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算师-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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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作坊生产的每批货都有搞技术的伙计进行检验。质量绝对放心。我们那儿许多国有大作坊都在用，有的用了两三年下来，也没说出现过问题……没有金刚钻，不拦瓷器活！如果货物质量不过硬，我也不敢跑到这么远来打市场。我知道你们是个和外邦合资的大作坊，对货物质量要求持别严！这些，我们那里的作坊朋友——也是你们的同行都这样告诉我的。所以，这次我跑这么远过来，不是随随便便的。如果对我们生产的货物心中没数，没有把握，就是有董事长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过来。道理很简单，关系很重要，但再好的关系最后还是得看货物质量行不行？这点董事长一再跟我强调过。你好好想想，这里离我们那儿这么远，送趟货少说也得半个月路程。万一货物出现个差错，那怕仅仅是一个小小差错，技术人员赶不过来处理，货物损失不说，我把董事长面子给丢了。……我这个人虽说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照一般人的看法肯定重利轻义。其实不然，我在这里敢跟你这样说：我绝对是个把朋友的情谊看作比钱财还重要的人！嗯，只要我们相处时间一久，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说，我生意可以不做，也不能给朋友董事长脸上抹黑！你就是说一车货能赚上十绽银子我也不干，打死我也不能为难朋友！……说心话，今天跟你相识我特别高兴！董事长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能给朋友为难，这是我做人的起码要求。所以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于朋友的事情，这一点我敢拍着胸脯向你保证！”
采购部尚书听着对方的介绍，刚才还稍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退去，转而替代的是充满亲近的目光。等到对方住口，便用信任的口吻说道：
“我相信你。不然董事长也不会亲自打招呼。我看这样，你先送上一车货来，我们先试用一下，如果真是如你所说。我就会跟你签定供货协议。”
二当家没有料到采购部尚书这样干脆，禁不住心中大喜，带着微微颤抖的口气感激不尽地说：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回去后就照办。你的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采购部尚书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大声的抱怨起自己：“你瞧，我这人，只顾忙着说话，连个茶也没叫你喝。”说着，便要招呼坐在门的故娘过来给客人倒茶。二当家慌忙制止说：“别麻烦了。你事忙，我不再打搅了。”说完，即起身告辞。
二当家和同伴走出了采购部办公屋。直到此时，二当家才真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仿佛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一下卸了下来，走起路来浑身轻飘飘的。同伴跟在二当家后面，时而需要紧走几步才能跟得上。种种迹象表明，二当家此刻正是心花怒放的时候，这种好心情同伴好久没有见到了。
两人中午选了家好酒馆开怀畅饮的大喝一顿。两人半坛老酒下肚话语变得多起来。二当家不胜酒力，可能是第一次放开量喝酒，脸sè叫酒jīng烧得跟紫猪肚似的，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闪闪发亮，带着志满意得的神情望着同伴，忽然问道：“你说，我们这次出来值不值得？”还没等同伴答话，二当家接着道：“哼，你说这次出来花了许多银子，心疼了嘛。小气鬼！”二当家用手指点着同伴打住话，端起桌上的酒碗凑到嘴边，一仰脖子“咕嘟”又喝了一大口。
“你以为我把银子三文不当二文的瞎糟蹋啊！告诉你，我花出的银子还会叫它回来的。李白说，千金散尽还复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呵呵，你啊，今后跟我干，保险叫你学到不少知识。你以为谈生意容易吗，不容易！处处得用脑子。这回跟我出来领教到了吧。刚来那些天，你对我的许多做法不理解，我跟你说过，到时候你会明白的，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嗯。”
同伴含笑表示认同，举起酒碗一个劲地敬二当家，随后抹下嘴巴对二当家说：
“说心话，当时我确确实实看不懂你二当家的搞法，每天大半夜的就把人叫起床，跑到人家门口守候，然后偷偷摸摸的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追，就跟做贼似的……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我真是服你了。来，再敬你，希望今后二当家还要多多开导我啊！”
“这是自然。跟着我干，不会让你吃亏的。”二当家cāo动着已经不太随和舌头乐呵呵的承诺着。同时朝同伴翻了翻白眼，吩咐说：“明早你就赶回去，叫大当家马上送上一车货来。我就在这里等候。”
当晚，同伴便在客栈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两人爬起床，二当家把同伴送到驿站，呵嘱了几句便急急往早茶馆赶去，还要继续与董事长周旋。
二当家赶到早茶馆，董事长已经先到了，正在吃茶。二当家匆忙走过来，刚坐下，董事长眯缝着眼睛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样，去了吗？”
“去了。唉，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二当家落坐后，笑逐颜开的回答对方的问话。
“情况怎么样？没给坐冷板凳吗？”董事长仍然是眯缝着眼睛问。
“嘿，他们那敢。有你大老板的一句话，胜过朝廷圣旨。”二当家开着玩笑。接着动起了感情，对董事长感激涕零的说道：“这可要好好感谢你啊！”
“哎，先别说感谢话。你们到底谈得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二回 风光返乡】………
“很顺利。采购部尚书没说二话，一口答应，叫我送上一车货物来试用。”
“那就好。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下，叫你小孩舅爷一定要保证货物的质量。如果质量出现问题，到时候叫我就不好伸头说话了。”董事长不无担心的呵嘱道。
“这是自然，说什么也不能给你带来为难。货物的质量你只管放心。等货物到后作坊一试用你就知道了。”二当家给董事长说着放心话，尽量打消他心头的疑虑。
“但愿如此。货物如果真是如你所讲的那样，质量没问题！叫小舅爷放心，我这里一年下来也要用他不少货物。”董事长听了对方的表态，似乎消除了心中的忧虑，随即也给对方一个放心话。
“呵呵。我说我遇到贵人了！有你这样的大客户，小孩舅爷知道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哩？”二当家听如此说，心里高兴得直颤抖，极力恭维着对方。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喝茶，关系又向前发展了一大步，说话不再有所顾虑，时常还能相互开开玩笑了。
二当家为了赶时间，叫同伴乘坐快马驿车不分昼夜的往回赶。果然，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十天工夫便回到了家乡。
快马驿车驶到庐州城时已是傍晚时分，老滑头坐在车上，心里早就火烧火燎的等不及了。他急切地希望车子跑得快些再快些，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因为他一心要赶在rì落以前进入村庄，好让全村人能够瞧见他是从遥远的南方出差回来，全身上下穿着叫不上名的时髦洋服。让他们一个个投来惊异或者带有嫉妒的目光，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味到衣锦还乡的感觉！要不然天黑了，村子里又没有城市里的路灯，黑灯瞎火的可能连狗都认不出，这种风光就无法展现了。
老滑头心里明白，要在村人们面前好好的炫耀一下自己，必须赶在天黑之前进村的一刹那，只要碰到一个快嘴快舌的村妇大婶或者喜欢大惊小怪的伙伴，瞧见自己居然穿着只有城里有钱人才能穿的洋服装，一定会大呼小叫的马上叫全村人知道。那时候村里的老老少少就会端着饭碗跑过来瞧热闹，就会把自己围起来问长问短……自己与生俱来的虚荣心就会淋漓尽致地得到发挥，得到满足！
如果放到第二天境况就不一样了。自己穿着这身时髦的洋服在村子转悠，在村人面前晃荡，人家就会认为你是故意在人面前卖弄，虽然眼中会投来羡慕的目光，但背地里就会指责笑话自己：“哼，你们瞧这家伙，出了趟远门，尾巴就翘上了天，居然穿上了洋人的服装！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是啊，就是镇上那些爱出风头的小混混们也不敢这样。”“呵呵，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脚趾丫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听着这样的议论，自己的老婆和父母也把自己骂死才怪哩。
老滑头十分清楚要想在村人面前炫耀一般，又不致招来村人的冷嘲热讽，必须要掌握好火候。因此，最好的火候就是赶在天黑前进村，叫村人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穿着这身时髦的洋衣裳，明明白白地惊叹自己在外面做大事情发达了！并且让村人毫不怀疑自己因还没到家来不及换下，所以不是故意在大家面前摆阔。这样一来，就收到了一举二得的效果。
老滑头坐在驿车上一路上这么想着，眼见红rì偏西，驿车还没进入庐州城，心里当然焦急万分。一路上再也无心欣赏两边的田园风光，头脑里只是不断憧憬着回村的热闹场面。终于，驿车在傍晚时分隆隆驶进庐州城驿站。车未停稳，他便抓起包袱行李第一个匆匆跳下车，急不可待地要往回赶。然而，他刚步出驿站大门，就被一个老人给挡住了去路。他刚要发火，却瞧见老人弯腰驼背，穿着一身油腻腻的烂衣服，蓬头垢面留着多rì没修理过的灰白胡子，老气横秋的皱脸上挂着一双混浊泛黄的泪眼，一只手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棍，一只手颤抖的伸出个的破瓦盆来。
老滑头一见是个吃“百家饭”的乞丐，便不好发作了。他环顾一下周围，见许多人向他投来**辣的目光。他从众人羡慕并带有嫉妒的目光中，马上明白过来，呵，是自己身上名贵的洋服太招眼了。他脸膛一热，短暂间出现了莫明其妙的尴尬，但很快变得镇静自若，毕竟此趟南方之行使他见到了大世面！按他所想，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在乎眼前的小水塘。他一转眼又想到，此时此刻绝不能在众人面前显得小家子气了，失了威信！嗯，一定要拿来出有钱人的派头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口袋中，摸索一阵捏出来一个一文大钱的角子。踌躇满志的往乞讨者伸过来的瓦盆中一投，只听“咣当”一声响，老人马上向他连连叩，口中不住地道谢。而后，便拖着沉重的身体一走一拐的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老滑头顿时体验到一种施舍所带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使他沉浸于高高在上的快乐。然而，当他从快乐中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时，忽然瞧见自己身旁已经围了一圈等待施舍的人。这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是穿着脏兮兮的烂衣破鞋，与他身上鲜亮的洋装形成了强列的对比。他们齐刷刷的伸出破瓦盆，有的没有破瓦盆便用乌鸦一样黑的脏手来代替。大家眼睛睁得多大望着面前这个乐善好施的大老板，全是露出希冀可怜的目光。
老滑头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不知所措，他的头嗡地要炸了，只觉得血直往上涌。他奋力地向这些人挥着手，喝斥他们让开路。可是这些人却像钉子一样站着，任凭他又叫又嚷喊哑喉咙，但这些训练有素的丐邦一个个面无表情，没人理睬他的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