美好。黄色的布景很快就搭上了学校的围栏,但天空还是蓝得能滴下来甘露一样的清澈,季节过渡的日子很安适,偶尔滑过马路的汽车鸣笛也只是为了衬托这些难得的恬淡。女孩揣测着心情亦步亦趋地朝着那棵树走去。
  应该还是个少年。单薄的身材靠在树上,用了一个最闲适的姿势来作为等待的消遣。黄色的帷幕把他也拉了进去,校服的第二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领子不是很乖巧地站立着。仿佛能看到因为睫毛太长而挡住太阳照射的眼窝深处,如同这四月的风一样乖巧地躺在鼻梁两侧的凹陷的瞳孔似乎在凝视光线的阴影一寸一寸从脚下流逝。
  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得陆娜不忍去打破。
  “喂,那个……有什么事情吗?”终于说出话来,少年顺着声音看到她便赶紧把靠在树上的身子站直,孩子一样地理了一下衣角,竟然紧张得只能张嘴却说不出话。
  女孩差点笑出声。但还是被紧张的情绪压了下去。虽然口气还是往常的霸道和蛮横,虽然心里还是装作一无所知没有所谓的样子但是依然会紧张。俨然已经比以前见面有了一些微妙的情愫在里面。从陆娜第一次见到董田,每一次对话的开始都少不了一个“臭小子”而这次却没有了。是因为忘了么?
  紧张得忘了喊他臭小子了。
  两个人都很紧张。
  陆娜不自然地往四周张望。但是余光一直在关注着男孩的举动。挠头,理衣角,抬头,大喘气,又挠头。
  忽然少年做了一个大幅度的动作从树后面拿出一个大大的画板,上面还盖了一层白色的布,他把它举到她面前,花了好大力气一样终于用男孩在变声时期特有的沙哑声音对着陆娜温柔地说着:“陆娜,就,就,就让我们以后一起看向日葵吧。” 然后轻巧地掀起盖在画板上的白布。 
                  
放在福尔马林里的3月9日(2)
  一声长长的飞鸟滑过天空的声音“哗——”地掠过陆娜的头顶。而后,便没了消息。只留下充满了像是海水退去裸露出沙滩等待风干的含情脉脉潮湿的小情调。陆娜感到眼前闪耀起来。一片辉煌的向日葵园,开得那么急切生动,开得那么让人欢喜,和这平和的四月形成了不成比例的反差。她呆住了,不自觉地去抚摸那些花朵,尽管凹凸的平面把她从画中拉出,但那么多那么多的向日葵依然在陆娜眼前向远处延伸,一直延伸到董田好看的笑脸上。
  那么好看的向日葵。那么好看的脸,还有一点羞涩的甜美。
  陆娜曾经告诉过董田她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很久以前不经意说出来的。
  多久以前了呢?不记得了。
  陆娜只知道如果董田这时候没有抱着一块画板的话她肯定会亲他一下的。只亲他好看的脸。
  “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是不是终于被人包养啦?”
  “臭小子瞎说话跟我没大没小了啊。”
  “那怎么那么高兴?”
  “哈哈哈今天有个男孩给我表白啦纯得要死哟。”
  “哎哟,那恭喜你啦。”
  “都那么大年龄了还能再次遭遇表白真是不容易啊。”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自嘲啊别告诉我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二次被表白啊。”
  “……嗯,是又怎么样?”
  “哈,没什么……”
  “……伯明翰现在冷吗?”
  “还好。”
  “……”
  “那个,还记得我当时给你表白的话吗?”
  “嗯……记得的,怎么了?”
  “其实当时说错了。”
  “啊??说错了?怎么会?那应该是什么?”
  “太紧张所以说错了。其实应该是就让我们像向日葵一样迎接每一天的太阳吧。”
  男孩走在女孩的左边。女孩走在男孩的右边。陆娜抬头看看董田,小声地坏笑起来。董田刚才还是陷入深思似的面无表情就立刻被陆娜的笑声惊醒,转头看着她傻笑然后匪夷所思地在头顶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陆娜还是笑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董田的注视,等
  她忽然转过头才发现董田诧异的眼光然后马上捂住嘴不笑了。
  “什么事情那么高兴说出来听听么。”董田一副深沉模样饶有兴趣地看着陆娜。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没什么。”陆娜捂着嘴眼睛扫过董田白净的脸庞突出的锁骨简洁的肩线一直滑到修长的手指,紧紧盯着自然弯曲的指尖邪恶地说:“哈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董田装作打了一个冷战的样子在陆娜的眉心点了一下。两个人继续前行。
  暑假里密谋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两个人一起走。但是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由于太年轻所以如果很亲密的话街上就会有很多不可理喻的目光。早恋咯,压力很大的。
  所以无法真正彼此紧靠两个人走得再近还是有一个无法抓住对方的距离。
  所以只是想把彼此关系拉近的一个关于牵手的大阴谋不算过分吧。陆娜低头絮絮地念叨着,全然没有感觉到董田注视着自己咧开了嘴角。
  欢喜的眼神和欢喜的微笑。
  不美也不白,头发老是梳不齐,好像没睡醒一样,数学那么烂,还不分东西南北,脾气不好喜欢生气。似乎不是标准的公主形象嘛。
  可是就是那么的喜欢着。喜欢到希望永远在她旁边没有一点距离。 
                  
放在福尔马林里的3月9日(3)
  陆娜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小巧的下巴对着随即也伫立原地的董田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是在接受阳光的洗礼,原本还活蹦乱跳就一下子安静地站在路上不说一句话。
  董田一样不说话温柔地看着她。
  “董田,你说那白色的是什么啊?”陆娜露出孩子一样无辜的表情问着。
  董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头上空空的雾罩,强烈的光透过眼前的刘海穿刺到眼睛里所以不得不眯起来仔细看着陆娜嘴里那些白色的毫无新意的气态物质:“云啊。”
  “那蓝色的呢?”
  “嗯,天啊。”
  一个戛然的对话间隙,没有声音。而后,陆娜走到董田面前一脸严肃地说:“不对。”
  行人快速地从他们旁边穿梭,每个人都忙碌地在城市中错综地交织着一个固定地流程曲线。惟独这两个成了不协调的音符,点缀成繁忙季节里的间隔和断层。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吗?丝毫不会介意什么时什么光什么一去不复返的理论,因为有太多的感情可以挥霍,所以日子里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追问那些白色那些蓝色究竟是什么东西。
  董田莫名得不知所措:“呃,你说那白色的是什么?”
  小姑娘把脸贴近董田的耳朵嘴一咧眯起眼睛对着他悄声说:“你呀!”
  董田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那些笑如同热带雨林的灌木丛眉毛蔓延到额头,1/100秒后幸福就溢出了发梢。不是热恋中浓稠得透不过气的浆糖,而是被忽然感应到了一样初识世事的第一次,第一次被美好包围的感觉。俨然已经心知肚明陆娜下面会说什么但他还是接
  着问了下去,用着和那白色蓝色一样纯粹的声线传到她耳朵里:“那,蓝色的呢?”
  “我呀!”然后小女孩咯咯地笑开了。
  董田看着笑得正欢的陆娜突然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也不管后面霎时哑住了的笑声。
  陆娜的笑容立刻消了下去。她看着董田拉住自己的手。表情有点僵硬。
  第一次感受对方的温度。都是有点温热,还是麻麻的感觉。终于没有了距离因为牵着手所以就算隔着几光年的长度也还是能及时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这样才算是在一起了。
  就拉住了吗?自然得没有一点预兆。陆娜昨晚设想了无数牵起董田的手的方案比较着哪种更自然更不经意想让董田大大地吃惊一下,没想到最先动手的居然是他,而大大的吃惊的居然是自己。
  陆娜把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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