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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西河风雨录-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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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真的。”小野把目光迎了上去,眼里的目光是坚定的,此刻秀美要是跟他走,他真会舍去一切的。

    “我有这么大的魔力?”秀美摇摇头表示不信。她见过太多的日本士兵,为了参军效忠天皇,不顾一切的进入。甚至抛弃了未婚妻。

    “秀美,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真不知道你有多美,有你在身边相伴,还有什么舍不去的。”小野激动了,他本来就有诗人的气质,一旦真情表露出来,说话就流利了,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爱秀美,爱的发狂,为了秀美,任何离经叛道的事情都会做。

    面对小野的表白,秀美却沉默了,她并没有小野那种感情,刚才只是试探而已,所以就不想把话题进行下去。“小野君,我刚从国内出来,现在的日本人生活很苦,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要配给,好多民用工厂都改成了军工厂,吃得很差。我到了中国,看到了好多城里人,乡下人都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同样的受苦,我就在想,战争到底给什么人带来好处?为什么国内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战争?在日本你只要随便问问,差不多家家都有死难的士兵,可是他们还争着往军队跑,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就不爱惜生命?中国和日本隔着一条河,一衣带水,应该成为好邻居,却打得你死我活,我真不懂啊!”

    小野吃惊的听着她的话,心说秀美太胆大了,这番言论要是被特务听见,森严也保不了她,这是明显的反战。他前后左右看看,还好,附近没有人,此时的他们已经走上了荒野,远处大片的丛林隐隐可见了。“秀美,这些话是要杀头的,咱们说些别的好吗?”

    “我又不跟别人说,和你说也不行?”秀美停住了脚步,秀眉又骞了起来。

    小野一看要糟,秀美大小姐的脾气要犯,连忙陪上了笑脸。“好的,你愿意说就说,大不了和你一同下地狱。”

    秀美“扑哧”一声笑了,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却忘了看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前歪去。

    小野手疾眼快,飞步上前扶住了她,然后趁势挽住了她的胳膊。秀美将身体动了动并没有拒绝,这让小野喜出望外,此时秀美别说说出反战的话,就是骂天皇的八辈祖宗,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野君,我曾经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都疯了,她们要去当慰安妇,把女人最宝贵的身体、贞操,让男人去蹂躏,去践踏,还说这是为了圣战。一个人愚昧到这种程度,可还觉得十分高尚,伟大?这就是战争,把人变成兽……”秀美似乎说不下去了,脸色苍白,眼里汪着泪水,看得出来,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小野震撼了,透过秀美脸上的泪水,小野似乎看到了那颗善良的心在颤栗,一种从来没有思索过的东西突然间进入脑海。“当我们歧视东方文明走向愚昧的时候,日本国民不是同样深陷其中?他们盲目的听信天皇,甚至愿意奉献出最珍贵的玉体,不是和欧洲中世纪,某些妇女把身体献给祭坛当祭品是一样的?”他想着,吃惊的看着秀美,仿佛不认识她了。这个外表美丽的姑娘,内心竟如此深邃,纯洁,让他始料不及。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如何面对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姑娘?他有权利获得她的爱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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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五

    就在小野去冀州寻找爱情,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时候,西河又出乱子了,马有福和郑雄这对冤家在赌场上打了起来,双方不但动了手,还几乎动了枪,要不是木村闻讯及时赶到,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木村一怒之下将两人关了禁闭,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木村这样处理是因为他知道,两条狗遇到一块之所以疯咬,根子却在主人身上,石冠中和袁喜才之间的矛盾才是导火索。

    从松树岭回来,袁喜才就陷入了“围城”之中,松树岭之战对日本人来说是极大的胜利,对袁喜才来说是个不小的失败。小野虽然没有严厉的斥责他,但是对他的特立独行,缺少全局意识也提出了警告,袁喜才从小野那锐利的目光里,感觉到了危机。在西河的政坛和军界上层,袁喜才本来就是令类,就是孤家寡人,如果再失去了小野的信任,他就成了天上的云,只要来一阵轻风,就不知道会飘到哪里。袁喜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敌人到处都是,好多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待他的倒霉。袁喜才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他,他并没有得罪过他们。袁喜才当然不知道,当年他当土匪的时候,这些人中好些人拼命的巴结他,那是生怕哪一天被绑票,被抢劫,那时候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有恐惧感,现在的他“改邪归正,”成了政府官员,这种威胁,恐惧感自然就消失了。当人们打开记忆的闸门,飞虎山留下的罪恶像是沉在井底的污泥被翻了上来,他们感到愤懑,不平,土匪在大众心里是邪恶的代名词,是不入流的下等人,当然要远离他,需要他还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最让这些人不能容忍的是,他这个下等人突然成了镇子里的上等人,不是和他们平起平坐,而是明显的高于他们,魔鬼,一下子成了天使,如何让他们受得了?心底里的憎恶,轻蔑总算有了爆发的机会,远离他,糟践他就成了必然。所以说一个人从坏人变成好人,从乞丐变成贵族,不是换穿一身衣服就可以的,那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甚至是一生的洗心革面,也就是俗话说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凭袁喜才的文化底蕴,不可能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有干生气的份。

    因为气闷,袁喜才就不愿意交朋结友,低声下气去讨好众人,尽快融入污浊的官场,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思索着错在哪里。偏狭的思维使他的脑子里跳不出松树岭,猜想是要独得其功错了,还是战术指挥上错了?这样的思维当然理不出头绪,只会增加自己的苦恼。从他和小野下山那天开始,他就给自己锁定了目标,既然决心投靠小野,就要做投诚人员中的第一人,这样弟兄们才会活得惬意。

    然而在西河的军界,石冠中的势力最大,袁喜才要想做西河军界第一人,只有搬掉石冠中这个绊脚石,才可能坐上军中的头把交椅,他就是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所以在战场上,他一定要和石冠中比个高低,要在小野的心目中留下这样的印象:论军事才能他完全可以取代石冠中。他觉得只要自己坐上了头把交椅,可以不用顾及大众,大众还不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自从发现了运河支队的目标后,私下里他是多么兴奋,心想如果消灭了肖鹏的部队,立此奇功,在西河除了日本人,天下就可能是他的,因为他做到了日本人都没有能够做到的事,他是踌躇满志走上松树岭的。可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肖鹏远比他想像的难缠,他的奇谋使他的设想一次次的落空。最后袁喜才不能不承认,肖鹏的智商高于他,无论是胆量、智谋,他都不是对手。所幸的是,强大的肖鹏葬身鱼腹,他去掉了一个最为强大的对手,败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他心服口服。可是石冠中是什么东西,专门搞小动作,尽然派人监视他,在他背后下刀子。他除了会摘桃子,还会干什么?如果松树岭大战,皇协军能和他一道同心协力,也许运河支队已经完蛋了。松树岭之战没有达到目标,皇协军应该负主要责任。

    记得从松树岭回来,在军事总结会上,石冠中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把松树岭没有全歼运河支队的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在他身上,在场的别人也跟着起哄。他们都忘了,没有他袁喜才的正确判断,他们能够找到运河支队?再说了,肖鹏死了不就是个巨大胜利?这一切不都是他的功劳?石冠中等人红口白牙的说胡话,无非是表示自己能干,袁喜才不行,难道这就是官场,互相倾扎,争功邀赏,一旦你成了少数派,或者失了事,就会墙倒众人推。

    开完会回到住处,用不着他说什么,马有福等人就看出来他受了气,当他们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火就更大了。这次松树岭之战,特工队最卖力,损失也最大,从山上下来的弟兄中,直接被肖鹏他们打死的,就有二十几个,这些人可是山寨的老弟兄啊!是特工队的骨干,是能跟他们共生死的。运河支队是他们首先发现的,肖鹏是他们逼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袁喜才到成了罪人,这如何让他们受得了?当时马有福就火了,恨不能立刻去找石冠中拼命,最后虽然被袁喜才拦住了,可是这股怒气在肚子里已经形成了,发泄出去是早晚的事。

    人类之间闹内讧是有历史传统的,一旦他们之间展开厮杀,那就是你死我活,宁亡友邦,不亡家奴这是古训。某些中国人可以在对手面前俯首称臣,绝不会在自己人面前低头认输,共患难还可以,同富贵就不用想了。西河地区的八路军,国民党,土匪的力量降到历史最低点,正是他们分割势力,切取蛋糕的时候,谁肯把兜里的肉分给别人?谁不想获取最大的利益?袁喜才他们的气愤难平就在于,眼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而且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那么石冠中呢?道理相同。袁喜才没有到来之前,他在西河地区的投降人员中,军事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是无人能撼动的。就是高岛在的时候,他的军事地位也远远高于别人,这种优越感一直伴随着他,权利带来的好处更使他高高在上,在西河的政界军界一言九鼎。难怪几千年来,人类在权利舞台上你争我夺,互相残杀,以至于父子反目,同僚相残,就在于它的魅力胜过任何美女,它所带来的利益是其它任何东西都无法企及的。当初在西北军里,论军事素养,论勇敢,他石冠忠并不输于某些人,却每每到了升迁的关键时刻,他的队伍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他功败垂成。眼看着同僚们,比他级别低的军官们,一个个飞黄腾达,而他只能望洋兴叹,懊丧不已。那会儿他常常抱怨命运不济,后来才知道,哪里是命运不济,完全是竞争对手捣得鬼。历史的教训教会了他,最大的敌人就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不做事,少做事,但是不可以放松对你身边人的警觉,否则你将后悔终身。

    小野的到来,石冠忠的地位不降反升,这让他窃喜了好一阵子,那会儿,他没有对手,所以做起事来很是卖力,颇得小野器重,他也的确把主要精力用在军事上。散沙一般的皇协军,在他严格的训练下,战斗力明显得到了提升,因此在飞虎山的战斗中,打得有模有样,受到了小野的嘉奖,可是袁喜才一来,有些东西就开始转变,让他感到了隐隐不安。当初小野孤身独闯飞虎山,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因为按照一般常识,单单是为了赎取史村和佐佐木,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犯不上他亲自冒险,他可是西河日军的主帅啊!到了袁喜才下山,和袁喜才见面,第一次听他说话,石冠中就浑身不自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所表现出的锐气、心智,和他的年龄不符,做派也根本不像草莽中人。尤其是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睛,一看就是不甘于人下的人,他知道坏事了,狼来了。果然时间不长,袁喜才被任命为白鲨特工队的队长,在西河的伪军力量中,一跃成为仅次于皇协军的武装力量。而且更不能容忍的是,特工队只听小野一人指挥,成为了伪军中的**力量,国中之国。刚刚来到西河的袁喜才就和他分庭抗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照这种情景发展,以后会怎么样不是一目了然了。从此对袁喜才的监视、限制就成为了石冠中的第一要务,他宁可自己不要功劳,也不能给袁喜才的功劳簿上增加砝码。

    这次春季扫荡,石冠中原本是想卖力气的 ;,做点成绩给小野看,免得袁喜才气势太嚣张,可是分配任务时,小野把他的皇协军拨出一个营交给袁喜才,当时石冠中的心就凉了,小野这样干不是在明显的告诉他,除了你石冠中之外,别人也有权利指挥皇协军,不是公然夺权是什么?他强压住心中的火,回去后,连夜把曲营长找了过来,面授机宜,告诉他严密地监视袁喜才的一切行动,一切有关袁喜才的动向都得报告。曲营长很好的,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袁喜才刚刚发现了运河支队,他就派人给石冠中送了信,石冠中自然一刻也没有停留,让他手下最能打仗的郑雄撤出防区,赶往松树岭。石冠中拼着受到小野的责罚,也不能让袁喜才夺得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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