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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当记者那些年-第1章

小说: 我当记者那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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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听到有人不断拍打着我家的大门。

    “原野,你起来看看,是谁大清早敲门”,炕那头的爸爸嘟囔着跟我说。

    我一骨碌翻身下炕,趿拉上拖鞋跑向大门。我拉开门闩的前一秒钟,急促的拍门声还在继续。

    当我惦着脚尖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左右往往门前的大街,没有一个人影。

    我低头一看,在大门外的正中央,一叠焦黄的烧纸赫然摆放在地上,一阵风吹过,烧纸呼啦啦地飘起来,向我脸上打去。

    吓坏了的我扭头往回跑,想告诉爸爸。然而跑到院子却看见:爸爸抱着右手食指痛苦地躺倒在地上,鲜血四溅,我大哭着去扶爸爸,耳边又传来了急促的拍打大门声音……

    我又一次被这个梦惊醒了,醒来后的我满头大汗,看看窗外,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今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只是,20年前的那件往事,总是不断在梦中出现,不断提醒我:原野,你要发现真相,原野,你要找到真凶。

    我出生山东中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家庭。1995年,我唯一的姐姐突发脑炎形成瘫痪,被送到青岛市华青医院进行治疗。妈妈陪同姐姐住院治疗,爸爸带着我打理着家务。

    治疗效果非常理想,仅仅3个多月时间,我姐姐就能在搀扶下蹒跚行走,痉挛的双手也慢慢有了抓握能力,康复在即。

    面对重新燃起的希望,尽管住院已经榨干了家里的积蓄,但我看到爸爸紧缩的眉头有了笑颜。为了多赚钱,爸爸赊了几十只小鸭,日夜喂养照料这群鸭子。放学前后,我帮着爸爸喂鸭放鸭。

    然而,一切美好的愿望,因为一场意外而化为了泡影。

    在一个夏天的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不停地拍门。依稀记得拍了好久。睡梦中的爸爸用含糊不清地声音对我说:“原野,你下午看看是谁窍门”

    我不情愿地从炕上爬下来,趿拉上爸爸那双宽大的旧拖鞋,向院门走去。

    在拉开门闩的前一秒钟,拍门声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刚才那样急促。我踮着脚打开门一看:咦?外面怎么没有人?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街道上也没有人。

    我无意中低头一看,只见一叠整齐的烧纸赫然摆放在大门下正中间!

    我又惊又吓,跑回屋里去叫爸爸。爸爸对我的话不以为意,磨叽了好久才起来跟我到了门外。

    爸爸向来是一个大大咧咧、毫无忌讳的人,他把这叠烧纸带回了家里的猪圈中,准备当做厕纸。

    当时的我虽然年幼,但是也懂得烧纸是给死人用的,门前出现一叠烧纸,自然是不吉利的。尽管爸爸对此不以为意,但我心里还是感觉疙疙瘩瘩。

    爸爸养的这群鸭子,每天的食量是惊人的。为了加工草料,爸爸找来了一台电机,在电机飞轮上加装了两片长长的刀片,制成了一个简易的粉碎机。这样开动电机,爸爸手持草料根部,就可以把叶片打碎。

    一开始,爸爸还在为他的这个发明沾沾自喜,可好景不长。发现烧纸后的当天下午,我亲眼目睹了爸爸被电机割伤的过程。

    爸爸手持一把草料,电机转动着。突然,或许一缕草叶被缠绕进电机转轴里,爸爸的右手突然被卷进刀片中。伴随着“啊”的一声,爸爸应声躺倒在地上,血流迅速喷溅出来。

    我几乎被吓傻了,恍惚中只听见爸爸说了一句:“这个手指头保不住了,快去叫你老姑夫”

    我机械地跑到同村老姑夫家,他家有摩托车。老姑夫骑着摩托车带着爸爸去了县人民医院,留我一人看家。

    爸爸住院了,右手食指骨折。整个手指几乎完全被切断。

    那些天里,我一个人在家,心里很害怕,这种害怕一是来自一个少年孤独的害怕,还来自对爸爸的担心和害怕。我一个人在家里睡觉,老是梦见低矮的院墙、敞露的毫无安全感的门窗,门窗外凶神恶煞的鬼怪和坏人……

    爸爸住院留下家里的一个烂摊子,我无法收拾。无奈的妈妈只能作出了一个决定:放弃给姐姐治疗,回家!

    此时遗憾,又能怎样?!

    妈妈和姐姐回家后,谈及之前门前出现的烧纸一事,我们越发觉得蹊跷。

    烧纸,作用相当于纸钱,是给死人或者鬼神用的。在不同的场景、用不同的方式,烧纸都有不同的作用,但万变不离其宗,大家还是认为,与烧纸沾边,自然与晦气有关。

    究竟是谁如何狠毒?恶意在我家门前放上这叠烧纸,毁掉我家的运气,毁掉姐姐的前程!

    这叠烧纸的出现和爸爸的受伤住院,我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当时的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

    潜意识告诉我,黑手一定就藏在村里,他没有走远,或者说他就是我们村的村民,因为,他要看着他的诅咒应验!

    我知道,在村里打听,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决定到镇上的杂货店去找找线索。我们村距离镇上很近,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彼此都熟识,至少也都能混个脸熟,而且当时并不逢节日,这时买烧纸的人,摊主应该会有印象。

    之后几天,只要下午放了学,我就先到镇上,挨个小卖部和杂货店打听,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个店主告诉我,的确有一个人前几天曾来买过一叠烧纸。

    但店主不认识他,而且说,这个人戴着帽子,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唯一的线索中断了,我很懊丧。

    一个月后,爸爸出院了,手指保住了,只是没有从前那样灵活。放弃治疗后的姐姐,她的身体状况又开始退化,辛辛苦苦治疗四五个月所达到的效果消失殆尽,我姐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口眼歪斜、双臂痉挛、日夜卧床。

    妈妈对此耿耿于怀,有一天,她带我来到了相邻乡镇的白埠村,这里有一位顶神的高人。在村口的小卖部,妈妈买了几袋钙奶饼干,我想打开一袋吃,但被妈妈严厉喝止了。

    这位高人真的是名不虚传。妈妈是耗费一个多小时,骑自行车带我来,进村后,发现村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妈妈说,这些都是外地来找高人看事的。

    “高人”是一位大妈。来到她家后,求她看事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外。站在妈妈身边,我看见她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烟酒、糖果,我看着她家人把麦乳精像垃圾一样扔到角落里,我不断咽着口水。

    等待了漫长的时间,终于轮到我们了。还没等妈妈开口,顶神的大妈就说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问家门口的那摞烧纸”

    妈妈惊奇地连忙点头:对对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你不用求我,这个事都是因为你儿子”,大妈这样对我妈说。

    “跟俺儿子有什么关系”,我妈有些不解地问道,随后转头严肃地对我说:“原野,是不是你调皮放上的”

    众目睽睽下,妈妈这样质问我,我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我大声哭着辩解着。

    “你孩子是月忌日出生,月忌出生的人,上克兄下克弟。你闺女好也是因为他,孬也是因为他”,大妈说,“你儿子北人南相,也算是有异才的,不要屈了他的才”

    这位大妈又解释了一下说,农历初五、十四、廿三为月忌日。这三天五黄入中宫,五黄是君象,中宫为星位之极﹐至尊之地﹐故当避忌。

    听到这时我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因为妈妈曾经跟我说过,在生我之前,她曾怀过一个男孩,但不幸流产,在我之后又怀过一个男孩,但同样胎死腹中。唯有这个姐姐,却又患上脑炎瘫痪在床。

    大妈说完后,看了看我,又对我妈妈说:“你儿子以后跟我是吃一样饭的,但碗不一样。你们今天来问的事,等以后问你儿子就行”

    她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就接着给下一个排号的看事了。临别时,她们也没要我们的钱和东西。回去的路上,我兴奋地吃起了饼干,妈妈却忧心忡忡。

    以后,妈妈经常一边给姐姐喂着饭,一边对我说:“原野,你要争气啊,等我和你爸爸老了,你姐姐指望着你呢”,我总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时的我就暗暗下了决心:我要找到这堆烧纸的密码,找出它背后的真相。
第二章 见龙
    我的学习成绩,永远是个半吊子水平。第一年高考失利,复读一年,考上了洛阳一所三流大学。

    学校虽属三流,但幸运的是,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新闻采编与制作。

    毕业后,又到了艰难的求职季。没有家庭背景的我,只能一人来到青岛市,成为了蚁族,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我终于接到了某县级电视台的试用通知书。

    在电视台这种单位,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是非常艰难的。我参加的这批招聘考试,原来除了我和佳木斯的一个小伙之外,其余都是有关系背景的。

    我俩没有师傅带,领导也不怎么待见。所以我们只能更勤奋一些,笨鸟先飞嘛。

    三个月后,我顺利通过试用期,成为了电视台的一名正式记者,确切地说,是一名社会新闻记者:家长里短、打架斗殴、好人好事、奇闻趣事……

    我参加了工作,家里的负担终于稍稍减轻。此时的我家,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元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所以日子过得谨慎而又紧巴。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每天只吃馒头和面条,吃便宜的时令青菜,很少吃肉。

    有一天,爸爸突然给我打电话:“原野,你不回家看看?你妈妈想你了。还有件稀罕事,今天上午咱家的菜园子里出现一条小龙”

    听爸爸这么说,我兴奋异常。的确好久没回家了,另外,爸爸说的小龙是什么呢?在回家的长途车上,我想,或许是一条变色龙,或许又是爸爸编造的故事,故意逗我回家呢!

    还没进家门,远远就看见我家院墙旁的菜园子里聚集了不少村民,我扒拉看人群,挤进去一看,哎呀妈呀!吓我一跳!一条无头的蛇!

    “谁把一条没头的蛇扔这里了”,我心里暗暗骂着,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发现这东西的尾巴轻微摆动了一下,让我意识到它还活着。

    “咦,没头了还活?”我心里正纳闷,另一个发现顿时让我头皮就要炸开了:它竟然还有四只脚!每只脚上分别有五个脚趾!!!

    我这时仔细蹲下来细细看去。它大概有一米多长,通体金黄色,覆盖着一层鳞片。身体横截面呈三棱状,也就是说背部尖,腹部宽。它的头不像蛇的头那么扁,更不像蜥蜴的头那么尖,它的头似乎呈长方体状,也可以说像老式火车头形状。

    它头上两侧长有两根短短的角,紧闭着嘴,嘴巴边有胡须。它目光冷静,没有一丝惊恐。

    奇怪的是,一般的动物见了人会立马逃走。但是眼前的这个“怪物”却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我们围观。唯有偶尔爪子和尾巴稍稍挪动一下。村民们都在一旁啧啧称奇。

    这时,妈妈跟我说,为了节省家庭开支,他们在家里院墙外的这片荒地上开辟成了菜园,里面种了些大葱、黄瓜之类的蔬菜。今天早上,妈妈准备进菜园子拔几棵葱做葱花用时,意外发现了这个东西。

    “都别在这里看了,该回家干嘛干嘛去”,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种威严的命令。我转身一看,原来是镇上几个干部还有另外几个人陌生人过来了。

    村民们受到驱赶,也都乖乖地退出了菜园子,但还都在远处观望。这时,其中一个陌生人又一声命令:叫你们回家,别看了。

    这时,另一个陌生人扒拉着我的胳膊,很不友好地对我说:“你这个小伙没听见?叫你们都回家,别在这里操那没用的心”

    我也恼了:这是我家,你还不让我在这里了?你是谁?凭什么管着我们!我是记者,你这个态度我觉得可以给你曝曝光!

    县镇领导这时也打起了圆场:自家人,自家人。

    这几个陌生人便不再说话。确认村民们都走远了,其中一个蹲下,拿出一个类似摄像机的奇怪设备开始拍摄起来,我想看看这台设备的取景窗,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另一个陌生人则拿出本子记录着一些数据,前前后后忙活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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