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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毁诺书-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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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其不备,当机立断!
  高手之间,本来就只争毫厘。慕思容为救枫林晚,被司马玄衣抢了先机,这一招已无可避让,受伤在所难免。
  长剑倏忽而至,慕思容皱了皱眉头,正欲反手抵挡,却见一道绯红的身影闪现,耳边一声熟悉的“师父”,然后就是长剑没体而入的顿涩声。
  慕思容只觉得手上一热,像是溅到了什么东西,回神低头一看,却是温热的鲜血,点点殷红,和自己早前沾在衣角的血迹,合成一片,宛若泼墨桃花。
  而枫林晚,就这样直直的立在自己身前,司马玄衣的剑贯穿了她的肩胛骨,金属摩擦着骨骼,发出的“咯吱”声让人不忍去听。鲜血顺着剑尖滴下,落在她绯红的衣裙上,惨烈凄美。
  “愚不可及。”司马玄衣眸色阴冷,看着枫林晚,缓缓吐出四个字。
  “不要……伤,他……”枫林晚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隐忍着强大的痛苦。
  慕思容看着她的侧脸,恍然失神。清丽的容颜兀自苍白着,额角颊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泪,还是冷汗。
  为什么要这样。
  仿佛多年以前,也是这个丫头,挡在自己身前。
  那是在断义谷,在止戈堂,她冲过来,生生的握住自己的剑锋,挡下了司马顾盼的一掌冥夜诀。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枫林晚。
  “晚儿……”慕思容喃喃开口。
  “晚儿姐姐!”——
  门外一声清脆的惊呼,打破了屋内的僵局。苏清然赫然立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坛桃花醉,面对着一室的狼藉,还有眼前的血腥景象,大惊失色。
  司马玄衣皱了眉头,略一抬手,一枚暗器直冲苏清然而去。这一击突如其来,苏旭和慕思容均是面色一沉,身形一晃,上前欲将暗器截下。
  得此空隙,司马玄衣再不犹豫,探手拉过枫林晚,一把揽在怀中,足下展开轻功,几步连纵,从窗口跃出。
  枫林晚还欲挣扎,无奈伤口太深,一声呼喊还未及发出,就已被疼痛淹没。只听得身后慕思容叫了一声“晚儿”,然后是酒坛被打碎的声音,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下一瞬间,便是药舍之外,神农谷的浓浓夜色。
  孤独和清冷骤然来袭,冲淡了鼻间残余的酒香,枫林晚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本来就是庆祝我身体痊愈的酒,怎么着也得等到我完全恢复了,大家一起喝才对……
  ……你说的不错,那我就给你留下一坛,静待来日,举杯共饮……
  ……遭逢此劫,对我来说无异于重生,所以从今往后,晚儿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晚儿没有亲人,只有师父。我不想看到师父不开心,不快乐,不想师父总是沉湎在过去。所以晚儿希望,从今往后,师父的一切,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或可一试……
  ……等我好起来,你要答应我,让我永远都做你的弟子……
  ……不要再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师父答应过晚儿,不会抛下她……
  说好要一起举杯共饮的,说好今日以后,大家重新开始。
  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师徒,说好不会再抛下自己。
  谁先毁了谁的诺,谁又负了谁的约。
  枫林晚怆然的闭了眼睛,眼泪滚落,然后风干。
  暗夜里,司马玄衣带着枫林晚疾速奔驰。
  “司马玄衣,你这一手黄雀在后,玩的很是漂亮。”
  枫林晚的声音轻颤,再次睁眼,眸子里再无神彩,全是死灰般的残念。
  司马玄衣轻笑一声,似乎心情不错,说道:“这还不是向夫人学来的?玄衣若不早一点下手,恐怕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第五十四章

  离开神农谷,往西再行二十里不到,就出了栖霞山。司马玄衣带着枫林晚,一路轻功纵跃,疾速的划过夜幕,似水无痕。
  绕过最后一个山弯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空地,依稀已是城郊,远远的可以看见金陵城的房屋建筑,此时依旧灯火辉煌。
  感觉司马玄衣停下了脚步,枫林晚抬手,掌风轻轻一带,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捂住肩胛处的伤口,她的身子晃了晃,勉力站稳了。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瞬间浸染了整个手掌,连带着胸前的衣衫,都开满了妖冶的红花。
  枫林晚点了穴道止血,眼角的余光瞥向四周。
  深沉的夜色下,身前是纸醉金迷的金陵夜色,身后是山峦起伏树影重重——显然,他们已经离开神农谷很远了。
  唇角微微动了动,但最终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枫林晚抬眼,看向司马玄衣:“若我没有记错,你答应过我,不会透露我的身份——如今,你可是毁诺违约了?”
  司马玄衣眉宇轻挑,浅浅一笑:“玄衣的确是答应过夫人,让你名正言顺、不留痕迹的回到断义谷去。但是玄衣没有料到,重新回到慕思容身边的枫林晚,不仅仇恨不再,斗志全消,甚至连许诺给我回报,都不想履行。”
  枫林晚脸色变了变,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履行承诺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你不就是想要钥匙,打开我娘留下的盒子么?若没有今天的这些事,钥匙我迟早会给你。”
  “哈哈,”司马玄衣击掌而笑,“说的真好听呢。可惜夫人的手段,玄衣太清楚不过了。若我今日不揭破你的身份,待你病情痊愈,和慕思容一道返回断义谷,日后必定对我虚与委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我一口,将妙音阁乐修律的死,魅影的覆灭,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厮杀,全部都推到我的头上——借刀杀人,可是红叶夫人一贯的伎俩,玄衣不得不防。”
  一番话,说的枫林晚的面色愈发阴沉。她细细的抽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出于疼痛,还是心寒。
  司马玄衣的话虽尖锐,但的的确确说出了枫林晚内心的真实想法。
  司马顾盼的事情解决之后,她终于得偿所愿,回到慕思容身边。和久违的温暖与安定比起来,仇恨什么的,都变得不再重要。
  只是红叶夫人的身份,始终都是她最大的弱点。将所有的事情设计推给司马玄衣,她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枫林晚微微一哂,缓缓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司马玄衣颔首:“不敢。”
  “你怕我过河拆桥,转头就捅你一刀,所以干脆这个时候就点破我的身份,让我和慕思容彻底决裂,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枫林晚的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司马玄衣唇角上扬:“夫人可以这么认为。纸毕竟包不住火,慕思容迟早也会知道——他是什么原则,对你是什么态度,今天你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末了,司马玄衣又加了一句:“你其实并不想杀苏旭,可是慕思容相信你么?他有听你的解释么?他只相信,他自己亲眼看见的。”
  心猛地一沉。
  枫林晚气极反笑,身子轻颤,不住的点头:“所以那冰魄蚕丝也是你的手笔?不仅可以借我的手,杀了苏旭,还能逼慕思容,对我出手——果然两全齐美,一箭双雕。”
  司马玄衣打了个哈哈,说道:“分明是苏旭先对你不仁,你又何必抓着那一点可笑的血缘不放?”
  “很好,很好。”因为极度的怨恨,枫林晚的声音都有些走调,满腔的怒火,身体的每一个机能都紧绷着,一触即发。
  “既然血缘都可以不算数,契约又算什么?”枫林晚狠狠说道,“司马玄衣,你莫忘了,我与你之间的仇恨,同样不共戴天!”
  话音甫落,枫林晚足下展开魍魉舞,身形鬼魅一般贴上司马玄衣,右手一扼,直取司马玄衣的咽喉。
  不料后者早有防范,腰身一沉,脚下顺势向后让开一步,堪堪闪过枫林晚的这一击。
  两人身形交错,枫林晚眼中杀意毕现,瞬间连出几掌,招招狠毒。司马玄衣频频侧身格挡,面上有了怒意。“你是来真的?”
  枫林晚冷笑:“你以为呢?”话音甫落,抬手又是一掌——冥夜诀的阴寒真气流窜,掌心甚至隐隐有幽蓝的光晕。
  司马玄衣眼中闪过一道乖戾,仿佛根本不屑一顾,抬手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势均力敌的两股真气瞬间相撞,激发出的无穷劲力冲击着血脉,逼迫两人都向后退开一步。
  喉头一甜,枫林晚咬着唇,捂着胸口半弓下身子,凝神调息。
  这一掌她灌注了业已恢复的全部三成功力,乃是极为凶险的一招。若是司马玄衣的内力再强一分,只怕自己早就重伤,再撑不住了。
  而对面的司马玄衣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泛青,显然真气有些紊乱——没料到重伤之下的枫林晚还能使出这样具有杀伤力的一招,司马玄衣承认方才是掉以轻心了。
  好一阵子,司马玄衣才缓缓道:“你要找司马家报仇,玄衣乐意奉陪。不过相比起你我的恩怨,夫人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考虑,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枫林晚抿着唇,咽下一口血,没有说话。
  “明日之后,恐怕红叶夫人的消息就会传遍江湖了。觊觎守诺书的,想要报仇雪恨的,你以为你的麻烦还会少吗?”司马玄衣继续说着,语意嘲讽。
  枫林晚自嘲的一笑,唇角溢出一丝殷红。
  “你说的不错。”枫林晚直起身子,半仰起脸,面色决然,“你不是想要钥匙么,那就再答应我一件事。”
  司马玄衣眸色一暗,沉声道:“夫人这可是坐地起价啊。”
  枫林晚冷笑:“哼,明明是你毁诺在先,怨不得我。”
  司马玄衣皱了眉,寻思了片刻,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枫林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投向身侧无边无际的黑暗,语调坚决。“我要对付乐修文,你不许干涉。”
  司马玄衣皱眉:“你对乐修文下手,是什么用意?”
  枫林晚一哂,看向司马玄衣:“你不用着急,早晚也会轮到你的。”顿了顿,继续道:“守诺城下,逼死我爹,乐修文同样有份;觊觎阁主,为虎作伥,更是不可饶恕。何况,他还将我最好的朋友炼成了活尸——如此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说到愤慨处,枫林晚猛然挥袖,一道劲力划过,杀意毕现。
  司马玄衣见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说道:“既然你意坚决,我也不便干预。”
  一句话,便算是应承了枫林晚。后者闻言,笑的无不嘲讽:“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为了利益,连盟友都可以出卖,这就是你的作风。”
  一语双关,既是说乐修文,又是说自己。
  司马玄衣也不恼怒,只淡淡笑道:“承蒙抬爱。”
  枫林晚回敬给他一个冷漠不屑的眼神,随即侧目看向神农谷的方向。
  眼前再一次浮现出慕思容声色俱厉的样子,原来心还是会痛。
  连带着肩上的伤口,一起撕扯,铭心刻骨。
  这并非他们第一次分别。
  可是为什么,这么像永诀?
  悲愤与凄苦排山倒海,骤然涌上心间,胸口一阵翻滚。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种嘲笑。嘲笑她可怜的坚持。
  终于轻叹一口气,枫林晚缓缓道:“那么,司马家主,我们就此别过。”枫林晚说着,抬手比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就欲转身。
  司马玄衣忽的又叫住她。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司马玄衣语带笑意,“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守诺城,本想再寻些线索,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司马玄衣故意卖关子,说到此处停下来,饶有意味的看向枫林晚。
  枫林晚冷哼一声,漠然道:“要说就说,不要玩什么欲言又止。”
  司马玄衣两手抱在胸前,神情悠然。“按说,那里早就是一片废墟了,可不知道什么人闲的无事,竟然花重金雇了一大帮子人,在原址上大兴土木,重新建造。我去看的时候,虽然没有全部完工,也算有了大致的面貌,像模像样的,活脱脱就是当年的守诺城。”
  一番话,语调忽上忽下,故作神秘,却让枫林晚的心头如遭重击,一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玄衣仿佛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出声,又压低了嗓子,刻意问道:“红叶夫人可想知道,究竟是谁动的心思,要重建守诺城?”
  ……其实,若你喜欢,我也可以在原地,为你再建一座守诺城——依照原来的样子,一切如昔……
  ……不错,世间根本无需守诺城。不过可以建来供你怀念,倒也不错……
  耳边忽然回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宛若魔魅,带着致命的蛊惑。
  早已干涩的眼眶里,不知为何竟然再一次蓄满了眼泪,喉咙哽咽的让枫林晚自己都觉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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