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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问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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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为什麽七哥不公布下一任太子是谁?」看著冷玉堂远去,怀炽不?禁猜测起让众人忙得团团转的朵湛的心思。「倘若里头写的太子之名不是铁勒,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铁勒的名字篡改上去结束三内之争?」舒河摇摇食指,他之所以不公布,当然是因为那道手谕大有问题。」「有什麽问题?」他怎麽想也想不出一张手谕能变出什麽花样来「这就要问父皇了。」舒河无奈地摊摊两掌,对於那张手谕未知的内容,也是莫可奈何。

问父皇?能问得出来的话,三内还需要僵持在这个局面吗?

怀炽总认为,这将是一场皇帝与皇子间的长期抗战,谁要是没耐心和没点本钱手段,恐怕就要在太子之争中提早出局「那只老狐狸……」舒河叹息地坐回椅内,仰首朝天喃问:「他到底还想玩我们多久?」。。。。。。。。。。。。。。。。。。。。。。。。。。。。。。。。。。

太静了,静得好像世上仅剩她一人。

楚婉睡意全无地睁开眼,也不知现在是夜深几更了,朵湛忙碌得还没返回寝宫,少了他的寝宫,格外黑暗和静谧,一室化不开的暝色像张黑网,将她这个失眠人,再一次地孤立在这睡不深也梦难宁的紫宸殿里。

她自榻上坐起,望著纱帘外持续燃烧的宫灯。

即使上了灯,她还是觉得殿里依旧昏暗不明,好像这样的黑暗,永远都不会有驱散的一刻,也不会有走向光明的一天,就跟西内、跟宫斗朝争一样,永远都不会有结束揭晓的末日。

到底要到何时才能走出这座大明宫呢?人生那麽仓卒,朝为红颜夕为白骨,她会不会永远都等不到走出去的那一天?她还能不能与朵湛一起回到宁静的襄王府,与他守在一起淡淡地度日?

宫灯的灯影在她的眼瞳里闪了闪,她不经意地瞥看向在夜间更换宫灯灯油的掌灯人一眼,不一会,她又骤感不对地回过头来。

掌灯人并不是紫宸殿殿内的太监,而是挂著一张冷脸的冷玉堂。

面对这一张不熟识的面孔,已经习惯大明宫草木皆兵生活方式的楚婉,当下的反应是跃下床榻想奔至寝殿边缘叫来阳炎。

宫灯灯焰忽明忽灭,转眼间宫灯直坠至木质地板上,溢出灯外的灯油流淌,火苗在闪烁了一会後,火势蓦地自袅袅转而变得壮大,一地灿灿地燃烧著。

遭人自身後紧紧箝抱住并覆往口鼻的楚婉,发不出丝毫呼喊,她的明眸直视著眼前拔地而起的焰火,看它吞噬了黑暗,将夜间阴暗的殿内一束束地点亮,将殿内映照得灿烂而辉煌。

「他为什麽要帮铁勒?」冷玉堂紧靠在她的贝耳耳畔低问,并稍稍松开覆住她口鼻的掌心,「是因为手谕里写明下一任的太子是铁勒吗?」

「我不知道。」楚婉没有挣扎,也照他的意思不高声呼叫,只是看著眼前灼灼的焰光回答。

他覆在她腰际间箝制更加紧握,「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你之外,他不可能会向其他人透露。」

她痛拧著眉心,「这句话已经有人说过了,但我还是只有同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手谕在他身上吗?」冷玉堂边问边想踩熄脚边的火焰,免得它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人。

「不知道。」

「在哪里?」他的两指爬上她的喉际,不留情地掐紧她的咽喉,楚婉登时喘不过气来。

「在这里。」被殿内的焦味引来的朵湛,静静站在他身後提供解答。

冷玉堂环抱著楚婉转过身来,停留在她喉际的两指未动分毫。

就著地上未全熄灭的火光,朵湛缓缓看清了双手压按著心房的楚婉此刻的面容,知道喘不过气来的她似乎心疾又犯了,而她会这麽难受的原因,就是站在她身後的人。

「舒河派你来的?」朵湛阴森地挑高了眉,「律滔没叫舒河离我远一点吗?」

「交出手谕。」冷玉堂刻意加重手中的力道,「我和其他刺客的差别之处,就在於我不会失手。」

「玉堂,你别乱来……」冷天色在看了他脸上认真的神情之後,赶忙想上前阻止他。

冷玉堂一眼吓止住冷天色的脚步,又回过头来对朵湛重申,「手谕。」

朵湛看了垂著眼睫低喘的楚婉半晌,接著走至殿内的佛座前,一拳击碎座上的佛像,在碎片内拾起一只金黄色的木匣,拿著它走向冷玉堂,当冷王堂伸手欲接时,他又收回手中的木匣,扬手将它扔至地上那团烧得正炽烈的烈焰中。

「你……」

朵湛偏头笑问:「现在你打算怎麽办?从我的口中挖出来?」

一柄长刀无声无息地自暗处采过来,差点削去冷玉堂掐紧楚婉的手指,冷玉堂忙收回手并带著楚婉往後退了一步,但在站稳时,感觉有物体插进了他的肩头,他咬牙自袖中抽出短刀回刺向身後,未及转身,在他耳际,却传来一句与他方才一样的话。

「我和其他护卫的差别之处,就在於我也不会失手。」

右肩也被他刺个正著的阳炎,强拉著他离开楚婉。当他的身影方与楚婉分开,朵湛凶猛袭来的一掌立即拍上他的胸口,受不住这用尽全力的力道,他硬生生地跌向地板。

在朵湛下一掌落至冷玉堂的额际之前,冷天色忙不迭地扑至地上将冷玉堂护在身後。

「走开!」

冷天色祈求地看著他,「他是我弟弟。」

「你……」朵湛气抖地扬著掌,止顿的掌势因他怎麽也拍不下去。

「我保证不会再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朵湛用力挥开手,「话是你说的,做不到,你心里有数。」

「谢谢。」冷天色感激地向他颔首,转身想扶起冷玉堂叫他赶快离开,但冷玉堂却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一手抚著胸口吃力地自地上站起来。

朵湛弯下身将楚婉扶站起来让她靠在胸前,他试探的指尖轻轻碰上她的喉际,她受疼地缩著身子黛眉深蹙。

他忽地开口,「冷玉堂。」

未走远的冷玉堂止住脚步,摇摇晃晃地回过身来。

「告诉舒河,西内将正式和南内宣战。」

楚婉猛地抬起蛲首,惶然的眼眸急急望向面无表情的朵湛。

因她?因她而宣战?。。。。。。。。。。。。。。。。。。。。。。。。。。。。。。。

寝殿内的火势在冷玉堂走後扑灭,在太医来过後,朵湛不愿留在紫宸殿内,只因那经过火焚的气味,萦绕了整座紫宸殿,漾在夏夜的空气中,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旧梦,於是,他带著楚婉连夜迁至独孤冉遭刺後,就一直无人居住的云宵殿。

在楚婉的眼底,这又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宫井,而朵湛得到它的方法,则让她不寒而栗。在今夜冷玉堂来过後,她更开始害怕,他会如道人所说的,因她而逐渐走上杀戮一途。

「朵湛……」在他将她安顿好,准备离开殿内去找冷天色他们时,楚婉不安地拉住他的衣袖留住他。

「尽量别说话,你需要休息。」他一指按上她的芳唇,两眼看著她裹著纱带的喉际。

她心慌意乱地拉下他的手,「你真要对付南内?」

「嗯。」即使不发生今夜的事,他迟早也是要把刀口伸向东南两内的,如今,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好藉口提前攻打南内而已。

「你想怎麽做?」或许事情还没有那麽槽,或许只是她做过多联想,说不定他会用人主西内的方法来对付南内,就和以往一样而已。

朵湛滑坐至她的身边,轻轻揽她入怀,「铲除南内所有的党羽,改由西内的人接管南内。」

她在他怀中一怔,急忙转首看向他。

「铲除的意思是什麽?杀了他们?」光是听他声音中的冷意,她大略也明白他想做什麽。

他沉默地抚顺著她的发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要……」楚婉伸手环抱著他的颈项,声音里充满哽咽,「我不要你走上杀戮那条路。」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即使他已经变了,但也不该变得如此,难道他忘了他曾经有过的太平心愿了吗?

「你明知道宫斗免不了会有牺牲。」要不是舒河派人杀上门来,他都忘了舒河这个大敌有多难缠,与其让舒河全盘准备好了来对付他,还不如由他先下手为强。

她直摇螓首,「是会有牺牲,但不需要杀人。」

「留著他们,等於是埋著祸根,斩草除根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颠覆之心。」南内的那群老人渴望舒河登上大典,好让他们一偿佐国夙愿已经很多年了,而那群老人则是扰乱朝纲的祸源,要是见不到舒河登基,那群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罢手,他不敢留著他们,换作是律滔也不敢留著他们。

「你可以招降。」看他愈说愈坚决,楚婉忙著想其他的方式好来说服他。

他徐徐摇首,「西内里头的招降是一回事,因为先前招降来的人本来就是咱们西内的人,对外则不行,因为铁勒不用背叛过的叛徒。」

「朵湛……」

朵湛伸手抚著她的唇止住她的话,「先不要想那麽多,南内有舒河和怀炽,我能不能胜过他们还是未定之数,而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现在就为他们担心还太早了,说不定败的人会是我。」

楚婉下意识地觉得道人的话似乎正在成真中,而她,却无法阻止,也什麽都挽不回。

她已经淡忘了她执意跟随上他的脚步将会带来什麽後果,在一日一日过去的安然里,逐渐遗志那深藏在心底的阴影,也试著相信那一日将不会到来,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并没有避开掉,它只是尚未来临而已。

如果说命运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道路,不管绕得多远,到最後还是会走回原点,那麽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涟漪遂成风波,止不住的歉疚泛满心头,她不无情,也没有勇气去承担那後果,可是朵湛若要一意孤行,她也是没半分奈何的。

罪人的感觉……

「无论我怎麽说你也不改变心意吗?」她匆忙逐散脑海里罪人的字眼,再次恳切地看向他的眼。

朵湛不再掩饰,质疑地抬起她小巧的下颔,「你是为了什麽要改变我的心意,」

楚婉定望著他眼底的无情,心底的希望如暮晚的紫霞轻烟般散去,半晌,她才歇口。

「为了你。」其实……是为了她自己,只是,她说不出口。

他不解,「我?」

她偎进他的怀里紧拥著他,细不可闻地在他怀里轻喃:「拥有太多,是会失去的……」

「别胡思乱想。」

聆听著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声,楚婉放松了身子,日想起以前在宫外的日子。

她多麽怀念那段平静厮守的岁月,日暖薰人的南风,池畔相依如莲朵并蒂,如今沧海桑田,朵湛变了,她也变了,他们也再寻不回从前,形同被幽禁在这座大明宫里,环绕在他们四周的,浮是欲望野心陈陈相因,仿佛永远也没办法自这爱恨生死交加的噩梦里梦醒。

「要到什麽时候,你才能和我一块走出大明宫?」她幽幽地问出她进宫後的心愿。

「待事情定了後。」朵湛随回应著,见她累了,他又抱著她在榻上躺下。

她恻然地闭上眼,「这个噩梦永远也不会结束的……」

朵湛拢好她的长发并为她盖上薄被,轻轻翻身下榻。

「别走。」她一手拉住他,「陪我,我不想一个人被留在黑暗里。」

朵湛看著她眸中的孤单,冷玉堂带给他的怒意一点一滴地在她的眼中消逝,他柔化了脸上的表情,躺至她的身边将她拉来自己的身上。

「你怎会一个人?」他环住她的腰肢,与她紧密地贴在一起。「到哪,我们都要在一起。」

倚在他的怀中,楚婉的叹息融入夜色里,恍惚中,道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远处飘荡,似乎,就要走近。。。。。。。。。。。。。。。。。。。。。。。。。。。。。。。。。。。

次日,朵湛随即在云宵殿里召来大司马,在与大司马大略地商议完提前攻打南内的原委後,大司马立刻代他召来西内上层重臣,并在云宵殿里设宴准备商讨西南两内之争的进行方向。

主动代大司马准备此宴者,是长信侯。

站在殿後看著殿中的一切,楚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的不安是来自於长信侯,那名曾经想娶她为妻的男人。

在今日之前,每回见到他,她总可以在他的眼眉之间找到压抑的痛苦,她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朵湛能力而信服朵湛并且效忠,他之所以会助大司马全是为了她,对於朵湛,他更不是全无愤恨的。

夺妻之痛、丧名之辱,谁能忘怀?在冠盖云集的婚宴上遭人抢婚,他更不可能云淡风清的就将以往的恩怨一笔勾消、前嫌尽弃,即使是这阵子来他表现得宽容大量,让朵湛真的相信他是为投明主而弃私情旧怨。

楚婉一手揭开幕帐,仔细地看著长信侯在席间为朵湛斟酒的模样。

他笑得是那样地惬意满足,像是隐藏了某种快乐般,专注在公事上头的朵湛和一旁的冷天色都没察觉到他的笑意,在朵湛迟迟举盅不饮时,他还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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