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江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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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兰雀萧
他不由握紧了他的手。上一次，他把她丢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放。
女人的声音像灌了蜜糖，酥酥的麻麻的。像滚滚惊雷攀上了他的心，她喃喃的问，“玑瑀，你想要吗？你要吗？你要吗？要，就毁了她，毁了她，毁了她，毁了方止水。。。。。。”
玑瑀恍然惊醒，眼前却什么也没有，徒留一室的花香。让他几乎以为刚刚只是一个梦。
梦里，璎珞娇艳的容颜再次回归。
她是爱他的，他想。
她也恨他，因为止水将她嫁入郑家时，他没勇敢的站出。
这是那女人的错，她不该将他的璎珞当筹码，无论什么原因。
他不由把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粗略得出个大概。
她杀了爹，嫁祸给老夫人。她夺了永乐坡，气得老夫人一病不起。她勾结鬼医，骗他去鬼谷。她趁他不在，把璎珞嫁到郑王爷府。。。。。。
这个女人心机如此深沉。爹说，色彩斑斓的蜘蛛是剧毒，倾国倾城的女人更是剧毒，她毒在灵魂里，让人防不胜防。
那么，也许，璎珞也不是他妹子。哪有那么凑巧的事，那一天，老夫人就把他抱在怀里？
还有，刚才的梦。究竟是谁？还是璎珞想要告诉她什么？他宁愿相信是第二种。要么是他与她的兄妹情，要么是他爱她发了狂，所以才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那么，璎珞想要告诉他什么？他脑中不断想起那个声音喃喃的说，“毁了她，毁了她，毁了方止水。。。。。。”
他不由把手探进怀里，碰到那个坚挺的硬物。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既然老天不惩罚他，那么，就由他惩罚她。
是她的错，怪不得他。
他抬起头，对上天香担忧的脸。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笑着说，“你看，我并没喝醉。”
天香心疼的望着他，唇角牵起，欲言又止。
玑瑀笑道，“天香，我要做一件事，你说，我能成功吗？”
天香突然很忧伤的望他，精巧的丹凤眼，储满了水一样的晶莹。良久，她淡淡的说，“既然是少爷的决定，少爷一定会成功。”
玑瑀的脸上就漾出如桃花般烂漫的笑容，他笑着说，“我要走了。天香，保重。”他站起身，紧紧的抱了抱天香，松手，转身离去，竟带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回廊处，缓缓转出一个娇艳的女子。如玉的面容倾国倾城，唇角却噙着一丝冷酷的笑。
天香并不回头，只盯着玑瑀略显落寞的背影，鼻子一阵发酸。她不由开口问她，“他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瑶姬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右臂上的金玲镯子，淡淡的道，“放心吧，谁不知道方止水最在乎的便是这一对兄妹？何况，伊若也不会同意。”
天香仍不放心的问，“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瑶姬就笑起来，带着淡淡的讽刺，笑道，“我的大老板也在江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规矩也不知道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宛如秋后飒飒的北风，森严道，“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问。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只帮你杀方止水为追风郎君报仇，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天香也不示弱的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道，“可是我也说过，要保证朱家大少爷的安全。”
瑶姬又笑起来，宛如和煦的春风，融化了一室的冰霜。仿佛刚刚那个冷戾的女人，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她娇媚的说，“原来，天香老板是担心这个，”她妩媚的抚抚额前散落的头发，“您放一百二十的心，我保证。”
她拍着胸脯，从心底却涌出阵阵悲凉。
当一个女人，不得不用谎言，换取某种利益时，她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她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说实话，对于那女人，她多少是有些佩服的。那一日，若不是她突然嗅到了潘雀香的味道，脑中电火石光般闪过一个念头，恐怕，她现在也倒在床上，像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一样享受无穷无尽的苦楚吧。
有谁想得到，倒翻的茶盏中的毒蛇兰，被她掌力逼到空中，混合了燃烧后的剧毒粉尘焰翎萧，再加上冉冉浮起的潘雀香，就是江湖上谈虎变色的四大奇毒之一兰雀萧。
那女人，竟然用一条腿，演了一场苦肉计，涮了在场所有的人。而下毒的，偏偏，又不是她。
这样无懈可击的人，却有着那样致命的弱点。就是重情。
重情之人，必会为情所伤。
天香望着瑶姬，一时间感慨万千。她相信她说的话，焰翎瑶姬一诺千金，是众所周知的。
4。忠告
雕栏小窗，倏地打开，又突然关闭。
飒飒的冷风，猛然灌注，吹熄了房中的高烛。
骤然的黑暗，有种梦境的恍惚，仿佛逝去的亲朋，踏着时光的交错，骤然而至。
我没有点燃烛火，昏黄的月光，氤氲着迷蒙的雾气，檀香渺渺，吹影镂尘般虚幻得如同仙境。
我静静的驻立于这般的宁静和洒脱，不忍碰触，不忍打破。
环儿倒在桌上。我知道，他不想让人知晓他的到来。
可是，既然来了，为何又要怕呢。
我忍不住嗤笑，即使潇洒如他，仍然脱不了江湖的俗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是所有人都练就了铜身铁骨。何况，朝廷也参与进来，做我的朋友，就是整个江湖的敌人。
我无奈的抬起头，这就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
无痕公子，还是带着他一贯的戏谑的，不正经的赖皮悠然的笑了，“如此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止水姑娘，不想做点什么吗？”
我冷笑，“做什么？是杀你，还是把我这天水阁点了？”
泫澈耸耸肩，大方的说，“如果你确定那么做，我不介意。”
我知道他会来，他一定会来，我甚至为他留了门。
我擦然火折，微弱的火焰自我手中升腾，跳跃一下，终于攀上高烛的心。
我恼怒的回头，“放着门不走，你非要爬窗户吗？”
泫澈慵懒的倚着窗子，挑挑眉，特鄙夷的道，“誉满京城的神偷无痕公子，走大门？让人知道了，我在江湖还怎么混？”他吃惊的盯着我看，一付你愚了吧的表情。
我忍着气，他总有办法激怒我。我轻呷一口茶，问他，“你找我，是何事？——还是，要告诉我什么？”
泫澈淡笑着道，“为什么，我找你，就一定有事？”
我冷道，“若没事，就快走，我还有事。”
他也不生气，只阴阳怪气的道，“哟，哟，哟，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吗？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不理他，他要说，自然会说，他不说，即使强求也是徒劳。
他耸耸肩，“你这女人，真是无趣。”他探头瞥一眼屏风后正在床榻上沉睡的罹寒，伸出温润如玉的手指，端起我喝过的茶盏，细细一品，喃喃道，“香，真是香。。。。。。”语气极尽轻薄无赖。
我有些恼怒，正要发作，他却道，“吴罹寒不是善主，他是皇上御赐的驸马，虽未下诏，也只差一道程序而已。”
我早知道，可是我的心仍忍不住很很的抽了一下。
泫澈道，“你最好离他远点。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只狼，还是一条蛇。”
狼，凶狠残暴，睚眦必报。蛇，阴险狡猾，毒辣狠戾。
我咬着牙，淡淡的问，“还有吗？”
泫澈若有所思的望我一眼，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的道，“他师父是天罡金算诸葛炎，他被他抚养长大。”
我不由一惊，天罡金算？他的天罡紫微星转算独步天下，人称神算。他却说，我本肉体凡胎，如何敢妄称为神？他要人叫他金算。江湖人都叫他，神算子。
诸葛炎很少给人算命，他只算有缘之人。即使当今圣上，他也只算过一次。
皇上，有子十三，苦其无女，诏来诸葛炎。
诸葛炎只淡淡的道，“皇上贵为天子，岂能无女？”同年，皇上喜得三女，而邀月公主脱颖而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不明所以
我的目光落在正沉睡的罹寒脸上。
烛火映在他脸上，他脸上是淡淡的微笑，清澈而宁静，一如小时候，仿佛做着悠远而恬静的梦。
我鼻子一阵发酸。我与他的情义，究竟还剩几分？
想到这儿，不由好笑。我难道还在奢望什么？
心忍不住痛了一下，像千万根针，狠狠的同时刺下。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想起什么，淡淡的问道，“瑶姬，你认识吗？”
泫澈的脸上突然现出别扭的神情，他吃惊的问，“铃铛仙子，焰翎瑶姬？”竟然不复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点头，说道，“她就夹在郑王爷的侍从里，看样子，很受器重。”
泫澈扭捏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即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这很正常，郑王爷礼贤下士，他的力量同样不可小觑。”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是全部。
我不置可否。
泫澈道，“焰翎，是早年毒娘子用的毒，不知怎么，她送给了瑶姬，从此便不再用。”
我默然点头。
他说，“我只知道这些。”
烛火终于燃到尽头，跳动两下，悄无声息的香消玉殒了。
室内再度变得黑暗。
暗夜的温度慢慢降至零点。我只着了一条单衫，在凄冷的白色月光下，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泫澈倒了杯茶给我。
茶已经冷了，但我还是接过。在仰头饮尽的刹那，我突然有种了无生趣的恍惚。
除了死，我还有什么可怕。
只是心却更加冰冷，冷得仿佛自己已是一个无知无觉的死人。
泫澈玩味的牵起唇角，他的眉眼十分的好看，在月光下，勾勒出奇异的弧度。
他笑道，“听说，郑王府的人，一直在找你，这些日子，恐怕你都不会闲着了。”
我知道他是说兰雀萧的事，这样的时候，他总不忘抓住机会冷嘲热讽。于是还他一个倾国倾城的笑靥，淡淡道，“兰雀萧的解药，也不是只有我有。”
泫澈就笑了，笑得宛如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笑说，“谁不知道兰雀萧的解药配置十分繁复，等配好解药，那些人早就毒发身亡了。”
我道，“那又如何？”我真的不知这与他有何关联。
泫澈早收敛了他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无比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只是想警告你，”让我几乎以为，他的认真，只是我的错觉。“你眼前的那个男人，未必是个靠得住的人，或许你手里的东西能帮你渡过难关。求人不如求己，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轻易的相信人。”
语毕，竟不做停留，转瞬就消失在夜色里。
仿佛他从未来过。
6。深思
我沉默的摇了摇头，我突然发现，我对他知之甚少。
掏出袖中的暗香，在环儿鼻尖晃了晃。那闻之欲呕的臭气，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环儿嘤咛一声，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气得推她一把。她才犹豫着睁开眼睛，适应了半天漆黑的暗夜，然后慢慢转向了我。突然坐直了身子怯懦的说道，“我，也不是太困。。。。。。”语毕仍不忘困惑的抓抓头，白皙的脸颊微不可见的浮出羞赧的粉红。
我定定的望着她，突然有一刹那的闪神。
窗外的月光，穿过颓败的桃花枝丫，星星点点的投来，在她脸上折射出风华绝代的光华。
环儿，不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动的女子，却让人不能轻易忘记。恍惚记起，轩鹤搂的老鸨，曾逼着她接客。
我恍然惊觉，我的环儿已经长大了。
她站起身，点燃烛火。
环儿是个聪明的女子，有些事，我不说，她就不问。
她又是 一个安分的女子，跟着我，我几乎当她是我的左膀右臂。
明媚的烛光，在她身上拉出一条昏黄的暗影。我不动声色的问她，“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像问她，又像问我自己。
环儿惊疑的望了我一眼，似乎惊诧于我的提问。屈指数来，“有六年了。”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磨灭女人的青春，把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孩，磨砺得世俗，狠戾，狡诈。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六年无情的挥霍？
心没来由地一阵空虚，像一颗心，被掏空了。
我咬紧牙，惊诧于自己的反常。我这是怎么了。
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罹寒。想起泫澈的话，他未必是你靠得住的人。
我不由，问向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