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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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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绛心看着擦过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车,黑色的玛莎拉蒂,景凉的车,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车已经消失不见,她转过身继续往山下走去。
  车内的孙怀瑾已经转过头问景凉:“我以前是不是住过这里?”
  景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打趣道:“你倒是现在想起来了,我和杜衡家在这上面,正巧你这里有一处房产,想着让你住过来,结果你死都不愿意,说什么习惯住在主宅,养尊处优惯了,这荒郊野岭你住不习惯,只是偶尔上来找我们时会暂住一晚。”
  孙怀瑾讪讪笑了一下,到底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听景凉讲得真切,倒也以为是真的。
  景凉看他脸色无异,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电话铃声又响起,他看也没看,按了按耳机接起:“我是景凉。”
  “景凉哥,你刚刚是不是往老房子去了?”
  景凉心下也是一惊,车打滑颠簸了一下,他赶忙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孙怀瑾,发现他已经因为药效上来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应该是没看到。
  “嗯,我去老房子拿点东西,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静了一瞬,声音现在才辨得清,有些沙哑:“有些东西忘在房子里了,已经下来了。薇薇还好吗?我这些时日一直没来得及去看她。”
  景凉笑了笑,安慰道:“她现在在天和待产呢,你若是无事尽管去找她,她早就被憋得不耐烦了。”
  “好,路上小心,开慢些,我先挂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景凉的心里也有些郁结,颇有些怨念地瞟了一眼身后睡得正香的孙怀瑾,后者翻了个身继续睡。                    
作者有话要说:  

  ☆、花非花

  易家言除了前几日来时不时看看他们的情况,为了掩人耳目总是偷偷摸摸,后来直接被孙怀瑾那繁杂巨大的“遗产”拖累,还要顾及自己的寰宇,几乎抽不出空往这里来,只是偶尔往宅子里打个电话问一下近况,顺带和孙怀瑾斗回嘴。
  景凉也颇有些无语。孙怀瑾和易家言,两人虽然以前也总是暗地里较劲,可自打孙怀瑾病了以后,这趋势反倒愈演愈烈,两个人活像小孩子吵架,毫无章法可言。孙怀瑾毕竟只有14岁的记忆,智力和阅历都比不过易家言那个妖孽,每次都被气得摔电话,可下一次又会再抢回来一局,偶尔也会赢那么一两次,确是非常高兴的。
  这日,景凉刚一回来便看见孙怀瑾搬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耳朵里带着耳机,一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手抱着一大碗葡萄一颗颗往嘴里送,桌子上半开摆着前些日子买回来的书本,看上去心情非常好,一看就是赢了易家言。
  景凉走过拔掉他的耳机,他磕着眼皮,打着哈欠伸出手:“回来了?东西呢?”
  看着他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景凉额角抽了抽,点着他桌上的书问道:“你都学完了?”
  “这些书我看一眼我就能全部记起来,不只是这些,你书房里那一面墙的书我大约有三分之二都读过,另外三分之一是我不涉猎的,不过说起来,景凉,你家里居然有那些狗血恶俗言情小说,还不少,莫非你也有霸道总裁情结?”
  孙怀瑾的眼睛里带着促狭,景凉的面瘫脸黑了一半,认命的把手里的黑胶唱片递给他:“不是我的,是薇薇的。”
  “真被你找到了?”孙怀瑾撕开包装纸一角,眼睛一亮,唇角弯起。
  “你什么时候喜欢摇滚乐了?我记得你只听new age。”
  孙怀瑾手指一顿,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有谁居然敢跟你这张冰山脸结婚,你不会是怕找不到老婆遭我嫌弃所以匡我的吧?”孙怀瑾撕开包装纸的手顿了一顿,有些深感其受的看着景凉,勾着他的肩膀:“景小凉,你这是病,得治。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我也有病,我很同情你。”
  “……”
  景凉拍下他的手,脸色已经全黑,身后的家庭护士手抖地已经递过一份资料,他粗略扫了一遍:“没关系,你今天就算是把天说破了,你也逃不过今天的疗程。”
  孙怀瑾笑容一僵,正欲转身跑就被身后的四个彪形大汉拦住,还未来得见反应就被扭送进了房子,景凉冷笑一声,随即跟着进了房间,这可是当年他刚生病那会儿特意找来的,他脑海里的知识并未随着记忆消失,但是阅历与身手却不行。
  先进去的孙怀瑾已经乖乖坐在了催眠椅上,看上去非常配合,要知道以往每次让他配合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景凉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又搞什么?”
  孙怀瑾黑眸清亮逼人,笑容明晃晃的,扬了扬手上的黑胶唱片:“用这个来催眠?”
  这个……熊孩子。景凉深呼吸了一口才能忍住不上去揍人:“你确定……要用摇滚乐来催眠?你是在考验我的能力还是考验你的意念?”
  孙怀瑾撇撇嘴,颇为委屈:“我最近整夜失眠,吃安眠药也没用了,可是很奇怪,明明是吵闹的音乐,我却出奇地睡得安稳。”
  景凉心下一沉:“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从醒了之后的每一晚。”
  他还记得那时孙怀瑾便是开始失眠,最后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折磨得瘦骨嶙峋。想到这里,景凉拍了拍孙怀瑾的肩膀,拿过他手中的唱片,安慰道:“那我们今天就用它来催眠,可是容之,今天的催眠我会更加深入你的记忆,你可能会很痛苦。”
  孙怀瑾点点头。景凉坐了下来,四周灯光变暗,有低沉嘈杂的音乐响起,孙怀瑾闭上了眼睛,有特质的滴水装置正缓慢有序地滴着水……
  “这里没有打扰你的东西……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和滴水声,你什么也听不见……随着我数数你会加重瞌睡……一……一股舒服的暖流流遍你全身……二……你的头脑模糊不清了……三……周围安静极了……不能抵制的睡意已经完全笼罩你了……你什么也听不见了……”
  孙怀瑾已经逐渐听不见景凉的声音和水滴声了,他四周只有白色的雾气。
  “你是谁?”
  “孙怀瑾。”
  “告诉我,你现在看见了一所房子了吗?”
  “什么都没有……不,前面有东西。”
  “好,不要急,慢慢走过去。”
  孙怀瑾此刻走在漫天的雾气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极缓慢地走着,四周的景物却如同电影的画面一般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一所房子,还有漫天的竹子矗立在周围。
  “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有一所房子,门是关着的。”
  “听我说,你现在推开门,走进去。”
  “我进来了。”
  “你会看到一张床,床单是浅蓝的,天空的颜色,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有很多的书,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很舒服,壁炉燃着火,有摇椅在旁边,你现在可以坐到椅子上烤火,是不是感觉很温暖?”
  “是的,很温暖。”
  景凉放下手中的画,抬眼看着孙怀瑾,他的眉头舒缓而平和,很放松,他语气低沉而缓慢:“好,你现在可以抬起头,墙上会有一幅画是吗?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孙怀瑾有些疑惑,他抬起头,墙上的确挂着一幅画,边框的花纹很精致漂亮,可是画的内容却像蒙着一层纱,怎么也看不清楚。
  “容之!”背后传来一声叫声。
  孙怀瑾回过头,一张熟悉而温柔的脸出现在眼前:“……妈妈。”
  景凉也是一愣,难道孙怀瑾的痛苦源泉和许墨有关?随即他问道:“看到了妈妈,旁边还有什么吗?”
  孙怀瑾环顾了一眼周围,什么都没有,许墨在向他招手,他走过去,步伐很小,他的身体变成了儿时的样子,他仰起头看许墨,疑惑问道:“妈妈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是来找姐姐的。”许墨摸着他的头笑道。
  “……姐姐,姐姐是谁?”
  景凉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上面确实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他看到孙怀瑾的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安,他凝了心神,继续诱导:“妈妈是带你去找姐姐的吗?”
  许墨拉起孙怀瑾的手,把他抱到腿上,指着那幅画:“容之,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孙怀瑾被许墨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恍若梦境,他抬眼又看到了那副画像,画像仍旧看得不真切,朦胧中却看到了笑意,他唇角弯起。
  突而,画像的四周有边角被燃起,越来越大,就快要烧到画了,他一惊:“火……妈妈,有火……姐姐,我怕!”
  景凉也是被孙怀瑾突如其来的叫声惊了一把,他赶忙按住孙怀瑾,却发现他唇色变得惨白,脸上全都是冷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冷静下来,孙怀瑾,冷静下来,你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火。”
  “不,火停不下来……妈妈!”
  催眠进行到一半,孙怀瑾失控了。他在抗拒。
  此时幻觉里的火已经越来越大,孙怀瑾转过头想抓住妈妈,却跌坐在泥土里,他已经在房子外面,他扒着窗沿想努力爬进去,里面的火越来越大,模糊中他看到了许墨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掐住床上一个女孩,女孩头发挡住他看不清脸,只见许墨手上青筋暴突:“你去死!你去死!都是因为你,我不该生下你,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朝屋子里喊:“妈妈……妈妈,不要杀姐姐!”
  “容之,容之,不要怕,回来!”有清醇软糯的声音在喊他,他的眼前又变得一片白茫茫,只剩下单调重复的声音不停告诉他不要怕。
  景凉看到孙怀瑾的眼睛已经有泪水渗了下来,他的手紧紧抓住椅子,十指骨节泛白,指尖已经有血迹流下来,他稳了稳心神:“孙怀瑾,我现在数到三,你的四周是一片白色,你什么也看不见,一,二,三,醒过来。”
  他打了一个响指,孙怀瑾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他怔怔的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坐起身,立刻便感觉到了指尖的刺痛,抬手便发现指尖已经有了些许木屑□□皮肉,脸上一阵凉意,他摸了摸脸,脸上有干涸的眼泪,他皱着眉:“我怎么了?”
  景凉看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出不来。”
  术业有专攻,他并不是专业催眠师,只是Dylan现在一时赶不过来,他才遵照平时的催眠方法进行治疗,只是没想到孙怀瑾的自我心理暗示太强,他根本不能控制引导,若是刚刚任他在噩梦里,他可能会精神崩溃,景凉才惊觉他刚刚走了一步险棋。
  “刚刚我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可是我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叫我回来,声音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孙怀瑾揉揉额头。
  景凉还想说什么,突然一旁的短发护士急忙上前:“景医生,产科的朱医生打电话过来说夫人要生了!”
  景凉脸色一变,把病例递给护士,交代道:“看好他,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孙怀瑾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凉已经离开,他只是愣愣坐在椅子上,直到护士走过来,看到孙怀瑾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她蹲下身温柔问道:“怎么啦?胸口痛?”
  “阿绿姐姐,我觉着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空空的,好像原本在这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我觉得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不起来。”
  一直全程陪着的阿绿笑着摸了摸孙怀瑾的头发:“小容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我们等下带小白到宅子里散步,你先睡一觉。”
  孙怀瑾木木地点点头,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阿绿把被子给他掖好才退了出来,在厨房里为了炖一锅汤折腾了将近一下午,一出来便被一个黑影拦住,她朝黑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带着人去了偏处。
  到了隐蔽处,她才皱眉道:“苏子,我告诉过你,不要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消息,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没有,我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出来的,有人守着。我只是担心容之,想过来看看。”
  阿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脸色有些沉:“若不是我爸拦住我,我非得把盏云那个贱人弄死,一定是她动了则林,害盏朵发疯要拖着容之一起死!”
  “我们又没有证据,不说这个了,容之怎么样了?”
  “两年前他是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阿绿没好气回道,却突然想起刚才孙怀瑾被催眠时说的话:“苏子,你帮我暗地里查一查当年世安那场火灾。”
  “我有试着查过,当时侍奉的人都被夫人遣走了,现在去查只怕有点难度,我会试一试。”
  “阿绿姐姐,阿绿姐姐……”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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