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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迟到了许多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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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它要飞去月亮上面了。”
   “好的。不要靠在窗边。”
   有人敲门。卫彻丽看见妈妈起身去开门。
   “柏桢——”
   啊,是闻叔叔来了。卫彻丽高兴地翻下床跑过去,又听见妈妈在问:“你怎么了?”
   小小的卫彻丽掌握的中文词太少了,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闻叔叔脸上的表情。
   小小的她只能乱猜——他一定是哪里很疼,又或者生病了。
   “娓娓。我爱她。我一直爱着她。我从来爱着她。”
   啊,你终于低头了。蔡娓娓垂下迎接他的双臂。
   柏桢。你隐藏的那么深。你斯文有礼,从不勉强别人半分,但内里也绝不肯为人掣肘一分半毫,样样都要自己掌控。
   无论工作,还是感情。
   那么多女孩子像蔡娓娓一样,过五关斩六将,捉对厮杀,来到你面前——但主动权依然在你手中,由你来挑选胜利者。
   第一次见面,一见倾心的不仅仅是钟晴。
   否则矜贵如你,不会赔上时间与她挣扎纠缠。
   她无赖,她任性,她撒谎成癖,你还是陪了她整整一个青春期。
   不不不,青春期的那段时间还不够。你还要继续留在百家信四年,看着她,守着她,怕她又受到伤害。
   你明明被她吸引,只因为她主动爱你,追你,你便拒不接受。
   你宁可施与,绝不被动;你害怕一旦得到,终将失去。
   因为得到的一时快乐,抵不过失去的永恒痛苦。
 
   番外五
 
   叶月宾破门而入时看见了地狱。
   保险柜已经打开,床上,地上散落着大把美钞,各式珠宝。
   女儿的手腕被反缚着,几近半裸地,在这一片珠光宝气中挣扎呼救。
   她已竭尽全力仍不能脱难,喷薄而出的眼泪哭湿了整个颈窝与肩头。
   而司徒诚正大力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
   叶月宾立刻冲上去撕打这龌蹉的禽兽,崩溃大叫:“放开她!”
   一向给人以柔弱感觉的她处于出离愤怒的状态,力气大的惊人。司徒诚哼了一声,撂开手,反过来给了叶月宾狠狠一耳光:“闭嘴!”
   这一耳光将叶月宾打懵了。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这龌龊的男人。他的脸上,脖上有抓痕,最狠的一道几乎抓破他的眼球。
   这小戏子的软硬不吃令他足足十五分钟不能达到目的。
   他也疲了,烦了,被指甲划破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什么兴致都烟消云散。
   钟晴从床上滚下来,虚弱地哭泣:“妈妈,妈妈,我的手……”
   叶月宾打人的力气那样大,但抖抖索索地无法将女儿的手腕解开。
   她仍然絮絮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司徒诚的回答冷酷真实:“我这是看得起你。”
   叶月宾实在没有办法解开绳结,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女儿紧紧搂在怀中。
   钟晴受到了极度惊吓,眼泪虽止住了,小小身躯倒噎着,抽搐着,眼神涣散,随时要晕过去。
   母女俩互相抱着,就觉得安全一些了。叶月宾也能说出些连贯的话语来了。
   “司徒先生,你是有头有面的人,这样强迫一个女孩子……”
   他整了整头发与衣服,居然好整以暇地坐下,非常斯文地跷起腿,支着太阳穴,欣赏叶月宾一边哆嗦,一边帮女儿整理衣服。
   “强迫她?我是什么人,用得着强迫?你看得到,这些,这些,全是报酬。年轻女孩子么,喜欢粗暴一点……”
   “不!”叶月宾声嘶力竭,拉起几乎无法站立的女儿,“我们走。”
   “走?”司徒诚冷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就这样走了?真轻巧。”
   叶月宾整个背影都僵直,继而开始抖动,大脑一片狂乱,四肢不听指挥。
   她离门口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可不知为何,一步也挪动不了。
   “妈妈。”她手一松,钟有初整个人摔倒在地毯上,勉力撑起上身,每个字都在发颤,“我们走,我们回家。”
   司徒诚的声音又轻描淡写地响起。
   “走啊,只管走出去——我差点忘记,你本来给她请了家庭教师,就是不打算长久做这一行。”他竟然还笑出声来,仿佛是在欣赏犹做困兽之斗的母女,“闹出这么大动静,可见有人来么?你以为这么幸运能够上来,就一定能够下去?好,你们只管走出去,试试看。”
   处地狱之中,受炼火之苦,也不会比此刻更难熬。
   回忆滚滚碾过,叶月宾的血肉在一寸寸地爆裂。
   她一边将女儿拉起来,一边求饶:“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懂什么呢?一点意思也没有,对不对?”
   这声音并不平静,但已经竭力做出迎合的姿态。
   听了这样荒谬的回答,司徒诚反而笑了起来:“有趣!有趣!”
   昏昏沉沉的钟晴没有听懂母亲话中的含义。
   可是当司徒诚再度狞笑着鼓掌,然后叶月宾又把她往卫生间里推的时候,她明白了。
   “妈妈!”这心情比自己被侮辱更加绝望,钟晴哀叫,拼命反抗,“妈妈!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走!我们走啊!”
   叶月宾将她的胳膊扯得几乎脱臼:“你乖。一会儿就好了。”
   钟晴的力气已经竭尽,兼之五内俱焚:“妈妈……我求求你,不要……我以后都会听话,我们走,我们……”
   她头一仰,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安顿好女儿,叶月宾一步步地朝司徒诚走过来。
   司徒家的人,脸庞清秀之余,那长长的眼角都蕴着一股邪气——还和当年来看公演时一模一样。
   她饰孟丽君,嫦娥演成宗,一折《游上林》,眼角眉梢都是戏,风流天子对少年大学士的缱绻爱恋表述得淋漓尽致。
   谢幕时,领导们上台与演员握手。
   未卸妆的她,长长的水袖拂在他的方形袖扣上。
   掌声如雷动,花香熏得头疼,他竟靠近她的耳边,轻轻挑逗了一句——卿可愿,常在上林伴君王。
   不是不心动。
   叶月宾自小便在那个多愁书生,多情小姐,娇俏红娘的世界打滚,怎么会没有一点绮思?
   怎奈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所以唱作俱佳的叶月宾,做不到这句戏词,可也忘不掉。
   “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叶月宾默不作声地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她面容姣好,身体轻盈——十几年前,确是司徒诚会喜欢的类型。
   可时间一向对女人更残酷。
   现在的叶月宾对于司徒诚来说,已经老到足以令他眼中充满了不耐与厌恶。
   直到她不着寸缕,司徒诚才冷冷开口:“当年你先是欲拒还迎,后又三贞九烈——现在倒肯为女儿做出这样的牺牲了。”
   叶月宾交叉着双手,面无人色:“司徒先生,我知道你从来不强迫……”
   “不错。我从来不强迫。所以当年才被你耍了一道。”司徒诚语调轻蔑,像一条游地毒蛇,一寸寸地缠上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选徐娘,舍少艾——总不会以为我还念着你吧。”
   她竟天真认为被迫脱光衣物已经是最大的羞辱。
   叶月宾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捂着脸跪下去:“司徒先生……请你放过我们……”
   “站起来,”司徒诚指着她,命令,“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见叶月宾如死一般没有动静,他上前将这十几年前的孟丽君使劲拉了起来。
   □的胴体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绝不是欣赏,而是审视。那目光再没有一丝□了。
   她当年怎么嬉笑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叶月宾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寒。
   扪心自问,她是否挑逗过他?玩弄过他?亏欠过他?
   现在的代女受过是否也有一丝丝心甘情愿在里面?
   “司徒诚……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两母女可曾放过我司徒诚的儿子。”
   如晴天霹雳炸在了叶月宾的头顶:“这是从何说起……”
   “别告诉我,连你也不知道闻柏桢的身份。”司徒诚冷冷甩开手,她重又瘫软委地,“我司徒诚的儿子,岂容你们这对戏子母女随便玩弄。”
   叶月宾头痛欲裂,无从辩驳,只能艰难回答:“不管你信不信——小孩子一厢情愿……”
   “是她一厢情愿,还是你顺水推舟?好叫自己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月宾心里是否真有这样的念头,她自己都没办法深思。这可怜又可悲的母亲已经被司徒诚的言语鞭笞得足够:“我……我会让她明白……”
   “明白什么?明白柏桢乖乖地给她做了四年的家教?明白柏桢正月里不来看我,却跑到晶颐和她谈判?明白柏桢昏了头,连那一盘小生意都不肯转手——你怎么知道钟晴在这里?”
   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叶月宾作声不得。
   “我早该想到是他通知你。”司徒诚长长地冷笑,“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子在他窗下候足一天一夜,他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钟晴不过是好好地在俱乐部里白等,淋不着,饿不着,左不过生一场闷气,他就忙不迭地叫你来接她——好极,母女一路货色。叫我上了你的当还不够,现在又来仙人跳。”
   他虽然和闻柏桢的母亲离了婚,失去抚养权,但对这个儿子一向上心。
   上心却不细致,等儿子入了局才惊觉——他这四年来如何浪费时间在这小戏子身上。
   闻柏桢是他独子,是他骄傲——滔天怒气怎能令他不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这一对贱人。
   “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司徒诚看也不看气若游丝的叶月宾,开始收拾珠宝钞票,“我对你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儿已经没兴趣了。对你,更提不起兴致。”
   “不过,今天之后,我会告诉所有人我已经得到了钟晴和她的母亲——我不认为有人敢质疑我的可信度。她的纹身,你的胎记,我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叶月宾绝望地挥着胳膊:“不……没有……”
   “没有什么,钟晴还是处女?哈,那种东西,能做假的太多了,不是么。所有人都会很愿意相信——他们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人,首先得到了钟晴,那他们就可以开始排队了。至于你,买一赠一,很有情趣。”
   “而且你大可以放心,这种好事,他们只会口耳相传,不会张扬。”
   他平静到一如在做格陵重工的来年展望:“等你女儿醒过来,一定以为母亲做出了巨大牺牲,痛不欲生。你敢不敢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今天所遭受的果,都是昔日你种下的因?”
   “啊,我竟然忘记了——她一身做戏本领都是你传授,你讲真话给她听,说没有被侮辱,她会不会信?抑或更绝望?”
   “还是你自己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已经看不上你了。”司徒诚轻轻地哼了一声,“叶月宾,别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谎言,而是失信。”
   “以后的路,你们母女俩就好好地走下去——我且看着呢。”
   钟有初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格陵的公寓里。
   她从床上跳起来,身上是全新衣裤。
   不堪的回忆一时全涌上心头,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却呕不出东西。
   “醒了?”叶月宾推开门,并不看她,“那就出来吃点东西。”
   她听见卫生间里的洗衣机轰隆作响,而母亲的身上传来一股香皂的味道。
   她一向最喜欢嗅妈妈身上的香味,但今天这味道传递的是一种耻辱的信息。
   “妈妈。我们回家。报警。”
   因为说得太快太急,钟有初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泪立刻飚出来。
   “报什么警?”叶月宾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有初,我没有被他侵犯。”
   钟有初立时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月宾冷冷地端详着女儿——她真的不相信。女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她教出来。那带一点斜视的丹凤眼,天生就该娇媚多情,现在却死气沉沉。
   她痛哭流涕:“妈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愚蠢任性……对不起……”
   司徒诚说过的话成真了。母女之间并无信任可言。
   她不相信那个禽兽会轻易放过自己美貌不老的母亲。那叶月宾还有什么好说?
   她对女儿的教育不过是失败而已;而司徒诚不要她,才是最大的耻辱。
   叶月宾狂笑着挣脱女儿的拥抱,重重地摔上门。
   母女俩回到云泽,有初再提及报警,叶月宾就发狂了:“有证人吗?你?那些家教全都是你去报性骚扰而被开除了!还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吗?不会了!有初!不会了!以后我们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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