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凤舞仪光 >

第44章

凤舞仪光-第44章

小说: 凤舞仪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态到此还不算最坏。刀头舔血如喝凉水的武夫们,见个骷髅头远不止于吓得屎尿失禁。严重处在于,这个蜡烛台所用的人头,就是叶茂跟前刚刚见有成就的儿子——叶盛。

原本在清明之后,叶盛奉其父之命,押送税银贡品进京。并希图顺便与早已问期文定的,昙王之女颖郡主,完成一应媒聘成礼完婚。孰料,一行人众方出安远卫地界,连人带银车下落不明。直至顶门錾着银叶子的骷髅蜡台送到将军府,叶茂才知道叶盛已是身首不全。

如此一闹,施晗预想将胭脂虎草草结案的心思,是绝乎不敢再动唯有尽快求人,从中挤出些许线索道理,稳住罗、张双方,以便把自己的拖沓罪过减轻几成。

世上总有刚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巧事。沈骧被施晗央求着去寻张甲,可巧这一日,张甲应了以为昔日故交之邀会面。听说了沈骧例行的回报之后,也顺便应下了施晗私下面晤的请求。但地点却是定在了城南官坊——华璃坊。并且关照了沈骧一起赴约。碍于上司亲点差派实在无法推搪,沈骧只好应命。

夕阳掩映之下,华璃坊精致的门楼前,一乘小轿停下。绒帘打起轿身前倾,沈骧一袭便装从轿中闪身而出。

玉色披风之下,举步见抖出淡霞色云纹袍襟一角。头顶发髻以银丝攒珠的发扣拢着,别着一只镶有碧玺的发簪。两鬓肩背上,有垂发如几缕墨线流转于衣褶间,衬映得肤如玉润,凤眸亮如星子,黑如点漆,秀眉如画,水唇含珠。真真是灿压霞光,艳媲春花。

张甲、施晗已先一步到门前,见了这么一副妙笔难描的美景,赫然展现在眼前;饶是早有所见了也禁不住惊叹出来。

沈骧走前两步,平端着一把楠木折扇朝两人见礼。张甲亦如施晗的口风改以兄弟之称,笑嗔道:“贤弟这般美态,不枉我等多侯一段时光哟。”

沈骧并不接话题,只向张甲移近些许;“日前叶钧台明确宣布过,在职官员自律行述。今日到此地···恐于律则悖逆。”——“仪光不必挂虑。此番行措也是为公务所用。上面若加质询,自有你这宗佑兄为足下担承,断不致令你为难。”

“兄长既出此言,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随后若还有别样往来应酬,不便处也请两位兄台为小弟担待则个。骧在此先谢过了。”复又抱腕一揖摊开右手作请。

施晗、张甲都知他不愿人接近的性情,也不推辞先行举步,骧缀在之后几步之距上跟着进入大门。

穿庭折廊拾阶越厦,走出一重曲径通幽,驻于一处临水馆榭前。门前早有一秀妆女子,领着一女三男伎倌侯在画廊前。坐落在水上的亭坊中已是乐曲悠扬,所演乃是坊间迎客曲《相见欢》

见客人走近,领头秀妆女子款款上前,飘然一福莺声婉转:“柳盈率阁中弟妹们,恭迎贵客多时了。”礼毕,柳盈并不让路,先是转向施晗笑问道:“施老爷日前曾许过:要请出咱们安远境内,无出其右的小文昌来让我们见识。今日再不会令我们姐弟空望一回了吧?若是又要诓酒菜的话,今日恕柳盈放肆,必不会轻易开门了。”言罢抖了手中绢帕掩口而笑。

施晗观美闻言早已抬不动步子,眉飞色舞的笑道:“施某其实空许愿的。今日多承长兄金面,请得小文昌出凡一游。那不是就在张兄身后。稍后,柳妹可要多谢张老爷几杯酒。”

柳盈等人依指向向张甲身后看,只见一人锦披垂首面目精秀,看得不甚真切。不似素日里摇扇拂袖风流不羁的骚客风流,倒更像是随家中玩闹兄长,偷跑出来闲游的半大儿郎。当下颇带揶揄的调笑道:“哦~既冠了文曲名头,少不得要请小文昌露几缕华采,支个进门梯。让我们姐弟长长见识。不然倒恐折了柳盈姐弟的牌子。也不多为难,廊下的题联是今晨刚送来挂上的,还未揭开谜底。就请小文昌代劳吧。”

众人闻言皆举目上望,见画廊门柱上悬有一副怪诞的对联——虫二口青,乂丰荣华(荣华二字倒写)。张、施二人看了不欲多费思考,皆转身看向沈骧。

至此沈骧方举步跟进到张甲身侧,抬眼看了片刻淡然开言:“上联是…风月无边言情不尽,下联对……文艳双绝颠倒荣华。但不知解得可切题?”

一言落下,柳盈并众人无不面露惊喜。柳盈更是做了一个大大的挽袖有请的姿态。她身边的男女伎倌则依势分作两旁,向门内做请客入门的姿势。

“公子真是大才。但不知能否以我姐弟几人之名,念一句诗来解读,权当公子爷赐金打赏了如何?”柳盈一面招呼着让座捧巾奉茶,一面寸步不落的出题。

沈骧抬手理了下颊边垂发,拉开净面折扇摇了摇淡问:“冒昧敢问,柳姑娘芳名之字怎书?”——“盈满之盈”——“碧玉妆成一树高”沈骧的题解衔着前言者语音脱口而出。

柳盈登时大喜,片刻闪回神,回手牵过身边的女倌“我这妹妹名唤‘秋弦’秋天之秋,琴弦之弦”——折扇又摇一摇清音复起“桂魄初生秋露微”。秋弦闻解笑而不语,向着沈骧飘然一拜,转向室内照看僮子摆宴。

随后走上前服色艳粉的小倌,颇有几分灵丽。收了手上山水折扇向沈骧一揖:“不才微字‘焰辉’火焰之焰,光辉之辉。”——“春窗曙灭九微火”焰辉眸中媚光一荡,倒提折扇一揖后闪开。

青衣小倌踏迹上前,端放好茶盏温颜浅笑:“得罪。不知鸣壑能否有幸请公子赐解。鸣响之鸣,山壑之壑。”——茶盏小盖在盏中拨了拨浮茶,又盖住:“空山百鸟散还合”鸣壑长揖:“谢公子赏解”

最后上前的小倌笑容腼腆一身水蓝色长衫,看年纪与骧相差无几。闪着一对灵动的亮眸,略有迟疑的笑笑:“我···我叫雨航。服侍不周请公子多包涵。雨露之雨,船航之航。”

沈骧定睛往那雨航脸上审了片刻,心头涌起一层浓浓悲意,使劲攥住腕见的玉丸,无声叹了口气,缓着音色答道:“汲香润馥过谢桥。”

这一题解引得其他几人纷纷转回头。柳盈率先折回来笑道:“雨航真与公子有缘。我们的解名诗句都是引用成句,而你的却是公子即兴口占的,这份赏可比我们得的要大呢~~~如此今日小航就好好侍奉你的赏解恩主吧。”一言道罢,雨航已被推至沈骧近处,颊上更涌起绯色。有焰辉凑近牵着雨航的衣袖,向沈骧解说:今日刚好是雨航首次挂牌迎客之日,便得了如此好彩头,日后还要靠小文昌公子多关照。这一来愈发引得众人在旁忍俊哄笑。

张甲放下茶盏拍了拍手解围:“且住吧,柳姑娘莫要调笑。小沈公子可是安远城治下,断无二出的宝贝。你莫要随意碰坏了。否则张某不好向上交代。”——“不劳张老爷嘱咐,小女子知道分寸。看您这心疼的样儿,莫不是动了您的宝贝疙瘩不成····”柳盈的娇笑又引起一轮哄笑。其中笑得最畅意的就是施晗。

“哪有诸位这般待客之道。一场茶果小聚,被尔等搞得象赴考场一般。”随着声音迫近,月亮门中珠帘叮咚响起,仿有一团青莲色的气涌入室内。随后那剑眉星目气势如虹般的人物,便定形于对面,并随之开言畅笑道:“怎么,真的是沈贤弟?”

沈骧也当即看清对面之人,正是重会于醉枫林,又在村舍投宿不告而别的陆昱。当时并无多言,挽礼一揖:“陆兄别来可好。”

陆昱欣然还礼,简单与其他人解说,与沈骧乃是旧交。接着向前一步专朝沈骧:“刚刚继长夸口说,捧来一位谪仙,献宝一样的。昱还当是说笑,心想不过是···”——“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吴下阿蒙罢了。”沈骧的态度已经锐减的显出清冷,恍惚只差明说出那句讥笑:原来你们如此臭味相投。

陆昱自然看出沈骧的冷淡,摆手解嘲:“沈贤弟笑谈了。足下一派林下风骨,昱见之便心生敬慕。若是继长早些言明今日所请之人,有贤弟在其中;昱定当亲自执鞭至府上奉迎。罢了,依陆某之意。入门题到此告结罢。实在是在座几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小沈公子的对手。还平白落个‘两岸猿声啼不住’的考语。”

话音甫落,沈骧一个撑不住,噗嗤一声绽开了笑容。他没料到陆昱会拾起数年前被他丢下的那句嘲笑诗句,恰到好处用在此间。令他半晌都收束不住笑意。而那一片绽放绚烂曼妙的笑脸,端是艳美十足。直把在旁的陆昱看得痴了,心中从未有过的如遭鹿撞也似。稳了半晌方按住心神,岔着话题招呼众人落座。

沈骧拣了一张靠近窗格,和插有画轴大醢的桌案落座下来。陪坐的雨航很识趣的把坐墩挪在案侧坐定。

开宴后,柳盈执壶向各桌上分别斟上首杯酒,作为敬客酒。这一杯酒俱都是陪坐伎倌捧给当晚各自的恩客。雨航起身捧着酒杯献到沈骧面前怯怯的笑道:“雨航不才也有技痒,想起一句诗,聊做敬赞献给小沈公子。望公子赏脸。我把公子好有一比需得两句诗方比足——艳色天下重,不占园中最上春”登时赞和声雀起。

沈骧勾起一弯笑,出手捏过酒杯“雨航公子谬赞。”随之将酒杯举在唇前一晃一嗅放回桌上:“在下近日胃疾复起小有不适。今日的酒便告饶请免了。随后烦请雨航代为添茶吧。”雨航先讨了软钉子,面上讪讪的应了一声。

施晗乘机在旁捉了雨航的手,圆场道:“小航不必难为情。小沈公子虽文华才俊,毕竟年龄不大,不似我等这般风雨场上滚过无数回。人家面皮薄,乍涉欢场放不开手脚。”

陆昱在主座上举酒杯向沈骧远远一敬,半似解围半似打趣:“雨航方才赞得不无贴切。沈贤弟的姿容,端的比得上那烁烁其华绽开正炽的紫薇之艳”——沈骧呷了口茶抿了抿唇冷冷反讥“陆兄才举杯就装醉吗?刚轰走‘啼猿’何必赶出‘白驹’?”

众人闻言无不语塞。唯陆昱半晌才向沈骧遥遥一拜:“多谢沈贤弟提点。陆昱自当领会善意之劝,恪守‘慎尔优游’之道。既有贤弟倡议,莫若今日借兴就凑个雅聚罢。”

饶是如此,施晗张甲还是未能完全反应过来。倒也就梯下坡的表示赞同。柳盈提议,既然拈得‘雅’字,便行诗句酒令乐上一回,也不枉‘聚’这一场。由陆昱任监令定题:以诗解物,七步成句。对不上者罚酒三杯。并下首座上的陪饮一杯。众人借称好,由柳盈焰辉往字案处写字条做准备。

张甲自称:一介武夫不善文辞答对的机巧之事。只求个旁听。施晗借此空当提起日前的争执,希望张甲可以‘抬抬手’。张甲故意把话题岔到之前,沈骧复核的出妻案上。

沈骧自然明白,此为张甲意在点醒施晗适可而止。便拉开折扇轻轻摇着,语音清朗的将当时公文笔录背诵了一遍。最后加评述道:“在座都是明白人,便不肖由在下讲解了。请想:那史姓汉子攒了四十年的,能是孔方之物么?”

一言落下,陆昱率先抚掌大笑;随之张甲也笑得伏案不起。柳盈焰辉等人亦是有见识的,各自笑得掩口按胸不能自已。施晗的脸上红白不定几乎能开染坊。唯有雨航显是未解人情,未曾听明白话中之意,只奇怪的回头向沈骧询问解释。沈骧于此事本就抵触,又知道这等事终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略想片刻道:“老村汉攒的不过是一肚子屙物”雨航闻解仍是双手掩口大笑起来。

畅笑过一回方止,柳盈已做好答题字条,折成小纸方用一只瓷钵盛着。绕开陆昱张甲,其余几人每人都拣出四个纸方放在自己桌上。

施晗在陆昱拎起酒壶时,便手忙脚乱拆开纸方,上面分别写着“牙笏、纱帐、漆梳、陶瓶”。其余人见了凑趣抚掌计数,催的施晗更加忙乱。

“且慢···牙笏···牙笏,哦,有了……得相能开国,生儿不象贤。”——“对的好。下面一题,纱帐。”陆昱念完字条计数掌声随之响起“一二三四···”

“啊?···噢,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陆昱瞥见沈骧显有倦意的揉揉额头,挡住了一层厌恶神色。

“第三题,漆梳。”——“一二三四五···”施晗往额上抹着汗“嗯···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

“倒也切题。最后一题,陶瓶。”这一回一直数到七,施晗终是拾起酒杯,三干三尽。并转向下首的鸣壑赔笑,请他代为解题。青衫鸣壑静思片刻开言:“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陆昱含笑点头,接了鸣壑手上的字条念道:“角觞”——“醒时同交欢,醉时各分散。”

“八卦”——“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檐铃,即飞檐下的垂铃”——“下停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针线。”——“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焰辉不待任取,便递上拆好的字条,陆昱一一看了念道:“玉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