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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弄梅攫心-第8章

小说: 弄梅攫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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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醒了?”仿若是发现了季雪梅的视线,观仁偲突地抬眼与她对视。

“出去!”

季雪梅用被子将全身裹得紧紧的,却仍止不住身上狂悸的寒颤,只能用支离破碎却又虚弱无比的声音,将他们自眼前驱离。

太荒唐了,他居然将花娘带进她的房里!

她之前听婢女提及观仁偲曾带着大批的花娘进观府,她以为那不过是婢女造的谣,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他竟然还明目张胆地将花娘带进她的房!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他凭什么这样子对待她?

“怎么着?”观仁偲推开一群扰人的花娘,走到她的身旁,敛眼瞅着她苍白得吓人的丽容,心不由得被她揪得死紧。

啐,也不知道这群花娘到底是怎么着,居然窜到东苑来扰他。倘若他早知道季雪梅会为了裘瓶静而改变心意,他也不会撒了大把银两包下整个风雅楼。

季雪梅抬眼瞅着他可恶的脸,分不清酝酿在体内的到底是酸涩还是痛苦,只觉得他太可恶了,居然利用瓶静得到她,甚至还带着大批花娘住进观府,他到底把她和瓶静当成什么?

“滚!我不要再见到你,滚!”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强忍着心底刺痛的滋味,武装着她脆弱的心。

强烈的痛楚鞭挞着她疑愚的想望,令她深深地痛恨自己,怎会让自己一错再错!一旦沉溺在他的怀里,她便把一切都给忘了,如此一来,她和一个荡妇又有何异?她已经是观元承的妾了,是不?

“你——”他抬眼瞪视着她,怒不可遏,随即又意会到她或许是……“你吃味了?”

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的,是不?

“笑话!”她的心为之一颤,却仍不着痕迹地板起面孔。“我岂会为你吃味?我才不管你同这群花娘打算怎么玩,你只消将她们带出我的房,这一切又与我何干?我要你即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是呀,与她何干?要她用什么立场干涉他?

她不过是他闲暇时狎玩的玩物罢了,她不会愚不可及地以为自己在他的心底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她更不认为他以往所说的话全是真的。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就像她爹,在他还要娘的时候,他可以天天陪在娘的身旁;然当爹遇到二娘,便把娘的存在给忘了。在她的记忆中,直到娘临终时,她不曾见爹到娘的房里过。这样的教训,她怎会忘了?

“我会走,但是你还会见到我,只要你待在观府一天,你便可以天天见到我,而且你无法抗拒!”他咬着牙,妖邪地笑着,看似无害,大手却揪痛了她尖细的下巴。

她到底是怎么着?方才抱着她时,她不是这样的,他甚至还以为这几日下来,她对他是有点感情的,想不到!是他想太多了吗?

“那我宁可戳瞎我的眼,如此一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季雪梅毫不示弱地轻喃,水眸里无所畏惧。

是心寒吧!是他的一举一动彻底地扼杀了她的奢望!让她自梦境中清醒,明白自己做了一场多么荒诞的梦。

人心是脆弱的,动情快,遏情亦快。

观仁偲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阴沉的眸里有着狂燃的巨焰,然他只是抿了抿薄唇,握紧双拳,突道一声!“好,我走。”

她居然宁可瞎了眼也不愿见他?他算什么?如此地执迷于她,竟落到这样的下场,岂不是太可悲了?

他不会这样放过她的,即使她真瞎了眼,他也要瞎了眼的她陪在自己身边。

他结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瞪着她好半晌,才突地转身离去。

“二少……”

一千花娘喧哗嘈杂地尾随他身后离去。

季雪梅傻愣地看着他被花娘们簇拥离去,泪早已不知不觉地滴落在温暖的丝被上,晕开一片揪心的痕迹。

她怎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明知道不可以对他心动,但她的心偏偏无法自控,仿若脱缰的野马,直往陌生的道路奔去,却又栽进泥淖里,脏污自己的心,可又跳脱不出愈陷愈深的泥淖。

她用太多的借口粉饰自己的倾心,只是不愿承认自己竟如此不堪,竟如此厚颜无耻……今儿个他会这样对她,她该怪谁?

然,她原本是个无心的人,倘若不是遇见有缘人的话,她又怎会清醒?一旦清醒之后,她便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样子;她根本忘了以往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到底要如何才能忘却这所有的痛?

季雪梅倚着窗棂边的枕椅,望着深沉的夜色,眼眸里净是诉说不尽的相思与折磨。

打定主意不再见他!打定主意漠视他,但是当他不再进入她的房里时,那无边无际的相思却像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向她的心间,困住她、囚住她,使得一种不曾感觉过的寂寞缠上她。

以往瓶静总是陪在她的身边,她从不曾像现下这般独处过。望着窗外的夜色,她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个人似的,这种□徨无助的心情,令她感到恐慌。

但是,她宁可承受这样的悚惧,也不愿意让瓶静踏进她房里一步。

不知道是第几次不见她了,只因为她无脸见她。

瓶静总是处处为她着想,而她却是个无耻的主子,要她用什么颜面见她?

如今观仁偲不再到她这儿来,应会对瓶静好一点吧?

倘若如此,她的心也会好过一点。她宁可尝尽相思折磨、妒火焚身,也不愿意负了瓶静。

何况,她可是观元承的妾,自然不能一错再错。不能再错了,再错下去的话,事情总会有露馅的一天;她是不打紧,但倘若消息传进了观元承的耳里,传回爹的耳中,她可不知道爹会怎么对待她,又会如何惩治瓶静,再加上观元承……他能忍受自个儿的妾与他的儿子互通款曲吗?

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幽然地叹了一口气,秀色如画的面容缓缓地荡出教人心怜的哀愁,轻蹙的柳眉间是诉不尽的相思……砰的一声,门板大开,阵阵寒彻骨髓的冬风狂肆地刮入房里,冷得季雪梅缩起身子,不解的睇向门前的挺拔人影。

“你……”她瞬地敛下忧愁,取而代之的是沁寒的冷冽。“我不是说过,我不允许你再到这里来吗?”他是怎么着?她说的狠话还不够多吗?

以往是自然的冷漠,但是现下的她必须花费相当大的心神,才能够武装成这副模样;然而当她卸下这层假面具后,剐心的痛楚只有她自个儿才能够明了。

“今儿个无月无云,气候爽朗,我想到这儿讨杯茶喝也不成吗?”观仁偲噙着霸戾的笑,行如潜龙般地游走到她的面前,慵懒地睇着她冰寒的粉脸,转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头,迳自倒了一杯茶润喉。“况且,我还有一件大好消息想要告诉你,让你同享这个喜悦。”

“我没兴趣知道,请你出去,我要睡了。”季雪梅侧过脸去,然而眼角的余光仍不住地偷观着他。望着他唇上那抹桀骜不驯的笑,眸底那抹妖诡邪魅的光痕,她的心颤巍巍地跳动着。

“我可以同你一块睡呀。”他说得理所当然,笑得不可一世。“我压根儿都不在意在这儿过夜,实际上,我也许久没到你这儿过夜了,是不?”

待他这一阵子的琐事忙完,他便有许多时间可以同她耗,不管她到底想要玩到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奉陪到底。

“你在胡说什么,你还想要坏了我的名节吗?”季雪梅扭绞着双手,对于他不断地逼近,只能试着视而不见。“夜色已深,你茶也喝了,请你回到你的西苑去陪瓶静,这儿不欢迎你。”

他到底要怎么折磨她?她是真的铁了心想要切断与他之间的关系,他为何还要三番两次到她跟前扰乱她的思绪?

“瓶静?她压根儿不需要我陪,我已唤了几名婢女在她的身边伺候着,还差了一名大夫守在她的身旁。那么热闹的情景,何必要我在那儿碍眼?”他戏诌地笑着,望着她眼中迸现的光痕,很清楚他所说的这一番话,已轻而易举地勾起她的兴趣。

“为什么要大夫在她的身边守着?”季雪梅瞪大了担忧的水眸,一颗心高悬,几欲令她喘不过气。“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瓶静怎会需要大夫守着?她们是一同长大的,她未曾见过瓶静有过什么病痛,如今怎会病到需要大夫在一旁守着?

难道是因为病入膏肓了?应该不会,今儿个早上她才来东苑,自个儿还把她赶了回去,怎会一到晚上便病了?

会不会是因为她一直不愿意见她,她才因而病倒?

“病?没什么病,说要不要紧,也不算预要紧的。”观仁偲卖着关子斜睨着她,正等她自动投入他的怀里。

少顷,季雪梅果然如他所测地来到他的身旁,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滑过心底的到底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他永远也比不上瓶静那个丫头;在季雪梅的心里,似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你说啊,她到底怎么了?”

季雪梅伪装的霜冷面具,在得知裘瓶静生病之后彻底瓦解,再也假装不出原本的淡漠和生疏。

“她……”

他挑起眉睇着她惴惴不安的粉脸,一股恼怒没来由的袭上心头,他更不想将实情告诉她。

连日来,她硬是将他关在门外,为避免将下人引来,他倒也收敛了不少。算奇www书网算他俩也有多日未见,可如今一见面,她劈头追问的居然是瓶静的消息,而他反倒像极了说三道四的小厮,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她到底怎么了?”她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粉嫩的小脸上布满悚惧。

“她有身孕了。”

观仁偲淡然地说出寓意不明的话语,望着她怔愣的小脸上嵌着两颗闪闪发亮的星眸,粉嫩的菱唇微启。

有孕?瓶静有孕了!是他和瓶静的孩子吗?

第八章

季雪梅的脑中是一片无止境的空白,沁在心头的是说不出的寒意,冻得她直打哆嗦。

瓶静有孕了,这意味着她不再是个下人,而是真正拥有一个家了。她这一路走来苦难太多,却也在这个时候获得回报,她应该要为她感到开心,但她却没有办法,她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她的肚子里有着观仁偲的孩子,她便无法给予她祝福;只要一想起观仁偲曾经用拥抱她的方式拥抱瓶静,她便妒忌得快要疯狂,妒忌得想要捶打瓶静,要她如何能够接受这一切?

然而,瓶静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她凭什么抱持着这么可怕的念头?

她是着了魔,才会如此地仇恨自己视为亲姐妹的瓶静。

“恭喜你,你要当爹了。”过了半晌,她昧着良心给予祝福。

“谁说我要当爹了?”观仁偲颇为玩味地睇着她晦涩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暗暗思忖,想证明自己的大胆假设无误。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季雪梅正视着他,夹带着迷蒙水雾的眸底燃着绚丽的怒焰。

“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不懂吗?”他不改向来的气态,慵懒地道。

“你……观仁偲,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说这句话岂不是意味着瓶静偷人?”他到底是多么冷酷无情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平静而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难道他不知道这些话是多么地伤人,能将一个女孩子的名节破坏殆尽吗?“瓶静为了你,甚至还要大夫守在一旁,而你居然不承认她肚子里头的孩子,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你?”

她真是个傻子,居然妒忌瓶静,忘了观仁偲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在新婚后不久,便带着一批花娘住进观府,甚至还寡廉鲜耻地接近她,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我怎么认?”他斜勾起唇,笑得恣意邪魅。

他是否可以大胆臆测她对他有点倾心,否则她岂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应该只是关心瓶静而已吧?

“你!”她咋舌地瞪视着他。

她倒想要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我根本不曾碰过她,她怎么会有我的孩子?”观仁偲撒了撇嘴,淡然地道。

“嘎?”

恍若平地一声雷,在这刺骨寒冷的冬夜里,震起了毁天灭地般的撼动,令她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如何消化他所说的话。

他没有碰过她……但瓶静不可能是个不守妇道的人,她……难道是观府的下人欺凌了她?

“我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她前几日已铁了心地拒绝他,然而今儿个,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旁,而且要在爹回府之前将这件事情搞定;要不然,他亦会赶在爹回观府之前,将她带离。

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荣华富贵,只要她愿意,观府的一切他都可以抛弃。

“谁?”季雪梅气愤难忍地握紧双拳。

懊恼悔恨都诉不尽她现下的气愤,然而这一份气愤却是因为自己。

她压根儿不知道瓶静到底受了多少苦,然而她却直妒忌着她,像个发了狂的怨妇一般,全然不知自个儿的执念有多么荒唐。她这么一点执念,要如何与瓶静所受的苦相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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