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血味铃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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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正是这遗留在阴暗面里为数不多的九尾查克拉，为鸣人的死而复生提供了契机——
　　瞒着木叶高层将鸣人的尸体留下，用秘术召唤出那一点查克拉，再靠着曾为人柱力的我爱罗每年贡献自己一半的查克拉作为给养……纲手用了五年的时间让鸣人重新睁开眼睛。
　　但睁眼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召唤出的九尾查克拉自然地带出了鸣人心底的阴暗面，所有负面的情绪在复活的鸣人身上显露无遗。
　　换句话说，复活的与其说是鸣人本身，还不如说是一直潜藏在他心底的那个——
　　黑暗的鸣人。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我爱罗抬起头，看着纲手，沉声说道。
　　不会后悔——
　　哪怕是一起走向毁灭的一天。
　　“嗯……”纲手的语气听不出喜悲，过了好久，她才又继续说道，“或许很残酷，但我爱罗……如果有一天鸣人真的完全黑化，我希望你一定要谨记自己是风影。”
　　“……”
　　我爱罗没有再回答，轻轻闭上的眼帘盖住了眼底浮现的所有情绪。
　　夏日午后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浮动起他那一头像火一般燃烧着的红发，像带着风尘的疲惫烟霞，美丽得残忍而绝对。
　　五年来，刻意不教还你任何的忍术，就是害怕强大的你会变成我无法控制的存在……我很自私么？鸣人……
　　你倔强，你任性，你使坏……至少你是无害的。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保护，你不用面对外来的所有侵袭。
　　因为，我会保护你、纵容你、宠你……爱你。
　　虽然你已经不懂爱了，就算懂了也不一定会爱我，但我却不会停止对你的爱。
　　从十二岁的初识，到十五岁的重生，一切的一切，早在你对我由内而外的救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啊……
　　覆水难收——
　　爱情本是一个人的感受，付出的本身已是一种收获。
　　起身告辞，我爱罗在片刻的沉寂之后离开了纲手的办公室。
　　门开了，又关上。
　　纲手默默地看着那道修长而挺拔的身影离去。只是那样看着，可美目里却泛起了一丝怜悯。
　　这些年的种种自己都一一看在了眼里，这孩子对鸣人的用心自己又怎会不知？
　　看着他冰山一样的外表在他面前一点点融化，看着他从自私冷漠一点点成长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首领，看着他对上那片金黄时独露的温柔——
　　只是他和从前的鸣人太相似了，倔强地爱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两个太过相似的两个人不适合爱情。
　　况且，鸣人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填满。
　　纲手靠着椅背有些自嘲地叹气。是我太善良了吗？还是不忍心告诉我爱罗鸣人没有记忆的真实原因啊……
　　鸣人对爱太死心眼了。死守着那份羁绊，一追就是那么多年……
　　有时，纲手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给鸣人几个暴栗。
　　宇智波佐助就真的那么好？让你这个笨蛋甚至在潜意识里为他抹杀了过去的一切！
　　对！爱到为了他封存所有的过往！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自动地开启心理防卫，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东西。因为他遍布你记忆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你毫不犹豫地全部忘记。
　　这样做很残忍啊……鸣人，你将那些爱你的人放在了什么位置？
　　为了佐助就真的值得？
　　冰与火相恋，不是火被冰熄灭，就是冰被火融化。
　　那热情如火的你和冷漠如冰的他，得到了什么？

　　心，有时是空的

　　是夜。
　　晴朗的夏夜，冰蓝色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柔和晚风带着阵阵不知名的花香。只可惜，没有人享受这种悠闲。
　　坐在树枝上，倚靠着身后的树干，佐助将自己隐藏在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而那一双狭长黑亮的凤目却只专注地注视着不远处那扇开向夜风的小窗。
　　窗里，满头金发的人儿睡得静谧安详。
　　耳边不断回响着派出去打探的部下回报的话——
　　“漩涡鸣人的确于十年前就下葬了，这个人，是五年前才出现的。性情和鸣人君迥然不同，随后就被第五代火影送往了砂隐。而且，他甚至连对木叶众人的记忆都没有。”
　　真的不是你吗？
　　佐助的目光很深沉，像是要将那人的睡颜深深地印在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思绪很混乱，自己不是来报仇的吗？不是来了结一切寻求解脱的吗？
　　那为什么会下令让所有的部下都暂时退出木叶？现在又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佐助的指甲深深地扣进树干里，木刺刺破了指尖，血一点点地浸进树皮的缝隙里。
　　可是这样的疼痛太细微，抵不过心底那无尽的混乱。
　　突然，那小窗里的多了一个人——
　　佐助凝神看去，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床前。那人，有着比火还绚丽的红发。
　　我爱罗？！
　　佐助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爱罗轻轻地走到鸣人的床前，自顾自地搬了张凳子坐下，背对着佐助，挡住了他的视线。
　　目光眷恋地流连在这张年轻的脸上。重生的鸣人还是少年一般的模样，岁月没有为他刻下沧桑，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微微嘟起的红润双唇，那调皮的六道须痕……
　　熟睡中的鸣人褪去了一身的戾气，安安静静，偶尔嘟哝一下嘴唇，仿佛完全回到了那个年少的他——
　　在经历一切的哀伤和痛苦前，那个阳光得能把一切都融化的少年。
　　我爱罗背向窗户的脸上是复杂却又柔和的表情。
　　现在的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
　　呵呵……我是该哭还是该笑？我终于能这样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了……可这就是我想要的吗？鸣人。
　　鸣人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伤痛，亦不记得爱情。
　　世界上的事从来都难以两全，爱和痛总是结伴而行的，没有谁能够任性地只拥有爱而不饱尝痛。就算是你刻意去忽略，它还是会存在。
　　你不再记得宇智波佐助……鸣人，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你带来伤害了。
　　我爱罗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鸣人的睡脸。
　　佐助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你在做什么？！我不许你碰他——
　　杀气不受控制地外泄，等到察觉时已经晚了，感觉敏锐的我爱罗猛然收回手，转过头来，鹰隼似的眸子望向佐助的方向。
　　佐助暗叫不妙，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了解真相好机会，于是，他很从容地起身，越过枝头，消失在夜色里。
　　“说吧，你引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爱罗看着伫立在小溪边的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沉声说道。
　　说实话，方才猛然间瞥见佐助现身木叶的确让自己吃了一惊。那凛冽的杀气让全身自动地进入了防御状态，可没想到对方却很快收起杀气转身就走。一路上故意留下气息，是为了将自己引过来吧！
　　宇智波佐助，我不找你，你反而送上门来了！
　　“鸣人是怎么回事？”佐助没有回头，面对着笼在夜色里的小溪很直接地问身后的人。
　　这是落日下第一次与他相遇的地方……
　　“哼……你不是都看见了？”我爱罗面无表情地说，锐利的眼中却盛满寒光。
　　“重生的鸣人是一个全新的人，他没有了关于从前的任何记忆。”
　　那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颤动——
　　骗人的！鸣人不会忘了自己的！
　　“十年前，纲手大人从鸣人的尸体里召唤出了九尾唯一遗留下来的一点查克拉，经过五年的努力，才让鸣人重新活了过来。但是，带着恨意的查克拉复活的鸣人，却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新生的他不会拥有关于从前的任何记忆，那些过往，已经全都随着那个鸣人死去了，停留在了永远的十七岁。”
　　我爱罗冰封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哀伤。
　　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个他，埋葬在了终结之谷，永远的十七岁。
　　佐助撰紧的拳头握到指节发白。原以为他只是忘记了，却没想到他竟是永远也不会再记起来了……
　　鸣人不会再记得……
　　他永远也不会再记得了！
　　看着佐助有些颤抖的背影，我爱罗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意——
　　鸣人！你看到了吧！他在为你痛苦！这一次，终于是他在为你痛苦了！
　　我爱罗继续说道：“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控制占据在鸣人心上的黑暗意志，火影大人将他送到了我身边。这五年，他很快乐，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不可否认，这五年来鸣人在砂隐的确过得很好。虽然偶尔会感到心中没来由地空了一块，但有这位细心体贴又护雏得厉害的风影大人宠着罩着，他的日子真的十分单纯快乐，没有烦恼。
　　“闭嘴……”
　　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心上，佐助觉得很痛。
　　这跳跃的频率，已经在胸腔里疼痛了很久了……从前，为了他受过的伤害和早夭；而现在，已然知道他还活着并且过得很好了，可是心里还是很痛。
　　鸣人，很想念你呢……
　　一直一直，已经想了整整十年了。
　　可能还会想念得更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想念才可以停止。也许要到生命终结的时候，这份想念才会走到尽头。
　　“佐助，你不能怪任何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我曾劝过你，不要放弃属于自己的光明，是你自己狠心地闭起眼将他毁灭的！”
　　我早就闭上了眼睛……我的目的只在黑暗之中！
　　你曾亲口这样说过吧？！
　　“呵呵……所以我后悔了啊……”佐助的笑声很苍凉，“可鸣人是我的！从前是！以后，也将永远都是！”
　　“佐助，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我爱罗没有笑，他看向佐助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哀伤，“不听劝阻的你已然将自己抛向了被憎恨笼罩的世界，走不回来，也只能为身边的人带去灾难和死亡……从前的鸣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还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去将他现在好不容安定下来的世界再次摧毁吧。”
　　佐助，你和我很像——
　　行走于世间黑暗的人，再微弱的光也能看到……以前是，现在也是。
　　可我和你不同的是——
　　我只要能够在光亮存在的地方就好，不会去奢求拥有那份明媚，就算只能是默默地守护也会很满足；可你不同，霸道的你就算是独占着那份光亮也没有完全的安全感，不懂得去珍惜只是希望紧紧地握住，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让自己被灼热的光明炙烤成黎明前的飞灰，也用自己冰冷的表象将之完全地熄灭殆尽。
　　佐助，这么惨痛的教训之后，你还是没有一点觉悟吗？
　　佐助慢慢地转过身，用一双夹杂着杀气的血色瞳孔直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面对面却异常平静的男人。
　　两厢沉默，时间仿佛也变成了死尸，伏地不前。良久，佐助忽而泄气似地坐在了河滩上，将膝盖曲起来，把头埋在膝头上。
　　浑身的杀气转变成一种浓烈的悲伤，就连这美丽的夏夜也似乎变得凄凉。
　　他没有哭。他以为自己会哭，但实际上没有。
　　他十年来都没有再哭过。自鸣人死去的以后，他流出的从来都只有血，没有眼泪。
　　够了……佐助……他快乐地活着，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这十年，不是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的吗？每一天都活在悔恨里，告诫自己，如果能重新来过一定要让他快乐，但现在，真的能够实现了，可心中的那种痛楚却怎么也不能平复。
　　隐隐的，却一直在旋转扭曲着的痛——
　　像是有谁，把心里埋得很深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挖出来，撕裂的伤口曝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然后，弥漫在空气里的全是一种令人伤感的味道。
　　佐助在茫然的巨大的痛楚中，体味着失去。
　　不论是正在失去的，还是已经失去的，都不可知了。
　　失去……
　　心，明明已经破碎，却还要万念俱灰地生生再痛上一回。
　　本以为早已经时过境迁的时候，却还是要这样切近地再体会一次失去。
　　虽然同为离开，可佐助知道，这与前一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鸣人的离开，是惨痛而突如其来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那伤痛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灵魂深处。
　　来不及呼痛。
　　可是，现在的痛楚却是缓慢的，像上涨的海潮般一层层地重压、覆盖上来，让人无法呼吸；也像是溺水的人，在深水里无所凭依，没有根底，只能在一片绝望和淡漠中，下坠。
　　“不打扰就能给他幸福？”佐助的低吟，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