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Queen-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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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瓦伦提卡的路上，我从空中第一次看到了万面国旗挥舞的场景。那些黑色底金色刺绣的国旗在阳光下舞动成了一片闪着金色磷光的黑色海洋。
可还没等我感到兴奋，肖恩就泼了我一头冷水，他说：‘别以为这是民众在欢迎你，下面挥旗子的多半都是士兵，大人物派出来的。’
即便如此，瓦伦提卡的空气仍旧亲切。可能是由于魔神降临日即将到来的原因，所有人都沉浸在过节的气氛里。大街小巷酝酿着欢快的空气，有时似乎还能隐约闻到炖肉的香味，这些我都无法享受。刚刚走下龙车，我就立刻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催促我立刻赶往国会，以进行“审讯”。
被“审讯”的并不只我一个人，面临更加严酷的责难的人还是卡佳。他独断专行的带领军队前往黎巴亚罕的行为被指控为“谋逆”，不考虑结果的情况下，这是项重罪。
举行国会的地点并非是原先的国会大厅，而是个普通的议场。在国会大厅成为屠杀现场被清理了近一个月之后的现在，它仍旧未能恢复原先的功能。
会场门外已经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在我看来议场天花板出奇的高，而讲演台却又极低，像极了围坐着的新任议员们居高临下的对我和卡佳进行刑事宣判。
然而事实上这一切出乎意料的极其快速的达成了一个结果。我站在那个可怕的被告席，挺直脊梁绷紧身体，还没站足五分钟，就已经在新一届议长柔和的目光下退了场。我刚刚走下场，史蒂芬恩就出现了。他冲我做了个眼色，低声说：“迪敏斯特公是个圆滑的吓人的家伙，小心为上。”
他指的是那一位新任的议长。而迪敏斯特这个姓氏又莫名其妙的熟悉。
对我来说五分钟就结束的审问，在卡佳的身上持续了足足十三个小时。刚开始我还满心忧虑，史蒂芬恩却告诉我‘那家伙有上百次被国会非难的经验了，担心谁也不用担心他，您还是回去好好吃顿晚饭然后睡觉吧。’
卡佳几乎像是表演一般穿着他那身暗红色的长袍，翘腿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眼睛时而闭起时而睁开随意的扫过议员们的脸，然后又像是审美疲劳一般移开视线。他的回答异常简单，然而准备的公文却相当充分。于是议员们就围绕着他的公文各种吹毛求疵。
我关注着国会的进程足有五个小时，一直到我眼皮往下耷，肚子又饿的发出了声。最后终于尴尬的接受了史蒂芬恩的提议，在侍卫们的守护下穿过记者们狂轰滥炸的硝烟现场，回到已经对我来说越来越有家的气氛的天梯堡。
在吃过晚餐睡了一觉之后，国会刚刚结束。卡佳安全的撤销了对他的指控。传说议员们年纪都颇大，累的频频睡过去，到了凌晨时分，还有一个老议员被气的心脏病突发送到医院去了。这些人里有一个名叫恰希巴尔的公爵尤其的振奋，对着卡佳发起各种质问，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我本想早上起来以后就继续去找史蒂芬恩学习莫合特史，却被莲夫人通知他已经告假和肖恩两个人前去找蒙丽雅过节了。
于是我找了个花园内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读书。没翻两页就被更加奇怪的人物吸引了。我坐的木条椅刚好位于花园西北角，旁边有一条鹅卵石组成的过道。花园里开满了低矮的稠李花。那个比常人要高出一倍，手脚粗重，如同半个巨人一样的家伙连续从我面前走过了两次。
等到我终于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从我面前快步行走——近似飞奔一样的路过第三次了。我刚合上书企图叫住他，他已经又一次流星一般的飞奔离去了。
——这人好快。
——好快的同时脑子也真是不好用。
我站在原地，果然没过两分钟，他就又一次大步流星从鹅卵石道上冲了过来。我立刻冒着被撞飞的风险拦住他，问：“您是怎么了？您没发现您一直都在绕圈子吗？”
近看这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不仅手脚都大的惊人，连脸都有一个脸盆大小。毛发浓密的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脸都遮盖住了，卷曲的长头发毛茸茸的覆盖住了两鬓和后脑勺，听到我的话以后，他的眯缝眼更加眯了起来，疑惑的搔了搔后脑勺。那力量听起来像是在剃羊毛。
“俺要去见魔王陛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一口发言，声若洪钟，恍然响彻在我耳边，把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怔的盯着他背后的巨斧，以及巨斧上粘着的奇怪的像苔藓一样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不够用真憋屈啊
☆、加冕为王③
“你知道吗？”他又跨进一步，声音像通过放大器一样在我耳边炸响。我赶忙摆摆手，用食指指着自己。“什么？”他奇怪的盯着我看，甲虫样的眼睛眨巴着。
“我就是。”我清楚的对着他说。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怪异的打量着我，然后忽然仰起头，对着天空来了一串吓飞了无数灰雁的响雷一般的笑声。
我捂住耳朵，感觉耳鼓都开始摇晃了。
“魔王陛下——！哈哈哈——魔王陛下！这个妹儿说她是魔王……”
笑声像是具有可怕的穿透力，从城堡的一面穿透到另一面，飞鸟飞了起来，窗帘掉了下来，挂在窗户下的盆栽都摇摇晃晃的摔碎在地。我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另一种魔法，物理性质的。
笑声还没完全停下，一群穿着黑色侍卫队制服的侍卫们已经窸窸窣窣的赶到，他们喊着“保护陛下”，将我挤到背后，用长剑剑尖对准了那个半巨人。
咔哒一声。一个侍卫的剑被挑开了。身穿黑色制服，身材颀长的伊难卢卡出现在他们身后。
“将军？！”有几个人叫道。伊难卢卡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收起来。是歌比亚将军。”
——歌比亚将军？！
“是雄狮歌比亚？”“熊狮……”“闭嘴吧。”几个侍卫窃窃私语。
我差点被侍卫逗乐了。雄狮还是熊狮我也一直很难分清楚。
“将军，请原谅我等的无礼。我们实在不知道……”一个侍卫赶紧解释。
“陛下？喂——小个头，这个……真的是陛下？”雄狮歌比亚指了指我又扭过头去冲着伊难卢卡。伊难卢卡即便对着他洪钟般的嗓音也丝毫没有动摇。
——小个头？
我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伊难卢卡绝对不矮，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高的人，但歌比亚将军却又创新高。
——难道不是有巨人血统的吗？
“是的。”伊难卢卡平静的确认了我就是莫合特魔王的身份。
“啊——等等……稍微等等……”歌比亚挠挠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俺怎么没听说？财大臣呢？”
——财大臣？是指卡佳吗？
伊难卢卡说：“工作中。”果然是卡佳。
“我得跟他说说……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歌比亚一个劲的摇头，转过身去像要寻找谁的影子一样。我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我叫住他，他回过身时像是激起了一阵狂风，我在狂风中定了定神。“有什么就跟我说吧。他刚刚结束完议会。”也该休息了。
于是我在伊难卢卡的陪伴下，向歌比亚解释了一遍自太阳口战役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他表示他从西边战场回归之后就一直呆在陆军西部司令部进行现役训练，谁都没有告诉他战况之外的情报。
“原来如此……原来……可怎么庆祝仪式都没有？那个玩意儿……戴皇冠那个……”歌比亚两手高举，似乎比划着什么，表达自己说不出来的词汇。
我说：“加冕仪式的话在魔神降临日举行。”
他猛地拍了下手掌，啪的一声，吓得我心跳差点暂停。“啊——对！就是那个！我还说嘛……这次俺绝对要得个第一名，抱那个最大的肉饼回家给桑妮雅看看！”
“第一名？”我好奇地问。
“陛下。是武斗大赛。”伊难卢卡解释。
“啊……就是莫合特第一勇士大赛？”我感兴趣的问，“十年一度的？你连赢过五届的那个大赛？”
伊难卢卡安静的点头。
我又朝向歌比亚说：“歌比亚将军也得过第一名吧？”
“不行，俺没成过……”歌比亚摆摆手，那手足有一个茶盘大小，“以前没空去，后来有空了就都给这小个儿抢啦！那肉饼可大个了，这小家伙能吃得完才怪！”他指了指伊难卢卡，愤愤不平的说。好像生气的不是对方夺了第一名，而是抢夺了肉饼一样。
我惊讶的看向伊难卢卡。
——他能吃那么多？莫非胃连接另一个异空间？
他则镇定地回答：“是牛肉派。捐给慈善机构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陛下。您吃过没有？降魔牛肉饼？”歌比亚热情的说，声音更加响亮了，我怀疑一两公里内没人听不到这段对话，“甭提多好吃啦！外面六个塔一块，就那么丁点儿，吃都不够！这要是得着那么一大块，足够吃三天的呢。”
他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几乎伸长了两只胳膊。宽度足有八尺……却只能吃三天？我惊讶的缓不过神来。
他继续说：“还有那大豆酒，都是好东西！全都这几天才疯了似的酿产呢。过了这几天，哪儿找不到肉饼和豆酒啦！您也别在这旮旯里憋着了，出去转转多好！整个城里都是肉饼香！”
“好的。我考虑看看。”我谨慎的点点头。
但歌比亚并没有就此满意。他盯着我说：“您说话这口气怎么跟那小辫儿似的，想出去就出去！您这一个国王怎么过的那么憋屈！为啥事儿发愁呢？”
我有点惊讶他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兴致缺缺，本想否认，但又忽然觉得在这样一个心几乎是透明的人面前，撒谎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顺从的点点头。
他果然问：“您为啥事儿愁呢？”
我组织了一下语句，说：“有一个人，我一直在找他。在最近他忽然出现了，但怎么也不肯现身。”
距离理雅通过人族的手传递给我塔罗牌，已经过了有两天。这期间一切风平浪静，像是这桩诡异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外衣口袋中多了一张卡片的事实在提醒我，他就在我的身边。然而他一直躲着我，不肯与我相见。
自那天以后，我有许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包括我认识的所有人，我失去的战友；愿意帮助我的值得信任的好朋友，还有一些我已经逐渐试着去理解、信任的人们。
我从未认识过这么多性格各不相同，却同样可爱的人们。
我也想和理雅分享这份心情。
歌比亚摇了摇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就这事儿？您一声令下，谁不给您把城里的砖都给撬开找一遍啊？您跟我说，我就出去给您抓人去——”他一撸袖子，做出一副要立刻跑出去冲刺的模样。我赶忙拦住他。
“不用了。这样是没用的。”
“那您觉得啥招合适？”歌比亚扭过头来盯着我。
什么样的方式都不可能勾引出理雅。
除非——我特地为他修一座图书馆。
可我怎么可能为了私利劳民伤财？
我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好笑。说不定就像歌比亚说的一样，与其自己一个劲的烦恼，不如让身体活动起来，找点事情做。
“伊难。你能不能陪我去城里走一走？”
伊难卢卡点头。“是。陛下。”
我叹了口气。“不……当做朋友那样就可以了。只是走一走而已。谢谢你，歌比亚将军，多亏了你，我转换了下思考方式。”
“您可别客气。”歌比亚立刻摆手，“您要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跟我歌比亚说就成，没啥办不到的！……既然事儿都说完了，我也该去铁匠铺一趟了。那个……”他又忽然朝向伊难卢卡，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指直指着他，“小个儿！今年你等着！老子绝对把肉饼搬回家哈！”
说完他就一路小跑，风驰电掣的消失在了花园里。我听到一路碗碟碎裂、侍女惊叫的声音，大概这一次他没有找错方向。
我对伊难卢卡说：“加冕仪式以后就是武斗大会了吧？很期待看到你和歌比亚将军的对决。”
“陛下。臣已经不参加比赛了。”伊难卢卡平静的说。
他有些透明质感的黑曜石眸子静静的望着稠李花，那目光与他看着自己的剑尖时并未有多大区别。
我吃惊的问：“为什么？”
“没有意义。”他摇了摇头。
他的背脊是我见过挺得最直的，他对剑的爱护也是我见过所有剑士中最极端的。他不管是站在我身后，还是在小睡之中，都抱着他的剑，剑已经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了。
然而他却声称在许多剑士心目中如同殿堂一般的莫合特第一勇士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