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之江南误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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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三个人的表情和表现，也同样纳入了慕容凝眼中。她不动声色，笑得嫣然有方，对她们三人一一点头示意。
慕容凝略侧身，靠近皇帝耳边轻语一番，皇帝点头。慕容凝便起身，由小琉服侍在侧，步下台阶，走近含章。
“听闻含章太妃近日偶感风寒，不知可否大安了？”慕容凝关爱之语传来。
含章清明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安然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爱，已然大好了。”
慕容凝又步至荣太妃席前，亲腻非常：“姨母，近来可好？”
苏荣荣倒是意外皇后会如此称呼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姨母，我是凝凝，慕容凝。我的母亲是您的长姐苏音啊！您怎么不记得我了？”慕容凝有些急切地问。
“慕容凝？”苏荣荣自然知道皇后名讳是慕容凝。可慕容凝三岁便夭折了，她是知晓的。这个慕容凝肯定是假的，她明明就是长公主赫连弋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断不敢相信慕容嫣说的“皇帝与长公主有私”这一句。可今日自己亲眼目睹，此人确是长公主赫连弋甯没错。却偏偏要说是慕容凝！好一对不知羞耻的皇家兄妹！居然敢如此违背伦常！
慕容凝看着苏荣荣这么盯视着自己，也看得出她眼神中迸发出的那丝嫌恶。慕容凝嫣然一笑，说道：“看来，姨母最近见过我家长姐了！”
苏荣荣未料慕容凝会如此说，一愣，忙否认：“怎么可能，她在冷宫，我如何见得到！”
“哦？是吗？”慕容凝轻笑：“如若未见过慕容嫣，你如何会这般眼神看本宫？！”慕容凝脸色突变，沉下脸突然下令：“来人！将这冒名顶替又不尊本宫的贱妇拿下！立刻打入冷宫！”
看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小琉便主动领懿旨：“遵懿旨！”
苏荣荣有些措手不及，慌忙问道：“为什么？本宫没有！”
“没有什么？”慕容凝有些好笑地看着苏荣荣，问道：“姨母想说没有什么？是没有冒名顶替？还是没有不尊本宫？”
“两样都没有！不要诬赖本宫！”苏荣荣真的有些料想不到这种突发事件，遂向皇帝求救：“陛下，本宫好歹是先帝的妃子，还诞育了昭兰公主。皇后怎能如此不明不白地处置本宫？”
赫连擎虽也有些意外慕容凝今日的做法，但却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去得罪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凝儿开心，怎么样都成，遂道：“皇后自然有皇后的道理，后宫之事全凭皇后做主，朕不干涉。”
殿中诸人都有些意外皇帝的回答，似乎有些只要皇后开心，别人怎么死都不关他事的意思。众人突然有种没来由地恐惧感。
慕容凝对着皇帝欣然一笑：“谢陛下信任！”
皇帝也回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慕容凝自然不会让诸人以为自己这个皇后是如何的霸道而不讲理，遂向诸人说明缘由：“殿中诸人可能会觉得本宫初来乍到便如此不通情理来冤枉先帝的太妃吧？本宫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解释。”慕容凝转身指了指苏荣荣，说道：“十九年前，姑苏慕容家嫡女，也就是我姑母慕容素，与先帝相识于姑苏城，因顾及慕容家名声，姑母仿称自己为杭州苏氏，名榕。先帝后来便寻去了杭州找我姑母。而杭州苏氏庶出女儿苏荣荣，在明知姑母爱仿称苏榕出外游玩的情况下，还故意顶替我姑母身份，说自己便是杭州苏榕（荣）误导寻人的宫中侍卫，顶替姑母入了宫，使得姑母与先帝错过了十六年。先帝见寻错了人，苏荣荣便假意解释，说自己当时说的就是杭州苏荣荣，是侍卫找错人。先帝见木已成舟，怕影响女子声誉，便只能将她纳入宫中。”
苏荣荣见慕容凝居然知晓这些陈年秘事，便有些故意想戳破皇后的真实身份：“这些是陈年往事，不知皇后娘娘远在姑苏如何得知？淑太妃前几年进宫后，可没回过姑苏城哦。莫不是皇后娘娘有顺风耳？”
慕容凝自然知晓苏荣荣意不在此，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来反将自己一军。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了！”
“无凭无据，本宫堂堂先帝太妃，岂容人随意攀污！”苏荣荣的确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得摆出太妃的尊贵身份来保全自身。
“凭据？是有些难得了。先帝已驾崩，自然已无人可对质了。”慕容凝倒是实话实说：“不过，这不尊本宫的罪，总还是可以定下的。陛下，您觉得呢？”慕容凝转向皇帝，示意让他接去这烫手的山芋去。
赫连擎看到了皇后的眼神示意，不能不顺她心意，又素知此乃凝儿心病，如若不协助她除去，她恐怕又会郁郁寡欢了。
皇帝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荣太妃不敬皇后，朕已耳闻许久。也偶有听到宫人私下议论，说是荣太妃不屑皇后娘娘得封之事。太妃似是在替冷宫里的慕容嫣抱不平吧？不过，朕也不偏听，未追究，还指着是宫人嘴碎，乱嚼舌根。只是，今日朕是亲见了，就不得不替皇后讨个说法了。”
众人听皇帝都如此这般说来，心里揣测着荣太妃是否真的如此不敬皇后。
皇帝端坐在上，正言道：“皇后如此敬重你，还称你姨母。但朕见着太妃似乎真的不屑呢！还直呼皇后名讳，大不敬了！皇后虽是晚辈，但为中宫，一国之母，除朕以外，何人敢直呼其名讳？再则，太妃不顾朕的旨意，私下探访冷宫之人，又是罪上加罪了！朕念你诞育了朕的昭兰皇妹，就从轻发落。就降为太嫔吧，移宫别居去吧。”
慕容凝看了眼皇帝，眼中满是质疑。皇帝自然也明白自己如此处置，凝儿肯定不满意。可他是皇帝，虽然爱重凝儿，却也不得不考虑物议如沸反而不利凝儿。
苏荣荣就如此被降了位分，又被迫移居寿安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探访故人
慕容凝一脸冰霜地从宴席离开，不顾赫连擎的挽留。
对，她是生气的！明明知晓苏荣荣是苏韵和慕容嫣的后盾，不除苏荣荣就除不了苏韵和慕容嫣。不除去这对母女，自己就不能替凝姐姐报仇，就对不起苏音母亲！可赫连擎偏偏跟自己作对！所以，慕容凝故意冷着脸提前离席，就是要让皇帝难堪。
小琉见她脸色极差，遂只能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然，怕她又要跟陛下闹僵。小琉亦步亦趋跟着凤撵行进，轻声在帘子边上谏言：“小姐不该与陛下置气，陛下也是为难的。”
慕容凝气还没顺，但也深觉小琉所言也在理，说道：“本宫何尝不知！可本宫不得不生气！不然。他哪里知晓本宫的真实想法。”
小琉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遂建议道：“小姐，您其实不必舍近而求远，太妃也只是太妃而已，现在也贬成太嫔了，不足为惧。”
“你的意思是？”慕容凝似乎有些猜到小琉想说什么。
“冷宫里的那位才是根源。”小琉点到即止。
慕容凝了然一笑：“还是你最了解本宫。”
………………………………………
第二次到冷宫，慕容凝根本都不想编些理由来骗过侍卫，直接顶着皇后的名头去了。
幸好侍卫是知晓江琉廷这号人物的，所以进去冷宫还算顺利。
跟第一次来时基本没有变化，只不过宫室还算干净罢了。
慕容凝由小琉扶着踏进了慕容嫣的住处。没有宫婢，也没有侍卫，这个住处干净得只剩下一套简单的桌椅和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了。慕容嫣就面无表情地坐在木板床上，一身粗布衣衫。
慕容凝的到来，携来了一阵阵好闻的脂粉香。那凤冠上颤动的步摇，闪着金晃晃的光。
慕容嫣木然地抬头，看着背光而来的身影，有些不适应，用手揉了揉眼睛，问道：“何人？”
慕容凝嫣然一笑：“除了本宫，谁还敢进来冷宫看你？”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慕容嫣有些迷眼，看不清楚来人模样，却认得那声音：“是你啊！也对，除了你，谁还有兴致到冷宫来。”
“你倒是淡定，不奇怪本宫如此装束而来。”慕容凝有些意外地笑道。
“没办法，不淡定也不行。横竖，我是败给你了。”慕容嫣有些面如死灰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今日来，是来看我还是送我？”
“看你是其一，送你嘛，要看你让不让本宫送。本宫自然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的。”慕容凝如是说。
“罢了，横竖你不会放过我了。只求你，能留我儿一条活路。”慕容嫣最后有些期望她不要赶尽杀绝。
“你儿子本宫不会刻意去加害的，只要他够识趣。再说，他是惠妃的儿子了，不记得有你这样的生母。”慕容凝自觉自己不是满手血腥之人。
“你能这么讲，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慕容嫣欣慰一笑。
“你倒只记得儿子，也不问问你那母亲。”慕容凝有些好奇。
“问不问都无济于事，你会放过她吗？自然不会吧？”慕容嫣似乎有些了解慕容凝。
“不劳本宫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慕容凝又是一笑。
慕容嫣也是一笑，说道：“你说，要是我没有害死慕容凝，你我会不会也能成为好姐妹？”
“绝无可能！”慕容凝决绝地回道。
慕容嫣倒还是笑着，说道：“是没有这个可能了。你是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皇兄之人，不配做我姐妹！”说完还“哈哈”大笑出声。
小琉立马上前掌其嘴：“休得胡言！”
慕容凝示意小琉停手，对着慕容嫣说道：“有些事，没的选择。有些路，走了也没的回头。你与本宫皆如此。你以为本宫欣然接受吗？不！本宫努力过，抗争过，只是，有太多拖累的人和事，才不得不低头。你是为你自己，而本宫却是为慕容氏全族！他既然能许一个全新的身份与本宫，本宫只能接受。不然，慕容氏将灭于他手。”
“原来，陛下迷恋你至此。哈哈哈，好一个赫连擎啊，居然也会爱人！我还以为，他一心爱的只有皇权而已。”慕容嫣笑出眼泪来，对着天哭喊道：“陛下，你真的如此迷恋她吗？她虽容色倾城，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绝情之人，你可知道？陛下…陛下…这样的女人最终会害了你的！”
慕容凝有些烦躁地看着如此哭喊着的慕容嫣，感觉有些厌弃，想离开此地，便对小琉道：“回罢，看着她，本宫烦闷地很。”
“是。”小琉立即扶着她出了冷宫。
………………………………………
回到椒房殿，慕容凝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脸怒意的皇帝。
“你去哪了？怎么都不交待一声宫里的人？你是皇后，怎么可以让我找不着你？！”赫连擎连珠泡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去冷宫了。”慕容凝一点都不避忌地告诉他。
“去那里做什么！”赫连擎自然知晓原因，却故意装傻。
慕容凝讥讽一笑：“你倒是学会装傻了。”
赫连擎故意不搭腔。
慕容凝也不计较，遣退了所有人，自己卸妆。赫连擎见她还有怨气，便主动示好，上前替她卸下满头珠翠。慕容凝倒也欣然接受。
皇帝见她有些软化，才稍松口气。试探性地吻了吻她眉心，见她没有拒绝，才敢再大胆一些吻上了她的唇。
什么怒气、别扭，都在这个缠绵的吻中消弭，只剩缠绵悱恻。
作者有话要说：
☆、含章弄人（完结篇）
慕容嫣的卒亡，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知晓她肯定会自绝以保儿子赫连煌，只是没料到她会在慕容凝探访后的一个月后才自尽。是故意要免去众人对皇后探访的怀疑吗？
在看到慕容嫣的遗书后，慕容凝真的确信了慕容嫣是在保她这个皇后的名声，因为她居然说皇后关爱她，让她如获新生。却又自知罪孽深重，又自认曾加害过众多妃嫔，才一死以赎罪。
慕容凝深知慕容嫣最后也只是通过此事来保全儿子而已。因为慕容嫣肯定知晓，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慕容凝败下阵来，所以，她选择最聪明的方式。
皇帝顾着慕容凝的心情，不敢对慕容嫣的后事过多关注，只是草草了事收场，慕容嫣的棺椁连入长陵的资格也都未赋予。本来，再有罪，人一死，也该给个谥字追封，好歹还诞育过皇子。可看着慕容凝的脸色，皇帝连提都不敢提。
………………………………………
慕容嫣卒后一个月，慕容凝在夜里到御花园透气闲逛时，遇到了平日甚少出门的含章太妃。
含章太妃，先帝的含章夫人，闺名猗兰，先皇后外甥女，赫连擎的表妹。先皇后病重时入宫侍疾，被先帝醉酒后临幸，一朝得封含章夫人。
含章，乃猗兰小字。可众人所不知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