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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豪门游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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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尾上忽然鼓起一个尺许大的黑球向自己头上打来,连忙举刀一格。谁知那少年右手向前微送,黑球竟似活的一样,已越过头去尺许,那刀正格在炼子上面,铮的一声,格处向上一弯,那黑球正好打在头上,原来却是—个尺余对径的黑色绢囊,看去活像一顶极大的瓜皮便帽,一下齐头罩没,那少年手一掣,李如虎连叫也没有叫出声来,便只剩下一具腔子倒在地下。少年复又一抖银链,提着绢囊让向高明娇笑道:“四爷,你看我这一下不含糊吧!”

高明再将那少年一看,却是云中凤,不由大笑道:“云小姐,你弄得好玄虚,连我和年爷也被你蒙住了。”

中凤手提绢囊却不答话,转向羹尧高叫道:“年爷仔细,这贱妇五毒针来了。”

高明再一看,那玉面仙狐张桂香,已被羹尧逼得气喘脸红,退出去二三丈远,猛然把牙一咬,虚斫一刀,跳出圈子,手略一抬,便是一大蓬飞针向羹尧打下。羹尧一上来就经中凤提醒,原是时刻在提防着敌人暗器,倏听中凤一喝,张桂香忽然不战而退,越发明白,一见飞针出手,立即腾身而起,一跃丈余,毒针均从脚底打过,一根也没有打上,接着在空中忽然一声长啸,身子一旋,改为头下脚上,像一只大鹏一样向张桂香飞掠而下,中凤一见连忙高叫道:“年爷,这贱妇我还有用处,千万留她活口!”

那妇人自毒针打出以后,满望一下成功,一见一击不中,羹尧竟在空中掠过来,不由心下着慌,忙将苗刀护住头面。羹尧一声长啸过处,人已到了顶上,由黄鹄摩云化成饥鹰剔羽架式,手中宝剑正向那妇人顶上刺去,猛听中凤娇喝要留活口,手下略慢得一慢,那妇人用刀向上一架,只听得呛啷一声,那刀立被削为两段,剑锋已到眼前,方喝得一声啊哎,身子向后一个,打算用铁板桥工夫,避过一剑再倒窜出去,却不料羹尧双足一落,正踢在她的膝盖上,立刻仰跌在地上,闹了个四爪朝天,门户大开。中凤连忙赶了过来,娇喝道:“张桂香,你且起来,这次决不伤你性命,我有话说。”

那妇人闻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下跳起来道:“适听口气,你想是云家堡的笑面罗刹云中凤了,你待如何?”

中凤冷笑道:“江湖自有江湖规矩,想我云家堡与你嵩山一派,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并无仇隙,为何叠次拔我镖旗,是何道理?”

张桂香也冷笑一声道:“这事本来与我无干,不过我那三叔云鹏和他的师叔毕五都是十四王府差官,他们一切奉命而行,怎能用平常江湖规矩来说?如今我两位叔叔已丧在你们手里,还有什么说的?你们有本领不会到北京城里去找十四王爷说话吗?”

中凤未及答言,高明已从马上一跃而下,冷笑道:“你这贼妇,便以为我们不能去找十四王爷算帐吗?既如此说,你不妨就此随我们到北京走一趟,也好让你见识见识。”

那妇人把眼一瞪道:“去便去,难道我张桂香还怕你不成?不过我这二叔李如虎已被这丫头杀死,这尸首难道就扔在此地吗?”

中凤冷笑道:“你这贱妇,靠了有一个叔叔才在王府当了几天奴才,就敢把江湖规矩全忘得干干净净吗?我来问你,便不凭江湖规矩说话,你和你那丈夫叔叔,所行所为又在天理人情国法之中吗?”

说着,又用手向后一指道:“你以为你那叔叔李如虎被我杀死,还将他尸首留着,等着打官司吗?你且再去看看。”

张桂香闻言,再向那李如虎的尸首一看,只见雪里只留下一大片黄水,不但尸骨无存,连衣服也被化光,不禁又吃一大惊道:“你这丫头,竟敢毁尸灭迹,这也算是天理国法人情和江湖规矩吗?”

中凤厉声道:“我向来对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江湖下三滥就是这样处置,不然也不叫笑面罗刹了。你如不服,丢开年爷高爷,我们不妨再较量一下。如讲斗势,我也可以和你一同到什么十四王府去。问问那个什么十四王爷,大清令律上是不是有窝藏积匪淫贼的一条,然后再去找你们那嵩山派掌门人说话。我是官私两面,悉听尊便,你瞧着办便了。”

羹尧乍见李如虎尸首只一会工夫便被化去也觉骇然,听了中凤发话之后转笑道:“女侠,你和她说什么?这种江湖下三滥,还懂得什么天理国法人情和江湖规矩?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把她带走,等到北京向十四王府问明情形再行交官府办理,一条是就此替良善老百姓再除去—害。事贵当机立断,现在雪越下越大了,再拖延下去,便不好走啦!”

那妇人断刀虽在手中,但尝过羹尧手段,心知打是决打不过人家,见他半天不开口,还以为人好说话,妄想求情,虽然站在那里,惊魂一定,便不住挤眉弄眼的在偷送秋波,使出那一套迷人的功夫来,万想不到羹尧说出话来,更比两人决绝,心知绝望,转冷笑一声道:“姓年的,我已认识你,杀剐到京,我是听随尊便。”

说着把断刀向雪地里一扔,连那毒针铁简也解下来,叉手而立道:“不过,我是女人家,那店中还有些事须托人料理一下,你们如能见信,暂时放我回去,至迟一个时辰我必赶来,否则也悉听尊便。”

中凤道:“你那店中的事无须回去,适才我已把你那小姑子打发回去了,她虽出身淫贼之家,尚有天良,绝不至出什么事,至于衣物应用东西我会替你料理,不必再延宕了。”

说罢,手提绢囊一抖,倒下一囊黄水和一条油松大辫来,张桂香一见,知道李如虎的脑袋也被化尽,不由心脑皆寒,勉强硬着头皮道:“既如此说,我就领你这盛情便了,好在你我都是女人,一齐上路也好。”

中凤笑道:“这样才是道理。”

说着,撮口一声胡哨,其声清越异常,自近而远;众人方在不解,倏见那片寒林后面,应声一声长嘶,那匹白马已经驮了一个小小行李欢跳而来,这才知道,这声呼哨,是中凤唤马的暗号,只不解那马为何如此灵慧,中凤见马已奔到向前,把手一招,那马立刻停住,随即又向羹尧一笑道:“这贱妇您二位带着也是一个累赘,路上又诸多不便,还是由我代劳,把她送进京去,再为交割吧。”

说罢回身向张桂香道:“马已来了,你还不上去,难道还要我抱你不成?”

张桂香又是一怔,垂首丧气的,看了众人一眼,纵上了马。中凤回头向年高两人,把手一拱道:“雪大了,二位也快请上马吧,我们是前途再见。”

说罢,也一跃上马,在张桂香身后坐好,又是一声胡哨,便在风雪之中,疾驰而去,一转眼便踪影不见,高明不由赞叹道:“此女真是神出鬼没,她这一手谁也没有想到。这样来去绝踪,倒真令人莫测了,我想就是古代的妙手空空儿也不过如此,大哥以为如何?”

羹尧看着人马去处笑道:“如论身手,倒也着实可以,只可惜未免太爱卖弄聪明了,这样行径,在我辈自然只有钦佩,如在外人,岂不骇怪世俗吗?”

高明笑道:“大哥嫌她太骇怪世俗吗?”

羹尧忙道:“我岂有嫌她之理?这不过为她着想而已,你请想凭她这样行径,能入端人正士之目吗?将来如仍嫁个江湖朋友岂不可惜?”

高明忍着笑道:“这话也不尽然,以梁红玉出身妓女,尚且有个韩蕲王做她的夫婿,何况此女侠骨英姿举世无双,你还愁她将来没有一个盖世英雄来配她吗?不过据我听她父亲说,她虽不拘形迹,成年的在外面浪迹江湖,心目中已经早已有了意中人呢,你又何必替她担心呢!”

羹尧不禁诧异道:“这话云老英雄对贤弟说过吗?怎么我—点也不知道呢?”

高明笑道:“这是人家关心儿女的话,他对我也不过偶而谈及,怎么会告诉你?”

既着,也跨上马去道:“雪太大了,这些没要紧的事不必再谈了,快赶路吧。”

羹尧不便再问,也跨上马,两人一齐向前赶去。一路雪花飞舞,又是逆风而行,虽然马是龙驹,人也不是寻常人,却撑不住雪太大了。那马不知怎的,又时发劣性,等赶到高邑,两人身上都是一身汗。外面一层又被雪花盖满,高明摇头道:“大哥,这种大亏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吃着,现在李如虎这贼奴已死,暂时也不怕十四阿哥捣鬼,今天我们便在这里住一天吧,要不然,人马都非累倒不可了。”

说着,赶进城去,便在南街上,一家名叫双义栈的旅店住下来,一面命小二赶紧将马卸下障泥鞍镫,先去上料,一面又命备酒取暖,方才坐定,解下风衣,拍去积雪,那小二忽然苦着脸走进来道:“二位爷,您那马在路上着了人手了,快请去看看,不然还道是小人店里弄坏的呢!”

两人不禁失惊道:“我们的马什么地方着了人手,要紧吗?”

小二道:“紧是不要紧,不过这两匹马都是有钱也无处买的好牲口,今天却吃了哑巴亏,您二位去一看便明白了。”

两人闻言,跟着小二到马厩一看,只见那两马背脊上,各有两三处都破了,由毛下沁出血来,再仔细一看,马毛内面各放着两三枚蒺藜子,已深嵌入肉内,这才知道两马跳跃不受羁勒的缘故,料知一定是那李如虎和张桂香所为,不由都对两人痛恨不已,连忙设法取出,又命小二就近赎些好药敷上。这才又回到所住房中,高明不禁摇头道:“这般宵小太可恶了,简直遍地荆棘防不胜防,这便如何是好?”

羹尧笑道:“本来江湖路上险恶得很,这一点点鬼蜮伎俩又算得什么?贤弟将来稍微阅历就全知道了。”

说着,小二将酒肴送上,两人对饮了一回,羹尧忽然想起中途高明所说的话,慢慢又扯到云中凤身上去,笑道:“贤弟知道那云小姐的意中人是谁吗?”

高明举杯笑道:“我也不过从那云老英雄语气之中,听到一点口风,这种关系男女之间的事,你我又都是少年男子,好意思去问人家吗?不过此女委实是个美人胚子,便武功文学也都不错,如果没有一位盖世英雄来配她,那太可惜了。”

羹尧笑道:“怎么贤弟也说起这话来?她既已有了意中人,你又何必替她担心呢?”

高明哈哈大笑道:“大哥怎么记性这样好,把小弟早上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忘掉。”

羹尧也拊掌笑道:“这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谁叫你早半天那么说呢?”

高明又笑道:“然而不然,早半天,小弟是因为大哥对她过份关心才那么说,至于小弟却不如此,大哥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句话未免错了。”

羹尧不禁脸上一红,微愠道:“愚兄虽然放浪不羁,何敢对这样天马行空的女侠加以亵渎?再说,我家中已有聘妻,如再存非份之想岂非笑话?贤弟未免失言了。”

高明赔笑道:“大哥休怪,小弟也只取笑而已,不然这大雪天,又在客中不嫌羁旅无聊吗?”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道:“这杯酒,聊当薄惩,罚我失言如何?”

正说着,忽听房外笑道:“您两位倒说笑得热闹,只害得我,把这高邑所有的客栈几乎全找遍了才寻着你们。”

说罢,门帘一掀,早探进一付宜喜宜嗔的俏脸来。两人看时却是中凤,又换了一身女装赶了进来,连忙一齐站起来道:“你为什么也赶到这儿来?那个女人呢?”

中凤笑道:“我早已料定,这大的雪,你们赶到此地非住下来不可,所以也特为赶到这儿来凑个热闹。那贱女人,我已差人送进京去了。”

说着向羹尧笑道:“你放心,包管误不了事,她也决跑不了。”

羹尧道:“那江湖下三滥的贱妇谁还不放心她,老实说,若非你要留活口,我早当场把她宰了。”

高明微笑道:“你放心我还真不放心。那贱妇如果跑了,万一赶到京城里去,在十四阿哥面前反咬了一口,认真做起苦主来,说我们无辜宰了他两个小叔,我虽不怕,到底是个麻烦。如果我们把她弄进京去,反过来便是十四阿哥勾结江湖亡命公然行刺的活口,这一进一出关系太大了。”

中凤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四爷,你但放宽心,都有我呢。这贱妇不但跑不了,而且一到京城,你要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决不敢违拗一句。”

羹尧道:“这又奇了,那妇人虽然下流无赖已极,但是性子非常倔强,只这半天工夫,你用什么方法,把她制服得这样”

中凤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要没有这点能耐,那金凤令在江湖上还能行得出吗?老实说,我已把她放了,限她在十天之内,到北京,向雍王府投到,并且不许在事前对任何人说起此事,我想,您两位一到,她也该到了。”

高明不禁跺脚道:“你太大意了,这等女人还有什么信义可言,焉肯如限投到?万一她先到十四王府去,岂不一着棋差全盘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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