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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井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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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他偶尔也会去看一眼欢庆的爷爷,但基本上是碰不上欢庆的。但也遇上过那么一两次,欢庆推着老爷子的轮椅慢悠悠走着,神色柔和得不像话,絮絮叨叨一直说着话,不让别人陪,只是爷孙俩。
  他就站在那,静静看一会就回去了。
  后来欢庆跟他提过关于爷爷的事情,好像还在记恨他不打招呼直接给老爷子转院的茬,那一声谢谢是说出口了,但是又僵又硬,却分外认真。
  他于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隐约可以感觉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这种事情要是做给陈欢庆看,那一定是太闲了。
  在去疗养院的路上,欢庆一直沉默。
  直到秦云彦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一声不吭下了车,没过几分钟又提着两盒柿饼上车,欢庆漠然的表情总算是松动了。好像这会才意识到,秦云彦是在乔南大学门口捡到她的。
  “你要有事情,你就去办事吧,我打车过去就行。”
  “我能有什么事?”他朝她笑了笑。
  “秦总刚出差回来就光临大学校门口,就只是没事随便转个圈?”
  秦云彦侧头看到她淡然的表情,内心回味了一遍她怀疑的语气,愉悦地笑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去接你的。”
  欢庆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嗤笑,微拧的眉头夹着嘲讽,“嗯,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有心人

  
  老爷子现在住的疗养院是市内条件最好的一家了,坐落郊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住在里头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老人,每天都能在林荫道上看到特护们组团陪着一群老大爷老大妈,或许散步,或许三两成群地下棋。
  欢庆和秦云彦到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老爷子住在疗养院东南角的一栋独栋小楼里,房子里该有的东西都有,连象棋围棋这样的消遣也有,但大多也就是放在那看个情调,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老爷子的老年痴呆一年比一年严重,早年还算认得人说得出话,恶化到现在,基本是话说不利索,眼睛也越来越浑浊看不清东西……
  最近这段时间,还跟特护小姐闹腾上了,拉着人家的手,口齿不清地絮絮叨叨,仔细听的话还能概括出一些轮廓,说的大约都是欢庆小时候的事情。
  秦云彦以他惊人的理解力从老爷子的口水中择出一条往事,“你小时候把苹果叫毒婆?”
  欢庆瞥了眼他笑嘻嘻的脸,“有意见?人类的可爱就在于其创造力和联想力。”
  他没接话,接着问:“还爱吃笋?”
  “哦,小时候挺爱吃。”
  “我看到你桌上有笋干零食。”
  欢庆撇过头,“秦总洞察力真惊人。”
  “过奖。”他看着她的侧脸笑开了,一连串又问了好几个欢庆的喜好,问到对方不再搭理,才笑嘻嘻地停了。
  借着老爷子的风,他听说了好些欢庆小时候的片段,竟然也能从唔哩哇啦的牙齿缝间剔出些小破事。几乎可以想象小时候的欢庆,短发小女孩,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臂滚来滚去,抱着爷爷的手臂脚丫子不肯撒手的画面。
  成长真是十分心酸的过程,那个何其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的……陈欢庆。
  两个人没有逗留很久,欢庆还是跟以往一样伺候老爷子吃喝,完了陪着他说些稀松平常的细碎事情。秦云彦在一旁没打扰,听着她说某个牌子的洗手液挺好闻,家里地板映着灯光的时候略刺眼,客厅桌椅的颜色不大协调不符合她的审美……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欢庆,实在没想到她能细致到这程度。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时钟的滴答声都能隐约听到。
  不远处的阳台上,一对爷孙俩一站一坐,夕阳的光辉一点点从远方山头落下,给两人镀了一层枣红色的轮廓,乍一看,让人觉得挺温暖。
  回到市区那会,差不多晚上八点。
  “你肚子饿不饿?”
  “不饿。”她看向他,“你饿了?”
  “家里还有面条吗?”
  “还剩一些,去趟超市吧,买点白菜和肉回去。”
  秦云彦好像挺喜欢逛超市的,上回来也是一脸兴味,这回眉眼间带着笑,看着欢庆挑挑拣拣的。路过零食区,还不忘随手抓上几包给放购物车里。
  “这个不要,我不爱吃这土豆条,太甜了。”
  “哦,那你吃什么?那边那种玉米卷?”
  欢庆皱眉,“最近不爱膨化食品,去那边买点芒果干吧。”
  “该慢慢戒了这些烂零食了。”他揉了揉欢庆的额头,“想吃芒果干为什么要在超市里面买?”
  “那不然自己种芒果去晒干?”欢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又或者总裁想说要直升机带我去菲律宾越南吃?”
  丝毫不介意她语气里的轻讽,“不错的提议。”他笑眯眯说。
  “秦总的招数果然层出不穷,五花八门,每一招都土得掉钱啊,怪不得后浪推前浪的少女心一波接一波。”欢庆想了想,“不过老实说,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你要这么来一下,兴许这会你就是我的前男友了。”
  秦云彦听得哈哈笑,“所以说,你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迟也不会早,早就定好了的事情。”
  “是啊,不过可惜遇到这个人之后,什么时候分开,什么时候老死不往来,那就不是定好的事情了。”她轻笑着看他,“迟一分,早一分,全看心情。”
  秦云彦蓦然觉得超市的灯光有些刺眼,欢庆那一脸玩世不恭的嬉笑,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凉薄的姿态来。
  他没接话,只是顺手抱过她肩膀,拥着她一路往外走。
  回家后,欢庆做了两碗肉丝面,本来不饿,看着秦云彦风卷残云的吃相,莫名也觉得有些饿。吃完洗了碗,她就没再搭理他,上了楼就坐在电脑前顾自己玩。他好像一点不介意这种被无视,拿了几本财经杂志和报纸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后来一段日子,他每天都会回家。
  有时回来了,欢庆没做饭,他就自己在厨房捣腾,下面吃或者做点别的,还顺带给欢庆盛一碗;有时回来得晚,欢庆已经睡了,他就轻手轻脚地顺一点她的零食,基本不动那些五颜六色的包装,吃两块芝麻糖就去客房洗澡,再回房间睡觉。
  就这样过了几天,他在一个晚归的夜里,从欢庆的零食小摊里翻出了一些酥饼和小蛋糕,一旁还放了几盒原味酸奶。
  他一愣,回头望见欢庆安静的睡颜,那浅浅的呼吸声像羽毛似的,在他心尖上一下一下地此起彼伏,不知怎的就想起杨天昊那句“嫂子人真的挺好的”,他失笑,跟孩子似的开心地咧着嘴,吃了些酥饼,喝了一罐牛奶。
  钻进被窝的时候,他略低的体温把睡梦中的欢庆给冻得半梦半醒了。她皱起眉推了秦云彦一把,咕哝着抱怨他:“回来这么迟还作死,让不让睡了啊。”
  他笑嘻嘻地抱她,没一会身上就暖了,“睡吧,以后不会回来这么迟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把下巴搁在她头顶,闻到一阵清新的洗发水香,那味道还真的挺好闻。
  其实欢庆起先是非常不习惯的,秦云彦以前回家的次数很少,每周也就见面两三次,还基本都是喊她陪着去参加宴会什么的。而且就算是一起参加了宴会,他也不一定会睡在家里。她从不关心他睡在哪,像秦云彦这样的人,没个十处八处的温柔乡,才是稀奇了。
  久而久之,她一个人睡得可开心。
  现在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大概是近段时间接近年底,工作忙了,记不清那些温柔乡的具体地址情有可原,但家在哪里肯定是不会忘,顺路回个家吧,大概。
  可她睡不深了。
  又实在提不起兴趣去问他外面那些花红柳绿怎么不留他的宿了,关她什么事?问出来显得好像她多在乎他回家这件事情似的。
  憋了口气忍了好些天,也就有点习惯了。
  还好秦云彦回家的时间不是很晚,起初某几天回得晚过,后来渐渐早了许多,她也就不计较他吵醒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步行街上的故人

  【七】
  随着冬天越来越深,春节也越来越近了。
  自从嫁给秦云彦后,欢庆每年都在秦家老宅里过年。没什么特别的,就一家人一起吃顿年夜饭,比平日里丰盛很多,一定会做鱼虾肉和藕,讨个年年有余,路路大通的好意思。吃完饭,聊天的聊天,说事的说事,看完春晚就各自睡觉。
  秦父秦母不大喜欢喊一大堆亲戚来过年,每年都是四个人一起吃饭,偶尔会带上家里的保姆阿姨,那保姆阿姨年纪大了,在秦家服侍了有些年头,跟秦母感情挺深。
  前两年,欢庆和秦云彦都在年三十宿在老宅,后来就不留宿了。
  秦云彦有一大堆狐朋狗友,吃完饭就来喊他喝酒小赌,吵吵闹闹地玩一整夜。秦母以“夫唱妇随”的理由非让欢庆跟着秦云彦一块出门去,她当然是阳奉阴违的。
  对方把她送到疗养院,就顾自己出去玩了,她后来几年基本都是在疗养院陪爷爷,住一晚上,大年初一回到家里。
  欢庆每年都要编一个中国结,没什么别的寓意,就是小时候有段时间喜欢上了编绳结,玩着玩着上瘾了。后来兴趣虽然淡了,但是每到过年编个红结挂家里的习惯倒是留下来了。中国结的编法,是她学得最久的,起初编出来的结简直不能入眼,后来慢慢的,技术长进,那红结还挺有模有样的。
  于是,过年买红绳就成了欢庆的一项乐趣。
  她基本上都是去步行街那一块买。每年春节前后,步行街是最热闹的,打扮得特别喜庆,几乎每家店的门口都要挂上红灯笼,玻璃店门上贴一个大大的福字。卖年货的一家接着一家不歇气地从街头开到街尾,到处都是打折甩卖的水果,衣服和小家具。
  人群熙熙嚷嚷,叫卖和吵闹声盈满了整个空间。
  和冷清的高楼大厦一比,这地方有一股浓重的人间味,接地气。
  欢庆喜欢这样的氛围。头几年看着身边一家子一家子地路过她,总觉得有些淡淡的心酸。时间久了,看得淡了,看到别人一家子开开心心的小幸福,好像自己也能沾染到一些。
  在步行街这样的地方遇到熟人,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了。
  今年这天,趁着一个空闲的周末,欢庆拉着孟瑶就跑来步行街买东西。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互相对损,抢着一盒章鱼烧吃,迎面就碰上了何一清一家子。
  哦,也不能算是完整的一家子。他老婆应该是生完孩子了,这会看起来身材丰腴,胖胖的,一脸产后的幸福妈妈的笑容。她挽着何一清的手臂,一边走一边指着这里那里,笑起来脸上两坨肉,在黄色的路灯光下发出油腻腻的快乐光芒。
  何一清温和地陪着笑,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另一只手提了好多大包小包,都是些年货。他们的孩子没在身边,算算日子,大概刚满月差不多,应该是不方便带出门。
  欢庆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站定了静静看了会。
  孟瑶原本在欢庆身边喋喋不休的,一会说那边那个福娃娃好看,一会说更那边那家店卖的花生看起来蛮好吃……唧唧歪歪了一大堆,没听到身侧的冷嘲热讽还真不大习惯,回头顺着她目光看去,就有些惊愕了。
  “诶,那不是赵莎莎嘛?”
  欢庆一愣,转头就看到孟瑶带着一脸笑容迎向何一清。
  “莎莎!好久不见啊!你那孩子终于落地啦?哎哟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还想着有空去看看你孩子呢!”她说话的对象是何一清的老婆。
  那女人笑得很灿烂,拉着孟瑶的手就亲昵地说:“我生完孩子身体太虚了,我老公死活不让我去上班,天天在家呆着可闷死我了。我前几天还惦记着要跟你说一声呢,这不是年底了又给杂七杂八的事儿绊住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说着,看向身边的男人,语气带了点嗔怪:“就我今天能出门,还是他大发慈悲呢!在家里好说歹说才带我出来走走,不然我整个人非生锈了不可!”
  孟瑶笑着应她:“瞧瞧你这幸福劲儿,再跟我秀两句恩爱,我现在就要哭给你看啊。”说着,转头看到何一清,“你先生对你可……”
  声音戛然而止。
  震惊的尴尬在脸上一览无余,孟瑶回头看了眼一脸淡然的欢庆,视线触及赵莎莎疑惑的神情,只得陪着干笑把话说完:“对你可真好……”
  赵莎莎只一愣就笑得眼睛也眯起来了,“他那哪是对我好,那就是贪省心。可不是,我在家连床都不让下来,他可真是不能更省心了。”听着像是责怪,却一点没有责怪的语气,说着朝欢庆瞥了一眼,好像才看到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你朋友?”
  孟瑶点了点头,欢庆那一脸淡然真让她心肝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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