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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迟到了许多年-第50章

小说: 你迟到了许多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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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滴滴两声提示有新短信。和长辈吃饭,席间收发短信无疑是不礼貌行为,封雅颂就没有动。利永贞一边嚼肉一边看他,突然一拂头发,嗲嗲地对封雅颂道:“偶吧!比亚内!复合吧!复合吧!”
   陈礼梅愈发敏感,立刻道:“雅颂,是不是小佟找你?不准回!大好男儿,不吃回头草!”
   封雅颂只好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不对母亲解释,而是递到利永贞眼前:“广告而已。你要不放心,短信,电话记录随便看。”
   封雅颂就是有本事当着一干长辈的面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利永贞顿时大窘,又不好当着长辈的面泼水掀桌子,恨不得拿餐刀划破他的手机:“拿开拿开。没兴趣。”
   “爸,妈,叔叔,阿姨,你们先走。”吃完饭后,封雅颂拉住了利永贞,“我有话和永贞说。等会我买单。”
   两家大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林芳菲先反应过来——一顿饭都说不完,恐怕是不愿意给他们听到的亲密话。
   那什么样的亲密话能比得上刚才他主动让贞贞查他的手机呢?嗯?回去的路上要好好地和未来亲家研究研究。
   四位长辈都笑得十分安详圆满,迅速退场。
   利存义走都已经走了,又折返回来在封雅颂的肩头拂了拂,拍了拍,按了按。
   那笑眯眯的样子看的利永贞咬牙切齿——活像有什么重担要托付给封雅颂之前,先帮他放松放松肩膀。
   “要不要吃甜品?”封雅颂把甜品单子递过来,“你的检查是明天吗?别太紧张。”
   “不吃。”利永贞不耐,“封雅颂,你要说什么?别婆婆妈妈。”
   封雅颂仍是那种痞痞的态度:“那就开门见山好了。利永贞,我发现你说话不算话。”
   利永贞几乎跳起来:“我会说话不算话?我利永贞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是吗?你说过如果我去成了北极,就跟我姓。几时兑现?”
   这句话太邪恶了,利永贞脸色遽变。
   她已经不复那种为了一部卫星电话狂追九条街的勇气。仿佛有什么疼痛的甜蜜在后面追赶一般,利永贞拔腿就逃。
   封雅颂欲追上去,却被服务生给拦住了:“先生,买单这边请……经理!”
   却是店长顾行知亲自过来解救封雅颂,他并不怕他逃单:“这桌客人订六人台时留过姓名和电话号码——你先去追你的女朋友吧。”
   遇到这种事情,她只会跑。
   “利永贞!”封雅颂在后面喊了十几声,终于气急败坏,“利永贞!你站住!”
   他站在一家甜品店的门口,用尽力气对前面那个越走越远的瘦削人影高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利永贞刹住脚步。
   这是伯乐路的甜蜜补给。
   当年他们一个等在伯乐路,一个等在伯牙路,错过最美好的青春时光。
   之后,愈行愈远。
   “我一度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了。”封雅颂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利永贞抱着手,并没有心花怒放的感觉。
   无论钟有初怎么劝解,她心中始终有条刺。她从来都是喜欢封雅颂的,但他毕竟差点和佟樱彩结婚了啊!
   她知道这样不好,但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好,你说一个佟樱彩的缺点给我听听。”
   说完立刻后悔。
   你难道是真的想听这个男人说前女友的坏话么?这样故意去伤害第三方,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时的品质优越感?
   不,如果是钟有初,一定会告诉她:这样轻率的言语,不仅贬低了封雅颂,也贬低了你自己。
   她正要收回——
   “永贞。我不会说佟樱彩的坏话。那样对她不公平。”封雅颂淡淡道,“而且她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她不是你。”他随即苦笑,“但你知道,这只能说明我卑鄙,不算回答你的问题。”
   第一次带佟樱彩参加同事聚会时,她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他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意气用事,竟然想激一激利永贞。但利永贞却无动于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之后感情的走向便十分被动。
   他爱的那个在他眼前,自由独立;他不爱的那个在他身边,小鸟依人。
   他与利永贞工程师斗了多久,就与佟樱彩相处了多久。
   他总觉得亏欠了佟樱彩,所以拼命地对她好,对她好。毫无底线,毫无原则。
   佟樱彩曾经笑着说:“雅颂,你看我多旺你。你在工作中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可是,你能不能不去北极?太远了,太久了。你要知道,我还是有很多人追的,不一定要等你。”
   他确实犹豫,不是怕佟樱彩的威胁,而是因为北极是他唯一能留给利永贞的理想。他故意将计划书放在桌上让利永贞借鉴,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最终还是他得到了去北极的机会。
   殊途同归,这两个女人都恨透了他。佟樱彩很干脆地找到了下一位骑士,令他不必再背道德包袱。
   而他在北极,拍下一张又一张的风景时,想的是如何代替利永贞的眼睛,去看他们理想中的冰天雪地。
   “我先回去买单。”封雅颂道,“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封雅颂。”利永贞叫住他,“……以前是我小看了你。”
   “你说的话,我要想想,过几天再答复你。”
 
   3
 
   钟汝意去喷绘公司取了人型展板回家。
   才进栽满各种花草的前院,他就看见钟有初穿着家常衣裙,毫无形象地半趴在地上,一边呼呼做驱赶之声,一边将手臂尽力地伸进两大盆海棠之间去掏着什么。
   一只黑猫从海棠花的繁密枝丛中跃出,两三下腾挪便到了门楣上面,轻蔑地俯视这对父女。
   扛着展板的钟汝意默默地看着女儿慢慢缩回手臂,爬起身来。
   她雪白手心里捧着一只缩成一团的小小褐雀。它乍从猫口脱生,颈口一圈羽毛已经挣落,圆眼半闭,瑟瑟发抖。
   钟有初拨弄着褐雀的翅膀与爪子,正检查有没有受伤,就听见父亲站在院口咳嗽了一声,将人型展板卸了下来。
   “爸,你回来了。”自从那天钟有初表态后,她已经不再做各种徒劳无功的举动来修补父女关系,而是顺其自然地与父亲相处,“这是什么?”
   他不语,揭开人型展板上的无纺布罩——栩栩如生的叶月宾出现在父女面前。
   展板的素材是叶月宾十年前的一张全身照。那时候流行的弯弯细眉,现在是有些过时了,但与古典的鹅蛋脸十分合衬。
   细眉下一双顾盼生波的眼睛,穿越十年的时光,含情脉脉地看着丈夫与女儿。
   “有初,你来。”钟汝意扛着展板上楼去,“我们谈一谈。”
   这是钟有初十年来第一次进入父母的房间。因为久不开窗,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房间里最醒目的,并不是那台陪伴了钟汝意很多年的旧电脑,而是钉于电脑桌左侧的一张中国地图。
   那地图足足有六尺见方,密密麻麻别满了彩钉,每个彩钉下又钉着一张小纸片。
   钟有初去打开了窗户。钟汝意将叶月宾的人型展板支起来:“坐吧。”
   一家人团团围在地图前,气氛诡异得来又哀伤。
   他十年没有好好和女儿说话,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看见她的手中捧着一只褐雀,便问道:“这只雀儿怎么了?”
   钟有初道:“有一只黑猫跑进院子,叼着它来玩。”
   “翅膀伤着没?”
   “没有。”
   他喔了一声:“受了惊,休息一会儿就能飞走了。”
   父女俩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钟汝意嘶声道:“雷再晖呢?他这几天不是天天都会来找你么。今天怎么没来?”
   “他和缪盛夏去矿上了。”
   真不巧。
   钟汝意又道:“我听大倌说,雷再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他做的是企业营运方面的顾问工作。”
   “顾问?他今年多大年纪?”
   “三十三。”
   “比你大五岁。但做顾问这种工作是不是也太年轻了?”钟汝意道,“看来他和你一样,也是少年得意。”
   钟有初没有说话。
   “他是哪里人?除了父亲过世之外,还有什么亲戚?”
   问题颠三倒四,钟有初沉吟着不知如何回答。见女儿略有迟疑,钟汝意低声道:“即使不告诉我,也告诉你妈一声。”
   钟有初心中一窒。
   “我们是在百家信认识的……”
   她将自己和雷再晖的相识相知大概地讲了一讲,从百家信裁员,到半年之约,再到雷志恒弥留,甚至包括闻柏桢的那部分。
   “妈妈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他。”钟有初低声道,“那是我们家的秘密。我发过誓不说,就一定不会说。”
   钟汝意仔细听完,方对女儿道:“他那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一世不说,一世不问,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至少我做不到。”
   “如果他是名说到做到的真汉子,那你和他走吧。尤其是看了这几天你和他的相处——我没有任何意见。”
   钟有初颤抖着抬起脸庞,喊了一声:“爸!”
   钟汝意鼓足勇气看着女儿一对酷似亡妻的眼睛。
   “有初。爸爸想过,这些话由我来说,会不会太轻浮?可是你妈不在了,只能由我来告诉你。”
   这些话是当年叶月宾的母亲说给叶月宾听的。
   “你将来要为□子,建立家庭,至关键要全心全意,从一而终。要懂得谦和忍让,更要懂得自尊自爱。要懂得取舍付出,更要懂得当仁不让。要懂得相夫教子,更要懂得独立自强。”
   “从来一个家庭对于妻子的要求其实高于丈夫。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是否甘心为这个男人终生受累。”
   接下来的话是钟汝意说给女儿听的。
   “有初,我们把你教得不算好。你有很多优点,漂亮,机灵,心善;可你也有很多缺点,浮躁,任性,固执。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你们之间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如果出现了问题,你要知道,你的娘家人都还在这里——但是想深一层,雷再晖他除了你,可是没有什么亲人了。知道吗?”
   钟有初眼眶红透:“……爸爸。我知道了。”
   “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些。”钟汝意道,“对了。你们要是喜欢这里,就住在这里也很好。”
   钟有初手中的褐雀开始试着扑扇翅膀,掀起一阵微风。
   “爸,你为什么要做妈妈的人型展板?还有这张地图——”
   钟汝意平静道:“有初。爸爸想和妈妈一起出去走走。”
   钟汝意丧妻之初也有许多人来做媒。
   哪怕亡妻再美艳贤惠,也没有人相信鳏夫能守得住。况且钟汝意样貌英挺,家境小康,竟也有黄花闺女愿意来做续弦的。
   他统统回绝,可那些人愈发热衷起来。
   为了排遣心中寂苦,可又无法与周围的人深谈,钟汝意开始接触网络。
   一开始他只想在虚拟世界中找到知音,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的遭遇。
   甚至有人逼问他——边疆尚未安定,世界尚未和平,你身为成年男性竟然有空感春悲秋?不如为社会做些贡献。
   钟汝意不免大受打击。
   他失业前在矿上做纳税会计,于是开始在网络上指导别人计算税费,换取别人对他的一声感谢,令他不致觉得自己没用。
   但在网上呆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和那些小年轻实在大不同,真正能够理解他的人不多。
   越是这样,他越是执着地去认识更多的新朋友。
   这些年钟汝意上过当,吃过亏,大浪淘沙,去芜存菁,还是认识了不少的铁杆网友,遍布全国各地。他们偶尔也会给钟汝意讲讲当地风土人情,并表示如果他经过,一定要来作客。
   久而久之,钟汝意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出去旅游吧。
   当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这个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云泽的老实人也吓了一跳。
   其实钟汝意根本不爱旅游,甚至不爱运动,最大的运动就是养养花,把花从东头挪到西头就已经是最大的运动量。
   叶月宾生前一直为了这个家忙忙碌碌,说是最远和女儿去过一次迈阿密,可根本听不懂英语,回来当做笑话告诉丈夫:“以后等有初安定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可以退休了。游游祖国的名山大川,挺好。外国没有去头。”
   于是钟汝意便开始和每一个网友联系,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想带着亡妻的人型立板,用双足来丈量神州大地。
   但他实在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这些朋友可否在当地略加帮助?
   钟汝意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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