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牛像马又像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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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米长的队伍。终于轮到吴宇了，尽管他早已经在大脑中设计好了每一个面试的场景，但仍不免手心出汗，心里打鼓，他一边阔步走进面试房间，一边在心里叮嘱自己要镇静……。房间里正对门坐了三个不苟言笑的“考官”，吴宇还没来得及鞠躬说“各位领导好”时，中间领导模样的长者已经叫吴宇正对他们坐下了，吴宇把简历递了过去，那位长者随便翻了翻，终于开口问吴宇了：“你去过舟南吗？”吴宇心想这是什么问题啊，“没有”吴宇答道。
“那你会舟南话吗？”对方接着问道。
吴宇心里纳闷，怎么不问下自己的个人情况呢，却问了这样一个与工作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不是问题的问题，只好说：“没听过。”
“我们舟南县在南方山区，目前还不发达，生活工作全说土话，你听不懂当地语言，怎么工作啊，对不起了，我们只招懂舟南话的人。”那位长者将简历递给了吴宇。
吴宇看了对方一眼，拿着简历出了系办公室，同学赵东升问他面试怎么样，吴宇不服气地说道：“人家只要会说舟南话的人，其他免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初次面试就这样无痴而终了。
初次的小挫折，并没有打击吴宇面试的信心，为了锻炼心理，总结经验，他又接连应聘了数个县城的国家机关，其中一个偏远县城的法院甚至表现出欢迎吴宇去工作的姿态。吴宇从来就没打算去县城工作，何况是偏远地区，他的梦想在东南沿海的大城市。虽然没有什么结果，吴宇却自认为证明了他的实力，这让他逐渐淡化了就业难的顾虑，自我感觉异常良好，同学们好称他“面霸”。
正当吴宇信心爆涨时，一次面试却让他羞愧难当。一天，吴宇、张强、林峰三天一起到山城会展中心参加人才招聘会，东风本田汽车公司招聘法务人员的展台吸引了三人，招聘广告中一句“懂日语者优先”让吴宇暗自窃喜。他挤进人群，将简历递给了一位招聘小姐，对方一看吴宇既懂英语又懂日语，立即对他产生了兴趣，一招手叫来一个日本人模样的男子，招聘小姐介绍说是日方专家，日本男子对着吴宇热情地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吴宇脸上挤着笑不说话，招聘小姐疑惑地打量着他，吴宇心想自己会隐身术就好了，他不等招聘小姐说话便逃一样地离开了会展中心。回到宿舍，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吴宇就觉得难为情，他将简历中的那张日语结业证全抽了出来。
………【第四章 珠海】………
随着寒假的临近，来学校的用人单位越来越少了，成功签约的同学廖廖无几，大家都忙着复习考研和考公务员，吴宇也买来复习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收藏*顶点~小说~网转眼学校就放了寒假，吴宇回到家，父母自然十分关心吴宇的工作，不停的问这问那，父亲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民，他希望儿子能回家乡工作，亲戚朋友也好有个照应，于是不停地督促吴宇去塞北市政府机关看看。吴宇根本就不想回心目中贫穷落后的家乡工作，哪怕是塞北这样的省会城市，但父亲的意愿他又不好当面违拗，于是坐公交车到了塞北市。他先去了人事局，一位科长听了吴宇的情况后，直言不讳地告诉吴宇塞北市新录用公务员年收入二万多块钱，像吴宇这样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并不多，并说了些欢迎吴宇回来考试工作之类的话。吴宇谢过热情的科长后，又来到了塞北市中级法院，接待他的庭长也说了些大同小异的话，吴宇谦虚地点着头。回到家里，吴宇告诉父亲，塞北市只招为数不多的公务员，而且大多都是内定关系户，自己没什么希望。父亲听了后沉默片刻，“那就是当兵吧，然后转业回家再进政府，部队应该公正些。”
一听要去当兵，吴宇用手挠着眉毛，头脑中立即出现了大一军训时在烈日下踢正步的情景，部队那严明的纪律、枯燥的生活都是吴宇难以忍受的，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行啊，开学了部队来学校招聘时我去试试”。
还没过完正月十五，吴宇便急不可奈地回到了学校，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盲目地如赶场一样去面试，他已经基本下定决心要去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也是最受益的广东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有了这样的想法，吴宇每天就特别关注着广东公务员考录的信息，终于，广东各地的招聘单位相继来到了学校。吴宇参加了珠海人事局的洽谈会，对方收下了他的简历后又问了些个人情况，之后就让吴宇等消息。就在大家充满憧景时，考察团却悄悄地打道回府了。吴宇不免有些失望，室友张强却出奇地“游手好闲”起来，在吴宇的软磨硬泡下，张强偷偷透漏了其中的原委。原来，广东这次名义是上来宣传，实际上是内定毕业生，只要对方满意的，三月份广东公务员考试只要合格就肯定录用，由于老师的强烈推荐，张强已被百强县之首番禺县公安局内定了，就等着走个考试的形式就行了。张强成为了宿舍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人，按照宿舍的舍规，他请六位舍友吃饭喝酒，在这敏感躁动的特殊时段，大家不免又是不醉不归。
自认为错过了一次就业良机的吴宇，只得寄希望于参加面向社会的广东公务员考录了，正当他全身心地投入复习时，珠海斗门区法院一位自称姓田的主任打来了电话，告诉吴宇人事局向法院推介了他，田主任又了解了其他一些吴宇的个人情况，然后就挂了电话。不几天，田主任又打来电话，说是院里有个合同纠纷的疑难案例，院里同事意见不一，想让吴宇帮忙分析一下，吴宇觉得是个表现的机会，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当吴宇打开田主任发过来的电子邮件后，才知道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涉外合同，他把自己埋在图书馆，翻阅了大本大本的法律专业书籍后，好不容易才厘清了交织在一起的各种合同关系。他不放心又在宿舍“卧谈会”上与舍友讨论，可大家各有各的看法，争论来争论去反尔让吴宇也没了主意。不得已，他又硬着头皮向师兄和老师请教，终于有了定论，吴宇将整理好的意见迫不急待地用传真发给了田主任。又是几天的等待后，田主任热情地打来了电话，称赞了吴宇一番后，带来了吴宇最想听到的福音：欢迎吴宇报考她们法院。吴宇这下心里有了底，除了偶尔参加一些诸如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来学校的招聘会外，他就一门心思复习考试了。转眼就到了考试时间，吴宇只身一人来到了风景怡人的珠海，来不及欣赏美景，吴宇又几经转车来到了斗门。刚一下车就被一群摩托车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追问吴宇去哪，内心不快的吴宇一言不发地站在了公交站台，他想打的去法院，可左等右等不见出租车，一个摩托仔似乎看出了吴宇的心思，凑过来告诉他这里很少出租车，吴宇半信半疑，却也不想再干等下去了，坐摩托车很快到了法院。田主任乐呵呵地接待了吴宇，并邀请吴宇吃了午饭，又安排车子送吴宇去考场。在路上，吴宇左思右想后还是冒昧地向司机询问了一下工资情况，司机师傅告诉吴宇，像他这样才工作的应该能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这与吴宇所设想的有着不小的差距，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考试是吴宇的专长，他胸有成竹地走出了考场。可他并不急于回校，而是悠闲地在心驰神往的珠海走走看看。珠海的清风海韵、轻松浪漫都让他留连忘返。最值得称道是这个城市的文明，在这里眼中很难出现令人败兴的垃圾，在这里过马路时第一次有汽车主动停下来让路人先行。一番身心的享受后，吴宇又回到了充满离别情绪的学校。
招聘单位接二连三的来，吴宇骑驴找马并不着急。父亲打来电话，催促吴宇去应征入伍，恰巧，山城军区来学校宣传鼓励大学生投身军营，报效国防，既然答应过父亲的，吴宇抱着走过场的心态也去参加了面试。没想到，他竟然成功入选，要他第二天去体验。不得已，吴宇在面试大门外晃了一圈后又找到面试的军官，声称家人不同意自己当兵，一脸真诚的军官遗憾地收回了体检表，吴宇如释重负地打电话告诉父亲自己体验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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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艰难的选择】………
生活就像变幻莫测的天气，无时无刻都充满着变数，而且这种变数与算术题有着天壤之别，因为她永远都没有正确答案。正当吴宇确确实实地做着珠海梦时，江海省公安厅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下一站。江海省公安厅选调优秀大学生的公告张贴在学校橱窗的醒目位置，“选调生是党政领导干部后备人选”深深打动了吴宇的心，而“在清贫中践行青春的壮言，在寂寞中蕴孕爆发的力量”又让他热血沸腾，一时间潜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官本位思想迅速占据了他的心，吴宇抓起简历快步到了校办，等待面试的学友早已经排起了长蛇阵。一番焦急的等待后，吴宇终于走进了面试室，与他设想的一样，面试的问题很简单，吴宇一一做了满意的回答。三位考官彼此用眼光交流了一下后，坐在中间的一位很福态的女性问吴宇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吴宇最关心的就是将来的去向，于是就问以后怎么分配。“选调生在全省基层派出所统一分配，具体到个人要到省厅录取以后研究决定。”胖考官答道。“那也就是说有可能在乡镇，也有可能在城市；有可能在江北，也有可能在江南了？”吴宇早已经听说江海省江南极其富庶，而江北却相对落后，于是又试探性地追问着。“是的，我已经说过了全省统一分配，选调生要做好吃苦耐劳，甘守清贫的准备，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了，我愿意去。”吴宇坚定地答道。“那好，下个星期一下午三点带着这张表准时操场参加体能测试。”胖考官递给吴宇一张空白表格，留下了吴宇的简历，吴宇道了声“谢谢”后拿着表格从面试室出来，等候面试的学友用羡慕的目光盯着他手中的表格。回到宿舍，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韩青云和林峰哄闹着：“改当土匪了啊，想吃喝嫖赌不花钱啊，露出本性了吧！”“何厅长以后多多照顾啊，老子去了请吃河豚啊！”赵东升揉着吴宇的肩膀吼着。“不怕毒死你啊，五一请我江海七日游啊。”李国安笑着接茬。“如果能在江南就好了，能在城里就更锦上添花了，但听说江北不怎么样啊。”张强比较理智些。“我也怕分到江北啊，但选调发展可能快些，有得必有失啊。”吴宇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怕啥子嘛，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和满足就行了撒，老子哪都不去，就去西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石磊。大家笑骂一番后，按老规矩集体出去吃饭了。
半个月后，顺利通过体能测试、体检关后，吴宇与全校其他十五名校友终于拿到了笔试通知书，为了打消大家对考试的顾虑，选拔小组特意告诉大家，考试是公安厅内部考试，对于吴宇这些大学生来说是小儿科，四月的第一天他们在省厅等着大家。
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吴宇在图书馆认真学习着公安基本知识，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吴宇接了电话后却心神不宁了起来。电话是田主任打来的，告诉吴宇笔试成绩第一，四月一号面试，言语中透着高兴。与田主任通完电话后还在迟疑时，珠海人事局的电话也来了，正式通知吴宇面试。二个分别代表珠海和江海的小人立即在吴宇的头脑中打起了架，搅得他头脑中一团乱麻，他干脆拿起书坐在学校的镜湖旁平静一下心绪。
他向往珠海的美丽和淡然，又憧憬江海的挑战与机遇；他追求平淡却害怕平庸；他热衷于法官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定分止争的法力，警察的辛苦和沉重却让他望而却步。一番痛苦的思索后，选调生的光环使思想的天平开始向江海倾斜，“不就是苦嘛，就当是对自己的磨砺吧，凭自己的努力总会苦尽甘来”，吴宇终于说服了自己，暗暗下了决心，他选择了江海，更确切地说是选择了选调，内心中选调之路已经幻化成成就事业，平步青云的捷径，这让他完全忽略了自我认知。
十天后，吴宇拨通了田主任的电话，表达了他的歉意，之后欣欣然登上了去江海的火车。考试的确很简单，来自全国各高校的65名考生中只有一人不及格——听说此生已签约北京，学校不放，所以乱写乱答故意不及格。很快，政审工作也顺利结束，在五月底时吴宇终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只是与大多数学友不同的是他未来的具体单位还是个未知数。
迷迷糊糊中，吴宇终于趴在列车的桌子上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