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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汉时归-第16章

小说: 汉时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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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顿时芳香四溢,萦绕四周。

    三人默默地品着香茗,倒也有些无声胜有声的韵味,估摸着半刻之后,有些性急的王臧首先按捺不住,率先打破沉默:“申公兄,你于我亦师亦友,即使你今晚不至,我稍过几日,也会前去你之草庐拜访的!”。

    “哦?有什么事,让你王臧如此急色?”申公一脸的高深。

    “先不谈我所说之事,且论当今国是日非,黄老之学冥顽不灵,只知守旧无为,而不知进取更化,长此以往,将国不将国!当然,申公兄,我此意并无诋毁老庄之学之意,实乃端坐朝堂者,只学黄老皮毛,而不知其精髓本质,以至贻害至此!”。抒发了一番心胸之后,可能顾及到申公教导黄老之学,最后王臧也难得的解释了一番。

    “何必如此姿态?你所说已是高屋建瓴,的确,当今国术应当实行改变,但,最根本处不在国术,而在国君!想来你也知晓我杂学百家,精通百术,遍览群经,这黄老大学也是权宜之计,而今依我所观,唯儒家出世之学或可一拯天下,但此学过分强调仁爱,实与我朝今之状况不符,需加以改变拓展,这件事我已叫仲舒去做了!”申公一脸的感慨。

    “申公兄所说确实叫好!当今我大汉境况已不是高祖刚刚建国之凄凉模样,变更国术急需实行!”刚刚放下茶杯的白琦低首说道。

    “当今皇上也算明君,奈何本身气魄不足,阴谋有余,加之掣肘太多,积弊已深,实无毫无变更迹象先兆”王臧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故,上有一往无前之圣君,下有誓死追随之能臣,方是最终救国之道!”申公依旧不疾不徐,一脸的精深。

    “是啊!西北有织妇,容华艳朝光;朝织锦绣缎,暮成龙凤章;投柕忽长吁,腻焉中自伤;绵绵忆远道,悠悠恨河梁;远道不可见,泪下何浪浪;安得随长风,翩翩到君傍;愿将云锦丝,为君补华裳!”王臧兀自吟哦了起来,似伤感又似坚贞不渝!给这空远之处平添了一道悠远的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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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 论势《求收藏》】………

    听完王臧满腹忠贞的吟哦,一旁凝神聆听的申公和白琦齐声喝道:“好,好心胸!”。

    “白琦兄,申公兄”听到二人的喝彩,王臧也变得异常激动起来,脸颊抖动,“国朝中兴,全系于我等矣!可而今官场,一味追求无为,浑浑噩噩,除了虚伪,就是逢迎!世之人甘一官之饴,甚至涂抹须发,以求怜上官一日之容。吹牛拍马,钻营逢迎,位极人臣,还要讨好君上,连同君上旁边的奴才也要巴结,当真是奴才不如!稍有人味,未竭骨气者,谁人甘心一辈子仰人鼻息过活?是故,君子不如野人,因为野人不需要戴面具,不要说不愿说的话,干不愿干的事,也不要仰人鼻息,出卖人格!”。

    如此一针见血,不留情面,让人觉得不是无地自容,就是心灰意懒。但闻听王臧一番慷慨激昂陈词的申公却没什么表示,只是很平静地表示:“王臧兄不愧是我朝御赐的王铁骨,如此高论,且身体力行者,满朝上下,唯王臧兄一人耳!”。申公只是稍许夸奖了一番,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反而是原本沉静下来的白琦看着王臧一脸的激愤,温声从旁开解道:“虽说民谚有云‘只为稻粱谋,君看长安街,岂有饿死官?’,但,凭心而论,国朝的官场,也就是从高祖开始,实非如此。建国初期,为官者大多是跟随高祖打天下的,其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死亡惊吓,与社稷出了多少力,他们都心里亮澄,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多官员都能尽忠恪守,廉洁奉公,故一旦入仕,即有‘还债者’之谓,士大夫无负朝廷者而朝廷负天下士大夫甚多;而今法网疏阔,无为而治,轻刑少罚,做官者衣食住行,子女妻妾,多好受用,干得几件事,到头来交上些许贪腐所得罚金,全无罪过,故有‘讨债者’之称,故国家无负士大夫,而天下士大夫负国家甚多矣!”。

    王臧虽频频点头,倒不是完全赞同白琦的话,倒是不觉间,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倘若这白琦出身富家,必定是个胸有谋略而自绝于官场,高韬倜傥,率性而为者!

    心里虽这样琢磨,但王臧心里还是有些不解,于是带着猜疑询问道:“我朝百废俱兴,关中关东,江南塞北,往来贸易,络绎不绝,看白琦兄一身精明,可是商贾人家?”。

    王臧这话一出,除却一脸波澜不惊的申公,白琦的反应倒是有些讶然:“王臧兄好眼色!不错,兄长我确实商贾之家,做得也是小本买卖,业贱位卑,实在羞于出口!回想春秋战国,百家变法,莫不以大力发展工商之业为先,以商业带动百业之大发展,昔者齐桓公任用管仲为相,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那时的商人商业是何等之地位!终得问鼎五霸,反观我朝之现状,建国初期抑制工商发展,那是因为人口凋零,百业待兴,民生凋敝,需打击投机倒把之流,大兴农事,还情有可原。但,时至今日,事物已大为不同,可抑商之策不但没有得到稍许缓解和松绑,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愈演愈烈,实乃国之大害,民之不幸!”。说道最后,白琦神色竟满是不甘与激愤。

    面对白琦此刻的表情,申公好像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和举动,依旧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品茗,一脸的神思,仔细瞧去,嘴角似乎还嗪着笑,不可能是嘲笑,究竟是什么,有什么其他的韵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反观王臧,倒是一脸的不解和稍许惊愕,虽说王臧是儒家出身,但他身上丝毫没有后世被妖魔化了的儒者的对商贾极端仇视和蔑视的价值观,只是很是好奇为何这样一番忧国忧民,不甘于现状的高论会出自这位自称为做小本买卖的商贾之口,这实在让他有些费解。细思之下,他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莫不是眼前的白琦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王臧便想开口对白琦进行单刀直入的察问,对那些什么含蓄的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生性耿直的王臧不想用,也不屑使用,在景帝眼里他是一个大大的傻忠臣,但大臣们的眼里,他却是个二愣子,竟做些交恶群臣,直言犯贱的蠢事。

    谁知王臧刚想开口,对面刚刚还在品茶的申公却突然朗声说道:“王臧兄,此事你现在还不宜知晓,可别让白琦兄为难,待时机成熟,自会告知”。一脸的洞察先机的神色。

    “既如此,那我便要再询问王臧兄一句。依兄所言,当今之官场学问,无非是妾妇依夫承欢的官场学问,正所谓:俯首卑职,屈沉下僚,徘徊廊署,遇上官似奴,伺大宦似妓是也!那么依王臧兄所言,才俊者若无衣食之忧,当以处江湖之远为幸事,如齐人鲁仲连者,与其为富贵而屈从与人,宁愿贫贱而轻世肆志,此可为后人垂范者乎?”。白琦此番求教的语气,让人分辨不清是真的不懂而为之,还是故意而为之,想考校烤校。

    白琦所说的鲁仲连是战国时期的齐国人,《史记》卷三十八有传称:“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倜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游于赵。”。

    白琦的话刚一落地,申公依旧一脸的无害模样,只不过嘴角笑意更浓,但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也很难辨清,不过王臧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愤青之色。

    “非也”只听王臧断然道,“鲁仲连之辈若仅仅是倜傥高韬,视爵禄富贵如腐鼠臭肉也就罢了,但,虽其固然超迈奇伟,文韬武略,若不是救赵存齐,显英才逸志于当世,纵是老死蓬门柴户,其谁知之?其谁誉之?何能传于后世,受万人之敬仰?”。说道情感高亢处,王臧一脸的慷慨激昂。



………【030章 引出话题《借我三百收藏》】………

    听到王臧如此回应,白琦便对王臧的心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心中立马便推测出王臧不同于一般清高之士,虽说对此时的王臧未达到熟稔的地步,但,大抵的人格心性把握,白琦还是了然于胸的。

    果不其然,稍加停顿的王臧继续侃侃而谈:“鲁仲连虽然说过,与其为了富贵而屈从与人,宁愿贫贱而轻世肆志!然则,白琦兄且莫忘了,鲁仲连还有这样的话:大丈夫当去感忿之怨,立终生之名,弃忿狷之节,定累世之功!业争三代,,名比天壤!这是何等的气魄?”说着,只见王臧“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只手掌则“啪”地一声拍在了木榻上,手前的陶杯应声滚倒倾斜,碟中的果品跳了几跳,散落在桌榻上,没有饮完茶水蜿蜒顺着木榻滴答滴答流到了青石地面,发出一阵阵脆响,在这突然到来的宁静中显得分外的响亮,甚至有些刺耳。

    放眼望去,只见王臧由于激动,瘦削的脸上泛出红光。待一旁的申公和白琦略加收拾完毕,又续上茶水,王臧仍然没有平静下来,便踱步边说“官场虽然龌蹉不堪,但若能握权处势,大展鸿图,理当匡扶济世,立不世之功,垂不朽之名!”。

    王臧刚刚所说,都是愤慨的掏心窝子的话,令闻者动容,如不是面对申公和白琦,这番颇有些大逆不道之言,王臧宁愿让他烂在肚子里,也不愿贸贸然说出,正所谓,淤滞于胸,发之于外是也,要的便是个契机而已。

    听完王臧一番发自肺腑的慷慨陈言,即使淡定如申公脸上不免也有了一丝动容,更何论有些被感染的激动的白琦。但稍许失神的白琦似乎意犹未尽,在心中认真筹措了一番措辞,继续发问道:“然则,依兄所言,兄乃豁达之辈也!然,我兄责官场虚伪,无耻,那么,当何待之?”。

    “还是让老朽来代为回答吧!”抚着长髯的申公冷不经打断了正欲回答的王臧,“为官者,尤其是有为之士,贵在能够同尘合污,与世委蛇!但能忍辱者,亦妙于趋时,务结于上欢,尤贵于含垢,此非心胸坦荡宽广者所不能也。所以如此,皆本于建功立业,匡扶济世之至诚!窃以为,掌权之人,应当以实际之政绩使治下百姓受惠,而不应热衷于高谈阔论虚伪无用的道德。何由?历史所衡者,是其政绩而非道德。卓才奇识,匡时济世,决不能过于爱惜一己之名声,拘束了自己的行动。想想商鞅,初始变法,名声狼藉,臭名熏天,但他还是杀伐果断地坚持了下来,虽最终命丧车裂,但,终扬名万世,永垂不朽!为了立不世之功,既可以忍辱含垢,又何惮不择手段!”说道最后,申公语气开始变得掷地有声,字字千钧。

    听完申公的一番高谈阔论,王臧心里巨震,同样深受震动的还有白琦,虽说申公说得是为官之道,但,对于经商之道亦大有借鉴,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也,想到此处,白琦只觉眼前一亮,心中却是暗叹自己还是低估了申公这位深交了几十年的至交好友的心性和手段。

    相对于白琦的沉默深思,王臧则自顾走到窗前,背着手,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申公兄所说与我所思,差距实在南辕北辙,以我之倔强犟牛般的脾性,申公兄那般视万物与无情,只为达匡扶天下百姓的目的的心性,我是学不来的,但,这些又是我所必须具备的!唉,没办法,尽量靠拢吧!

    思索到这里,只听王臧兀地长叹一声,向着一脸心平气和的申公慨然道:“申公兄所言甚是,正所谓,欲建伟业,岂恤人言!为兄实在受教。”。

    “哈哈!王臧兄可不要自己勉强!你虽说得豪壮,但内里中气却有些不足。为兄今日所说之语,能进则进,能听则听,断不可矫揉造作,勉强为之,否则,定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我今之这番话,并非让你照搬,而是让你在刚强之余,多几分柔转圆滑,也少碰一些壁!”说道最后,申公语气已有了一丝谆谆教导之色。

    听到申公的言语,王臧脸色有些讪讪:“还是申公兄懂我知我,我王臧就这脾性,如突然变成那勤于钻营之辈,也就不是我王臧了!想来申公兄能将我看得上眼,其中缘由,如我所料不差,恐怕不出其右!”。说到最后,王臧的神色才恢复自然。

    “难得难得!你这王铁骨也有此等模样!哈哈!”申公一脸假装的哂笑,身侧的白琦也是一脸的戏谑,心里大呼过瘾。

    “唉?王臧兄,先前你不是说有紧要之事?此时不谈,更待何时?如有疑难之处,我和申公兄可以从旁端详参谋一番”看到王臧窘态,白琦便转换了话题。

    “先不要说!让我先参详参详!”在两位好友面前,申公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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