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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悍赵-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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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文看着芒卯发怒的样子,黑黑的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向芒卯摆了摆手笑道:“范上卿息怒,我不过是说笑罢了,既然范上卿没有漏嘴,齐国使臣自然不知道我在大梁,那范上卿还怕什么?”

    芒卯一听这话,叹了口气又跪坐了下来,犹豫了犹豫方才道:“话是这样说不假,可如今咱们再想拿公子胜挡箭却不行了。公子胜先前被李兑压了一头,此次赴魏有了魏王支持,回去必然要与李兑争权,魏王虽是真心实意要将季瑶公主许配给公子胜,但现在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向李兑施压,要将合纵盟主的身份争过来?如今魏王得了这个先手,必然更加看重合纵,孟尝君要想破坏只怕更难了。”

    “难自然是难了些,不过此事何尝不是个机会。”田文抬起头来吐了口气,突然摇着头笑了起来,“魏王虽有此意,公子胜如何想却不得而知。看公子胜的做派,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听任魏王摆布。这样一来便是一潭浑水了,岂不正好给咱们用来摸鱼?”

    芒卯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才道: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不过季瑶公主的事算是把咱们先前的计划打乱了,此事还需好好合计合计。以下官之见,魏王这边还需继续吹吹孟尝君去赵的风,越是如此,魏齐两国闹得越僵。然后公子胜回去再跟李兑一闹,赵国自家不得安生,这合纵便算是瘫下来了。不过怕就怕公子胜回去以后不闹。此事也不是不可能,即便他与李兑有嫌隙,估计也不敢胡乱在合纵上动手脚的。”

    田文笑了笑看了芒卯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道:“那就要看你范上卿的手段了。若是成了,魏相一职必是范上卿的囊中之物。”

    “我?”芒卯不觉一诧,下意识的问道,“孟尝君原先说是要迫使魏王跟齐国闹僵,好让你坐上魏相与下官共掌大权,如今如何又说出了这种话?若是如此,孟尝君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破坏合纵?”

    “大费周章自然有大费周章的用处,魏相之位田文如何能跟芒上卿争?田文要的乃是齐相之位。”

    田文挺着身笑了两声,脸上已经满是自信。



………【第十五章 难防(上)】………

    (四千五百字,今天暂时只有这一章了)

    正文:

    白萱来到大梁的第五天,鲁缟的名声便在市井之间渐渐传开了。不过这还不是让白萱最高兴的事,她没有靠关系走“上层路线”,想的就是长期把住市井这块与权贵们完全不同的大市场。因为得到了“吕少主”及时提醒,那场戏及时做了稳妥的善后,白家的信誉和机巧更为大梁百姓所乐道,于是大梁街头慢慢又多了这样一句话:“难怪是白老相邦的产业,能发这么大果然有些道道。”

    忙完了正事,更“正”的事还得马上去做。白萱这次到大梁主要是奉季瑶公主的命前来探望,现在在大梁已经住了这么多日子了,如果再不去如何能说得过去?所以一早她便细细地梳洗打扮了一番,重又换上女装,香车代步直奔魏王宫而去。

    公主未婚是不会有府邸的,即便是后世的大一统时代,公主们也得等下嫁以后才会建府,如今诸国并立,她们的姻缘是真正的王子公主爱情戏,将来十有八九要远嫁他国,自然更不可能建府,也只有在王宫某一个角落里先“委屈”着了。

    有了季瑶公主颁下的信凭,白萱在王宫后门处自然不会受到难为,负责上传下达的寺人急忙去禀报了季瑶,不大时工夫公主寝宫的侍女便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将白萱请进了宫去。

    “奴婢白萱拜见公主。”

    寝宫之中,魏国女公子季瑶端坐尊座几后,等白萱敛衽拜了礼,她温婉地笑了笑,没跟白萱说话,却先抬头向身边侍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诺。”

    这些侍女大都自小跟在季瑶身边,知道白萱和季瑶情同姐妹,现在公主要和好友说私房话,她们自然不会留在旁边当灯泡的,顺从的敛衽后便低着头踩着碎步鱼贯走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以后,随着内寝的房门被从外边“吱呀”一声关上,寝室内便只剩下了季瑶和白萱两个人。季瑶没跟白萱说话,娇嫩的脸颊上却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突然扶着矮几猛然站起身,两步来到依然在鞠着身的白萱身旁,不由分说便举起葱嫩的手指揪住了白萱的耳朵。

    “死丫头,都来大梁几天了,也想不起来来看我,害得人家白白替你担心了这么久!”

    白萱虽然对季瑶知根知底,但哪能想到她上来便送这样一个“见面礼”,吃痛之下挑着黛眉连忙一边躲闪一边告饶。

    “公主真的冤枉我了,我今天才刚到的大梁……公主你先撒手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季瑶依然是不依不饶,听了白萱的话手指间反倒加了一把力,佯怒道:

    “还今天才到呢,你骗谁呀?我还不知道你吗,心气比白家几个哥哥都高。外边的事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到处传言你们白家为了卖鲁缟做了一场戏,我一猜就是你这个鬼丫头的事,要是别人还真想不出这样的馊主意。”

    “哎呀,奴婢错了还不成吗,奴婢给公主赔罪啦。”

    白萱顿时没了脾气,只得赶忙赔罪。笑闹间也不知是谁踩到了裙裾,两个人登时摔倒在了地上。季瑶生怕伤到白萱,赶忙松开了手,但刚刚滚到在一处,接着又揪了上去。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光赔罪就完了么?”

    “那公主要怎么样嘛?公主什么都不缺,要不,要不。”白萱黑白分明的眼珠突然一转,接着便笑道,“要不我赔给公主一个如意夫婿得了。”

    白萱这番话完完全全是玩笑,也没指望季瑶开恩松手,谁想事情偏偏就这么怪,季瑶闻言脸上不觉一红,下意识地松开手便站起了身来,背对着白萱低下头略略带着些羞涩笑道:“死丫头,人越大说话越没正经了。”

    “公,公主,你不是吧。”好朋友之间不需多说心思自明,白萱看到季瑶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中顿有所悟,站起了身来好奇地问道,“咱们季瑶女公子向来心高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是哪位王孙公子这么有福气呀?”

    季瑶被这样一问,脸上愈发觉得热了,从腰间拾起香囊放在鼻边嗅了嗅方才羞赧的小声说道:“萱儿没听说赵国遣使的事吗?”

    “听说了啊,不就是平原君嘛,听我们吕先生说……呀,我知道了,原来那位有福之人便是他啊!”

    白萱瞬间明白了过来,然而突然之间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心里顿时微微有些发恼:赵国能有什么好人?胡风胡气,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对别人有恩就傲的跟什么似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哼,不答应便不答应吧,以为本姑娘稀罕么……

    一个公主,一个富家小姐现如今是各想各的心事,季瑶不知道白萱在心里转起了自己的圈子,听到她的话,低头抿唇笑了笑便斯斯文文地走到几后坐了下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

    “什么有福没福的,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父王说,等今日他拜过了范上卿,便择日相招,也不知,也不知,唉……”

    “‘也不知’什么啊。那个平原君只有发懵的份儿。这世上只有咱们季瑶公主挑别人的,哪有别人挑公主的道理?哎,公主……”

    白萱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急忙凑到几旁侧身坐了下来,以肘支几向前俯着身对季瑶笑道,

    “咱们季瑶女公子不是凡品,只是听来的话向来不肯轻信,能看中那位平原君必是亲眼去见了的。也跟我说说嘛,平原君到底如何风采竟能入公主的眼。”

    “平原君么……”季瑶嘴角带着笑抬起头来想了片刻,“那日朝堂上他说的话萱儿怕是也听说了,虽是凛然,却也难掩傲气……”

    果然又是傲气,哼,赵国人跟胡人无异,哪懂得什么礼?白萱听到这里在心里又哼了一声,接着便听季瑶道,

    “父王跟我说时,我颇是有些犹豫的,便让三王兄在第二天宴席上问了他几句话,我躲在后厢听了一番,方知平原君确实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说到这里,季瑶便把那天城阳君府宴席上的情形向白萱学了一遍。白萱听到赵胜那番“大信小信”的歪理,不觉跟着点起了头,心里顿时暗暗遐思道:若是有谁真能如此,一生相托确实也不枉了。然而白萱也就是如此想想罢了,当突然意识到赵胜也是邯郸户口时,不觉又皱起了眉:不就是小聪明吗,心眼儿比别人转得快罢了,当真让他像说的这般去做又不知会如何了,哼,心傲自许,季瑶这回难说没有看走眼。

    白萱瞬间把对“吕少主”的怨艾转嫁到了赵胜身上,总觉得作为好友有必要提醒提醒季瑶,但是当看到季瑶那副矜持自喜的笑模样时,她终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赶忙凑趣的问道:

    “公主说这么热闹,那位平原君到底长什么样呀?”

    “差不多比我高这么多吧。”

    季瑶抬起手在自己头顶上比量了一下,见白萱“嗯嗯”连声的自在那里想象高度,便接着一边比划一边笑道,

    “洒脱飘逸自不必去说了,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这边深些,这边略略有些淡……”

    “啊?”听到这里白萱忍不住微张开口惊讶的轻呼了出来,见季瑶疑惑的向她看了过来,慌忙左右看了两眼,略带着些支吾道,“呃,呃……那不是男生女相么……还有呢?”

    季瑶释然,又道:“别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只是眉心稍稍向这边偏些隐隐有一颗小痣。”

    骗子!难怪那天什么好话也听不进去,大骗子!

    同样是赵国邯郸人,同样的性子,差不多身高外加两个酒窝一深一浅,还有眉心偏处一颗小痣,你,你……白萱这回终于没再表现出来,但脑子却轰的一声像是炸了开来,顿时火了,一时忍不住便用粉拳在几上轻轻锤了一下。

    白萱今天的表现实在怪了些,然而没等季瑶诧异的问出话,就听房门砰地一声被撞了开来,一个侍女一脸慌张,跑进来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稳便急惶惶的禀报道:“公,公主,出事了!”

    “不要慌,慢慢说,怎么了?”

    季瑶与白萱一起转头望了过去,刚刚问了一句,那侍女便急急的喘着粗气跪伏在了地上。

    “公主,是赵国的平原君出事了。听外边的人说怕是,怕是难救了!”

    “什么!”

    季瑶猛然站起了身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便摔倒在了地上。旁边的白萱反应倒是快,赶忙跟着起身扶住了季瑶,然而她却没说任何话,紧紧的咬住嘴唇,只是用满含着紧张和痛苦的目光苦苦的询问着那个侍女……

    …………………………………………………………………………………………………

    平原君确实出事了,而且出的是要命的大事,本来按照行程,他昨天拜会完魏章,今天要去拜会范痤。范痤并不是魏国宗室,但却是魏国地位仅此于魏王和魏章的人物,再加上他与李兑颇有私交,不管赵国那边矛盾如何,于公于私赵胜都需要去拜见一番。

    这些行程是安排好了的,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然而就在头一天的晚上,魏章却忽然派人来驿馆拜见了赵胜,说是大梁这边传出了有人要行刺赵胜的消息,但是具体时间地点目的等等都还没查清楚,应该按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处置,所以希望赵胜第二天不要去拜见范痤,并且要驿馆内外加派兵卒保护。这件事范痤已经知道了,所以即便赵胜爽约不去,他也不会对赵胜有什么怨言。

    说起来这是魏国方面的好心,然而赵胜听后却让来者回报魏章,说是若是真有人要行刺,他们在暗我在明,谁都说不清楚他们会有什么安排,驿馆恐怕也不安全,倒不妨仍然按行程安排去拜会范痤。

    这些话回报到了魏章那里,魏章想了想也觉着有道理,本来刺客就在暗处,实在是防不胜防的,对于平原君来说,不管是留在驿馆还是去拜见范痤都是同样的处境,只要在他身边多安排护卫,震慑住刺客让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时间越长便对调查越有利,于是便慎重的答应了下来。

    出了行刺的消息,赵胜拜访范痤之前的准备便多了许多,头一天夜里魏国便派人将驿馆到范府的整个路线进行了清空,并在沿途以及驿馆和范府周围都安排了大量的兵卒,因为害怕人手不够,甚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赵胜出行之前都在源源不断的调兵,这样一来就算不能称之为铁桶阵,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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