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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婚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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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若兰神色忧虑,她沉吟道:“倘若再见不著皇阿玛,待今晚皇祖母夜宴过后,蒙古诸部汗王来朝,皇阿玛要烦心围狩的事,恐怕待在山庄的时间就更少了。”话才说完,若兰转身便朝门口走出去。

心蝶愣了片刻,猛然惊醒后慌忙追出。 “格格,您上哪儿去呀?!”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追上主子。

“我见皇阿玛去。”简短撂下话,若兰的脚步没有停下。

“什么?!您要见皇上去?”心蝶呆住了,愣在原地。瞪著主子匆匆远去的背影,她喃喃道:“当真要见皇上去?这可怎么是好?格格,您等等我啊,格格——”

若兰当然明白心蝶阻止她的原因。

明知皇阿玛没有召见,她私自上书屋恐怕会触怒龙颜。然而她顾不了自身的安危,因为这趟来到承德若见不到皇阿玛,额娘的病不能好好医治,结果可想而知。思及此,就算皇阿玛要降罪予自己,若兰也甘之如饴。

“格格!您怎么不等等我呢?”心蝶好不容易追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子身边。

“我一个人去见皇阿玛就成了,你不必跟来。”若兰道。

“我半点都不勉强,倒是格格……”心蝶叹口气。

若兰没答腔。

心蝶知道劝不动主子,索性不再多说,可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激走的,于是只得跟在主子身边,忠心耿耿地守候著。

为避开其他人,若兰刻意绕了一大圈远路赶到前方林苑里,再回头走上一大段路穿过主殿。

她知道宫里的闲言闲语,就算离了宫也不能少一些。

那些话虽伤不了她,然而每回都会扯到她的额娘,这让她心痛。

额娘没道理要承受这些恶意的嘲弄,但计较只会引来更恶毒的侮辱,人性的自私与落井下石的丑陋,没有一次让她意外。

心蝶陪著主子绕了一大圈路,突然伸手拉住主子的衣袖——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若兰,并末发现异样。

“咱们回头吧!格格。”心蝶皱著眉头,瞪著前方。

若兰原以为心蝶又想阻止自己,才要开口,就见心蝶忽然挡在她面前,敞开双臂、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喂,你这个人?!我警告你,别再走过来啊!”瞪著朝自己与格格这头走来的男人,心蝶死命护主的模样,活像保护小鸡的母鸡。

“真巧,又撞见了。”策凌低嗄地道。

他盯著若兰,眸光深沉。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若兰僵在原地。

她屏息地抬起双眼,瞧见站在正前方的男人就盯著自己,那双深沉的眸子仿佛若有所思……

若兰的胸口倏然揪紧。 “心蝶,咱们绕路走罢。”她避开他紧迫盯人的双眸,握著心蝶的手迳自转身——

“急什么?!”策凌一个箭步挡在两人面前。 “既然遇见了好歹也说上两句话,打声招呼。”他冲著她咧开嘴。

若兰瞪著他英俊的脸孔,不明白他脸上那抹笑意味著什么。

“你想做什么?!”心蝶斥喝著,护在主子跟前。

策凌对心蝶的诘问听而不闻,他撇撇嘴迳自对若兰道:“上回是在下唐突了,莫非十格格还没消气?”他盯著若兰白皙典雅的五官,露出笑容。

如果颐静的美丽像人口的烈酒,一饮即醉。那么这名十格格的容貌,就像清新的甜酒,尤其那一汪清澈见水的眸子,让人一眼便看透她的纯真。两者之间一个浓艳,另一个清新可人。

以一名妻子来说,她的“条件”恰到好处。

自从上回失控过后,策凌已经重新考虑娶妻的可能——

既然他爱的女人先背叛誓言,那么他可以牙还牙,而且将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报复目的!

“咱们格格不想同你说话,你快让开!”心蝶瞪著挡路的男人,生气地喊。

尽管这个男人长得英俊极了,然而心蝶最恨欺负格格的人!

“我没怪谁,今天以前发生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若兰拉著心蝶,示意心蝶别再为难对方。

同时她回避著策凌的视线……却困惑于其中充满侵略性的深沉。

“既然如此,”策凌咧开嘴,盯著她别开的清秀脸庞。 “十格格何必躲著在下?”

“我并没有——”

若兰还来不及说完话,便发现他的视线忽然转移到前方,停留在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上——

独自一人悄悄走进这处偏僻的林内小径,准备会见情郎的颐静,意外发现策凌身边居然还有其他人!颐静本来想转身就走,却发现策凌身边那名女子已经看见自己!不得已下她只能硬著头皮,装做若无其事、只是碰巧经过的模样走上前……

若兰不由得紧张起来,上回的事她还印象深刻。如果她猜的没错,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却又再一次彼自己撞见。

颐静走到若兰跟前,认出她身上的服色与佩戴绝对不是个奴才,不禁感到疑惑,待又见她眼窝边一颗黑色星痣,颐静一脸狐疑顿时豁然开朗。“咦,难不成您是皇十格格吗?”她露出虚伪的笑脸。

宫中没有人不知道,石静嫔生的女儿十格儿在那场火灾里被伤到脸蛋,眼窝旁留下了一个星疤。原本她听到传言,还以为十格格貌比无盐,没想到——

颐静眯起眼。

她忽然想起,皇上后宫粉黛无数,然而听说当年皇上之所以特别宠爱石静嫔,正是因为石静嫔惊世的美貌居于六宫之冠。

而这十格格的容貌——竟然让她胸口生起一股没来由的嫉妒!

若兰淡淡地点头微笑。

她无意介入他们之间——

“心蝶,咱们走吧!”她回头对心蝶道。

然策凌却不让路。

他挡在若兰面前,脸色诡谲。

“策凌爵爷?真巧,没想到您也在这儿。”颐静装做像陌生人一般,跟情人打招呼。

策凌的脸色很冷,他当然听得出颐静故意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他阴晴不定的神色,让颐静心头顿时不安起来。

“十格格,您是路过这儿?或者,”颐静回眸转了转,竟然笑著对若兰说:“十格格,您是否跟什么人约好了在这儿私会?”她有意无意地望向策凌。

心蝶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私会?你这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咱们格格才没像你说的那么不知道羞耻!”

“我跟心蝶只是路过这儿,您误会了。”若兰拉著心蝶想走,策凌却没有让开的意思。“爵爷,请您让一让。”若兰淡声对他道。

“既然咱们是在这儿‘私会’的,你就没有走的必要。”他黑色的眼瞳紧盯住若兰。

这话让若兰冷不防倒抽一口气。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事情越抹越黑?

颐静自信的笑容霎时僵凝在嘴角。 “策凌爵爷,看起来该走的人是我才对,这儿可没人胆敢赶走‘皇十格格’。”她酸溜溜地道,眼眶适时挤出了两滴泪,哀怨的眼神幽幽地望向策凌。

她开始怀疑,因为自己不肯拒绝皇八爷的婚事,因此策凌在两人幽会时故意约了皇十格格,让她难堪。

然而这招梨花带雨,却意外地不再对策凌生效。“请便。在下还有话想私下对‘皇十格格’说。”策凌冷淡地道。

若兰张大眸子,错愕地瞪著策凌。

颐静瞪大眼睛。她美艳的眸子瞠怒地瞅著策凌,表面看似恨他,柔媚的眼波却又勾引著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这勾魂摄魄的眼神饱含旖旎,就如同往常两人在床上交欢时眼神交织的缠绵,策凌自然明白这意思。

然而他却视若无睹地别开眼。

策凌冷淡的反应,让颐静一阵错愕。下一刻,她望向若兰的眼眸锐利得如同一把刀——

“既然格格与爵爷有话要说,颐静不该再打扰,告辞了。”抬起颈子,颐静在策凌冷淡的目光下保持著骄傲优雅、假装若无其事地笑著离开。

若兰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她转眼望向他。“你为什么对她这么说?你明明——”见到心蝶疑惑的眼神,若兰欲言又止。

那一天她躲在大树后听见的秘密,她绝不会在第三者面前说出口,即使是心蝶。

策凌挑起眉。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心蝶气忿难平。

“她是顺亲王府的大格格,颐静。”策凌眸光深沉,英俊的脸孔因紧绷而显得阴鸷。

他森冷的语调,唤起若兰的注意。她多希望自己不曾经过这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打扰了你们。”她对他说。

“格格?”若兰的道歉引起心蝶的狐疑。

“我们?”策凌撇起嘴。 “你实在很喜欢自作聪明。”他眸光放沉,冷冷地道。

若兰屏息以对。

“走吧,心蝶。”她没有生气,迳自转身。

她相信颐静格格走后,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爵爷没有理由再挡住她。

然而策凌没有让开,他质问她——

“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知道我打扰了你们。”若兰解释。

策凌沉下眼。

“格格,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心蝶被搞糊涂了。

若兰继续住下说:“如果我冒犯了什么,全都是无心的更是无意的。我知道你针对我只为了保护‘她’的名节,就如同那晚你为我所做的一样。”虽然其中意义有稍许不同。她提醒他,她会如此坦然是因为什么理由,然后直视他的眼睛。 “我保证,那天所见过的任何事部不会从我的嘴里泄露而出。”

策凌瞪著她,然后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

他奇特的反应不像恶意,然而那抹笑容也没有多少善意的成分……

“你以为我在乎什么?深宫里的皇格格!”他瞪著她低喃。

若兰迷惑地眨眼。

她清澈的眼眸坦荡却纯真!策凌欣赏她的勇气,却不喜欢她的直接与大胆。

“一个男人在婚前或多或少难免有腧矩行为。”他盯著她深沉地道:“格格出身贵重加以久居深宫,极为珍视名节,自然不习惯这种事。”

若兰瞪著他,一时无法解读他话中的话……

“我承诺,这些婚前放荡不羁的韵事,婚后都会消失无踪。”他的眸光变得深柔,语调低沉暧昧地对她道:“—旦成婚,我只会是我妻子—个人的丈夫与情人。”

若兰瞪著他,他深邃的眸中仿佛有一块磁石……

然后,骤然间若兰“听懂”了他的话!

她屏息地瞪著他英俊的脸孔,就在他朝自己咧嘴一笑后,若兰的双颊瞬间燃起两把灼热的火焰……

她退了两步,然后拉起心蝶的手——

调头就走。

*** *** ***

若兰没有花心思去多想,爵爷对自己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初次见面时,他轻浮的举止仍历历在目。

正如爵爷所言,他“婚前”的韵事想必多不胜数,她不会可笑到幻想他所说的“妻子”会是自己,充其量,爵爷只是暧昧露骨地“暗示”她,可能成为他“韵事”里的其中一桩战利品。

很快的,若兰把那轻浮男子的轻佻言辞抛诸脑后。

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心烦。

她明知道心蝶说的对,贸然前去四知书屋一定见不著皇阿玛,她肯定会被公公们拦在屋外。

而今早她得知皇阿玛一大早就上太后寝宫,若兰只能从西暖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静心等候晚间于主殿举行的夜宴。

困坐房中,若兰看著心蝶忙进忙出的为她张罗衣物、为她梳妆打扮。

“真可惜,咱们没有一条像样的红玉坠子,能配格格您身上这件湖水绿的绸衣。”心蝶瞪著铜镜,皱著眉叹息。

心蝶的叹息,若兰没有答案。

其实她心底明白,受到皇阿玛宠爱的格格与嫔圮才是宴会的要角,她就算打扮的再隆重,也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尊重。更何况她要从哪儿找来一块好红玉?额娘与她的生活用度挨紧,平日连打赏的银子都没有,太监公公们不照顾她们母女自然是有道理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间,外头公公的轿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心蝶一脸忧虑地扶著盛装的若兰上了轿,才悄声依附在轿帘边嘱咐:“格格,算心蝶求您,到了皇上跟前,您说话可得为自个儿留点余地,好不好?”

里头若兰没答腔,心蝶无奈地叹气。

她知道格格来到承德为的是什么,然而如果为了静嫔而得罪皇上,回到京城格格与静嫔的处境只会更难受!然而心蝶也明白,如果这趟不能求得皇上的恩典,只怕再拖不了多久静嫔圮的病就会要了命!

心蝶忧心仲仲地挥挥手,公公们便抬起轿子往主殿而去。

轿子抬到主殿前苑,里头早已经人满为患了。

若兰坐在轿内,吩咐公公们在熙来攘往的人潮间落了轿。 “心蝶,你在这儿等我,等见过皇阿玛后我就出来。”踏进主殿前,若兰回头交代心蝶。

“格格,您不留下来参加大后娘娘的夜宴,这样好吗?”心蝶问。

若兰笑得淡然。 “没关系,没有人会在乎我是否曾经来过。”随即转身踏进内院。

候在内院的人更多,廊下挤满王公贵族,入口的太监见到若兰便走进殿内通报,过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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