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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间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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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以后再不会了!”
  他不说话,帐中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片刻后,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原以为是他要离帐,正打算伤情一番,谁知眼前一亮,蒙头的衾被瞬时被掀开。
  我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瞪着他。此时他的脸色回暖许多,看着我道:“随军大夫说你长途跋涉,不眠不休致使气血凝滞才会昏倒,你这样蒙着头气息不畅,过会儿又该头昏了。”
  他顺势在我榻边坐定,将被角在我肩上捻了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这几日你就在此好好将养,其他事不必多想,兵来将挡罢。”
  说完似乎想起现下他带兵一事,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自嘲道:“好歹如今我也算率军之将,挡不住羌氐,只你一人,总还护得住。”
  有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妄想,有没有可能,司马炽也是欢喜我的?眼下,就是这样的时刻。
  虽然严厉,他眼角眉梢却藏着温柔,方才的责备,分明是在担忧我的安危吧?我知道他一片痴心全系于兰璧,可毕竟,在他身边的是我。在他落于敌手孤身受辱之时,在他身边的,是我啊?若换作女子,这该是以身相许的恩德吧?他那颗痴心,有没有可能,也分给我万一?他记得郎中的嘱咐,说他会护着我,对我这样好,是不是因为,他也有些喜欢我?
  “司马炽,我……”喜欢你。
  “国公,将士们已整顿完毕,几位副将正等着与您商讨军情。”
  帐外传来副将秦忠的声音。
  他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轻道:“我哪里懂什么军情……”
  然后问我道:“你懂么?”
  我有些懵,摇头道:“我也不懂。”
  “方才见你那样火急火燎地赶来,还以为有什么行军良策要献于我,原来你也不懂,空欢喜一场。”
  “什么兵来将挡,还真不能说嘴。如此,我只好出去挡一挡了。”
  他出了营帐,留我躺在床榻上,一时没回过味来。
  不懂兵法,明明是他的无能吧?可他三言两语让我油然而生一种“他独自为我遮风挡雨,我却无能为力”的负疚感,又是怎么回事?
  之后几日,汉军一直按兵不动。倒是羌氐联军,每日在城外擂鼓,战心日盛。那样子,活像他们才是来平叛的。
  “你不会是指着曹公那一套,等着他们自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吧?”
  叛军在城外一字排开严阵以待,司马炽在城头搬了张太师椅并隔脚蹬,幽闲地捧着酒盏,等着观戏一般。
  “因为我实在不知如何让他们退兵……”
  他一脸不明所以的忧愁模样,我看得有些窘。这位前朝君主风流倜傥,丝竹管弦吟诗作画摆景插瓶逐一精通,唯独不会打仗。
  此时,秦忠从城楼那头神情严肃地缓缓走来,后头还有……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证实后忽然脑袋发晕,道:“所以你找来这些青楼女子,是想用美色将他们逼退么?还是,想仗着‘人无我有’将人家活活气死?”
  秦忠身后,是一溜的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城头一时间充斥着姑娘们的欢声笑语,变得热络异常。我往城下瞥了一眼,阵前的两个首领脸色不太好。
  秦忠也铁青着脸,自身后士兵手中接过一件紫皮毛大氅,披在司马炽肩上,边道:“国公,这是你要的永石特产之物,紫貂狐皮大氅。”
  秀色可餐的烟花尤物和油光水滑的貂皮大氅……司马炽他不是真犯了什么疯症了吧?我不由倒抽一口气,关切地问道:“阿炽,你今日身子不大好吧?”
  他幽幽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待我再要问时,只觉得左手一重,身子踉跄打了个旋,接着一阵目眩,明白过来时已妥妥地倒在他怀中。
  大庭广众之下保持这种姿势着实有些羞耻,一瞬的目瞪口呆过后我挣扎欲起身,却被他牢牢箍住。
  他一阵朗笑,看着我暧昧道:“我身子倒好得很,只不过,该如何向美人证明呢?”
  我双颊滚烫,假装没听懂他话中的淫邪意味,兀自又是一阵挣扎。
  一旁姑娘们很是配合,簇拥着我二人,有些笑而不语,有些掩面羞怯,有些窃窃私语,单留秦忠和一众将士红着脸面面相觑,对这肃整战前乍然而现的一片春色,避也不是、留也不是。
  “才几日不见,美人便忘记我身子如何了?幸亏圣上体恤,差人将你们连同我用惯的日常衣物送来,不然这一场苦战回去,还不知是个怎样骨瘦如柴力不从心的模样,惹你们嫌弃呢……”
  说着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配上那张风流的俏脸和一身名贵的毛氅,俨然便是在温柔乡中摸爬滚打多年、深谙风月的富贵公子。
  看着让人很想痛扁一顿。
  我绷着身子,咬牙跟着众姑娘一起傻笑。他夸张做作到这份上,与平日岂止天壤之别,所以虽然不明所以,我大约猜到这是刻意为之,只好忍着恼怒,勉强应承。
  “派这么个锦绣草包就想降伏咱们,玄明小儿也忒瞧不起人!识相的开城迎战,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
  说话之人跨马立于阵前,面额宽阔、虎背熊腰,听口音该是羌部人。与他并立的中年男子则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看着司马炽荒唐举止并不说话。
  司马炽放开我,在花团锦簇中往前走了两步,悠闲地撑手倚在石砌城墙的豁口上。
  “方才说话的可是清水羌部的野利布格将军?”
  司马炽继续道:“太康五年时,我与父皇、皇兄一起到清水巡狩,与野利将军曾有一面之缘。多年不见,不知将军可还记得我?”
  野利盯着司马炽瞧了半刻,犹疑道:“莫不是……你是那时的豫章小皇爷?可你不是已经……”
  民间对司马炽降汉的说法莫衷一是,有说他被严密监禁,还有说他已被玄明杀害,羌氐地处偏远更是不知真相,如今忽然见他如此逍遥自在,不免惊讶。
  司马炽笑道:“将军好记性。如此说来,将军身边这位,想必就是当年与将军争营盘的氐部符洪酋长吧?那年在清水,因为我的一个无心戏举解决了二位的一场争端,想来仿佛还在昨日。那时我好像才……”
  他手指轻点额头,似在耐心回忆。
  “十二岁,那年小皇爷十二岁。哼!当年我还道皇爷机智清朗,大晋江山可谓后继有人。谁知不过十六年,皇爷您不仅江山旁落,还在旧臣朝中苟延残喘,不知羞耻地为其趋驰,老皇爷泉下有知,也定会觉得皇爷您很是争气啊!”
  “将军教训的是。只是人活于世,难免为虚名所扰。我甫登基时,也想着要在青史上留个美名,曾不分昼夜披肝沥胆、励精图治。可结果又如何?苦巴巴当个促狭皇帝,还不如归于汉之后,免了朝政繁忧,被人荣华富贵、美人香车地供着,倒是难得地过了回好日子。所以人呐,有时还须务实一些好。”
  司马炽抚着身边一位美人的纤纤柔夷,侧首带笑地看着野利布格和符洪。
  “当初羌氐原在我父皇治下,而后右部都尉称皇建汉,二位将军入其麾下,不正是为‘实利’所导?二位之当日,不正是丰度之今日?”
  城下一阵肃静,司马炽继续道:“北方苦寒之地,西有鲜卑政权紧逼,东北并州羌部残暴无道,恐怕也容不了符洪酋长的氐族一部。二位将军区区十万人,要在三国之间盘桓,恐不日久。玄明虽沉迷女色不理国政,然对北部治策一向宽松。是在群雄逐鹿的夹缝间勉强生存,还是继续在旧主名下划地而治、丰衣足食,二位将军是明白人,自然不用我多言。”
  “刘玄明不分忠奸,重用靳准之流而杀我北部王。说他谋逆,言下所指,不就是我辈意图谋反吗?简直欺人太甚!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争个鱼死网破!”
  说话的仍是野利。
  “野利将军英雄盖世,后头还有同气连枝的并州羌部,自然有恃无恐。只是苦了符洪酋长,恐怕到时,难免孤立无援了。”
  野利气急,吼道:“一派胡言!”又对符洪道:“司马家个个能言善道,你莫中了他离间你我的诡计!”
  符洪默而不语,看着司马炽半晌,才对野利道:“这个自然。我与将军相持多年,岂是他一言两语就能顿生嫌隙的。”
  司马炽道:“我一不懂兵法,与刘汉之战兵败如山;二不通权谋,令大晋在世间无容身之地。方才所言,不过有感于世情,皆出自真心。是非真伪,想来二位自有计较。”
  “再说北部王一事,确属玄明家事。为了皇族家事动摇羌氐两部的根基,伤了三族和气,实在得不偿失。此次玄明派我这‘锦绣草包’只领三万人马前来雍州,难道二位看不出来,其战降之心无,而招降之心昭然若揭么?”
  那日我站在战旌飘动的城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舌灿莲花,颠倒乾坤。那一通曲意编排的胡言乱语,如此合情合理、不容辩驳,就连我这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羌氐二部的首领或多或少被说动了。
  司马炽与二人约定,于三日后在永石雍州之间设帐详谈,是战是降到时再作分晓。
  就这样,羌氐联军不战而退,给了司马炽三日的喘息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是夜,我在营帐前拦住了他。
  “白日里为何在众人前那般轻薄我?”
  “权宜之计,你该看得出来。”
  “为何事前不与我商量?”
  司马炽挑眉,道:“在温泉宫时,你不是也那般轻薄于我?你又为何事前不与我商量?”
  “我、我那是事出紧急!”
  “十万兵马在前,还不紧急?说起来,是你无礼在先,今日正好扯平了。”
  我翘首死犟道:“那不一样……”
  他不理会我,掀开帐门入内。经过我身边时,轻轻撞着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着他入帐的背影,那一瞬间,忽然伤情地眼眶一红。
  也许是我无理取闹,可我想告诉他,那真的不一样。在他的怀中,抱着他,牵着手,甚至就像片刻前,与他肩膊轻触,这一切,都会让我泥足深陷。爱慕让人畏首畏尾,不见时想见他,见了又想避着他;时刻想亲近他,在他身边时却不敢碰他。一举一动小心筹划,说这话时,要看着他才显得自然;说那话时,可以低头,目光停在胸前就好……这样患得患失的我,十分怀念当日在温泉宫对他肆意胡为的我。爱意太沉重,又该如何轻盈洒脱?
  入了帐,他正坐在案前低头看一册集子。我悄悄挪至行军地图前,假装研究地形,不时回头觑他一眼。
  他忽然抬头,瞬间眼神相触,我慌忙回头,胡乱指着一处不知名的鬼地方,道:“咦?这不是清水么?”
  然后回头问道:“当日你是如何在清水认识野利和符洪的?”
  “那不是清水,清水在陇右。”
  “哦。”我挪动手指,寻到陇右。
  他顿了顿,道:“父皇一向重视治下异族族裔,太康五年时前往清水,名为巡狩,实因听闻羌氐两部不太平。两部间的营盘之争旷日持久,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那你是如何以一个戏举解决这场争持的?”
  他轻笑,起身道:“这种事端,你真以为是一个孩童可以解决的?他们不过是卖了父皇的面子。”
  他行至地图前,对我道:“野利部营寨六百亩,符洪部八百亩。然野利营中有溪流横穿而过,易于取水,而符洪部则地形崎岖不平。野利以为亩数不公,符洪则认为分布不公,双方争持不下。是时父皇已下旨,从汉营中割两百亩于野利部,但野利部需抽兵士每日为符部取水。符洪尚不服气,认为营中有水流过有利风水,是旺及子孙之相。”
  “可风水均由天成,人力如何左右?”
  “那时我尚年幼,对两部之争听得懵懵懂懂,听闻符部缺流水,就……”
  想起了孩童时的趣事,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我在符部地界寻了个土丘站立,当众脱去亵裤,不一刻,溺液便从土丘上蜿蜒流下。我还一派天真地对父皇喊道‘父皇父皇,这可叫流水否?’众人见我光腚呆立于高处,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我想象着他那时衣裤堆于脚踝、羞耻毕露的窘样,早已笑得直不起腰。
  他亦是忍笑,勉强继续道:“父皇又好气又好笑,身旁的尚书令适时诌道,皇子乃是龙子,龙子之溺乃天地精华自然非同寻常,现下,符酋长营中可算是有了大利风水的‘水流’了。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他学着尚书令拿腔拿调,我“噗”的笑声更盛,弯腰抚着直发疼的肚子,嘲道:“天地精华……哈哈哈哈。”
  “符洪见事已至此,也不好一味强犟,羌氐两部的争持总算暂时平息。”
  我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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