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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凤舞仪光-第26章

小说: 凤舞仪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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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走几步落在何处,与微妙间极见功力。稍有分毫差错,都永难推翻‘兴兵谋反’的罪名。
  安芫本是将门之女,关键时候亦能成为进退担当的倚助。猎场方面于会合日期并未说定,即使赶早一两日,昊帝那边也不会见怪。逐项议定,遂更行其道独挡一事。
  沈赫一路人行至濮阳时,迎面居然遇到了自临淄一路向东南而来的宇澄。更有令沈赫见之暗呼不妙的是,与之同乘的竟有沈骧。骧的情形显然不佳,是被宇澄用长衫丝绦束在体前的。
  沈赫急忙向前,将儿子解下抱在怀里查看情况。宇澄明显心有怨艾,碍于人前不得发作,只冷颜相慰:骧的食物中被人掺进泻药,引得胃疾再次复发。他接到孩子之后,已经为之清过腹中残留之物,现在骧只是沉睡而已。
  沈赫急忙询问情由,宇澄面上继而闪过一股冷厉之色。哂然道:“延召,荃自出尘,便视天下所谓功名利禄为空中浮云,能令我牵绊着唯吾家人。此番若非接到玉清知会我取药的传信,又阴差阳错地赶到东兰陵猎场,怕也赶不上这场际会。好妹婿,你沈家那长姐沈卉,端是女中魁首,仅仅做皇后,真真是屈才。先是在近卫亲军之中混入数十名硬弩手。借围猎开始之后,趁乱下手刺杀皇驾及皇子、并随驾大臣,又借外围禁军护驾之名,无论是否刺客将亲军系数灭口。这步走的真是漂亮!随驾朝臣多是今上信重,难以为皇后收用,索性借此机会一并清除,好为她儿子扫清道路。”说至恨处宇澄将袍袖一摔。
  “现下看来倒有几分庆幸。骧儿于御驾进驻猎场之后,无意间与太子分食了被掺了药的点心,致使次日未得随驾进到猎场内围。否则,我是真要到猎场深处去寻孩子的尸身了。”
  说话间,宇澄抖了衣袖,不由分说从沈赫怀里将沈骧抱回手中愤愤道:“当日我家小妹为你生下骧儿,你家女宗正道是:孩子系再嫁女所出,名不正言不顺,硬生划作庶出。我与长兄全都看在你与莹儿夫妻情深,未以多做纠缠分辨。随后驰儿降生,继名在安氏大姐膝下,我等亦未作纷扰。如今你倒说解与我听,沈家既不在乎骧儿,我与长兄留在身前便是,可还是怎么都令沈皇后看不进眼中,三番四次的祸害折磨。真真是为沈氏可以彪炳史册,她可以不惜将自家血脉钉上献牲祭台?!”
  沈赫当然明白,这些话是久已压在万氏兄弟心中的不满。无奈眼下确无大把功夫供他与内兄解释。急切间抢前一步挽住宇澄的手臂“兄台之言,句句真切,赫愧无可辩。然当前,今上遇险吉凶难卜,诚是关乎社稷存亡兴败时刻。还望宇澄兄容我先往猎场料理完那里的事···”
  宇澄不禁停住脚步,错愕的审视了半晌,先是一叹低声道:“虽明知劝也无用,却还是提醒一句。东兰陵猎场如今比之为烧鼎沸油之所亦不为过,旁人避之惟恐不及,你倒要往里闯。那里如今是许进不许出。骧儿侥幸脱身,一是因为他当时未能进到内围,二是···”又压低一层音色“我是用师兄留给我的‘大罗转魂丹’才将他换出来。丹药只能拖延些许时光,上面那位生机不久了。”
  后面的话即使不说,沈赫也明白。皇家遇刺惊天动地。只论及责任追查扯瓜连蔓,不知要牵连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旁的臣子唯恐有点滴汤水沾上衣襟,沈赫却反其道行之飞蛾扑火般执着。
  沈赫岂会不懂宇澄的态度,怆然一笑点点头:“赫此生所求无非是保国安民。今上于我知遇信重之恩,九死难报之万一。况曾有立约,相知相携不离不负。如今他有难,我必当倾命相救。”万般不舍的抚摸着仍在沉睡的儿子,一缕慨然之色游于脸上“经过大劫之后,朝中局势必于旦夕之间风云突变波诡云谲。赫此去前景如何,都请宇澄玉清两位仁兄,务必以天下苍生为念,三思而行慎之再慎。毋需为赫一己之私出手;便是我领了何种罪名,明戮暗鸩弃尸荒野,日后亦不需谁人来为我鸣冤报仇。言至于此,赫这厢谢了。”沈赫后撤一步朝宇澄一揖到地。
  
  应州府鹤卫辖下分堂,自新掌印拜印入座后,一派闲冶气相。掌印大人到任后只亲点几位主管的卯,聊做会晤分派后,便如他信手所书的字幅之比………鸿字渺如线。
  这一日外围快报,自东南而来一众人马,只朝应州而来。显示欲从应州取道赶往安奉。请示阁主可允其通行。
  “放进来,暗查其动向。”倚在湘妃榻上的人,手持着书卷,甚是慵懒的开言。书页翻过,又有意无意的问:“尚京可有线报?”
  “回阁主,线报已到。”报事人从袖管中拈出一支两寸许的苇杆,双手呈上后退向一边。
  阁主放下书卷,抬手从正在为他揉腿的秀美少年发间拔下一股簪,往苇杆上一划一拨,挑出一个纸卷。捻开细看之后突然哈哈大笑。“沈卉这妇人终究不可免俗,蛇鼠器量,有狠性而无长谋。惜乎一代仁君,覆于这等猥琐宵小之手,怎不令人扼腕而叹。只是我断无沈延召那般耐性儿,点滴小惠便甘心为黄毛小儿执鞭坠镫。”朝纸条上弹了一下,愈发乐不可支的模样“这般结果只怕连始作俑者沈卉也吓傻了。奇哉怪也,同母所出真是天差地别;嘲风公子居然有这么个蠢到无可救药境界的姐姐。”
  线报所列——承宁十年
  九月十三日,早朝钦天监上呈勘报,九月二十日乃上吉之日,宜移徙、登高、祭告。上于朝上颁旨:定于九月十六日,谢太子睿嘉皇子睿骐,及钦点朝臣启驾。由左相曹岳奉旨监朝。
  九月二十日,上率臣工祭告拜谒,诸事顺。
  九月廿二日,进驻东兰陵猎场行宫。
  九月廿三日,晨,太子睿嘉于早膳后突现泻痢之症。随得上准,留于猎场行宫侯旨。
  九月廿三日,夜,有脱网野兽奔窜突袭帐殿。时有近卫发弩激射,竟至误投帐内。后乱中有人疾呼“护驾”。遂有禁卫军赶至,将混于近卫奸细逆贼擒杀。
  九月廿四日,晨,护驾折回外围行宫,随驾御医奉召疾入内。
  九月廿五日,尚京探报,尚京城四门警戒,至巳时许突奉上封之命,四门关闭无以往来。
  陆昱把线报读过,夹在两掌间上下搓了两回,一缕纸屑随之自掌间落下。跪在塌边的侍童见了,嫩粉的肤色瞬间一白,忙装作摆弄发丝别开脸去。
  陆昱袍袖一拂纸屑分散而下。随即吩咐:着人盯紧那一队东来的人马,毋需暗查,便直接问其去向。若是往安远走,不需其他探问就地格杀一个不留;若往他处,知会领队之人来见我。吾非好乱之人,然有人欲行乱而自家口腹,吾不妨助其乱到底。”
  报信人应命退出后,陆昱抬手托起侍童的脸,弯着手指在其脸颊上搔来抹去。侍童见之岂有不领会,随即张脸妩媚的开口:“桐郎今日习得新曲……《千秋岁》,大公子不嫌粗鄙,桐郎唱给您听。”
  陆昱嘿嘿一笑把手探进桐郎胸前,使坏捏着:“做什么千秋岁,直说了不就是……乌龟闹春调儿?来来来,让你看看你家大公子的···”——“大公子又取笑桐郎···”
  曲子过来片刻响起,音调却是不是荒腔走板,至后来索性就变成娇吟□。折磨得侯在外面的护卫,将一张脸皱的吞了黄连拌青柿子一般。
  三更子时,陆昱换了一身玄色箭袖服,推开在望斋的门,稳步入内。厅中客位上已有人端坐静候。见主方现身,便长身而立,向着端然入座的陆昱躬身一揖。
  “敢问足下欲借道何往?”——“在下奉家主之命,赶往半天河。”回话声音明显压低。陆昱不耐的将手一让,即是示意来客归座又是催促其继续往下讲。
  “时值近冬,此地出西北一线河水上冻,乃是不宜远行的情势。”
  来客甚为认同的点头:“诚如尊驾所言。奈何事出紧迫。西北那边有家主故友早有信催,约家主遣人送一味草药做药引,故断乎不能耽误。”“哦,什么草药?”——“名曰:王不留行。再则,家主还有吩咐,借有人家藏香一用,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哪类藏香?”——“龙涎。”
  陆昱闻言冷冷一笑反问:“贵主人可晓得,龙涎者,亦称为……祸水。”
  来客随之挽手成礼笑答:“在下才疏,并不知晓此说。只是行前家主有嘱咐:龙涎可宁神,可定心。乃世间罕有。友人若肯出借,必感其恩,来日定当报还···”
  还要往下说时,陆昱忽然起身一步一顿的逼近过来。来客的呼吸渐渐不稳,终于在对视片刻之后长出了口气,一派听天由命的样子。
  静视半晌陆昱将双臂拢在体后,施施然笑道:“乘人之危大不义也。于此等为人之操守,陆某还是有的。你继续赶路吧。然,权作多事好意提醒你一句……下次易容出行,记得把颈项、耳后、两手的颜色,与脸上皮色找齐。似你这样的妆容如许多纰漏,落在旁人手中,定也不需追问甚来龙去脉,将错就错立下杀手,你还有命么?”
  来客的眼睛瞬间放大,抱拳当胸颔首拜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情容当后报。”陆昱哂道:“趁陆某反悔之前,足下莫如及早赶路。我的心意很容易改变的。”
  随着来客出门关门的动作,厅中光线暗而复明,烛火间,可见陆昱嘴角上勾起一弯微笑。甚好,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耳风暗查周围动静稳妥,陆昱捻了一声响指,从来客坐过的位置上方,有人飞身落下,默然插手施礼。陆昱森然的望着待命人布置道:“速与传信防线外的人,想怎么乱,尽可由着性闹将起来,越乱越好。东面已经炉热炭红,适当其时为其添把火。”
  待命人闷声应了,又问:“恕属下愚钝,如此一来岂不令我们被牵制了。”陆昱冷笑:“独孤擎韬的力量与叶沐泓相较,还嫌单薄;但其人事君事国忠淳不渝。此番奉谕,必以勤王救驾为上。如此亦必定受制于叶沐泓。叶某人素来心狠老谋,于安奉全线总揽都护之位早有垂涎。若洞悉东面异动,必集结兵马扑过去争这个拥君护主的不世之功。岂能令之如意?上屋抽梯——让关外那群野狼拖住叶茂,照样减轻我们的负担。通知辖下,把独孤麾下豹韬卫放过去,便立即截断东去路线上所有关口。行至此,吾于隆氏、独孤氏两家,也算是还清了人情。”
  烛火掩映之下,陆昱的身影分外孤绝傲岸。“两个月。两月之后若不能尘埃落定,就索性天翻地覆,重现诸侯争霸之势。则可知朔宁标品不过尔尔。呵呵···这局珍珑端是有趣得很呢。”
  …
  东兰陵猎场行宫寝殿,草药味充斥于空气间,掩盖着血腥味道。昊帝半靠着倚枕仍在昏睡。身上盖着皮裘更显的面色苍白兼着不祥的灰败。
  守忠跪在床前,不错眼神的望着床榻上的人,两手合十指着下颌。生怕错过丝毫动静。终有布缕摩擦响动,表明昊帝已经醒转。守忠往前爬了两步凑近得到口谕:“召朔宁侯立即觐见。”
  曾经亲口辩驳过‘世事无假设’,此刻,沈赫也绝不奢望‘假设’。面对着已在弥留的隆昊,沈赫直觉浑身的血已经凝住,甚至连眼中都感觉不到一点泪意,如是心涩肠枯了一般。
  冲入猎场行宫,借着昊帝醒转前的空隙,沈赫已经与随驾大臣,御医包括太子一一面晤,事态之紧迫根本无任何幻想假设的余地。
  昊帝命在旦夕,尚京城奉中宫皇后及监朝首辅的蓝批指令,四门紧闭成了一座坚城。信鸽传书出来,鸾仪卫代职都统领贺远奉监首辅蓝批,率留驻尚京数千人围守内城禁宫,鹤翔卫奉中宫懿旨,围了几位朝中重臣的府邸,朔宁侯沈府,原太子太傅谢府,定涛侯万府,武靖侯独孤府···首当其冲。
  更紧迫的还在于,兵部已经草拟行抄发向各处军防行营,尚京城外鹰扬卫于九月廿四日夜,便奉命整队,排开拒马,一派枕戈待旦列阵御敌之势。
  太子睿嘉自得知父皇遇刺之后,一直跪在禁室地上,长跪启天,宁愿减阳寿为父皇续时延命。同时也咬定了一件事:对中宫之事一概不知。唯独见到沈赫亲来问询时,他却附耳道出一句锥心之言:那块点心是有意分给骧弟吃的。沈赫听清睿嘉所言,缓缓推回已经拉出鞘的短剑。
  昊帝握着沈赫的手,勉强刚有一笑,牵动胸前伤痛,轻轻缓了口气,将心思娓娓道来。原本计划借行猎期间,以‘意外致残’之由,令长幼易位。即可保全君臣父子的情份体面。待新储君稳定可成监国,昊帝有意御驾亲征平定西恒连年流寇祸乱。为那片土地留下一位德才俱功文武兼修的驻恒郡王······如是者畅想,尽已落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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