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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侠骨丹心-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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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李南星浑身湿透,恍若置身在烘炉之中。 
  李南星心里想道:“逐流说得好像极有把握,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来他 
也似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唉,恐怕只是空言安慰于我的吧?” 
  阳浩把金逐流逼得步步后退,大笑道:“好小子,我看你还吹不吹牛?”此时已是月正 
当头,恰是三更时分,金逐流心里有点着慌,想道:“难道是师兄在路上有了耽搁?他若还 
不来,我们可要糟了。” 
  阳浩笑声未已,忽见秘魔崖前面的大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朗声说道:“请各位看在江 
某面上,就此罢手如何?阳先生,欧阳先生,你们两位是武林前辈,何以对两个后生小子为 
难?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可以和江某说么?我担保在我的身上,还你们一个公道就是!” 
  江海天突然现出身形,阳浩的党羽之中,只有两三个是认得他的,其他的人尚未知道他 
是谁,一见有人在石台上出现,不待他把话说完,就纷纷把暗器打过去了。 
  江海天不动声色,口中仍在继续说话,随手在一根尖削的石笋一抓,石笋似朽木一般给 
他折断,只见他把手掌摊开,那一段石笋已变成了无数碎石。江海天满不在乎的随手一撤。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许多暗器,都给他的碎石打了下来。更妙的是,每一枚暗 
器,都是刚好落在主人的身旁,毫无差错。这手绝世的武功一显,任是最笨的人,也知道江 
海天是手下留情,不想伤人的了。 
  群盗此时方始知道来者是江海天。江海天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谁不知道他的名 
头?见他显露了这手绝世神功,不由得人人胆战,个个心惊,闹哄哄的群盗,登时噤若寒 
蝉。 
  群盗不约而同的一齐住手,只有欧阳坚正使到“雷神掌”的一招杀手,掌锋已触及了李 
南星的身体,一时之间,煞不柱掌势,心里想道:“反正是要得罪江海天的了,不如把这小 
子擒了来,也好讨价还价。” 
  欧阳坚掌心一翻,内力刚刚吐出,忽觉劲风飒然,江海天大袖一挥,恰好隔在他们二人 
之间。欧阳坚内力发出,怦似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大吃一惊,连忙缩手。李南星本来是如 
受煎熬,闷热不堪的,此时也忽地如沐春风,遍体清凉,精神大振。 
  江海天微笑道:“好在两位都没受伤,请给江某一个面子,有话慢慢再说如何?”欧阳 
坚本以为李南星免不了为他所伤,是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的,此时既然没有伤及李南星,也遂 
消了顾虑、供手说道:“江大侠之命,岂敢不遵?”退过一旁。 
  李南星暗暗诧异,心想:“怎的江海天也有一枚寒玉戒指?他又怎地会知道我有今晚的 
约会?” 
  阳浩大是尴尬,讷讷说道:“些须小事,想不到惊动了江大侠。” 
  江海天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阳浩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我们不过是想推戴这位厉公子作我们首领,厉公子不 
肯应承,这,这……” 
  金逐流笑道:“这你就要动手伤人了么?” 
  江海天笑道:“原来如此,阳光生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人各有志,似也不宜强人所难。 
阳先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江海天说得十分委婉,顾全了阳浩的面子,好让他自下台 
阶。 
  阳浩此时哪里还敢再说。当然是诺诺连声,鞠躬而退。转眼间群盗走得干干净净。 
  金逐流上前行过了礼,笑道:“好在师兄来得及时。” 
  江海天道:“你和这位厉公子是早就认识的么?” 
  金逐流逍:“好教师兄得知,我们二人早已是八拜之交了。不过,刚才我才知道,原来 
李大哥就是爹爹要你相会之人。” 
  江海天听了阳浩那番言语,已知厉南星的来历,当下哈哈笑道:“你们两人本来应该亲 
如手足的,这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心想:“师父行事也怪,既然此人是厉复生之子,为 
何不早告诉师弟,教我煞费疑猜。” 
  李南星叹口气道:“我明白了,原来是金世遗叫你们来的。” 
  江海天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若论辈份,我师父比你高了两辈,你不感恩也还罢了, 
岂能直呼我师父之名?”原来李南星本姓厉,他的父亲厉复生乃是天魔教奉为祖师的厉胜男 
的侄儿,而厉胜男则是金世遗的旧情人。 
  金逐流不知他的父亲与厉家有那重公案,听得厉南星直呼“金世遗”的名字,毫不加以 
尊称,心里也是很不舒服。但转念一想:“爹爹给他寒玉戒指,又要师兄老远地跑来北京会 
他,可见爹爹对大哥也是十分爱护的了。我应该体念爹爹的用心。大哥或许是对爹爹有甚误 
会,将来我总会明白的,此时又何必耿耿于心?”金逐流本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么一 
想,也就想开了。 
  陈光照与江海天本来是相识的,跟在厉南星之后。上来与江海天相见,刚寒喧了几句, 
卧佛寺的主持空照大师也来了。他是发现陈、厉二人失踪,放心不下,出来探个究竟的,江 
海天与空照大师交情非浅,见面之下,当然又是有一阵寒喧。陈光照与金逐流乃是第一次见 
面,少不免也有许多话说,一时间,新知友,彼此攀谈。倒把厉南星冷落一旁了。 
  厉南星忽地抱拳一揖,淡淡说道:“江大侠,多谢你今晚相助之德,我不领你师父的 
情,也该领你的情,大恩徐图后报,请恕我有事先走了。”不待江海天答话,一转身便即飘 
然而去。 
  江海天不禁为之愕然。他正在陪着空照大师说话,不便跑开,于是说道:“师弟,请你 
替我送客。嗯、你和他是八拜之交,也该送他一程。天明之后,你再回卧佛寺吧。”话中之 
意,自是要金逐流去向厉南星问个清楚。金逐流满腹疑团,其实无须师兄提示,他也是要去 
问个清楚的了。他的轻功远在厉南星之上,厉南星也似乎有意等他,只追过了一个山坳,便 
已追上。 
  厉南星回头笑道:“贤弟,我知道你会来的。” 
  金逐流道:“大哥,有许多事我不明白……” 
  厉南星道:“你爹爹从来没有和你说起我么?” 
  金逐流道:“没有。爹爹叫我带一封信给师兄,要江师兄今晚到此会你,那封信我也是 
见着了师兄才拆开来看的,我也觉得奇怪,爹爹好似早就料到了有今晚之事。” 
  厉南星道:“你是几时离家的?” 
  金逐流道:“有五个多月了。” 
  厉南星道:“哦,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金逐流道:“什么怪不得?” 
  厉南星道:“我与阳浩今晚之约,是半年之前就定下的。你的爹爹虽然身处海外,但他 
在中原的武林朋友极多,想必是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 
  金逐流道:“大哥,你和我爹爹是早已相识的吗?你,你何不早说?” 
  厉南星道:“你的爹爹每隔一两年就到我家一次,我得他的指点很多,尤其是内功和剑 
术,我自小就是跟你爹学的。” 
  金逐流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怪不得那日在长城之上,我舞剑大哥弹琴,琴音的节拍 
和我的招数配合得丝丝入扣。这么说来,他即使未曾正式拜师,也算得是爹爹的记名弟子 
了。却何以适才在言语之间,对我的爹爹似乎甚是不满?” 
  金逐流心有所疑,但为了顾全友道,不便坦率诘责,正在盘算如何委婉措辞之际,厉南 
星叹了口气,先自说了。 
  厉南星道:“令尊把我当作子侄一般看待,我自小得令尊爱护,心里也是很感激的。只 
因我有一事郁郁于心,适才言语之间对令尊大是不敬。其实做小辈是不该这祥的,这是我的 
过错,请向贤弟谢过。” 
  厉南星从“你的爹爹”改口“令尊”,又向金逐流赔了礼,认了错,金逐流的气也自平 
了。可是心里的疑团依然未释,问道:“是什么使大哥郁郁于心,和我爹爹又有什么关 
系?” 
  厉南星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了,咱们做小辈的何必还去说它?算 
了吧,你也不必再问令尊。” 
  原来厉南星在家之时,他父母从小和他说过,他也是并不知道金世遗与厉胜男那件公案 
的,到了中原之后,他会见了天魔教的一些旧人,其中有几个对金世遗旧怨未消,把这件事 
情告诉厉南星,可是他们也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于是说起了“金、厉之恋”的情史,就免 
不了加油添酱,编派金世遗的不是。甚至把厉胜男之死,说成是由于会世遗的负心别恋,以 
致令得厉胜男自杀的。 
  如果厉南星的父母早就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要好得多。偏偏他 
的父母为了避忌,从没和他说过,如今他认外人的口中听到,把那些不尽不实的说话都当作 
为真,心里可就大受刺激了。尤其是他自小就崇拜金世遗的,一旦发觉自己所崇拜的人做了 
“亏心事”,“害死”的人又是他的姑婆,他更是有了“受骗”的感觉。很自然的就有了这 
样的想法:“原来金世遗是因为内疚于心,觉得对不起我家,所以才传我武功,以图补过 
的。” 
  厉南星是个感情容易冲动的人,他有了这个想法,对金世遗自是难以谅解。不过,也正 
因他是个感情容易冲动的人,金逐流的友谊感动了他,他回想起余世遗对他爱护之诚,也就 
不觉有些后悔了。 
  金逐流是个潇洒豁达,不拘小节的人。厉南星已经赔了礼,他心里早已芥蒂全消。此时 
虽然疑团未释,但厉南星不愿说那旧事,金逐流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金逐流道:“大哥,你就这样走了么?江帅兄也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厉南星叹口气道:“史姑娘在六合帮总舵度日如年,我恨不能插翅赶去会她。以后我再 
去专程拜访你的师兄吧,贤弟,请你代我向令师兄和陈大哥告罪一声。他们在等着你,你, 
你回去吧! 
  厉南星口里催促金逐流回去,心里却是盼望他和自己同往六合帮的。不过,因为日前在 
戴家已经遭了一次拒绝,他也是个自尊心重的人,是以不愿再向金逐流求请。 
  金逐流一阵辛酸,惘然说道:“好,但愿大哥诸事称心,与史姑娘同偕白首。我回去 
了。” 
  金逐流回头走了几步,只听得厉南星纵声歌道:“蒹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 
一方。溯流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诗经》《秦风》中的一节, 
意思是说,“芦花(兼薛)(一片白苍苍,清早露水变成霜,心上的人儿哪在水的那一方。 
我逆着水流去找她,绕来绕去道几天,我顺着水流去找她,她呀却像在四边不着的水中 
央。” 
  这首诗刻划了道求者微妙的心事,他是那样倾慕于那个女子,又怕追不着她。意中人好 
似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总之是“可望而不可即”,令他不禁日思夜想九回肠! 
  金逐流怔怔地回过头去,只见厉南星舞剑狂歌,转眼间影子已是没入林中,看不见了。 
金逐流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对红英是如此一往情深,我岂能夺他所爱?唉,从 
今之后,我可不要再想史红英了。”他心里禁止自己去想,脑海中却偏偏现出史红英的影 
子。 
  金逐流情思惘惘,回到秘魔崖,江海天和空照大师、陈光照等人还在那儿。江海天道: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光照道:“李大哥呢?他不肯和你回来?” 
  金逐流道:“李大哥另外有事,他要赶着去一个地方。” 
  江海天道:“这人也是有点古怪,师弟,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金逐流心想那事想来师兄当会知道,于是问道:“他说有件事令他郁郁于心,却不知此 
事与爹爹有甚关联?” 
  江海天叹息道:“我明白了。想必是他听了些什么闲言闲语,以致心有疙瘩。” 
  金逐流叹道:“什么闲言闲语,会使大哥心有疙瘩?这件事一定是和厉家有关的了,是 
么?”金逐流好奇心起,给江海天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倒教江海天为难了。 
  江海天道:“你的厉大哥可能对师父有点误会,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爹爹的错,将来他 
一定会明白的。”江海天不便谈师父的“情史”,只好如此作答。 
  空照大师忽道:“能所双忘,色空并道。一切因缘,云烟过眼。心无窒碍,说亦无 
妨。”他是得道高僧,心知金逐流好奇之念一生,若不问个究竟,心头之结难解。是以说了 
几句谒语,主张把事情原委,告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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