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深秋-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但她强忍着，回答道：“对不起，如果不躲着你。我担心，和你说的每句话，都永远无法忘记。到那时，我满脑子都是你，你的眼神，你的话语。这让我如何开始新生活，难道我孤独终生，或是…”之后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或是什么？”他问。
“或是…破坏你的婚姻。”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你没破坏。本来就该我们两个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是。”他的眼里淌满了泪，近乎乞求道，“别再躲我了，好吗？”
雨欣转过头，她无法说服自己，让依秋从小就没有爸爸。
六十七
“张南，别这样…我真的不能答应。”雨欣背对着张南，低声说道。她的脑海中，闪现着依秋刚出生那天，瘦小的身体。眼睛都还不能睁开，一个小生命，不能让她缺乏父爱。
张南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样？过去，我们想在一起，但没有机会；如今，有机会了，你却要拒绝。我在心里憋了那么久，干脆，今儿就把话全说出来。雨欣，我不能没有你…”雨欣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别再相见。张南，请你体谅我。是的，曾经我们深深爱过，可是，那只是曾经。还是随着时间，慢慢地把过去遗忘了吧。我们都还有不可预知的未来，或许，你会真心爱上赵菲菲，我也会寻觅到更适合我的那个人。”
“真是这样想的吗？”张南这样问，他不愿相信，雨欣会舍得将他忘记。没错，是舍不得，那又能怎样？雨欣感受到了他的心正在渐渐地破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只张南才有，她也有。有可能，还更钻心。
她点点头，回答道：“是，我真是这样想的。”
张南彻底绝望了，他最后说了句：“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尊重你的抉择。可是，我还有句话。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能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够了。雨欣，你是我永远的唯一。”他转身走出房门，雨欣靠着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住地落泪。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悬崖，往前走，就落入了万丈深渊，永不相见；往后退，就会和心爱的人相拥。然而，她选择的是往前走。在她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她犹豫过，也想过往后退。但是，她知道，如果那样做，她会愧疚一辈子，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依秋没有爸爸的阴影。
就像她上次说的那样，过去的就让它潇洒地过去。自己还有老梧桐需要打理，要为梦想而努力奋斗。
从那以后，雨欣又开始尽心尽力管理着老梧桐。很快，她又开了分店。规模越来越大，当全国几乎都有老梧桐的印记时，她不满于现状，还要发展到国外去。第一站便是英国伦敦。
老梧桐在唐人街也挂好了招牌，为了需要，在离开学校八年后，她重新拾起课本，学习英语。这一年，她23岁，还很年轻。白天在店里忙着，夜晚便在灯下学习。经常熬到夜深，当住宅区的灯相继熄灭后，过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关掉的，一定是雨欣床前的小台灯。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赶考复习的日子，那段时间，虽然累，但却是充实的。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用着和国内完全不同的经营模式。她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忧虑，能在这儿长久发展下去吗？
然而，每个顾客的微笑，又让她有了信心，一定能够好好运营下去。英国的电车，伦敦桥，泰晤士河…这些，是她曾经在电影里见过的，如今，都亲眼见到了。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异域国度，她又重新有了奋斗目标。
或许，她选择在伦敦，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真正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在她去伦敦后，阿婆也搬到了张南家。阿婆不知道那天张南和她的事，雨欣也不知道阿婆是张南的外婆。她有时候会无意地向雨欣提起张南，但雨欣每次都会巧妙地转移话题，这让她也猜到了几分。雨欣去英国开分店，更让阿婆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避开张南，真正地避开。
雨欣走后，阿婆很惋惜。她不得不慢慢接受事实，赵菲菲才是她的外孙媳妇。阿婆想平平静地过日子，然而，赵菲菲却不愿意闲着。别人怎么对待过她，她也必定怎样“回报”别人。阿婆曾经反对过她，她的口才还厉害些，每句话都说得阿婆寒心。只不过，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会上演这一幕。
“菲菲，帮我倒杯水喝，我的腰有些疼。”阿婆轻声对赵菲菲说。
赵菲菲嫣然一笑，回绝道：“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你倒。你不是有个南儿，哦，差点忘了，还有个雨欣吗？去叫她们啊！”
“菲菲，你不是一向温柔吗？”阿婆无奈地说。
“温柔？什么是温柔，我赵菲菲哪儿来的温柔？再说了，我是个只会干瞪眼的人，做事木讷得很。什么端茶倒水，替人洗脸捶背都不是我的强项，如果阿婆渴了，可以自己去倒水喝。可得小心，别连水杯都拿不稳了呐。”她挑起眉毛，尖声说道。她是个明显的双重人格，在张家父子面前，是个温顺的小绵羊，但在阿婆面前，着实成了一个骂街的泼妇。
阿婆气得上不来气，她背靠着沙发，眼睛不断向上翻。这下，可把赵菲菲吓着了。她不停得摇着阿婆，问：“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正好，张南下班回来，看见赵菲菲把阿婆晃得脸色惨白。他二话没说，推开赵菲菲，急忙把阿婆送往医院。这时，赵菲菲也才回过神来，抱着依秋跟到医院去。
张南在急救室外焦急地转着，他看见赵菲菲，大声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还没看出来，你倒还会耍心计，在我面前温柔体贴，在阿婆面前却是一个毒妇！”赵菲菲使劲挤出一滴泪，装作委屈地说：“小声儿点好吗？别把依秋吓着了，是不是啊，依秋？”她把注意力转到依秋身上。依秋嘟着嘴巴，答道：“是啊，爸爸说话声好大哦，都把依秋吓着了。”
张南看在依秋的份上，指着赵菲菲说：“如果阿婆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六十八（完结）
还好，经过抢救，总算是有惊无险。然而，自从这件事之后，张南对赵菲菲的态度愈加冷淡。赵菲菲也感受到，张南离她越来越远，但是因为依秋，两人还是生活在一起，只是，过得很勉强，就像深秋的晚霞那样，有气无力。这不是赵菲菲想要的婚姻，她原本以为，在婚姻和孩子的基础上，爱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是，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张南无法做到博爱，小小的心里真的只装得下一个人，就算挤破门，也挤不进去。张南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一切都应该有个了结。
“我们去伦敦旅游几天，好吗？”张南提议道。
“为什么是伦敦？”赵菲菲问。她猜想，可能是奔着李雨欣去的。然而，她太过聪明。张南只是因为夏季的伦敦奥运会，由于工作太忙，没能够陪着母女二人去看看，趁着过后不久，带着两人再去看看，即使不能亲眼见到比赛是的激烈场景，但至少还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紧张。各种欢笑和泪水，各种语言交融在一起，一定有趣。他的想法只是这么简单，没想到，赵菲菲却猜忌他另有所图。心中不免堵得慌，便顺着赵菲菲的意思回答：“原因你知道。”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此时的她，比三年前从容了许多。她不再妒忌李雨欣，而是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久了，张南还不能爱上自己。她也不是故意对阿婆不好，从小在单亲家庭里生长，养成了以牙还牙的习惯，她是不会无端差别对待人的。阿婆也差点被气死过去，这下，心里的怨恨全消了。已经打算好，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可张南，却要去伦敦，去找李雨欣，他是要离开自己和依秋了。
赵菲菲轻轻地说：“既然你都决定好了，我们明天就去。”早去早了结，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最终归属会在哪里。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当赵菲菲第一次触碰到伦敦的土地，她的腿有些发软。大概，这就是她和张南断送婚姻的坟墓。这里有另外一个女人，也在等着张南。她觉得有些讽刺，自己跟着到了这里，又算得上是个什么？张南和李雨欣爱情的见证人？她苦苦地笑着。
张南抱着依秋，转过头对赵菲菲说：“还不走，在想什么呢？”
她应着，跟了过去。在里士满酒店安顿好后，赵菲菲说：“能陪我去泰晤士河走走吗？离这儿很近。”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张南出来旅行，她得珍惜这些机会，即使没有机会，也应该努力创造。张南发现，她一到伦敦，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该出去散散心。
赵菲菲拉着依秋的小手，一家三口慢慢地走在泰晤士河的岸堤上。此时，已经黄昏。晚霞呈现出难得的梧桐黄，映在河面上，再加上银白色的粼粼波光，眼前的景色如同一场华丽而浪漫的舞曲，既动感，又让人感动。
“爸爸，我要吃冰激凌。”依秋仰着头，看着张南说。
张南轻轻地拍拍她的头，说：“想吃冰激凌呀，你和妈妈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依秋买个大大的冰激凌，马上就回来。”
“那爸爸快去快回。”依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乖啦，爸爸马上就回来。”他摸摸依秋茸茸的头发，爱怜地说。
转过一个弯，前边就是个冰激凌店。
“先生，你的冰激凌。”店员客气地说。他递上钱，接过冰激凌。他不经意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前边一个蹲坐在石头上读书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朝她走过去，背影是如此熟悉，走进一听，正在读英语。不对，声音也是这么熟悉。他的血一阵上涌，呼唤着：“雨欣…”
女孩回过头，发现张南正站在身后，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她低下身，捡起书，轻轻拍拍。
“你还好吗？”张南接着问。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雨欣，难道真是两人缘分未尽？
女孩朝他笑笑，回答道：“我还好。看，还在拼命学英语呢。”女孩站起来，把书拿给张南看。当看见书的一瞬间，张南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他在读大学时送给雨欣的莎士比亚戏剧《暴风雨》。
女孩微微一笑说：“记得你曾经说过，把这本书读读熟了，英语自然就会上去。你应该还没忘记吧？”她一副天真，张南认定，今生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她。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将雨欣紧紧抱住，耳语道：“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依秋的冰激凌落在地上，慢慢融化。雨欣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张南这样抱着。
远远地，赵菲菲拉着依秋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紧紧相拥。赵菲菲心想：也该有个了结了，该来的总会来。她拉着依秋，朝两人走去。
“爸爸，我的冰激凌落地上了。”依秋委屈地说，都要哭了。张南急忙松开雨欣，转过身，看着小小的依秋，她还这么小，忽然间，一种歉疚感涌上心头。他对不起的人太多，然而，每当一个人坚持做某件事，都会有牺牲。他低声说道：“依秋，爸爸，对不起你…”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赵菲菲打断，她开口说：“你要永远记得，还欠依秋一个冰激凌，依秋，去拉着爸爸，让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妈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身影优雅依旧。依秋乖乖地拉着张南，担心地说：“爸爸，妈妈走了。”
张南为难地看着雨欣，又看看越走越远的赵菲菲。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介意我和别人有个孩子吗？”
雨欣吸吸鼻涕，点点头，回答：“我介意，把孩子送回去吧。她需要妈妈。”
张南应着，抱着依秋向赵菲菲跑去。
但他只听见了第一句，在他跑出几步时，雨欣又轻轻加了去：“她还需要爸爸。”转过身，朝相反方向走去，书从指缝间无声落下，正好落在了那个融化的冰激凌上。
深秋的泰晤士河，夕阳缓缓地，平静地滑落。霞光泻在梧桐树上，深邃而又浪漫…
六十九（完结2）
雨欣站起来，沿着泰晤士河慢慢地走着。心中安静的就好像是个沉静的夕阳一样。秋天是安静的季节一切都悄悄的。
就让他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