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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玉屏香-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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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你是靖国的王后?”萧钰先意识到的却是贺楼倾王后的身份,“你若是靖国的王后,那么……”

贺楼倾见少女迟疑,便答道:“不错,你是靖国的小公主,是不曾与你父王见过一面的小公主。”

当时婴儿被抱走后,贺楼倾不敢告诉刘挚鸢事实。只得买通了所有侍婢,让她们宣称小公主是个死胎。

王后从麓茗山庄返回江淮后,才为小公主办了丧礼。而靖国因此事举国哀悼整整一月。

靖国君主与王后不分昼夜的守着孩子的灵位,哀痛不已。

但令王后欣喜的是,数月之后,有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

而写那封信的人,正是自己远嫁睦远的妹子。

信中提到,那个婴儿被神女们交给了她。让她代为抚养。贺楼施还在信中问她,孩子应当取什么名字才好。贺楼倾便想起在孩子未出世前,刘挚鸢曾为孩子提过的字,不加犹豫,她就在回信时写了个“钰”字。

钰者,珍宝也。

这便是刘挚鸢对她腹中孩子的评价。

“钰者,为珍宝?”萧钰嗤笑一声。“我怎会是珍宝?我不过是一个要代替你偿还罪孽的人!今后我要像所有神女一样,无生无死,若不将自己化为护之力量,便只有孤独一世!”

贺楼倾一怔,却不敢看她,只是说道:“天神因我的背叛将神之血交给了我的孩子……你便是生来的神女,是注定要成为护的……”

“生来的神女?我才不要做什么神女!”萧钰唇边垂着一丝嘲讽。“神女有什么好的,喜欢上一个人,还要落得荭雪那样的下场!”

贺楼倾的神色蓦然变得严肃,以往不信宿命的她竟也有了对神明的畏敬:“神女与祭司有着同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不可亵渎的……”

“不可亵渎?有何不可亵渎?当初贺楼族是如何冒犯神女,想必你们没人知道!”

宫殿里陡然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那声音急切凌厉,每说一个字,便如刀锋向殿中的两人靠近一分!

贺楼倾不知来着是谁,然而萧钰却十分熟悉。

就在那一道疾风迅速卷来的时候,感受到空气里的杀意。萧钰下意识扑身挡在了贺楼倾身前:“荭雪,住手!”

疾风在击到少女之前变幻为人形,掌心一团红光在那时被她收了回去。

“神女不过是天神为贺楼族找来的一条狗罢了!为贺楼族鞠躬尽瘁,却落不得好下场!贺楼族这般忘恩负义,活该没落!”荭雪的记忆断断续续拼凑而起,经历了千年时光,似乎只有恨能在她身体里根深蒂固,她出言犀利。震得椅上的人惊了一惊。

对于红衣女子周身所布着的强烈杀气,贺楼倾显然也是感受得到的,她站起来将萧钰拖到自己身后,冷冷问她:“你……是谁?”

“我?”荭雪笑了笑。“我便是你口中不可亵渎的神女啊……是被你们贺楼族以铁索困在幽林,被敌军随意糟蹋的神女……”

贺楼倾听得不明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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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说道:“是幽林里的暗灵!也是……”

她还想再解释,然而甫一听到暗灵两字,贺楼倾竟出掌穿破黑暗直击向了荭雪。

这一刻的贺楼倾,行动再不像平日那样缓慢,杀向对方的每一个招式皆迅如雷霆,狠戾且猛烈!

“你干什么!?”

萧钰惊得大喊,但相比于早已适应黑暗的另两人,她的行动显得分外笨拙。才急忙的挪了两步后,就掀翻了案上的茶盏!

一声清冽的响声并未让殿中打斗的人分神。

只见几步外一道光线忽闪而过,萧钰被刺得眯起了眼。再度想睁眼看时,那两人已不知去了何处。

她急忙摘下龙息佩,对着它喊道:“荭雪,快住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听得内殿传来细微的声音,虽不知是什么,但萧钰还是没有犹豫的寻了过去。

宫殿中的帷幔被打斗的两人撕裂,纷扬而落,霎时铺满冰冷的方砖。

半空中只见红白交错,两人缠到了一起。白影明显占了下风。然而并无退却之意。

“是你杀了施儿!”贺楼倾将双掌合在胸前,指尖微错,试图以术法来对付荭雪,但被召唤而出的光剑在击至红影身前时,就被红袖中激出的藤蔓搅得粉碎!

“你……”她不禁震住,这该是怎样的力量,才可将她拼尽全力的一击轻易的挡开,毫不费吹灰之力。

荭雪笑意嫣然的看着对手,十分不屑:“是贺楼施自己送上门求死的!她想要借我的力量来击退敌军,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不是吗?”她袖中延伸的藤蔓充斥着整座宫殿,不时触碰到墙柱,发出有如鞭子抽打的声音。贺楼倾深蹙双眉,只觉那藤蔓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皇帝说,施儿死在你手里!”贺楼倾的恨意仍未有一丝的退减,“西南王妃……是死在暗灵的手里!”

荭雪唇边刚闪过冷笑,然而垂眸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少女,目光却微微一变。

若没记错,西南王妃是那丫头的母后!

明明是黑暗,明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荭雪很清楚的感受得到少女的怒意。

“不是……”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想要跟萧钰解释,她一点儿也不愿让这丫头怨恨她。随着话音一出,挥出的藤蔓瞬间被荭雪收回,她足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迅速掠到了少女身旁。

“你杀了我的母后,是你?”萧钰知道荭雪就在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日的意外实在是来得太多,莫名其妙的探到了自己的身世,还知道了谁是杀害母后的凶手。可偏偏那个凶手是自己的“盟友”。萧钰此刻竟希望能从荭雪口中听到一个“不”字,然而,她只是解释:“是她自己送上门求死的!”

萧钰怔了怔,旋即冷冷道:“母后并非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你荭雪的手里?你不是母后当时的盟友吗?听闻当日你离开幽林前往栗镇与母后并肩击退敌军,你们明明是一伙的,可你为何要杀了母后!?”

“要解开幽林封印的代价,便要付出祭司的力量,甚至是祭司的性命!”荭雪道,“是贺楼施来求我的,是她甘愿放弃祭司力量,替我解开幽林封印并求我陪同她前去栗镇,可我并未杀死她!”

“母后已经死了,你怎还能说不是你杀了她!?”

“是,我本来是想要杀她以夺取祭司力量,可……她被人救走了。”荭雪努力回忆着彼时的一幕,“那个男人……她是被那个会使踏云术的男人救走的!那时候,她还没有死!”仿佛看到了希冀,荭雪上前缠住萧钰的胳膊,有些兴奋,“你母后被救走的时候还没有死,钰儿,你不能怨我,我没有杀死她。”

“你是个魔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物!我还以为在这时候能依靠你,但我错了,你恨透贺楼族人,你岂会心甘情愿的帮我。”萧钰转而道,“若非你我有约在先,你也会杀了我罢。”

荭雪一愣,随后反而张开双臂拥住了少女:“不,我不会杀你,钰儿,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在萧钰的身上,有着荭雪千年之久未曾遇到过的熟悉。

她像极了千年前还不谙世事的荭雪——为了祭司和族氏,她们肩负着光复族氏的责任孤身从乱局中杀出一条血路!

她们多么相像,可终归,萧钰不是荭雪,荭雪也非萧钰。

奇怪的是,萧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一点反感也没有。

但提着灯盏上前的贺楼倾在看见这一幕时,却急得喊道:“钰儿,快躲开她!”

微弱的火光摇曳在红衣上,映出一种温煦的色彩。

萧钰没有躲开,然而那一霎,她却拦下了杀意瞬起的荭雪:“那是……那是我的母亲……”

荭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抛弃了你,你还要认她!?”

“可她……是我的母亲。”萧钰捉住了她的手臂,“你已经伤害了母后,如今,你还要再害我的母亲?”

第八十六章 回首已别(1)

图要画,稿也要写,但更新时间明显不稳定了,对此感到很抱歉。不过能保证的是,每日一更,绝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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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贺楼倾已掠身上前,然而在看清两人面容的那一瞬间,她却猛然一震!

荭雪与萧钰竟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若非衣色,只怕贺楼倾也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自己的女儿!

灯盏在她手里摇摇晃晃;将覆盖住她半张脸的白纱晕染成余晖般的色彩。

萧钰瞥了她一眼:“你还不快走!”

贺楼倾像是听不见般,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实在是太像了……

幽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暗灵,怎么会与她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沉思间,荭雪已经变幻身形袭到了贺楼倾身后,化掌为剑刺向了苍老的女人!

“不可!”萧钰急得脱口。

但就在她出手阻拦使得荭雪攻击偏失之时,宫殿的门却轰然打开!

为首进来的是那位姑姑,她提着一盏明亮的灯在前方引路,远远便听见了她的声音:“里头不知出了什么事,奴婢们都怕得很,还巧王爷过来了……”

随即,便是稳健有力的脚步声朝这边靠了过来。

听到姑姑的话,殿中的三人都愣了愣,还是荭雪先反应过来,变幻成风藏起了身。

“王爷?”

萧钰蹙着眉朝越来越近的亮光探了一眼,满脸狐疑。

按理说,皇宫禁地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不应该是什么“王爷”前来处理。更何况是根本不足以惊动太多人的“妖鬼”之言,这皇宫里,哪处又无冤魂?那位姑姑定是见惯了宫中阴暗面的人,怎还会动用了“王爷”这样的人物来?

“如何不进去了?”男人平稳的声音在十数步之外响起。

姑姑有些讪讪的答道:“奴婢……”那个“怕”字还未从口中吐出。那位王爷已越她而去。

萧钰本还不想躲。反正她穿着宫女的衣裳,让人知道她在这儿也无妨。

但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她却急忙转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到桌子躲了进去,还不忘扯一扯覆着桌子玄红的桌布。

来人正是怀瑞王!他的声音萧钰绝对没有听错!

可是他为何会来此?这可是祭司的寝殿。

若在画谜解开之前。他来自然是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彼时他还需要一个祭司来祭画。

但如今画谜已解,他已经不需要在祭司身上动心思。

所以他在这时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贺楼倾对萧钰突然躲起的行为也感到很奇怪,正想俯身去问她时,由远及近的亮光已经将周身照的明亮起来。

姑姑端详着贺楼倾那张遮上白纱的脸半晌,才支吾着问道:“祭司……祭司可还好?”

贺楼倾吹灭了手里的灯盏。退后几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许是方才与荭雪打了一场,她现在整个人虚软无力,更何况面对的是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连答话都懒了。姑姑巧妙的避开尴尬。眼尾一扫那名晕倒的宫女:“新来的婢女不懂事,惊着祭司了,奴婢定会好好责骂她一番!”

说着脚尖已经凑了过去,不轻不重的踢了踢宫女的身体,试图叫醒她。

贺楼倾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等到视线再回到男人身上时,目中的光芒却忽的一闪,有如寒冰浮过。

也许怀瑞王对此时的贺楼倾陌生的很,然而她却不会忘记这个挥剑杀入靖国都城的统帅!

当年指挥军队闯入她夫君领土的陈浚应当只有二十来岁罢。六年过去,他也已经快要到而立之年了。

不过。他居然能像皇子们一般自由出入皇宫禁地!

怀瑞王也察觉到了贺楼倾的目光,然而他只是淡淡问道:“方才殿中可还有什么人?”

一语直截了当,他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贺楼倾挪了个身,将桌布未盖好的那一处缝隙挡得严严实实:“殿中除了我,还有宫女。”说着朝那名仍未醒来的宫女瞥了一眼。

怀瑞王循着她的视线冷冷看了片刻,目中含着一缕几乎淡得不可察觉的质疑。他来时明明就感受得到殿中打斗后余留的杀气,贺楼倾显然不会与一个宫女过不去,所以殿中一定还有别人,加上贺楼倾这般想把他的视线引到宫女身上,更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桌子虽被堵得严实,但桌下的人还是疏忽大意,让一抹裙裾漏了出来。

怀瑞王看在眼里,但也并未揭穿,他挥手屏退宫人,然后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道:“祭司的寝殿中藏着什么人,自是与本王无关,本王不过是来找个旧识罢了。若祭司瞧见,还请祭司告诉本王。”

“王爷的旧识怎么会在我的寝殿里?”贺楼倾垂着眉,尽量不去看他。

怀瑞王自顾说道:“本王的旧识,应当是……是……”说到这里,他便顿了顿,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各种词汇,但没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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