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厄苍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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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下人么……未惜自嘲的笑笑，没多言，径直走过。
已是深秋，这般好的天气可不多见。正午阳光正烈，却没多大威力，像一个和蔼的老人，慈祥的将自己的光辉倾洒在行人身上，照得身子暖洋洋的。
君府往日都是很忙的，就算到了空闲的日子也时常可见一两个下人走来走去，可今天却没啥人影，过了好久才看见一个扫地的老头倒在一棵大树下酣眠。
未惜自然不会无趣地去打扰，自顾自的走出去，从君府后门跨过，又出了几条马路，到了繁华的王城街道。
往日此地必是车水马龙，有来自古国各地的商贩沿街摆摊，叫卖声不绝于耳。可今日，稀稀落落的几个摊位，冷冷清清，秋风一吹，竟有几分萧索。
未惜早觉得纳闷了，这都跑哪去了？
“祭祖！”
隐隐间，一道如雷般的轰鸣声从遥远的地方闯来，到这里已是略有模糊了。未惜双目一闪，恍然之色浮现在脸庞。凝形大典么，这倒忘记了，年年这时，世人们都会趋之若鹜的赶到祭坛那边，扯着脖子观望。今日大概也不例外，也许又会有几个所谓的天才横空出世，入那些人的眼，被抢来抢去吧。
想当年，他也是这般，被万人瞩目，各路雄主争夺不休，在别的小孩畏惧羡慕甚至嫉妒的眼神中，坦然面对神眷纷纭。
可现在呢？天赋被封印，神眷荣光不复，失去了潜力，就被无情的抛弃，被冷落，被打压……
再想什么呢？多言无益，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散去，太深的留恋，是一种羁绊，停留在过去，只会让自己心更痛。
我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往事如烟，心在阳光下迷惘，何必留恋，走出去，走出去……
成也神眷，败也神眷。
未惜神情没什么变化，在原地站了站，继续慢慢往前走去。
目标：祭坛。
祭坛上方，十八光球兀自滴溜溜的旋转，各围坐了一圈人，正费力的感悟天柱的神秘纹烙，发掘自身潜力。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一只浑身白发的吊睛白纹大虎从虚空中走出，慢慢凝实，对着人群就是一声咆哮，浓郁的虎威喷薄而出，弥漫天际。
虎啸山林！
“白虎烙印！”
众人一声惊呼。虎之烙印，百兽之王的烙印！有号令天下的雄威，若成长起来，定可君临一方！
“那是街头老刘家的孩子吧，居然有如此天赋！”
人群无不羡慕，一个老头悄悄扯了扯身旁的同伴，低声说道。
“可不是么，看平日里那孩子呆头呆脑的，没想到还能凝练出白虎烙印。”
老头同伴是也是个老头，不过显得有些干瘦，此时语气酸酸的，浓浓的嫉妒之色。
“哟，老辛头，你不会还指望你家那小东西能凝出个啥一流东西吧，不会和你一样，是根白萝卜吧。”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不知哪个阴阳怪气的说道，显然和老辛头有些不对路，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出言讥讽。
“好像武之烙印也有遗传吧？嘿，也和白虎烙印擦了边哎，都是白的嘛！”
人群的哄笑仿佛让那人有些飘飘然，继续叫道。
“你！我家二柱才不会输给老刘家的呢！等着，等着看好了！”被叫做老辛头的老头此时脸红脖子粗，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狠狠地道：“就算我家二柱是根白萝卜，也比你孙子那个饭桶烙印好！”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那个出言讥讽的家伙脸色青白不定，暗自咬牙，恼火地瞪眼望去，想跟老辛头好好理论理论。
“哼！”老辛头对那人的恼怒丝毫不理，好想不屑跟此人争辩，一扭头，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去，但颤抖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刚刚心中气的不轻。
“吼！”
又是一声咆哮，只见那虎威风凛凛的站在半空，好像在接受众人的膜拜。
众人看得心头火热，不自觉的握进了拳头，心神间，浮现了一丝向往，也许咱家孩子也不赖呢？谁说得清？也许真的只有天知道。
祭坛旁的看台上，观望已久的几个宗族老怪身子一震，眯起了眼，暗暗坐直了一点，显然心中有了什么打算。
……
继白虎烙印出世后，人群的积极性更高了，纷纷用热烈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坛，生怕漏过什么精彩。
也许是气运都被老刘家的孩子用光了，接连几批都没出什么特别有特色有潜力的武之烙印，最好的一位也不过资质略佳，凝练出风之烙印。其余的小孩也就资质平平。
“下一批！”
祭祀神官苍老的声音响起，刚刚感悟完的小孩只觉一道柔和的力量将他们托起，身子一晃，就下了祭坛，面色个个苍白如纸，沉默不安地等待之后的命令。
一批新的小孩入到祭坛，围着光球盘膝而坐，忐忑不安的伸出两只小手，吃力的感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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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7章 老辛头家的大白萝卜
等到未惜来到祭坛处时，早已堆满了人。虽然人很多，但还算安静，除了祭坛上众小孩感悟完毕，凝练出烙印雏形时，才会爆发出一阵子喧闹声。
如果有人在小孩参悟时大声喧哗，不用维持秩序的士兵卫士出马，自有无数群众怒目而视，就如同千夫所指，说话之人定会羞愧难当，再不敢妄语。
其实，这也难怪。虽说祭坛上有单向的隔绝声音的阵法，外界声音难以入内，里面声音可以清晰的传出。可以说绝不会影响到小孩的感悟，就算影响，也是影响甚微。
但，万一呢？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安静下来吧。
未惜看着这如云的人群拥堵成海，心里还是好一阵无语，有必要吗？
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到，天赋生下来就决定了，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居然也能引起这般热闹。显然集体扯着脖子观望的人群不会这么想，某某天赋惊人，又有谁谁谁烙出个稀奇古怪的烙印，这都会给他们增加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聊以慰藉。
未惜踌躇一阵，看着那冲天的通天之柱，又看看那拥堵的人群，眼中流露出一丝苦笑。
他在此柱下辉煌，又在此柱下堕落，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换得一声叹息，消散在秋阳和风中。如果有选择，宁愿平平庸庸，做一个普通的少年，没有万众瞩目的辉煌，也没有那坠下深渊的苦涩，安安静静，能为父母煮酒煎茶，给妹妹带来笑语欢声，即使耕田劳役，但一家温馨和美，苦点累点，不也很好？
但事已成事实，再怎么挣扎也是无事于补，与其唉声叹气怨天尤人，不如接受现在拼搏未来。未惜虽然人比较沉默，但却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如果就这般屈服给命运，经不住风雨挫折，那他就不会走到现在，而是夭折在屈辱中。忍辱负重，只为能抓住反抗的机会。如那草原上的幼狼，任小兽欺凌，挣扎却无力。但你若就此小觑它，那就是致命的错误。夺得机会，将死死咬住侮辱它打压它的人的咽喉！
未惜观望了一阵，只见祭坛上偶尔爆发出一阵精光，但气息有强有弱，那是天赋强弱决定的。只是气息远远不如那个白虎烙印，显然天才也不是这么好出的。
“二柱，那是我家二柱！”
一个瘦猴般的老者难掩内心的兴奋，跳起来叫嚣道，一张老脸红成猴屁股样，对着人群就是一阵指手画脚，很是滑稽。
未惜哑然失笑，顺着那老者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祭坛上那老者的孙子二柱正紧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而他头上，冒出一抹精光，精光耀眼，遮掩住同批次的小孩的光辉。
他大概是这批人中最出彩的那个了。
“我说啥来着，我家二柱绝不会比其他小孩差，你看看，看看，这么大这么亮的烙印，可比得上那老刘家的什么白虎啥的么？就说嘛，那个饭桶的咋比得上我乖孙子？好上千倍不止哇！”瘦老头忘形得意，活蹦乱跳的对着四边的人乱嚷，活脱脱一只老猴子胡乱蹦跶。
如果说老者是猴子，那他孙子就是……嗯……胖猴子，身体很壮实，还很白很嫩，但那脸却毁了形象，不说尖嘴猴腮，就是一种很怪异的模样，下巴很尖的样子，锥形脸。怎么说呢？萝卜，对，头萝卜一样，插在身子里。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造化。
“砰”精光炸裂，现出一道虚幻的影子，暴露在空气中，慢慢凝实。
“这是？萝卜？白萝卜？！”
只见那道风头一时无两的精光中凝出的烙印变成一头粗，一头尖的样子，尖端还有几根细小的触须在抖动。
白萝卜……
“还真是白萝卜啊！老辛头，你家宝贝孙子与你是一脉相传啊！”
先前在瘦老头的趾高气扬下灰溜溜的那个家伙眼见如此，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忘跳出来讽刺一二。
再看老辛头，那个瘦老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满头大汗的乖孙头上那抖动的大白萝卜，使劲擦了擦眼，再定睛看去，还是一根萝卜，好像比刚刚还长大了一些，正兴奋地胡须乱颤。
“怎么样，没话了吧，就说嘛，凭你老辛头的本事，还生不出这么高……”
话未说完，就看到那些宗门长老个个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那根得瑟的大白萝卜，甚至还有一两个沉不住气的“噌”的一声，从座椅上蹦起来，拉直了脖子盯着，不想错过分毫。
“嗡……”
烙印在颤抖，大白萝卜伸展触须，仿佛在吸收日月灵气，身子愈加饱满，晶莹可看清萝卜内部的脉络，皮薄汁浓，肉嫩体鲜，好似仙家之物。
“烙印异动，天赋蜕变！”
宗门聚集处，一个长须飘飘的麻衣老者长舒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话音刚落，那饱满的大白萝卜就炸裂开来，化作丝丝精纯的灵气从叫做二柱的小孩天灵盖没入，不存丝毫。
一个颤悠悠的小型烙印飘出，形似萝卜，但又有些不同，皮略微皱起，但还是晶莹如玉。更奇特的是，那萝卜般造型的东西竟像一个婴孩的脸，皱在一起，好似啼哭。
“这是……白玉雪参？！”
那些坐着的长老们再也难以平静，站起来失声惊呼。
“什么？白玉雪参？！”
人群好似炸开了锅，各种不可置信跃然脸上，如果那白虎烙印是百年难遇的王者烙印，那白玉雪参就是千载难逢的极品，传说它的本体白玉雪参王是上古破灭前仙家供奉的仙品，仙人难求。能够治愈道伤的药无不是极品宝物，而白玉雪参王就是极品中的极品。而道伤这概念，就不是这些人能接触倒的东西了，仅仅古籍上有些记载，现世几乎没怎么见过。
白玉雪参虽然还比不上白玉雪参王，但也是传说中的东西了，可想而知它的珍贵。
“哇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诬陷我乖孙子是大白萝卜，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传说中的白玉雪参！白玉雪参呐！。”那瘦老头眉开眼笑，眉毛鼻子都挤作一团，灿烂得像一朵老菊花。
“我老辛头告诉你们，别瞧不起咱家的萝卜！那白玉雪参前世都是一根大白萝卜，这就说明我这一脉决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没有用处，这叫潜力，懂吧？潜力！说不准。咱也是一根……呃……尚未发育的白玉雪参嘞！”
瘦老头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说得周围人直皱眉头，却碍于他孙子的潜力，不敢做声，也就任其叫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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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 羞辱
瘦老头那叫一个兴奋啊，四处显摆，活蹦乱跳，生怕人不知他乖孙有超人的天赋，烙出个白玉雪参的烙印，连带着他的那个大白萝卜一起增光。
看得人群直撇嘴，很是鄙夷，但偏偏又要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笑脸相迎。
给的不是你的面子，你的面子给我们都嫌弃，给的是你那潜力无穷的孙，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家伙，居然在测验时烙印异动，天赋蜕变，由那分文不值的大白萝卜升级到传说级的白玉雪参，真是祖宗坟上冒青烟，积阴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