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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凤舞仪光-第83章

小说: 凤舞仪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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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亲兄热弟,但与这方土地,英琭是一方之主一军之帅。你说,我不该捍卫自家利益军机,不该吗?!”
  “应该,太应该了。”之于眼前之人,无谓到无所惧,无耻到无所准,骧深觉无所适从。算来倒是自己愚钝了。不该质疑‘鸣镝即军令’,不该淡漠鬼见愁的根骨本质。想想自己居然在以对仁人君子准绳,来恒定鬼见愁的言行,那不是迂腐又是什么?“如此还请国主明示,和亲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英琭闻得提问笑得真个烂漫:“当然了!人都来了,自然要进行下去。沈卉与隆睿嘉奉行冠冕堂皇,我必要让他看到个光明正大。虽则是各怀异心但也是殊途同归。哈哈·····来人,发信火给前面,通知迎接仪仗出迎。”举步方行忽又顿住“只顾欢喜疏忽一事。请贤弟宁耐些许功夫,知会使团队伍。今日子时之前,务必全数进入咸宁成。此地不宜久留呢。原因稍后便得分晓。”说话间,不远处高坡上已经有人快速升起一股狼烟,直冲天空。
  沈骧早已没有了逗笑的心思,回身解了缰绳愤愤道:“在下没有兴致打哑谜。只守约定日期到时见面。”——只听英琭那厢哈哈大笑:“那就实言相告,免得留下一路的冤魂。离此地六十里外是野狼谷。两三个时辰之内,群狼将直扑此处。若仪光不忍见同行之人葬身狼腹,便令他们拿出逃命的速度加紧行进。”
  英琭翻身跃上汗血马,圈住缰绳:“今日是九月初三。九月初五巳时二刻于咸宁皇宫行礼。就看这些人谁有命跑得过狼群了。不过贤弟你尽可放心。你是不会落于四条腿的兽类口中的。”吃掉你的是我这只大鹏。畅笑一声纵马而去。
  罗锴端坐照夜白,清楚看到高坡上,一股浓烟直插云天。随后又见由远及近打马奔回的沈骧。若以花容失色来比喻,必要被他抖出银索勒到断气;但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他此刻的表现,是绝不过分。终于急中生智寻到恰当用词,催马迎向前去:“仪光,发生何事令你如此焦躁?”
  “英琭以那把狼烟为号,命人策动了数十里外野狼群,一个时辰之后,滞留于此间必要葬身狼腹。倘或猜得不差,那些未得归队的细作,便已经成了引出狼群的食饵了。耀庭兄今日该见识到鬼见愁的用兵布防之术了。”言罢缰绳一抖奔回大队近前,提起内息发令:“传本使之令:大队所有人等,精装简行,仪仗用物全部结束装车。以急行军之速直奔咸宁城。各部负责曹官立即整队。两刻之内启程,贻误行程者立斩!”
  但见得羊儿乖乖突发狮子吼,众人惊骇,随之火烧屁股般跃起分头吆喝忙碌起来。罗锴更是没有丝毫懈怠,提着五钩神飞枪,策动照夜白,疏忽而队首,旋之又去向队尾,来回奔忙着。全副是战场穿行的架势。率领着三百精干兵士,排成三列挡在大队护卫之外,箭上弦刀出鞘,随时戒备着即将出现的野兽。
  待大队跑出半盏差功夫,罗锴一声令下,三百兵士梯次化为一队,疾行追上大队。
  即使有相对严谨的疾行撤退,在通往咸宁城的路上,依然频频落下疲惫气绝的尸身。
  在介乎于沈骧对于罗锴说的时辰之内,一群饥饿至疯狂的野狼,在一声苍凉凄绝的长啸之后,如一片苍灰色的云席卷而上。撕扯、撕咬、争抢之间两群之间厮杀,轮回反复···径直蔓延到咸宁城外,却又意外的终止推进。毅然折返分散,消失在暮色之中。
  众人喘顺气息,动用项上首级发动思维时恍然:哪里有甚出城迎接仪仗,分明是出城打狼的人马。双方会和时,带队的将领与送亲使大人简单关照几句,着专人护着沈大人直接进城,险险把銮驾都忘了。
  那样一种慌乱情形之下,无人顾及得上细节、体统、脸面,一个心思是保命要紧。此刻若是谁敢说一句:喂狼是小,失节事大。众人必会成全其忠烈心愿,将之丢进壕沟之外的狼群之中。
  英琭痛快的耍了一回,心情大好的品着白玉盏中的凤凰水仙。对肃立在前的唐劭轻笑一下:“也不怪你。那孩子是轻易不容旁人近身的。你且去与卓尔往郁芳别苑里,安排出一个舒适干净的所在。仪光身上的内伤不能再耽搁。”
  与心思想通之人交手,实在是件有趣的事情。英琭捏着白玉盏,暗喜不禁。他故意将时刻说成两个时辰,沈骧便心领神会,以一个时辰为限,快速整队疾行脱离凶险。关键时候,小凤凰现出凌厉霸道的驾驭神采,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
  九月初五,咸宁皇宫,西恒国主纳妃大礼。原定于九月初八的合卺庆贺,被故意提前三日。
  英琭一派傲岸狷狂,与身着喜服蒙着盖头的新人,只是简单拱手一拜。将手一挥,上来两名吉服宫人将新人搀扶进了内殿。昌庭方面演礼官面面相觑,如此而行减免了许多程序,致使公主的和亲大礼显得格外清减小器。
  因为西恒元妃祭典受礼期未齐,和亲公主暂时不能行大礼得封。能够得以国主当众受礼,已经是格外礼遇。此情节在和亲之初既已议定过。你昌庭官员私下添加繁文缛节,以添自家尊荣,反落得没脸,又怪谁来?
  罗锴回头要与沈骧述说不满,见那人已经是脸色惨白。心知他必是因为前日情急之下,调运内息兼有随后不得修养,此刻已是内息大乱体力不支。也再顾不得计较旁的,上前扶住沈骧关切道:“贤弟若不好,为兄着人送你回驿馆吧。”
  “今日典礼虽化简却也是大礼,骧身为正使断无中途退席之理。兄台不必挂怀,骧还能撑得住。”话虽说得轻巧,其实自己知道是强撑着一股精神。“只是小弟酒量浅,少时要仰仗仁兄替我挡酒。这里人多豪饮,不将人喝倒就不算诚心。当日随武靖王来这里,险些被他们灌得吐血。此番若真的堕入酒盏中,定是无命出这门了。”
  “贤弟但放宽心,为兄定为你担待。你且撑过今夜,明日安排好守卫,便助你调息疗伤。”罗锴心中暗暗叫苦。此人的内伤是他一手造成,路经奉节时,有武靖王助力做过调息运功,一直维持到现在。偏偏在咸宁城外会合时,英琭突然发难迫得沈骧被迫运功应对,以致目下沈骧已是强撑着一口气,难掩疲惫之态。
  这时,英琭稳步过来,后有卓尔手托着银盘金盏,亲自前来敬酒。主公亲自下来把盏敬酒之后,宴饮亦将就此开始。
  一方之主亲自敬酒是断不能推辞。沈骧接过金杯,扑鼻的酒气令他暗暗叫苦咬牙:这人恶毒整治戏弄的招数竟没个完。若将手上满满一杯钩吻全喝完,定是当场溜到桌下,以自己目下情形,也不知还能否有命活得过来。
  见沈骧面露难色,英琭通情达理得圣贤君子也似。当场叙述演示,既顾及敬酒人体面又能逃酒的方式。手指沾酒,向上一弹敬天;再沾酒向下一弹敬地;三沾酒向额头一抹敬神灵;轻呷一口把酒捧还给敬酒人,以示敬领心意,浅尝贵主人美酒,无奈量浅敬请担待。
  骧照着做了,轻呷一口,缓了直冲而起的酒气,又将金杯捧还到英琭眼前。那人笑得简直春光灿烂,接过杯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本以为就此可以脱身,孰料杯子又被斟满,劝酒的话温暖儿不失歹毒:“方才那一杯,是国主敬给送亲使节,不饮也罢。此一杯是身为兄长敬给贤弟。贤弟长途跋涉前来和亲,为兄欢喜不尽。故而这一杯酒是万不能推辞的。孤家已明令下面臣工,不会有人再来哄闹劝酒。贤弟连日劳顿,饮罢此酒即可先行离场。”
  话已说至这个份上,哪里还有半分推搪余地。沈骧只能认命舍命应付着鬼难缠的恶人。强压着一口接一口喝下烈酒,一口更比一口烫,最后一口强用手捂着咽下后,说话的声音竟已经带出回响:“还···还好···下官沈骧···请准先···告退。”
  是谁上前来扶着,业已看不清,只觉身体漂浮的如是一缕幽魂。喉咙里异样感一股接着一股的涌动而起,想咳几声却连可逗力气都不够。恍惚间似是泛起一口酒···怎会又是满嘴锈味儿,耳边有人惊呼、唤他的名字···真是丢脸,又醉酒了。
  罗锴随后得到知会:沈骧刚被扶到宴会大殿外,就一口血直喷出来···
  罗锴大惊失色,当即起身欲行去探看。早有西恒臣工尤其是御前都将唐劭上前,表情漠然的伸手拦住。已经安排专人救助了,不劳将军瞎操心。安心落座继续宴饮就是。但罗锴分明看见,英琭在一名副将附耳几句之后,笑容即时凝住,阔袖一拂背负着双臂风一般掠出场去。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
  隆颖轻拂着鲜红的盖巾,心跳声音清晰可闻,激动惶恐坐立不安。出去一名贴身侍女之外,随行宫人都被滞留在宫外;头上的首饰钗环越来越重似地,压得脖颈酸疼。
  辛苦熬到定更时,有皇宫尚宫前来传话。主公要料理政务,今夜不招侍寝。新人不必就等自行安置即可。隆颖闻言,气得一张玉面没有脂粉掩盖,便是紫气东来的好气象。
  这算何意?盖头未揭,交杯酒未饮,新婚夫妻连面也未见···竟派个司理尚宫来传话,要处理政务?
  侍女(王念儿)打叠着笑脸,好歹劝哄帮着隆颖卸下繁琐装配物什,扶着她靠在软垫。如此即使国主突然驾幸,也不算是失仪。即是这一身简单并保持着体面的穿戴,一直保持到次日晨光尽出时分。为闺中女儿幻想过无数次的新婚之夜,隆颖则以空守一夜凄凉而过。
  恒宫侍女进进出出,收拾残烛冷食,送进洗漱用物。一名侍女收拾婚床,提起榻上白绫,直是收拾死尸的样子,一脸‘上朝公主不过如此’的神色。只把个隆颖羞得要去撞墙,狠狠将两把指甲抠进掌心肉里。怎么解说白绫纯净如雪的缘由:或者说此女无能,不得男人欢心未被临幸。亦或是新妇本就不是处子之身,不可能落红。皆是无可无不可的。于是宣平公主新婚次日用眼泪就把脸洗了。
  轻轻解开衣带,缓缓剥离出一具白生生的身体,英琭并无半分欢喜之感,而是瞬间发丝飞乍而起杀意骤现。玉白的胸膛上,淡青色的掌印已不甚清晰,也是赫然在目;与衣襟上那片血迹叠加在一处,简直要刺瞎人双眼。这人、这身子,曾令他叹为观止又不敢有丝毫轻亵,也令他梦牵魂绕期盼日久,却遭人毁伤至此。遂切齿命令立于室外的卓尔:立即包围驿馆,包括已经送进内宫的隆颖在内一并禁足。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沈骧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从剧痛中醒转,一身单衣早已是被汗水浸湿贴在肌肤上。固定绑缚两臂的带子,为免于伤及肌肤特别垫着丝绵,一直缚到手心处。这般的仔细周到实在令人心软。
  英琭盘腿端坐在一侧,双掌悬浮于离肌肤寸许位置,强大内息游走源源不断,体内那股剧痛被其扯动着亦如要不死不休。动动唇齿,咬在牙关间的软巾落下,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原来是怕坏了他是嗓音,提早封了哑穴。
  英琭亦是感觉到沈骧的微动,知道他已经临界忍耐极限;遂两掌回圈掌心相对收了内息,又指风轻拂解了哑穴。“必是受不住了,歇歇也好。实说与为兄,你被何人所伤?”虽有问却并不非要回复,挥手取了巾栉仔细的为沈骧擦去汗水。
  “大哥···我···不要治了。如此···太是辛苦···”——“怎么,你又要奔着死路上走?我还不甘心呢。”英琭唬起面孔,恨中带喜的瞪了一眼。
  沈骧动了动两臂,这个被绑缚的感受极不好;提了口气想要挣扎,竟然半分内力皆无。又听英琭解说:“你的功脉上用透骨钉封住了,现下连同两臂绑束,都不能解开。此番痛伤,拖拖拉拉的本已延误了许多时候;欲行散开内伤病灶,我用三个时辰运功即可。但为兄是要借此时机,助你解开先前那呕人的噩术,因此才要费些周折。我知你是极厌弃被这等约束的,莫要担忧,这是为防止你熬不住痛楚伤了自己必要措施。乖孩子,再咬牙熬一熬,为兄在此助你把身心彻底调理顺了,快快活活过日子,好么!”
  “还要···多久···”天崩地裂的痛楚,不次于钝刃寸磔之刑。若果不曾被封住功脉,必要倒运内息自绝了断,也比如此痛苦熬着好些。
  “快则午时,迟至晚间。”英琭切过脉象淡淡回答。“小凤凰,我现在真有些惶惑,你我之间会否真是相冲相克呢。为何自我现出真实身份再行与你交往,你非伤即病再无完好。难道说,你能接受的,只能是陆昱,不能是英琭?”——“鬼见愁的名号忒是响亮。连煞气炽盛的五殿阎罗都镇不住,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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