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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谕天-第3章

小说: 谕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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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暮色中向东南方逶迤而去。

……

“你们为什么只捡干粮?”

“回王爷,罪民们只需要干粮。”

“银钱呢?”

“唐律规定,在镜泊,罪民们没有、也不应该有银钱。”

“小七,你们是什么时候来镜泊的?”

“回王爷,我们几个都是从小在镜泊长大的,除了文轩,他八岁时全家被朝廷发配来的。”

“那你父母是谁?什么罪名?”

“回王爷,罪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罪名。”

……

“那些欤B狗口中喊的‘古毒’是什么意思?”

“回王爷,大概是恶鬼的意思。”

“哦?是叫你们几个么?”

“嘿嘿,我们哥几个在喇鬼们眼中确实形象不佳,让王爷见笑了!”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形象不佳!”

“你们的武技是跟谁学的?”

“回王爷,罪民们不知道什么是武技,只知道跟喇鬼拼命,得努力活下来。”

“嗯?是么?”

……

“小七。”

“是,王爷。”

“本王……本王走得有些饿了……”

“兄弟们,开荤了!”

……

荒原之上的夜空神秘而静谧,漫天的星光与一望无际的苍茫荒野,使人容易对脚下的路产生疑惑,这路,会有尽头么?

路当然会有尽头,只要你不停下脚步。

夜色深沉之时,一段看起来很矮的“城墙”、数点摇曳灯火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唐军镜泊营地在望。

第五章 镜泊幻梦

没有多少人知道昨夜几个探马营的贱奴带回了一个大唐王爷,所以第二天的早晨,镜泊唐军营地还是像以往一样,各种呼喝声、敲击声、咒骂声、夯打声交织在一起,乍听来生机勃勃、一派热闹景象。

可是事实上,在所有大唐帝国官民的印象里,镜泊二字却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字眼,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个人间地狱所在,因为,历朝以来,罪无可赦的重犯若是罪不至死,就会被发配充军到镜泊军营,能够活着从镜泊回来的犯人,少之又少。

其实,真正死在镜泊的罪犯在比例上来说,并不占太多,大多数被发配的犯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前往镜泊唐营的路上。

当然,禁锢在镜泊的犯人们,命运绝对算是凄惨的,男的编入各种苦役营,女的编入军妓寮,但是,死在镜泊也算是不错的结局,起码死后还有一席草席裹尸,埋到营外的坟地里去,然后军中笔役在罪民册上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某人毙,葬于镜泊军坟。比起那些押送途中倒毙后被随便抛尸荒野、不知所终的,毕竟要好上不少了。

镜泊的得名,源于这块边荒谷地中难得的一汪水泊,常年不涸,水平如镜,不知从哪一朝起,就围着水岸建造了军营,成为中州西北边荒中最靠近北原的一个军事要塞。

此时,镜泊探马营营地,一个仅能勉强遮风避雨的茅屋中,阳光从破烂板壁的隙缝里透进来,照在蜷缩在屋内一角的小七脸上,苍白的脸色在这丝阳光的照射下变得几近透明。

小七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一对英挺的眉毛几乎纠结在了一起,他双手抱着头,脸庞因为正忍受极度的痛苦而显得有些变形。

“小七小七!”他身旁跪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小一些的少年,同样乱蓬蓬的头发下,面色略黄、有些瘦削的秀气脸庞上,一对大而澄净的眸子里全是慌乱与心痛,他一边伸出小手无措地抚在小七的额上、眼睛上,一边语声呜咽地轻轻唤着小七的名字。

而脑中巨大的痛楚早已让小七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知觉。

痛!痛!极度的痛楚仿佛将他撕裂成无数碎片,脑海里渐渐出现一片无边血红,沸腾灼热的血红色像燃烧的火焰一般不停炙烤着他,小七于是想狂嘶着奔逃,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的声音呢?痛苦中的小七模模糊糊地思考,终于,他想低下头看看自己,却发觉什么也没有看到,下方还是那片扭动着的血红,血红中有无数双挣扎的手臂不停往空中无助而急迫地捞着、抓着。

我呢?我在哪?为什么我能感觉到痛苦,却看不见自己?小七的意识好像恢复了一些些。

突然“嘭!”一声巨响传来,小七闻声努力向前方看去,看见远方一团金色的耀眼光芒从血色中爆裂,冲天而起的金色急速扩散,所有接触到金色的血红都瞬间化作纯白的虚无,于是那血红中挣扎扭动的无数双手臂似乎意识到什么,变得更加急切慌张,无助而疯狂地纠结、厮打。

小七盯着那团越来越明亮的金色,几乎忘了那撕裂般的痛楚,牢牢盯着那团因为膨胀正越来越近的金色,他发现耀眼的金色中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终于,变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鸟形状。

而此时,小七身边的血红正逐渐褪色,他似乎也能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正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茅屋里,那个跪在小七身前的少年一脸哀色,大大的眼中满是泪水,他将小七的头紧紧抱在怀中,似乎这样就能帮他分担一些些痛楚。

正在此时,屋内光线一暗,一个高瘦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唉,小七又发作了?”苍老低沉的声音来自这个走进屋来的老人口中,老人披着一头散乱的花白头发,被苦难与岁月磨砺得沟壑纵横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丝当年孤傲不群的风采,只是现在他变得有些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无奈与担忧。

老人看着依偎在屋角的这两个少年,缓缓伸出手去,他手中握着一管旧萧,箫管上黄绿斑驳,看起来比老人的年纪还要大,管身光滑莹润,显然是长久使用后的面貌。

那少年看到老人递过来的长萧,眼中一亮,急忙将怀中小七的头小心地放在自己膝上,然后接过长萧将一端含入口中。

箫声清冽悠扬,没有寻常曲子里的那许多起伏曲折,仿佛一条和缓澄净的溪流,静静流淌在静谧的夜空下,如果声音也有色彩,那么,这个少年吹奏的箫声,一定是近乎透明的。

于是,在这嘈杂的镜泊唐军营地的一角,奇异的箫声悠悠扬扬地飘进许多人的耳中,听到箫声的人们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扬起皮鞭正要抽打苦役的监兵将挥舞的手臂缓缓垂下,这一刻,他想起儿时母亲在床前哼的那首歌;举锤夯打城墙砖坯的苦役放下了手中沉重的铁锤,想起了当年共剪西窗烛的那人;正在磨砺长刀的战士停了手,不觉想起自己村里小情人那冰凉而柔软的小手……

清洗包扎好伤口,正躺在镜泊唐营最高将领游击将军陆熊的榻上闭目养神的敖翼,耳中也听到了帐外低微的箫声传来,不由得一愣,又侧耳仔细听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后,唤进帐外正发呆的侍卫问道:“营中何人在吹箫?”

“报王爷,应该是探马营劳役左安在吹箫。”那侍卫笑着回道。

“探马营左安?又是探马营?”敖翼一愣,从榻上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噫!这萧吹得倒真是不俗!”

“那是!”侍卫顺口就回了一句,话出口才忽然醒悟过来,这么接话可是大不敬的,吓得急忙俯身低头,可是等了片刻发觉眼前的这个王爷没动静,偷偷拿眼一瞄,忍不住笑了——王爷正听得入神呢。

那吹箫的左安并不清楚他的箫声给镜泊军民带来的震撼,他只是心无旁骛地吹着,自从几个月前小七头痛发作时正巧碰上他在吹箫,从而意外发现他的箫声能减轻症状后,他就很高兴自己能为小七做点什么了,只是像他们这样的贱民,是万万不敢明目张胆地吹箫的,平日里只能偷偷跟着爷爷练习一下。

这次小七头痛发作得非常吓人,看起来竟然失去了知觉,左安慌乱之下居然忘了去隔壁将萧取来,直到爷爷听见动静将长萧拿过来。

这时,深陷幻境中的小七有些痛苦迷惘地看着那金色光芒渐渐接近自己,周围的灼热感百倍增加,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却惶然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一滴冰凉的东西从头顶滑落,那灼烧的痛楚居然减退了一些。

于是小七本能地想要仰面张口去寻找那滴冰凉,果然,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的凉意从天而降,同时他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惬意的声音——箫声?安安的箫声?

“安安,安安!”小七蓦然睁眼,入眼的,果然是安安那张含泪的瘦削脸庞!

第六章 马厩里的课

小七从身旁草垛上抓过一大把带着新鲜草木气息的青草,慢慢走到马槽边放下去,然后抬手轻轻拂过一匹战马脖子上的鬃毛,眼中带着些笑意,低声轻语:“开饭了,这个你最爱吃,知道你饿了。”

老人坐在马厩的木栏边,眯着眼看小七做这些事情。

“小七,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老人面色严肃,低声说道。

“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是,也可能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小七拍拍手,返身坐到老人身旁的木栏上。

“怎么,靖王有问题?”老人似乎不解。

“靖王没问题,靖王这趟差事有问题,明显有人不想他活着回去。”

“哦?昨天的事情不是意外?是观里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要动他么?”老人惊诧地问。

“喇鬼里有个玄谷修士,不过,我得到的信息也不多,昨天的情况比较危险,只能先宰了再说。”小七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据我看,这次只是一个试探,观里是要看看皇帝的底线,可惜最近来人不多,没法了解现下更多的消息。”

“嗯。”老人眉间的皱褶更加深了,沉思了片刻,转头看着小七说道:“所以你必须要出去了。”

小七盯着老人的眼睛,忽然淡淡地笑了:“得了,我知道了,你还不主要是为了安安?”

老人早习惯了被小七道破心事,瞪眼道:“怎么?你看安安还能藏多久?我能不急么?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七似乎因为说到了安安,目光变得有些温柔,笑嘻嘻地说:“你这么相信我?”

“废话!在这个鬼地方,我除了相信你这个小鬼东西,还能相信谁?”

“哎,斯文,左大人,注意斯文!堂堂大学士不要满口粗话嘛。”小七笑着摆摆手。

“嘿!大学士,老夫只是个贱民而已!”老人口中自嘲着,然而眼睛里的傲气毕竟没有被消磨殆尽。

“昨天我终于见到修士了!而且还是两个!”小七会心一笑,接着笑容一收,眼睛闪闪发亮:“可是我想不通,也行不通!”

“靖王身边有修士?”

“嗯。”

“修炼这种事情,你要是光看看就能看懂看通,恐怕全天下的修士都得呕血而死了。”老人瞪眼说道,然后却伸出手来怜爱地揉了揉小七乱蓬蓬的头发:“不要急,你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多的修士,而且,你一定能进那观里去!”

小七不出声,只伸出左手习惯性地缓缓抚着右臂上一块巴掌大的疤痕,这疤痕很奇怪,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被人用粗粝的东西故意划下的,七道竖线紧靠着七道横线,很像中州人记数的方式——比如七十七,或者七月初七,这也是小七名字的由来。

为数极少的出生或者生活在镜泊的孩子,是被视为没有将来的一代,父母若还健在的话,也不会认真去给孩子起个什么好听的名字,大多就随便起个“白狼”、“二狗”、“小草”这样的名字,这些孩子也差不多跟牲畜一样,命如草芥。

臂上这个疤痕从小七能记事起就存在了,当初鲜红鲜红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随着小七身体越长越高,就变成了掌心那么大一块,颜色泛白,看上去十分显眼。

老人看着这块疤痕,认真地再次说道:“那座观,你是一定要进的了,毕竟当年那些事情的根源在那里头,如今这个机会不错,可以省去很多事,当然,安安也不能再等了。”

小七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你并没有完全准备好!”老人忽然面色一肃,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小七的眼睛:

“这些年,你虽然已经将这镜泊唐营上上下下的人心看了个透,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军人的那些个粗劣心思与罪民们的心灰如死,完全不能跟那些弄权惑民者相提并论,其中的机巧肮脏,绝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等你日日耳濡目染的时候,你有没有信心自己不被沾染,不生厌倦?况且,你将要面对的,是凌驾于整个大唐帝国之上、万民景仰的势力,其中修为惊人的异士能人不知有多少,岂是这小小边荒所能比拟?”

老人说到最后,言辞灼灼,目光如电,顿了一顿后,语气稍微和缓地继续说道:“另外,我虽然不懂那些不可知的神妙修行,但是先圣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我猜测你的头痛毛病总是跟你能读人心思的异能脱不了关系的,所以,以后尽量少用吧,现在你每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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