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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生不做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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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少年叫一声,拍著额。“公子一定是去见韩少爷了。”

“韩少爷?”那是谁?

“就是现在的韩府当家啊!是老爷妹妹的孩子。名义上,公子就是他表哥,咱们现在也是在韩府里头。”

“这样……”孙望欢楞楞道。

没听他说,原来他慢慢地有了许多家人……她该欢喜,该欢喜。

当初要他离开,就是希望他过得更好。

“什么这样那样?孙姑娘,我可告诉你,这位韩府当家可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公子的呢!”

她瞅著少年夸张用力地挥手,险恶形容。

“为什么?”不解问道。

“这,这个嘛——我、我哪晓得。”他抓抓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杭州府,各有事业,虽会往来,但并非频繁,这恩怨也太长途跋涉了些。他是真的打听不到他们有什么过节。“大概上辈子有仇吧!”他胡乱扯道。

此话一出,孙望欢却同时莫名其妙地眼皮直跳。

“那你家公子待在这里,又……会如何?”跳得好下舒服,她索性用手压住一边眼睑,眯著眸问。

“韩府是作钱庄生意的,老爷有几家当铺的分店开在这里,跟韩府的钱庄有些渊源……总之是合伙的。公子这次来杭州,就是要来看看这里的生意。礼貌上,韩少爷的确是该招待咱们才对。”这回可换他知道的事情多了吧。少年故作老成地摸著光滑的下巴,总算可以得意。又狐疑地对她说:“孙姑娘,你眼睛痛啊?”

“啊?不是……”又不跳了呢。她把手放下,心里有些异样,却稍纵即逝。

“我听人说,那韩少爷喜欢别人奉承,公子不会讲好听话,只会瞪人,我真怕有什么万一啊……我现在去偷看!”少年很快打开门,往外跑出去。

孙望欢连叫住他的机会也没有,想一想,少年也没讲过自己名字呢。

还是跟著去瞧瞧?那韩府当家,不知是什么三头六臂,虽然她并不认为宗政明会被欺负,但是……稍微迟疑,还是走出房间了。

弯过一条长廊,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对这儿根本不熟悉,扶著柱子停下,前后约略观望,才发现这宅子真是大啊。她所在的厢房,后头一排都是空的屋子,对面就是一个美丽宽广的庭园,之后是一栋恢宏的楼阁;至于宗政明的房,好像是在左边的地方……

不自觉地往左看过去,冷白的脸在长廊尽头睇著她。

“啊!”不是被他的无声无息吓到,而是意外他出现的地方。“你……你不是去和当家的谈生意吗?”

“没有谈,他不在。”宗政明走近她。“他离府半月处理商行事物,尚未回来。”

站定她面前。

她不觉想往后,硬生生忍住。

“原来你来这里几日了,还没见过他。”她略微惊讶道。那少年说他们表兄弟俩有嫌隙,不晓得是真是假。倘若为真,又是为什么?因为不是真正的血亲?“你真的上辈子就和人结仇了吗?”她随口说出少年刚才的浑话,因为觉得有趣,还笑了一下。

一瞬间,她眼皮又莫名地狂跳起来,还没来由地感觉心慌,心里奇怪,她在颤动的视野内瞅见他冷硬的面容有一丝诡谲。

“他并不认识我。”宗政明沉冷说。

她一下无法会意,却听他一字一句说得有些僵硬道:

“他也不记得我,没有变成我这样,和那个时候一样,他很像个人。因为比起他,我在那个地方待的太过长久。”久到他感觉不到时间曾经流逝。记不得何时开始,也从未想过能够结束。

各种模样的脸孔在他眼前如走马看花迅速闪过。贫穷富贵,男女老少。

他……是在讲他那位表弟?

相较他透露的奇怪内容,那样诡奇又空洞的说话方式更是教孙望欢愣住。童时他都是这样讲话的,直让人打从心底发毛;但是随著年纪增长,虽然改不掉冷冰冰的口气,至少他少年以后,再没让她感觉背脊泛麻了。

“宗——”孙望欢主动拉住他的腕,那过低的体温令她突然地颤了颤,没有放开,她显得有点恼怒道:“你……老是这么冷。”

他深黑的眼珠子缓缓地落定在她脸上。

“小姐,你的命是因为我而造成的,所以,我和你之间,此生都会有所牵扯。”

她抬起眸,仅是微讶,小小的预料之外,并无太过错愕的样子。

他并非第一次这样对她说。

在许久许久的以前,在他们相识的最初,他就曾讲过这段话了。

什么“命是因他造成”?难道他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吗?年幼时的自己,可以认为他是脑袋有问题而嘲笑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是长大后的她,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回应?

她慢慢地收起讶异的心情,朝他微微一笑。

“——我听不懂。”

※※※

门外有人。

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好让人……心烦哪!

孙望欢从床上翻身坐起,偏首往门口的地方看去,神情有些懊恼。心里叹口气,她鞋袜也没穿,脚底板贴著清凉的地面,用力步过去。

她一身单薄衣裳,走路还会飘啊飘的,发未梳,又长又直,遮掩住圆润的臀。双手贴上木头门拴,稍微犹豫,还是没推开。只隔著门板,开口说:

“你别站在这里,快点回房去睡吧。”

“小姐睡了,我自然会回去。”宗政明冷凉的声音低低穿透门缝。

“这里是别人家,可不是咱们以前住的地方啊。”以前他是随从,会帮她守门,现在可不是那种情况了,就这样站在她房外,被别人看到,多奇怪。何况三更半夜,她很怕他去吓到人哪。“我早已经不畏黑了。”她咕哝道。

“那就不必点灯了。”他无情地戳穿她。

房内,案头还有一盏摇曳灯火。瞪著映在门上的黑影,她的脸给烛光照耀得满是红,烦闷又沮丧。

“那我不睡了,你也别睡。”拉过一张凳子,索性坐在门边。夏夜清风凉爽,她垂首玩弄著衣角,抬眼瞅瞅那黑影,状似不经意,轻快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怕黑就要你守门,怕热就要你遮阳,不想要你了……就把你赶出门!那时候,突然要你去给别人当养子,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可理喻极了?”

“小姐,你真的不睡?”他只回这一句。

若是关心,那语气却比她脚底的石板地还冷。他说话没有起伏,也缺少情绪,平铺直叙到一种僵硬的地步,她应该是十分习惯的,但是……

“我睡不睡,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太客气,只道:“你瞧,我就是那么难伺候,跟著我,没有什么好处的。”嘴唇有些干,她抿住。

“我不用好处。”门外的宗政明言简意赅。

“你这人,怎么都听不懂人家的话啊?说什么此生都会有所牵扯,你明白那个意思吗?你现在能照顾我,但以后呢?十年、二十年,莫不成你要一辈子都陪伴在我身边?”她音调稍微提高了,听来似是嘲讽,但双手却紧抓著衣摆,都扭结成一团了。

“有一辈子,那就一辈子。”他说。

听到他的回答,她简直想破门出去打他的头了。

“你……你啊……”深深匀息,肩膀绷著半晌,她颓然松懈。低眼望著自己裸露的足踝,小声说:“我不会让你陪的,我不会。总有一天,我会再赶走你,或者……自己离开。”没让他有回应的机会,她又续道:“这样隔著门和你说话,让我想到有一回,姊姊把我锁在柴房里,你也是就这样站在外面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姊姊讨厌她,或许也知道她怕黑,所以把她关在偏僻的柴房。他是第一个发现她不见而寻找的人。

因为,在那宅子里,只有他会注意到她。

她可以要宗政明救她出去,但是她想作个乖孩子,不愿违背姊姊,让姊姊对她更加厌恶,所以就在又冷又黑的柴房里过了一整夜……

他伴著她,听话没有开门,却始终站在窗边。也因为有他,所以,她好像也不那么怕了。

那一次之后,她不再排斥他,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随从。

迷茫地抬起手,俏悄爬上映落门扇的人影,指尖微微触碰,身后烛火摇晃,她瞬间醒神过来。咬著唇,她气得用另外一手打著那只不乖的手背。

“小姐?”门外的人闻声。

“没事。有蚊虫罢了。”不小心打得太用力,她痛得眼泛湿。一遇见他,什么都烦,什么都乱糟糟的,真可恨。“我都说了,以后不要叫我小姐。”

“你原本就是小姐。”他清冷地说。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早不是了,不是了!”从他变成别人养子那天起,从她不要他那天起!到底要她重复几次?气愤地喊完,她往前倾,额头轻抵门板,闭了闭眼,轻轻地说道:“你只要记得,孙望欢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这样就行了。你现在身分不同,以前的事情就当成一场梦,人家都唤你公子了,你也别再当我是小姐。”她现在落魄潦倒,又身无一物,已经不配那称呼了。

“你想睡了?”他低稳的声量透过来。

她垂著头,黑发盖住了脸庞。伸手揉揉眼睛,喃著:

“我头疼。”一定是因为想起小时候的事。

“我拿药。”

“药也医不好的。”

“跟伤心一样?”

“……我可不可以打你?”

她带著鼻音说完这句话,良久都不再有声响。

身后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寂静夜里更显清楚。宗政明转过身,直接打开门,就见孙望欢倚著门板,身子歪了一边,双眸是合著的。

他知道她睡著就不容易醒。以前有好几次,她躲在走廊上想偷看自己的兄姊,等著等著睡去了,他就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回房。

那时候他年幼,气力和体格都不够。现在,他已是成年男子了。

宗政明打横抱起她。裙摆下的光裸腿肚挂在他强壮的手臂间,单薄的衣衫滑落,露出胸间一片滑嫩的肌肤,粉色的兜儿隐隐若现著。

她知晓是他似的,相当信任依赖,自然地举起手臂轻勾住他的颈,将脸埋在他精瘦的胸前。

他的神色没有掺杂丝毫欲望,只是抱著她走向床铺。

“说什么一辈子……我才不相信真有一辈子……我不相信。”她闭著眼,闷声喃喃自语,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听来却像是相当难过的样子。

宗政明将她放落,她的手还有些依依不舍地攀著他的肩,他拉下她的膀臂,帮她盖好被,瞥见她眼角亮亮的,有点湿水的感觉。

她十三岁时,离开兄长搬到孙家别府。他和她在那里共同生活过一个寒暑,从那时起,她就说自己不再哭。但他早在她爹过世那年,就知道她的泪永远干不了。

她大喊不要他,然后赶他走的那一天就是。她面目狰狞,拼命对他发怒,使劲拿东西丢他,咆哮到几乎声嘶力竭,要他滚得远远的。

但是,她的眼泪,却又像泉水一样涌出。

伤心会带来哭泣。她流著仿佛无止尽的泪水,却激动地做出会令自己痛苦和难受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虽然很痛,却又假装不痛。

他真的不明白。

但是,那却是他头一回听见自己的心跳。当他看见她明明很难过却又要装凶逞狠的模样,胸中好像有一股热气窜出,耳里嗡嗡作响,忽然管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答应离开孙府。

既然遇到她,他原是打算一直跟著她的。因为他们注定有所牵连。

人间七年,对他而言下过只是转眼。分别七年岁月之后再次重逢,她认识他,记得他,却不认他为随从了。

胸腔里面的脏器,明显加快跳动,他从未习惯过这副活生生的血肉躯体,当然也不会知晓这刹那的异状会是代表什么。走出孙望欢的房间,他沉稳掩上门。

夜风轻扫,屋后的树林沙沙作响,犹如鬼魅歌唱。

宗政明站在廊檐之下。

他冷漠睇视自己落在地面的映影,随著黑云掩月而逐渐遭到深闱角落的吞噬。

失去影子的他,是人——

亦或像……鬼?

第四章

据说,魂魄在投胎转世前必须饮下孟婆汤,用以遗忘前世的种种。

放去一切好的坏的,用最纯粹的灵魂,重新接受与获得。

倘若一个鬼,因为没有喝汤,而带著前世的记忆轮回成人,那么,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世间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

意外,偶然,巧合,其实全是早已决定好的。在投胎转世之前,命运就已既定,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件事。

那么,他自己又为什么会违反天意出现在人世?

“听说,你连女人都带进来了?”

开口的是位十七、八岁的青年。气质相当斯文,眉目之间却隐隐有种少见的阴柔。

一身锦衣玉袍,看来特别装扮过,让人可一眼轻易明白他的家世富贵;只是衣著太过醒目做作,花稍的颜色更显得过于粉味。

青年坐在书房主位,身后另站有一名约莫而立之年的书生男子。

宗政明闻言,抬眸看过去。那青年立刻表情嫌恶地掩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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