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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浮云落斜阳[术士手札壹]-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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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夜晚,邱汝文留下泪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出身,如果他是在满清贵族的大家出身,是不是会不一样。不是这样的孤立无援,不是这样的求告无门。最终他决定冒死相谏,虽然他还有妻儿,但怀安是他不能放下的挚友。
  也许是被邱汝文的精神打动,也许是出于某种愧疚,皇上同意赦免沈怀安,流放边疆二十年。但是其他人特别是主犯,他的父亲绝不饶恕,其他人男的流放边疆,女的充作军妓。
  临行前,邱汝文终于打通关节,见到了沈怀安。十几年过去了,一切明明就要想当年约定的那样安好,却忽而骤风急雨打来,所有的事情都乱了。
  沈怀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冤枉么,有谁会相信,或者说信不信,又根本不是关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只是邱汝文不值得,为了自己再多做什么了。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前程,自己不在了,邱汝文还能把他的理念继续下去,还可以为官一方,造福于民。
  “活着!”邱汝文也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也许得罪了一些人,但又怎么样呢。他能够失去的东西早就不多了。“我等你回来。是白发苍苍也好,垂垂老矣也好,我会一直等你!”
  “好!我会回来的。”沈怀安向他保证。邱汝文放下心来,沈怀安承诺的从来没有失约过。哪怕像这次,他们也不是再聚京城了吗,不过是讽刺的又一次离别。 
  可惜,邱汝文猜中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  

  ☆、外篇·玉·前世今生(下)

  “起床了!”窗外的喊叫声,打碎了这个梦,梦里的沈怀安还是那个儒雅的翩翩公子。而今早就双鬓白发,形容枯槁,还有多少年,我们才能够相见,不过我会回去的,一定会。
  在白天的劳作结束后,等待他们的还是夜间的采玉。
  这次去的地方是一条更加宽大的河流,那里的玉质更好,玉也相对更多。
  “要潜下去采,不要就会弯弯腰,听到没有!”小官在岸边照例训话,“你们勤快一点,来这里不是趟水玩的,要会泅水,懂了吧!快点下水吧。”
  这次的河。水。很。深,最浅的已经到了腰部以上,很多河底深坑的地方,都有两三米的深度了。小官不断训斥,鞭子也不断地抽着。无论会不会水,犯人们都弯下身体,寻找玉石。
  沈怀安原先是会水的,但是他的身体早就破败不堪。这样潜水后,在寒风中必定留下伤寒,这个年代的伤寒,不定就是不治身亡了。虽然现在的他离死亡也不远了。
  但是他还是潜水了,不得不做,浅的地方没有玉。找不到玉,那么就是责罚挨打。在一处深坑处,好像有一种朦胧的反光,他低头仔细看看,透过河水,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楚。
  他潜了下去,果然是玉,还是一块不错的白玉。他伸手将玉拿了起来,有半个巴掌大,可以做一个大的玉佩挂坠。
  但这时,他的右腿猛地抽了一下,河水太冷了,又怎么可能不抽筋呢?周围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分散在河床中。
  这时,左腿也抽筋了。沈怀安奋力地用双手划水,终于将头露出水面,他一手紧紧抓住玉石,一边向岸边而去,快了就要到了,还有一点点。
  但是,右腿又猛地一抽,一个不注意,他掉了下去,那里是一个较深的地方。
  士兵看到了,急忙过来,将手中的棍子伸下去,让他抓住棍子。沈怀安碰到了棍子,但是手一滑,没有力气了。他太冷了,也太累了。就是一个错失,他掉进了河底的坑中。仰面向天,水从四面八方而来,他隐约看到河边的人影走动。
  冰冷的河水灌进了他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他慢慢地被冰冷的河水侵蚀了。
  ‘对不起,汝文。’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还是当年春天他们相见的样子。
  湖岸边,鸢飞草长,成群的学子,吟诗作赋。
  至死他还是没有放松手中的玉石。
  “这是一块不错的玉!”小官说。
  沈怀安的尸体被捞了上来,掰开他的手,小官看到了玉石,“把这个人埋了吧。”说罢不在意的摇摇手,将玉放到了要送入京城的盒子中。
  一年后,在京城的玉石店铺里,邱汝文看到了一块美玉,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但是却在中心处,有了一丝黑纹,硬是破坏了整体的玉质,哪怕打磨的再好也改不了这个缺陷。也是这个原因,才没有人买。
  伙计见到邱汝文像是有兴致,连忙说,“这位大人,您要吗?不贵的。”
  邱汝文不知为何觉得这玉就像故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没有犹豫,买下了玉。
  三年后,豫地大旱,有流寇出现。皇帝派兵镇压,邱汝文作为文官前去调查事件来龙去脉。
  在经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一群寇匪从山林中而出,都手持大刀,拦路截杀,夺取钱财。邱汝文为了查明详情,没有跟随着大部队,身边没有几个官兵。
  几个匪人拿刀向他砍杀过来了,眼见刀锋将要落下。
  就在此时,晴朗的天,突然阴云密布,一阵阴风猛地刮过,掀起了无数飞沙走石。
  许多山边的大石笔直地向匪徒砸去,‘砰’‘砰’一个又一个就这样被砸死了。
  邱汝文狼狈地坐在地上,总算逃过了一个大劫。
  这时,他脖子上的白玉挂绳断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有一个黑雾从玉中散了出来。
  “怀安?你是怀安!你回来了,怀安!”邱汝文看到黑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要抓住他,“是你救了我吧。”
  “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回来了。”黑影沈怀安对他说,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落了个空。
  就看见从沈怀安的手臂处开始,黑雾不断的消散,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听到“还有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隐约中,黑影留下眼泪。
  在沈怀安被判罪的那一年,他没有落泪。在流放与邱汝文分别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在无数日月里,他受到了从来不曾想象的苦难时,他也没有流泪。
  只是,现在他却不能不流泪了。活着太痛苦,死去又太不甘,如有来生……
  空气中,什么也没有剩下。
  “怀安——”,整个山谷只回响着邱汝文的悲嚎。
  ***
  医院的床上,登山人对云子诺与郁阳说了这个故事。
  “你们是修道者吗?”他问,“我不知何时起做这个梦来,后来在一个摊子上淘到了一块用金相补的白,就想来看看采玉人的生活。”
  “你想多了,这是极度寒冷出现幻觉,我们只是附近的登山人而已。”云子诺否认了,“至于你所说的玉和梦境,不过是巧合罢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祝你早你康复。”
  登山人问不出什么,也不纠缠,向他们道谢。送走了云子诺与郁阳。
  “巧合吗?这次我还是会等你的,怀安。”登山人握住了手中的满布裂缝的白玉。
  云子诺与郁阳走出了医院。
  郁阳回头看了看医院说,“子诺,我们当时能发现他,是因为那里的出现了淡淡的灵气波动,应该是从玉上面发出来的。”
  “确实如此。但是轮回池早就不存在了。那不过是一块灵气不多的玉石罢了。”云子诺脚下一顿,抬头看向蓝天,今日风和日丽。
  “那说不定有意外呢?”
  “这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这年春节的时候,登山人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人,叫沈念文。
作者有话要说:  

  ☆、外篇·韬光海可在

  云子诺与郁阳离开了疆地,又去了杭城。下飞机的时候,这里下起了连绵秋日细雨。云子诺最不耐这样的气候,就呆在了山庄里,本来试着金瘦猴联系,一起去韬光寺的,谁知道他又得到了什么消息,远去青省,像是有汉代的东西出土了。
  “笃笃,”敲门声响起。云子诺打开门,只见郁阳两手拿着中饭的外卖,一股香味从饭盒中飘了出来。
  “今天的菜你应该会喜欢。”郁阳进门后,打开了外卖盒子,“东坡肉、龙井虾仁,还有莼菜汤,怎么样?”
  “恩,看上去就不错。”
  “只要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也不多话,安静地吃完了饭。
  饭后,郁阳一边收拾一边问,“明天你还打算窝在房间里?预告说要下大雨的样子。”
  “如果是大雨就出门吧。”云子诺只是讨厌连绵不断的小雨,大雨什么的才不能阻挡她的脚步。再说灵力可以隔开雨水,不淋湿衣服半分。
  “你啊。”郁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从哪养成的这种习惯。”
  “这和钝刀子伤人最痛,有异曲同工之妙。”云子诺辩解道,“稀稀拉拉的雨,一点都不干脆,还不如倾盆大雨一下子成为落汤鸡的好。”
  “好吧,那明日就去看看难得的韬光观海吧。”郁阳当下决定。
  ***
  隔日,果然下起了大雨来。对于云子诺与郁阳来说,这样的大雨并不算什么。两个人就动身向韬光寺去了。
  韬光寺的来历已久,向前追溯的话,始于唐穆宗年间。一日,韬光禅师辞师出游,师父嘱咐说:“遇天可前,逢巢则止。”当他行至灵隐寺西北巢枸坞时,正值白居易任杭州刺史,心想:“吾师命之矣。”
  就留于此处,韬光寺就是由此而来。
  如今的韬光寺并不是当年的那座。
  在1982年,那座几经修缮的古寺毁于大火,逐渐衰败了。近年才整治修缮的。
  在磅礴大雨中,两人共撑一伞,沿着灵隐寺边的道路向上而去。这样的天气里,本就不多游人,在途过灵隐后,就不见踪影了。
  雨势极大,就像瀑布倾盆,前方的景色连同小径两旁的大树,全都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雨水中。沿着山间小径,来不及渗入土壤的雨水,顺着石阶倾泻而下。
  在这个模糊不清、如梦似幻的山间,二人从踱步拾级而上,几经曲折回转,终于见到了悬崖之边的寺院。韬光寺几个字映入眼帘。
  走进韬光寺,先见到的是大雄宝殿,而沿着它右拐,移步换景中只见一个
  小小的园林呈现在眼前。
  沿大雄宝殿右拐,俨然是一个小小的江南园林。在漫天水色中,绕过传说中的金莲池,向右侧穿过隔景式建筑的诵芬阁,面前是一个小池。
  大雨中的水势涨过了其上的那一座小桥,而另一端正是观音殿。纵深之间,那座重檐六角楼的观音殿,宛如悬浮在水面上。
  从后绕行,再向上走去,是观海楼所在。
  上书: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在古时,这里是杭城中,视野最为宽阔的地方之一。为了一睹钱塘风采的人,登上高峰来到观海楼,就可以远望到钱塘的潮起潮落。
  那日幻化出来的地图,标注的地方正是此处。
  韬光寺是儒释道三者的圣地,这三者的名仕都曾在这留下过足迹。所以进入观海楼,里面还供奉有道家吕洞宾的神像。吕洞宾就是纯阳子,但是纯阳子的真容,是否如此呢?
  两人没有久留,出了殿门,楼的后面的一处岩壁内,是当年纯阳子炼丹之地,上刻有‘丹崖宝洞’四字。
  望入那个光影隐晦的崖洞深处,在唐代的时候,纯阳子就是在那里炼丹修法。只是岁月匆匆,几百年后,此处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波动了。仿佛成为了真的遗地。
  “韬光古寺巢拘中,洞宾炼丹问黄龙。遇天可前因名使,逢巢则止烹茶浓。”,云子诺想起扬眉曾作的诗句,“这方曾经的儒释道奇地,现在看来不过这是旧时古事了。”
  “起码证明过当年盛世不是么”,郁阳不像她那样观古伤怀,“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够划破时空,一同去看那时光华呢?”
  这到不是臆想,曾经有大能的确有划破时空的能力。只是为了天道平衡,他们在去到那个时空时会法力受到极大的限制,或者去到的时空就不在是他们存在的时空了。
  时空转换的事是修仙中的高深之术,如今的两人自是不可能达到的,除非进入修真界,有朝一日方可达成。但是凡事没有绝对,这世间说不定还有洪荒,或者更胜洪荒的法器留了下了,若得此机缘,穿梭时空未尝不可。
  此时,郁阳到没有想到他一语成谶,后来他们的确有了一段特殊的旅行。
  忽而听到上方有人在喊,“云道友、郁道友。”
  云子诺与郁阳转头向观海楼看去,二楼不开放的的楼台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戒真和尚。
  戒真下楼,将他们两人迎了上去。
  “没有想到我们都认识啊!”戒真大师感叹道,“贫僧与云道友一别七年有余,与郁道友也一别三年了,两位近来可好?”
  云子诺与郁阳也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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