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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七姝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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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大家瞅见的不是美人秦罗敷,而是“不咋好看”的安宁。

    安宁骑得一阵风似的,但毕竟未甚娴熟,村道上石头、坑洼又多,歪歪斜斜、左拧右拧总归难免,好多次险些擦碰着行人和东西,脾气不好的当街就破骂起来了。安宁扭头笑叫声“对不起”,话音刚落便不见了踪影,谁都赶不上。

    凉悠悠的微锎倒希鞴藿牵v飕飗的,好似爽利的响哨。

    遮阳衣的衣摆飘散身后,嫳屑飏舞,仿佛开屏的孔雀、招展的旗幡。

    覆雪的茅草顶,灰黄的夯土屋,泥泞的积水坑,光秃的篱笆墙,到处鸡飞狗跳的各样家禽、畜牲,满村目瞪口呆的男、女、老、幼……全都扑面而来、擦身而去、倏忽已远,恍如飞逝的时光、异世的幻影,与安宁疏离了、隔绝了,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那么真切,却又那么不真实,渐渐化作一道道掠失侧畔的彩色的线。这时的安宁自己,恍惚也已化作了一缕清风,来自梦境、扫进现世的风,喧嚣欢笑,吹遍了古老沧桑、荒凉清冷的崃嵧汀S腥酥钢傅愕悖腥朔缪苑缬铮腥颂酒⊥罚材蠖⒂叶觯辉诤酢

    这一刻,这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并不美丽的炽霰少女,迎来了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夺目、最耀眼、最自由的瞬间。

    “……好好个闺女骑这劳什子,跟骚妇人跨驴游街似的,也不害臊。”

    “寒贼无端送车子,显是对李家丫头有意思嘛,也不知李大娘愿不愿宝贝闺女嫁个怪物?”

    “看看一圈寒贼对那怪物毕恭毕敬的,想必大小是个人物,安宁嫁他应该亏不了。”

    “亏不了?怪物可要吃人的啊!都忘了郝家兄弟咋说的?在津门镇上吃人放火的肯定是他嘛!”

    “吃了又咋的?吃一个安宁,他李家能得一座金山!我跟县城里寒贼打听了,这种车子啊,在寒飑也只有大富人才骑得起哩!……”

    墙外呱呱咂咂的议论声音,把在自家庭院里打瞌睡的赵全吵了个清醒。咋回事这是?咋还瓜葛上安宁了?他忍不住从竹板躺椅上一家伙窜起来、随便披件坎肩跑出家门、信手揪住个路人问道:“咋了?你们白扯啥呢?”

    “少爷没瞧见?”那人指指街尾:“李家闺女刚过去了,骑着个寒贼送的怪车子,风头得很哩!”

    赵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寒贼?啥车子?”

    “没见过!一前一后两个轮,骑上去俩脚一蹬就能跑!”那人完全没挠到赵二货的痒痒处。

    “不是!”赵全急了:“我是问寒贼为啥送车子?哪个寒贼送的?”

    “就是郝家兄弟撞见的那个、在津门镇吃人放火的怪物呗!这会儿好像带着兵在李家。大家都说那车宝贝得很,寒贼舍得送,铁定是看上李安宁了,想拿车子当聘礼……”

    —— 我—— 擦—— 嘞—— !!!—— 这还了得!!!——

    赵全肚子里一声金刚咆哮,七窍生烟肺腑欲炸,掉头冲进牛棚里系好大车,左手铁锹、右手铁锄,腰别铁斧、背负铁锛,肩扛铁耙、臂挽皮鞭,十八般农具寒光锃亮,千里牛雄纠纠气昂昂,赵二货牛哄哄势汹汹,煞气腾腾杀出门去、直奔李家。崃嵧陀植淮螅匀獯笳笫票忌辖郑胁欢嘣毒透材蛄烁稣彰妫∑涫卑材谙缕拢挥玫懦底樱昂簟钡囊幌卤愦诱匀员呗庸ヒ玻氪蚋稣泻羟依床患埃』缎ι痰谜匀墙幸桓鲂乃幔

    “奶个熊的!”

    赵全骂了脏话。好容易调转头来去追,却咋个撵都只能望其项背!千里牛今儿个咋不雄起呢?!更心酸的是安宁好像都没发现他在追!她骑得好快,旁若无人地冲过一个又一个道口,偶尔左顾右盼,间或仰望天空,后来干脆撒开车把、伸展两臂,活像一只学飞的小笨鸟儿,又笑又喊、歪扭摇摆地只管往前冲,看得赵全直揪心!

    释放了!自由了!好像飞起来了一样啊!我在飞啊!

    安宁已经不怎么抓握车把了!

    不过车子这样乱扭摆起来,速度也慢了些。赵全抡斧砍断缰绳、黑蛤蟆似地飞身跳上牛背、丢下大车乘牛猛撵,上吨重的千里牛“哞”地卸掉包袱撒开四蹄,一路土石迸裂!这一家伙才勉强跟安宁齐头并进了!

    “安宁!”赵全侧脸大喊。

    安宁看见被千里牛颠簸成一堆残像重影的赵二货,表情立时一怔,紧接着赶紧抓稳车把、使劲儿骑出直线,害怕失衡撞他身上。

    “这咋回事?”赵全脸都青了,简直是块凿了七窍的西瓜皮。

    “要你管!赵二货!”

    安宁狠狠一蹬,眨眼甩掉赵全和千里牛,村道尽头急转个弯儿、窜上条盐田间土埂,骑往自家方向。可躲得了赵全、躲不了老妈—— 李安氏又气又急、发狂发癫,安宁骑出门时拽不住,这回来了还拽不住么?小脚大娘这番啥也不管不顾了,满心满脑只知道闺女疯遍全村丢人现眼、老李家祖祖代代脸面臊尽,不好好教训咋跟九泉之下的老头子交待!于是母老虎一样迎头扑上,“啊啊啊”嗷嚎着,张牙舞爪满天抓挠,好容易胡扯住安宁的披肩长衣、连人带车子扯拽翻了,自行车“咣当”一下倒在道中,安宁“唉呦”一叫摔趴出三四步远,李安氏自己也“呱唧”一声、结结实实扑了老大一记马趴。

    母女俩都是既累且疼、跌得说不出话。安宁说不出更懒得说,恼哼哼盯了母亲两秒,一声不吭,站起身拍拍泥土冰碴,忿忿怏怏地甩打着俩胳膊,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朝家里快走,那表情,那动作,将一圈围观的村人骇得纷纷退避。李安氏呢?比安宁更骇人!就趴下处原地盘腿踞坐着,俨然患了失心疯,披头散发、低头埋脸、不声不响,只顾砸那车子、摔那车子、捶那车子,有十足哭天抢地的动作,却无一丝哭天抢地的音声,真堪称有其形、无其声,叫你看得见、听不到,好像个发大飙的鬼影。

    “李大娘!”

    赵全跳下牛背来搀李安氏。李安氏没颜面看他,垂个头,蚊子似地嘤嘤嗡嗡、嘟嘟囔囔、牢牢骚骚,大抵是在念叨安宁咋的咋的没有闺女模样、咋的咋的疯丫头假小子、咋的咋的丢人现眼了之类的。

    ……有那么严重么?赵全虽生气,却不是气安宁,而是气竟然有“人”—— 还是没人形没人性的寒贼怪物—— 跟自己抢安宁!骑怪车子有啥丢人的?不过看安宁骑车子骑得那么高兴、那么快活,赵全心里的确不是味儿。

    可长点儿心吧妹子!怪物再稀罕你,你可不能稀罕怪物啊!

    赵全搀了李安氏,一手牵着牛、扶着自行车,屏开瞧热闹的人群走向李家的破烂篱笆院。他本以为这场戏已经够热闹了,不想还有更热闹的正等着上演哩:

    李家柴院门外站着谁呢?

    气嘟嘟的安宁。

    那个大公鸡似的怪物。

    六名赤手空拳的寒飑军士。

    安宁的哥哥李岳。

 ;。。。 ; ;
海之沉静(三)
    李家独子李岳,外出务工回来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为李家唯一的男丁,李岳打小便是母亲眼中的顶梁柱,大事小事全得自个儿一人担着,童娃子强充大人,再苦再难也得扛,再累再痛也得忍,兼之年年岁岁、日日夜夜被恨铁不成钢的老娘软絮叨硬逼迫,背地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个中艰辛,一般人想都想不出来。这般过活许多载,磨炼出来的男人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喜欢带着妹妹跑去老人丘玩耍的“淘宝高手”李岳了。

    但仍是位“愤怒的后生”。

    刚一瞅见李岳,赵全便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李岳长相倒是不坏的,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眉目间一缕文弱气,比妹妹安宁尚俊俏几分,却总是一副极亢奋、极焦躁、极愤怒、极不耐烦的表情,浑似个插了信捻、燃了火星、随时要炸的火油桶,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一副训斥群小的可畏架势,无论安宁还是赵全都很怕他。李岳因这个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包括雇他做事情的老板,所以每份工都干不长,手艺再好也不行。

    不过反过来讲,就李岳这副臭脸臭脾气,手艺若不过硬,谁会雇他呢。

    “李公子,李小姐,”看李岳、安宁兄妹俩不吱声,扎武身旁的一位沃民军官主动开口道,“方才话未说完—— 我军希望征用贵府,作为这位大人的临时住所。”

    “这位大人”当然是指扎武。

    李岳眉肉一拧:“贵军一定误会了,我家破宅陋院没地方,盛不下大人物。”

    军官用寒飑话与扎武交谈几句,对李岳道:“大人说了,李公子与家人尽可放心,他住在贵府院子外即可,严守‘三纪八规’,一切饮食、器用全由我军承担,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如果需要正式的征用令,我部会奏请龙都上峰出具,明日为贵府送来。”

    李岳忿着脸,背好行李进屋,“咣当”一声摔上了房门。

    他一消失,现场气氛登时松缓七成有余。早先寒飑军送车子来时,三言两语,李安氏就晓得扎武是大人物了,只是被安宁骑车撒疯气着,没顾上恭敬招待。李安氏一辈子没出过县,见个村长就能吓得俩腿乱擞,见个赵全都给当爷敬;眼下家里却迎来个异国贵人,出出进进一帮官兵将校伺候着,虽说相貌块头儿实在太怪、太丑、太大、太骇人……

    ……横竖得罪不起。说啥就是啥吧。惹恼了这些妖魔鬼怪,一家子全活不成。

    李岳不会装笑脸,李安氏可是人话鬼话两精熟,即便落到阎罗王脚底下,只怕也能堆笑奉承忽悠过去。前遭被寒飑人吓昏是因为头一次见,一回生二回熟,胆量再虚,天天照面、多唬几次咋的也麻木了。又不多时,崃嵧痛宄ぁ⒋甯薄⒅畲蠡叫匠。Ч鄞迦烁墙罴叶碌酶@锏墓碌阂话悖欣垂凵秃┕治锏模欣创蛉だ罴肄限蔚模邪屯胖畲蠡杈葡写┕罂汀⒆约汉贸没淞娇诘模行┰虼渴粝勾杖饶帧⑥幼鸥隹狙疾弊拥笨纯汀@罴以豪镌和庖皇比松Ψ小⒑蛊籼冢孀谑舜游慈绱朔绻夤琶Φ美畎彩喜恢趺春昧耍苏飧鲆驳门庑Α⒓四歉鲆驳猛溲灰换岫托┝肆场⒗鬯崃吮场

    偏偏安宁不懂事,不但没给老妈帮忙,反倒抱起拼命挤出人海、“哈哧哈哧”又咳又喘的小枣,转身进屋了!这死丫头真是……

    吵死了。

    还是屋里清净。

    小枣累瘫,散架在安宁怀里不能动。安宁抱着它走进黑洞洞的里间,看见李岳背对着自己,一个人杵在墙角,纹丝不晃,好似一条吊在房梁下边的腊肉,全身上下唯有半张怒脸被窗缝漏入的光线打亮,别处清一色全黑,黑得简直找不见,没提防的话能骇人一跳。

    “哥?”

    李岳没理她。

    “咋了,哥?”

    李岳回头看看她:“咋回事儿?”

    嗓子里显然压着团火气。安宁有点怕:“……啥咋回事儿?”

    “你跟那怪物。”

    “……没,没咋回事儿啊……”

    “那他为啥送你车子,还要住到咱家来?”

    “……”

    “说!!!”

    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安宁一激灵。

    “……我……我也不知道……”安宁吞吞吐吐地:“……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吧……”

    “救他?啥时候?咋回事儿?”

    “……好几天前了……在桦树湾淘宝遇见他的,看见他身上中了好几支箭,就帮他拔掉了,还给他敷了药……没别的了!啥都没!真的!”

    “唉!”李岳用力一跺地板:“妹妹呀妹妹,你好糊涂啊!寒飑是敌国,寒贼是敌人啊!你遇见一个不报官也就罢了,居然还好心给他疗伤治病!?你这般做法,跟活该千刀万剐的炽奸有何两样?!哪日王师打回来了,你这可是要杀头的知道么?!”

    “……”

    安宁哪想过那么多!

    “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一介女流不为国出力也就算了,居然反去帮助寒贼!真是有头发、没见识!”李岳训闺女似地可劲儿骂:“我这趟去龙都做工,亲眼看见人家国子监太学生的气节,寒贼打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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