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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凤舞仪光-第22章

小说: 凤舞仪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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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垚得以被放行近前叙话,忙着理顺衣服凑过来施礼:“在花石街上便远远看到兄长了,真令小弟好赶一阵,哈···”转过脸看到走近的沈骧,沈垚压低了声音:“哟~~看这位小哥儿生的这般好···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呀?”
  “自然是我沈家的。这是我儿沈骧。你有何事?”沈赫冷冷打断道。抬手将儿子揽到身侧淡笑着解说:“这是族中垚公子,与为父平辈,见个礼。”骧闻言,将两手抱拢向着对方端了一揖,随后与父亲低声知会了一句,一挑袍襟先行拾阶迈进府门。
  片刻之后,沈垚被让在侧厅落座。沈赫无意与之闲聊,立于廊下逗弄着架子上的鹦哥儿。沈垚只得在近门处的座位上自说自话。“小弟常听娘娘夸赞,道是兄长膝下有位公子,天生殊色。想来便是方才那位侄儿吧?真是一副好容貌呢。”
  “啰嗦啰嗦···”鹦哥儿突然开口叫了起来,沈赫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鹦哥儿学舌的声音是安氏。必是平日约束仆从的口头禅。
  室内的沈垚随即改了话题:“皇后娘娘时常特别教训小弟,令我闲暇时多往兄长跟前来请教,以免日后出差错辜负皇恩···”——“好了。”
  沈赫向鹦哥儿的食盅里拈了几粒食,掸掸手回身:“你到职也非只一日,必也听过我公私分晓的态度。我素来是‘公务不出门,私事不下堂。’你此来若言公事便可止言;若有私事现下亦可直说。”
  用罢晚膳,沈骧只被母亲万氏沉着脸呵斥着,安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在父母一错神之间跑到院中。与慕超、沈驰追跑打闹起来。
  待沈赫擎着一盏茶走到廊下,那欢雀儿一样的孩儿早已骑坐在树枝上,晃荡着两条腿望着地面上的弟弟,笑得连同身下树枝都在一起颤。这时间,沈驰用一条巾帕蒙着眼睛,正绕着树干摸索着,慕超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一面忍笑一面暗暗做着护持。
  万氏知道丈夫有意娇纵沈骧,几次想起身制止,被安氏含笑拦住:“小妹,你且看延召望着骧儿的样子,可忍心拦么。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令他得享天伦之乐,妹妹莫要搅了。何况咱家难得这么欢快呢。”
  终于在父亲的笑声中,沈驰听出端倪。索性将巾帕一扯,抬头寻见头顶情形,沈骧正用脚趾勾着一只鞋,瞄准着沈驰的头,做着准备往下丢的架势。当下把腰一掐埋怨:“二哥,你使赖。你往树上一落,我摸到天亮也是白费。”话音一落,立于廊下的沈赫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放下茶盏健步行至树下,沈赫将两臂一张。不肖言语,骧两手一撑纵身跃下,正正落在父亲怀抱中。接着只觉怀中一拱已滑脱出把握落在地上。
  终是缠不过爱子撒娇,沈赫褪去长衫,信手从投斛中取了两只箭杆,来至院中央。将乾坤戟路数边说边舞着,缓缓操演一回。余光中可见万氏在庭前,漫展翠袖,衣袂蹁跹,将乾坤戟一招一式化作袖带飞扬一收一舒之间。
  沈骧在父亲指点下将戟法,或仿或舞的学了五六成,已是满头热汗。沈赫索性叫停,手上一勾,将爱子扛上肩头一路欢笑去了内院浴房。府中人熟知家主对长公子的宠溺,衣食住行无不是尽量亲手为之。听到父子二人笑声由远及近,已悉数退出。
  骧在布屏后除去衣物便一跃滑进浴盆之中。待父亲捡看完衣物走回来,骧已经顶着一头花瓣,趴在浴盆边,对着父亲水淋淋笑得如藕花绽放。
  当骧转身让父亲为其解散发结时,沈赫被儿子后背上的纹图,惊得倒吸了一口气。骧后背上原有的火云胎记,已经完全被一对精美雪白的翅膀盖住。自颈下至腰线以上,横担着两臂。恍如一只鹔鹴雏鸟半张开双翅,沐羽漱翎。随着身体动作,抖落水珠腾翅欲飞般。看得沈赫恍然间,除却‘美不胜收’之外再想不起其他赞叹,直有词穷之感。
  骧感觉到父亲握着头发出神,不由得回头:“那纹图令爹爹不喜么?”——“哦,没有的事。恰恰是太过奇美,把爹爹都看愣住了。”沈赫回过神仔细为儿子洗着头发。
  “舅父说,孩儿背上的胎记,颜色形状太过奇异。便和师伯为我纹绘成这个翅膀图案。如此即便是日后有居心不良者,欲借此寻话柄指摘,也只会说我贪玩成性。亦可为爹爹免去不必要的琐碎。”骧捧水往脸上洗了几回,又把头枕在盆边仰望着父亲“另外师伯让我代转一句话,说是爹爹听了心中自然有数……则见紫微光泽晦暗,恐隐有大不利。风宜远去退邪祟之利,以图再聚祥和。亦或,当散则散矣。”
  沈赫静默半晌含笑点点头,动作利索的展开浴巾,包着骧放到软榻上,取过衣物眼看着他有条不紊的穿着,借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玩笑,岔开心头升腾而起的惊惶。
  …
  铜壶滴漏显示已是戊时两刻,太子太傅谢淳收理了备好的课务,随身披了件披风信步走出书斋。
  离垂花门还有一箭之踞时,只见太子宫中的总管太监守信,领着一个身形纤细的人进来。一道走一面低低嘱咐:“好生伺候贵人,这可是你几世修不来的福气。说不得贵人一欢喜,你全家就此发达了,听见没?”——“公公··我···怕···”跟着的人怯生生的开口。
  再下面的对话由于人已走远听不见。即使如此,谢淳却已经惊得毛发直竖,那竟是一个男童!话虽听不全,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不肖去想也能明白……被太监领到此地的男童要伺候的贵人,除了当朝太子再无第二人。而堂堂一国储君竟豢养娈童······再往下的结果,谢淳已经不敢想。
  谢淳攥紧衣襟径直向门外走,正在辨认去往北书房的方向,背后冷不防被轻拍了一记,惊得谢淳险些坐在地上。凝神之后放看清,竟是已故安奉督知府陆歆之子……陆昱。
  【陆昱,字放之,号玄鹏;真名英琭,系西恒国主英焕与泰和公主之子】
  “谢太傅好,这灯暗星稀的,您意欲何往?敢问是欲往北书房面圣陈情?”夜色之下,原本俊朗的容颜平添了一层青色的狰狞。“陆某人好心多句嘴,这世上除了‘伦理纲常’之外,还有一则至理,太傅大人可听说过?”——“谢某洗耳恭听。”
  “当不得太傅大人一个‘恭’字。说来也不过是四个字……‘物竞天择’。”陆昱把脸一扬分外轻蔑的向垂花门中看了一眼,故意向里面指了一下。其实不需提醒,在此的两人都能听见,不远处建筑内隐隐传出哭叫和哀告声音。
  被陆昱伸手虚晃一下,谢淳回过神,见他又一次笑得如夜风习习:“谢公曾与家父同朝为官,昱便好心再劝谢公一句。太傅大人欲向座上报知今夜之事,昱也不拦阻。只不过,不要是秋后送扇就好。谢公出于江南文宗世家,必也知道‘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陆昱言尽于此,谢公三思。”说完拢袖端揖一礼转身而行,衣袂当风竟不闻脚步声。
  走出不远陆昱突然转身,音色清朗的说道:“尝闻家父屡赞谢公饱读博学,并通药石之术。陆某于岐黄亦有粗识。偶得一联聊以自娱权当献丑。上联是:越王余算屋漏水 独活金盏花。谢公可有兴趣对下联?”见谢淳久久无语,陆昱随之轻笑:“罢了,所谓君子不可欺之以方。与谢公多做逗笑实是不恭敬。下联对:王不留行 半天河甘遂紫石英。此联尽可说与愿闻者听。”
  次日早朝,吏部尚书代为呈上太子太傅谢淳的告假奏请:前日晚归,谢淳不慎失足摔伤。特据折告假。昊帝闻报,即令太医院即时前往谢府会诊。并准了谢淳随后辞去太子太傅的奏折。同日,昊帝也准了鸾仪卫都统领沈赫的告假奏折,准其九月回乡祭扫。
  八月二十六日,黄道吉日,恩科发榜日。
  昊帝手把着录取名单,寻了几番还是未曾找到某人的名字。最后只得朱笔一勾。将名单交与左相曹岳,默然挥手令其照此张榜发布。
  曹岳惶惶然看看座上,又转向沈赫看过去。却见沈赫只顾低头品茶,仿佛他手上茶盏盛的是玉液琼浆。于是作罢施礼退了出去。
  “延召,可知朕宣你入内所为何事?”昊帝手指上加着茶盏盖惬意的拨着茶叶。听的下面座位上轻轻一笑问道:“想是圣上有意打赏微臣吧。”
  “噗··沈延召何时变的成了财迷呢。哈···朝堂上下谁人不知,朕与卿家的交情近厚,赏赐加封再多也不为过。只是必要被言官们进言弹劾你恃宠而骄。”昊帝端起茶轻呷了一口,略皱了眉头。同样泡的是雨前,他怎么就不似沈赫那样品得津津有味呢。
  沈赫将茶盏合扣在掌中打趣道:“既如此,圣上今后还是对臣疏远冷落些个,免得被居心不良者,讲道出什么与皇家声誉有损的说辞,岂不是···”话未说完,上首位置响起了茶盏重重墩在桌面上的响声。沈赫闻声收口,却随即灿然一笑。
  昊帝两臂拢在身后,缓步走到已经起立的沈赫面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朕既然可以终相王临终之愿……洒然指间一风吹;难道就不能掐住那群鼓噪厮们的嗓子,令他们就此住口。卿家忠君襄政坚贞不渝,朕信之倚之至诚至感。待你我百年之后,昌史之上必当留下‘君臣相知’的佳话。延召方才那番话,若是玩笑么,晦涩失败,发你重讲一个;若是真话,从此再不要让朕听见。”
  “臣遵旨。那···臣重新讲一个,与君一笑吧。”沈赫挽手施礼略沉吟片刻复开言:“话说有一位将军到任。令书吏为之取兵书来读。书吏随后呈上《孙子兵法》,将军愠道:本座身为一军统帅,焉能看孙子写的兵书,去寻老子写的兵书来。书吏道:老子不曾写过兵书只有《道德经》。将军大怒:汝欺我无知耶!话说这世间,没有老子哪来的孙子!”
  话音方落,昊帝抬手往沈赫肩上拍了一记,随之两人相扶着笑得前仰后合。
  八月二十八日,琼林宴当日巳时。沈赫于鸾仪卫都统领官坊与代职的兵部侍郎贺远,交割都统领事宜。有恩旨到门首处。
  赐鸾仪卫都统领朔宁侯沈赫,白银一千两作为回乡拜祭经费。并赐列席当晚琼林宴。
  
  天交出更时,陆昱如约在府中书斋‘在渊堂’外,备好烹茶器具。随后拢着阔袖反剪双臂,立于堂前流觞渠边,静静望着清澈如洗的天穹。不远处,一只佛手香炉敞开着,炉中空空如也。此刻除了风声,虫鸣声,还有流觞渠中潺潺作响的水流声。
  几声清脆悦耳的瓷器碰撞声响起,陆昱肩背上的发丝,也骤然间如羽翼般飞扬而起。定睛看时,一只天青色捧碟,内盛半盏香料,顺着水流摇摇摆摆逐波而进。陆昱随之发下已握住腰间游龙鞭的手,挽着袖子低身捡出香碟。
  不需凑近已经嗅出碟中放的是檀香。当下一笑,将香料尽数倒进佛手香炉,打了火炼将香燃起。随后不慌不忙的动手泡茶。
  耳风中捕捉到脚步声临近,陆昱走出几步拢袖端揖一礼,向着缓步走进的人率先开口:“陆昱何德何能,得幸圣上驾临,端是蓬荜生辉。陆昱惶恐之至。”
  “汉有刘玄德三顾茅庐,卿卧龙出山匡扶汉室。璟禛不敢比先贤,确也有求贤若渴之心。况乎放之与我本就是五服之内的兄弟。兄弟间走动有何不可?提那些繁文缛节作甚,倒令人嫌弃。”昊帝一身莲青色便袍,脚步轻快地移近。大方的把陆昱仍做施礼状的姿势扯开。走到石凳前,抬手一挑后襟怡然落座。“放之也坐下叙话。总不好令为兄的总仰着头看你吧。”
  陆昱朗笑一声移步到对面,也是将后襟一挑,就着衣摆当风扬起有下落的一团气势洒然落座下来。随之也不含糊,举手拎起泡好茶的壶,斟出一杯先一饮而尽。复又斟好两盅,将其中一只双手摆在昊帝手边。
  “放之泡茶的手法是向泰和公主学的。”昊帝执起白瓷茶盅,呈在面前默嗅着茶香。见桌上垫碟,无论色泽形状都甚是别致,不免拾起把玩看个究竟。那是一只柳叶状连头翻翘卷成云头花式的器物。“如此别致的器物有何说道?”
  “此系家母生前留下的茶具,名曰‘云舸’,与堂前这一带流觞水渠并称为——云舸流觞。”陆昱擎起自己手上的茶盏朝昊帝敬了一下,继续道:“想来皇兄不知,这处书斋早年的堂号是——河汉参商。家母入陆府之后,吾家继尊亲手摘下那匾,放火烧成灰。又亲手提了另一个堂号——来和。家母看后以为,其中难免有张扬之意,便作罢了。直至昱行冠礼那年,才慎思再三为我专题了目下这一方匾额”
  昊帝移动身形随着陆昱指向看去,见书斋檐下一方素匾,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在渊。往事翻涌心间,一时两人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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