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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时间的回纹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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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冕良二十岁的时候更青春。彼时的骆韶青,父母相继辞世,唯一的亲人远钧又被她送出国去读书,沈柏森在那一年陡逢丧子之痛,为了照顾有病在身的女儿心情平静,保持原有的稳定生活,和骆韶青之间的关系,就那么不甚明朗,藕断丝连的悬在那里,骆韶青寂寞。 

  远钧这样描述她的母亲,因为屡屡对爱情寄寓太多期望,却又屡屡因此屡屡失望的女人。 

  那时的青云物流虽然不如今日声势浩大,但确已初具规模,寂寞的骆韶青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事业上,当时的宋海宁,就在那个时间慢慢走近骆韶青的。 

  “其实我不是很了解当时的情况。”远钧丢只香草口味甜桶给冕良,“只是听老孙讲我妈的八卦,说那个宋海宁为了讨我妈欢心,居然在郊外租了间带大院子的房子,种了满院子的茉莉花。夏天的晚上,他带着累了一天的我妈去看花,月亮底下,一院子茉莉色如雪海,暗香浮动,动人心魄。下雨的时候,他会请我妈去散步,一路散到最热闹繁华的街道去。” 

  “下雨还出门?”冕良忍不住插嘴,“就算是最繁华的街道又能干嘛?” 

  “看灯,灯光在落雨的街头看上去很不一样。” 

  冕良舔舔冰激凌,自卑,唉,他没浪漫细胞。要不哪天也带远钧去看看? 

  远钧瞥冕良一眼,他心思她已看透,“我没兴趣。” 

  远钧没兴趣的事儿,可能骆韶青都还挺有兴趣的。或者,天生的,这个女人对那种危险的爱情心有独钟,居然接纳了宋海宁。于是,骆韶青的故事在她所处的那个社交圈,或被艳羡或被贬损的流传起来,这位漂亮娇柔看上去实在不象女强人的强人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明着与百货业翘楚沈柏森若即若离,关系暧昧,暗里却与年轻俊俏的特助纠缠不清抵死缠绵。 

  “我和我妈不合事出有因,”远钧不无唏嘘,“她天生不甘寂寞,要做这个世界的焦点。我生性不爱张扬,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可惜我是她女儿,无可避免要承受她的世界带来的那种激烈强硬的压力,她越是那样,我越想藏形敛迹不被人发现,但往往事与愿违。结果我和她会别扭到难以相处。” 

  时间逐渐过去,骆韶青生意越来越大。她的助理因身份特殊,权利也越来越大,在青云物流,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骆韶青所享有的那种惊心动魄,冲破传统,跨越年龄,超脱世俗的爱情,不得不遭遇现实的考验。谁说的?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化,宋海宁和骆韶青,不能说不相爱,可是,即使拥有着如此如日中天的事业,她们活得却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宋海宁在青云时日甚久,已是元老级人物,骆韶青却迟迟不委派重任于他,令他疑窦重重,竟联合其他董事,拢络各高层主管,将势力作大意图架空骆韶青。骆韶青也因此对情人越来越不放心,工作上试图脱离宋海宁将他冷冻,但为时晚矣。宋海宁察觉到骆韶青想甩开他的意图,开始策动一场阴谋,暗中撺掇几位董事,想将骆韶青踢出董事会,吞并青云。骆韶青不能将她一手创立的青云拱手让人,不得不求助于沈柏森。   

  第四十一章   

  说起沈柏森,远钧仍是愤怒的,“这个人我觉得很恶心,他之前为了钱绑架我,诱惑了我妈。之后又因为失去了儿子,不想刺激女儿,改变他原有的生活方式而放弃我妈。到我妈有求于他的时候,他竟敢以让我妈重回他怀抱这种条件来要挟,无耻之徒!简直就不是个男人。”远钧此时突然考冕良,“你要是沈柏森,你会那样做吗?” 

  冕良的考试成绩一向货真价实,“如果是我,我不会。” 

  “我就知道,如果是你,你会在第一时间去帮忙而不是提出那种恶心的要求。” 

  被人夸的感觉当然很好,但冕良觉得远钧偏激了,试着说服她,“说不定你妈不讨厌那种条件,对她来说,或者那是一种比较另类的爱的告白呢?沈先生是用那种方式说明,我还爱着你。” 

  远钧给了冕良三白眼,“看错你了,韩同学你脑子没问题吧?他那是趁火打劫,不是雪中送炭。亏我妈当年还帮他搞定贷款,忘恩负义的东西!” 

  忘恩负义的沈柏森让远钧最不爽的是,他又耍他那套不合法的黑道手段了。找人绑了宋海宁关起来,软硬兼施,逼迫宋海宁自动辞职,同时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消失。而他借此机会和骆韶青去和董事会的其余董事沟通。奈何宋海宁并不轻易放弃,他要的是骆韶青的人和青云物流。青云的人事部门被宋海宁控制日久,一向唯宋海宁马首是瞻,骆韶青想将青云内部重新洗牌,困难无比。宋海宁离开之后,骆韶青才惊恐的发现,她身边竟然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连她想再找一个新助理,人事部门都迟迟不能落实,还推荐宋海宁的弟弟给她。怎么可能用宋海宁的弟弟? 

  “我是那个时候把你调去青云帮我妈的。”远钧终于将当时“卖”掉冕良的苦衷全盘托出,“你确实值得信任,但你这个人原则一大堆,并不适合在那么复杂的环境生存。所以,让你去的时候,我没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你的工作内容也被分派的非常简单。我们故意把我妈的形象塑造的象随时被欺侮的弱小女子,你一向怜惜弱小,自然会对我妈尽责照顾。我们故弄玄虚,给你编造了背景,说你是沈柏森的秘密武器,黑带高手,枪法如神,而且心狠手辣。” 

  冕良惊骇,“你说什么?我?黑带高手?枪法如神?心狠手辣?天啊,哪里象?” 

  “你刚进青云那段时间非常象。”远钧笑,“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比保镖还保镖,倒是把某些人给震住了。这样也给我妈制造一些时间,加快动作铲除异己。等公司的人发现,你其实就是个快三十岁还没大学毕业的白烂小子的时候,宋海宁的势力已被瓦解,不能成事。所以,你没发现,其实青云物流很多人对你很好。” 

  冕良脑子有点打结,他对青云的同事其实没什么印象,每个人都差不多的样子。不过他记得新上任的人事部主管对他不错,时不时与他开开玩笑。还有象老罗,待他好的简直不真实。 

  “罗部长感激你,那是自然的。”远钧解释,“老罗是公司里少数没被宋海宁拢络的人,他也因此被宋海宁陷害,当年很不得我妈信任。清河人事大变动期间,我妈本来准备对他动手,你却无意中提醒到你的董事长,老罗可能是个可以重用的人,老罗因此咸鱼翻生,自然对你感激不尽。” 

  原来事情是这样?冕良吃着甜桶,表情茫然,午后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洒满他全身,让他看上去象是从哪幅画里跑出来的忧郁青年。 

  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的生活,冕良倒觉得远钧的顾虑是对的。如果当初告知他事情原委,可能他真的很难对那样的环境无动于衷,说不定会本能逃避。 

  还有骆韶青,面对那样的压力,可冕良永远见她轻松面对,从无焦躁,谈笑风生间,一场干戈,就那么消弭无形,让人惊叹的女人。冕良也记得他的董事长跟他提及的限量版爱情。 

  “瞎琢磨什么呢?”远钧凑近他问,“是因为我对你隐瞒那么多生气吗?又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才不是,”冕良食指弯曲,用指关节扣远钧额头一记,表示被她误会的不满,说,“其实我在想那个限量版爱情。有次骆董跟我讲,女人要的爱情是限量版的,最好象最昂贵的珠宝或时装一样,特别为她量身定做,天下无双,世间只得一件。年龄,时间,道德礼教都没关系,相爱最重要。我是想,”冕良深思,“可能,对你母亲来讲,无论是遇见宋海宁这样的人,或者是沈先生那样的人,即使结局并不快乐,可是她要的限量版她确实拥有过,那就够了啊。她应该不会后悔曾经那样活过吧?所以,”冕良劝远钧,“别总跟你妈别扭了,她也不容易。以前她送你LV的限量版包包你不喜欢,她今年就找了这只手链送你,就算不认同她的人生观,但不应因此抹煞她对你的疼爱吧?” 

  一向倔强的远钧倒被劝得动容,把玩着腕上那串手链,“我不是接受了吗?还天天戴着呢。” 

  “这个叫鸳鸯配。”冕良没煞住,把手链的名字说出来了 

  远钧一脸象吃了只死苍蝇的表情,又惊又恶,“不是真的吧?” 

  冕良及时改口,“逗你的,当然不是,叫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还差不多。”远钧没那么紧张了。 

  冕良赶快换个话题分散她注意力,看样子她确实会任性到把礼物顺冲水马桶冲洛杉矶河去。问她,“你真那么不喜欢限量版的东西吗?” 

  “看情况。”远钧说。 

  “哦,我就觉得限量版的东西很孤独。”冕良揽着远钧的肩,笑甜甜的,“我为这方面我们有共同感想很高兴。” 

  “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远钧否认。 

  冕良就把当时骆韶青跟她说的给搬出来复述一遍,强调,“你妈跟我说的。” 

  远钧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站都站不稳,冕良左手捏着只甜桶,右手把她拥在怀里,一头雾水,不服气,这件事儿到底哪里好笑? 

  “你这傻鸟,被我妈骗了,”远钧狂笑,“我当时是说,一定是因为东西做的太难看卖不掉,才会搞出限量版这种骗人上当的噱头来吧。我妈当时气死了。哈哈哈哈~~” 

  这对母女,真是败给她们。 

  远钧又补充,“还有,其实我妈才是真正的黑带高手,枪法如神,也比较心狠手辣。” 

  冕良无言以对,怎么可以忘记?这位骆小姐根本天赋异禀,掐指一算,寸草不生。 

  “你在心里偷偷骂我。”远钧舒舒服服靠在冕良怀里,眯缝着眼睛,象只小狐狸样猜冕良的心思。 

  “对!”冕良承认,“是有偷偷骂你。你太坏了,把我从头骗到尾,一路骗到这个地方来。”说是骂远钧,却温柔的抱住她,下巴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 

  远钧不乐意,“不许骂我。”一个甜桶蹭在去冕良脸上 

  哇,真是不解风情,这样抱抱不是挺好的吗?煞风景谁不会?冕良索性把自己的甜桶也蹭到远钧脸上以示惩罚。 

  可是贪吃冰激凌的远钧舔舔嘴角的冰激凌渍,倒因此发现,冕良的那只甜桶味道不坏,抢来,“原来香草口味的更好吃。” 

  哦,恨死人了,这丫头根本不在乎他韩冕良的心情吧?冕良气恨之下,抓过远钧来吻,谁让她舔冰激凌的那条舌头那么诱人。 

  远钧是不介意的,她呢呢喃喃着,“你脸上巧克力的味道也不错。” 

  洛杉矶透明的阳光从大玻璃窗外毫不吝啬的洒落,照耀着拥抱的两人,远钧象常春藤贴在石墙上一样,软软的胳膊勾住冕良的脖子,与他呼吸相闻,唇舌缠绕,周围的空气都被搅热了。冕良认定,他买那么多Condom是多英明的决断! 

  反正和远钧在一起,最后做什么都象是在调情。她就是有本事把他整疯掉,象现在这样,本该烧饭招待客人的两个人混到床上,用激情将她们的二人世界沸腾到日月无光,昏天暗地。 

  冕良心里那颗小小原子弹,又翻翻滚滚炸出朵蘑菇云,幸福的蘑菇云。 

  沉溺在情欲里的人,完全忘了黄昏已近,他们答应人家的晚饭还没着落,就像刚学会偷东西的小偷,不知道天亮了还在偷那样,兀自在床上絮絮叨叨,说着不知所谓的情话,“对不起,我的Condom买太多了,不得不用掉一些。咦,其实每个盒子里装的货比我想象中多嘛。” 

  远钧头埋在冕良胸口笑,她的呼吸弄的他痒痒的,所以他就把她拥的更紧一些,问,“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又总怕你不肯老老实实告诉我答案。” 

  “嗯,你说。”远钧的声音从冕良的胸口传过来,如玉笛飞声,清且媚,“问什么?” 

  “是因为我把公司卖了的吗?并没有想报复我吧?那时候,其实只是想气我是吗?”冕良吻吻远钧的发丝,“即使那么气我的时候,也帮我报TOFEL,先来到这里等我吗?” 

  远钧是不能谈正事的,她不安的在冕良怀里蹭蹭,又开始扯七扯八了,“都说是不想被你老师烦嘛,再说,你好歹帮过我们家啊,虽然,那是因为你笨。” 

  “说正经的,”冕良翻身把远钧压在身下,双手固定她那颗总是充满奇思怪想的脑袋,半强迫的,“乖,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实话。”冕良情真意切,“我贪心,想要你的实话,让我更更更幸福一点,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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