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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慑宫之君恩难承-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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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不会的,您才是中宫之主。”映蓉替皇后戴好了簪子,表情却依旧严肃。“尊卑有序,岂是旁人想要颠倒就颠倒的。”

    “你还真别说,本宫从前也不信,现在怎么着,是不得不信了。”站起了身子,看镜子里端庄沉稳的自己,静徽说不出这一刻的感受。她的双眼,因为充满了恨意反而显得空洞冷漠,叫人看不出心思来。“走吧,为太后侍疾,迟了不好。”

    才从景仁宫走出来,还未曾上肩舆,静徽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鬼鬼祟祟的。但转过头去一瞧,看见的又都是平日里侍奉的面孔,没有什么不妥。心里诧异,但她并没有多问谁。自顾自的走了肩舆。

    新来伺候的内侍监叫汪泉,年纪虽轻,但是办事老练。见皇后面带忧色,他不免吩咐奴才们脚步利落一些。唯有这样,才显得皇后对太后的病记挂忧心。

    “皇后娘娘,您就开开恩,放奴婢出宫吧?奴婢的嘴很严,奴婢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皇后娘娘,奴婢不想死啊……”

    肩舆才走进甬路,忽然一个人影横冲直撞的扑过来,撞开了其中一个抬着肩舆的内侍监,硬生生的扑倒了皇后身上。“皇后娘娘,您开恩啊,放奴婢出宫吧……”

    静徽是真的有些发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身子一歪,自己已经从肩舆上摔下来。且落地的一瞬间,一个哭哭啼啼的奴婢疯了一般的扑上来,嚎啕大哭。

    “皇后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皇后起来。”映蓉最先醒过身来:“来人,哪里来的疯婆子,惊了皇后娘娘的凤驾,还不赶紧了断了。”

    一听皇后身边的姑姑是说这样的话,那侍婢忽然疯了一般的掐住了皇后的脖子:“娘娘,是您吩咐奴婢干的,是您吩咐奴婢干的,奴婢全都听您的了,您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奴婢不想死,奴婢快要满二十五岁了,皇后娘娘,求您让奴婢出宫吧!”

    静徽只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她狠狠的去掰那双掐住自己咽喉的手,却根本没有力气。狠了心,她用尾指上长长的护甲,扎进对方的身子,手臂,不顾一切的用力。只看见血水不停的渗出来,可对方就是不松手。

    “滚开,你松手……”映蓉也急了,内侍监不敢动皇后,她这个近身却不能干看着。“放开娘娘,你发什么疯。”

    “娘娘,您贵为皇后,怎么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奴婢不想死,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绝不会说出,是您指使奴婢……”

    急匆匆赶来的御前侍卫,抽刀一挥,那宫婢的声音戛然而止。

    静徽只觉得脸上忽然一热,什么东西喷了上来,直呛的她喘咳不止,泪流满面。能说话后,她镇定了心,对方才提刀的侍卫道:“做得好!”
第九十四章 辛者库里,故人难缠
    “娘娘您要不要紧?”映蓉赶紧递上帕子,给皇后拭去头上密密的一层冷汗。“都怪奴婢不好,奴婢没有尽力做好,让娘娘受惊了。”

    静徽当然明白,映蓉口中的“没有尽力做好”是指什么,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本宫瞧着,是内务府疏失了,怎么连失心疯的奴婢都敢用?也亏得是本宫,若是惊着了皇上,岂非罪过大了。”

    映蓉随即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附和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内务府这帮奴才是怎么当差的。失心疯的不关起来,还让乱跑。娘娘,不如遣汪泉去内务府走一趟。”

    “传当然是要传的,只是并非现在。先把这儿处理干净。”静徽恼火的不行,才走出宫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流年不利。“你先陪本宫回去换件衣裳,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侍疾。”

    “是。”映蓉给汪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这里处理干净,并且不要乱说乱传。

    “娘娘,都怪不必不好。”走进内寝,再无旁人,映蓉赶紧告罪。“经手的奴才,奴婢都想办法无声无息的了结了,没想到竟然会有漏网之鱼。”

    张平双手,静徽由着映蓉一边告罪一边为自己脱掉染满血渍的旗装,抓过软巾,拭去了脸上的血点子,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本宫最近诸事不顺,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你们做事,再不当心一些,只怕这景阳宫真就成了本宫的冷宫了。”

    “奴婢该死。”映蓉咬着唇瓣:“为能做的无声无息,奴婢是分别想法子……这个丫头,叫甜杆的,奴婢原本让她去辛者库做活,想着先稳住她,等来日不那么引人注意了再动手。谁知道好端端的,她怎么忽然发疯似得跳出来了。是奴婢设想不周,办事不利,请皇后娘娘恕罪。”

    “在辛者库?”静徽登时就恼了:“哼,难怪她最近总是沉静稳重,既没有狷狂也没有目空一切。甚至皇上面前,她也总不会说诋毁本宫之语。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宫呢!”

    映蓉知道皇后指的是年贵妃,却不知皇后何出此言。“娘娘怎么会觉得,是贵妃知晓了此事?倘若贵妃真的捏住了甜杆这个铁证,总是该禀明皇上,求皇上做主才对。断然不会让甜杆就这么死在侍卫的刀下了。这样一来,贵妃掌握的一切,岂不是成了没有用的。”

    她这么一提醒,静徽倒是清醒了许多。“你说的不错,凭贵妃的心性,不至于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除非是她没有看住甜杆,又或者……根本另有其人在谋算整件事。”

    心里一刻也静不下来,静徽很想马上就解决掉这个烫手的山芋。无奈太后那边还催着,她是断然不能不去。否则今天被袭的事情闹大,皇上一彻查,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是要坏大事的。“这样,你让人去盯着辛者库里的那个蹄子,别叫她再作乱,等本宫从慈宁宫回来,再好好和她算这笔账。”

    一时间,映蓉没有想明白皇后口中的蹄子是谁,但瞧着皇后一脸的怒气,她也不敢冒然问。只得先答应了再说。“奴婢知道了。”

    “你就不必随本宫去慈宁宫侍奉了,叫映梦陪着本宫去。”静徽再度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已经是另一种翻覆了。“一个一个,都要趁着本宫不济,同本宫作对是么!好哇,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才能穿的进这母仪天下的凤袍。”

    目送皇后出去,映蓉还是没想起那个在辛者库的蹄子到底是谁。无奈汪泉也跟着皇后去侍疾了,她只好唤了两个内侍监跟着,急匆匆的往辛者库去。一路上,她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仿佛怎么也停不下来。

    然而有些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当映蓉赶到辛者库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竟然就是那个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人了。“宁嫔?”

    武歆音淡然一笑,端着木盆的手微微一紧:“我怎么当得起姑姑一声宁嫔,皇上的后宫,早就没有宁嫔这个人了。”

    映蓉回了她一个柔和的微笑,这下总算明白皇后方才为何那么生气了。宁嫔能从她的坟墓里走出来,多亏了年贵妃向皇上求情。如今她在这辛者库里干粗活,甜杆也在这里干粗活,若是两个人就此有了什么接触,后面的事情反而顺理成章了。想到这里,映蓉就气不打一处来:“小主既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怎么还不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姑姑这话,我可是不敢苟同。”武歆音不解的凝视着她,将怀里的木盆往前一抻:“这不是活么?我没安分的去做么?那姑姑以为,我都做了些什么?你再瞧瞧我这手。”一手端着木盆,另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都已经粗糙成这个样子,皮都不知破了多少次才磨成了茧子,姑姑还想我怎么卖力气?当这里是我从前的宫室么?哼,姑姑在皇后身边伺候,哪里晓得这低三下四之处的人心险恶。我若不尽心,恐怕早就被折磨致死了,哪儿还能站在这儿跟姑姑您扯闲篇儿啊。”

    原本就怀疑武氏的动机,听她这连珠炮似得发问,映蓉心里毛躁的不行。“奴婢不过一句闲话,怎么就激起了小主如此之多的不满。听着这些话,奴婢隐约觉出小主心里是有怨念的。莫不是怨怼皇后娘娘没有救您走出这绝地吧?小主该不会是日日洗衣洗的手肿,心也糊涂了吧?这后宫的确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可皇上的圣意如何,只怕娘娘不能左右,小主亦然。”

    “你觉得,我现在的处境是绝地?”武歆音只觉得好笑:“我能吃能走,有手有脚,成日里有做不完的伙计,说不完的话。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大不了管事的嬷嬷给一记鞭子也就得了。总不至于日日不见天,夜夜以泪洗面。你觉得这里是绝境,我却觉得这里是最安心的地方。何况成日换洗衣物,也让我觉得心思清透了不少。这种乐趣,想来长久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姑姑是永远也不可能知晓的。”

    “小主的意思,是奴婢该羡慕您了?”映蓉仰起脸,冷漠的问。

    “有什么可羡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注定的。”武歆音略微有些失望,倒不是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反而是同情映蓉。“如我这般境遇,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你呢?”

    “小主不必对奴婢说教。娘娘见小主衣裳洗的极为干净,心中喜欢,故而特意请奴婢领小主您回景仁宫。那儿可是有很多很多活儿等着小主您来做呢。”映蓉示意身后的内侍监动手,两个人便双双上前,把住了武氏的双手。

    “这算什么?”武歆音不解:“姑姑莫不是说不过,就要动手了吧?即便是皇后娘娘传召,你们也不必焦虑成这个样子。何况今时今日,我还有什么能令得娘娘忧心的。”

    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而言,武歆音知道皇后早已经把她当做弃子了。任其自生自灭,任由折磨摧残,只要不是在自己的眼前,就没有半点不妥。

    “不该问的,奴婢劝小主还是不要多问为好。”映蓉故作神秘一笑:“娘娘请您过去,自然有娘娘的道理。小主不会舍不得这脏兮兮的地方了吧?”

    “脏不脏只在人心,不在地方。你可知这里的每一寸青砖石,每天都有人辛勤的冲洗冲刷多次。说白了,这里不知道比某些人的心干净多少。姑姑竟然还会嫌脏,那到底什么在你眼里才是纯美无暇的?”

    映蓉被她呛白的脸色难看,心里暗暗不爽。“多日不见小主,小主嘴皮子越发利落了。奴婢竟不知,辛者库还有这样的用处。下回哪个奴婢奴才的不听话,也请了皇后娘娘发落,来这里陪着小主您使劲儿的磨,怎么都是最好的。”

    “随你喜欢,随娘娘高兴。”敢这么大胆的说话,是因为武氏知道,皇后这个时候传召自己,一定不是好事情。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有可怕的。真的“嘎嘣”一声死了,一了百了,又不会牵累族人,武歆音求之不得呢。

    “还是奴婢跟娘娘说另外一件事情为好呢!”映蓉稍稍往前靠了些许,正色到:“甜杆死了,死在御前侍卫的手上。娘娘安然无恙,也不会受到半分的牵累。这个结果,小主您还满意么?”
第九十五章 年轻侍婢,野心勃勃
    倚着窗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雁菡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暗。按说误会已经解开了,即便是皇上不在意自己,为着弘历的情分,也总该来瞧她一眼,宽慰几句。自侍奉在雍亲王身侧开始,她就从来不敢奢望一心人,然而这原本就不多的情分,历经这些年的锤炼,终究还是所剩无几,也怪叫人失望的。

    “娘娘,时候也不早了,奴婢侍奉您沐浴,早些就寝吧?”磨溪的声音听起来清清淡淡的,却如同清泉涓涓,冲淡了许多哀愁。

    “皇上这会儿在哪儿呢?”雁菡心里惦记着,还是忍不住问。

    “回娘娘,太后抱恙,皇上这会儿还在慈宁宫侍疾。”磨溪一壁答着话,一壁往香炉里添了些香料。“皇后娘娘也还在太后宫里侍疾。”

    雁菡点了下头:“沐浴吧,本宫也乏了。”

    “是。”磨溪正要出去,徐瑞和迎面走了进来。

    “娘娘,裕嫔来了。”

    这时候过来,必是有话要说。雁菡心想,裕嫔也是个沉稳性子的人,晓得等在这个时候才过来,既不张扬,也知道自己必然有空相见。“请进来,去准备些糕点果品,本宫在这里和裕嫔姐姐说说话。”

    正巧耿幼枝进来,听了这一句姐姐,顿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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