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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州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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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绝然闭目,有泪湿了地面。
  桓溪最终还是未说什么,我伏跪在地上直到他离开,又一次门锁相撞的声音传来,牢房恢复了如死般的寂静。
  我躺在乱草上,思绪全无,只想着什么时候咔嚓一刀,结束我这混沌一生,再一抔黄土埋了白骨,转世轮回不再遇他。
  到这时候,反而不再恨了,也不再痛了。哀莫大于心死,果真。
  迷糊中睡下,却是在一片灼热中醒来,牢中烈火炎炎腾然跃起,铜墙铁壁已被烧得发烫。火舌步步舔近,我连连后退,被烟呛得迷了眼睛,本能地大喊了几声救命,却始终不见有人应我。我突然想到自己反正也是要死的,只是不知砍脑袋和被烧死哪个更疼一些。吸入的烟气过多,我意识涣散地倒在了地上,大火在我眼中变得模糊不清,连绵地肆意烧灼,衣物被烧灼的气味不断传来,我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命绝于此。
  模糊中似乎有人抱起了我,穿过重重大火向外走去,有凉风掠过额前,送来清淡的菡萏香气,手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不知自己这是被救了?还是死了?若是救了,那又是谁敢闯地牢救我?若是死了,为何我还感觉得到疼痛?
  当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我想自己真的是被救了。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翠色的帷帐在清风中微微晃动,小山玉屏外有断断续续的人语传来。
  “人我已救下,何公子答应的可不要忘了。”那人声色寂寂,故作冷意,好像别人欠他很多钱似的。
  “自然。”这个……好像是何慕的声音。
  “那就不打扰了,暮尘,我们走吧。“
  “楚公子慢走。“
  接着便是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越传越远,我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支撑床缘的手分外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手掌被缠了几圈纱布,看来是被灼伤了。踉跄走到屏风前,只见何慕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两只杯盏。
  他见我出来立马过来扶住我,“千姑娘,你还有伤,赶快回去。”
  我看着屋外小径上那二人的背影,“是你救了我?他们是谁?”
  “是……是些不重要的人。”
  “胡说!”我喝道,“刚刚明明听他们说你答应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千姑娘,我们进去再说。”
  我被他扶到床边坐下,他立在床边,显得局促不安。我说,“何慕,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你不要骗我。”
  他点点头算是答应。
  “是你让他们救了我?”
  “是。”
  “他们开了条件?”
  “是。”
  “告诉我。”
  “千姑娘……”
  “告诉我!”
  “他们让我去救一个人,就这样。”
  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怎么样?处理得过来么?”
  “我自己可以应付,姑娘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他对我作揖后走了出去。
  何慕的话一直不多,即使后来我应师傅要求教他医术他也没和我有过多交流,未想这一次他竟然雇人来宫中救我,他若因此答应什么杀人放火的要求我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向阿桑交代,不过好在只是治病,若他处理不过来我亦可以帮个忙。
  师傅死后,我、阿桑、何慕三人一同入宫在医阁做事,何慕为人老实,少说话多做事,所以阁内的医师都对他颇有好感,也有人想要将自己的妹妹或女儿与他说亲的,不过每次到阿桑这她都会说这个姑娘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就算没毛病也要挑出毛病来,总之想法不希望哥哥成家,典型的恋兄情结,所以搞得何慕到现在都孤身一人。
  他将我安置在了城东的一家客栈内,王宫在西面,就算他们发现我逃了出来暂时也不会找到这里,我便心安理得地住了几天。期间我拜托何慕将尚在王宫的长绮带了出来,本以为会有些难度,未料第二日他便将事情办妥,效率实在是高。
  “阿桑她知道我在这吗?”饭桌上我问他。
  何慕摇摇头,“她向来感情用事,我没敢告诉她。”
  “不告诉她也好,怕只怕她伤心。”
  何慕不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至此冷了下来,我咳咳嗓子道,“我过两日打算走了。”
  “你要去哪儿?“他突然提高音调问道。
  “大概去找师兄,或者,去别的地方走走。“
  “还会回来么?“
  “等风波过去了,也许会回来,那时让阿桑见见我。“我顿了顿,”不过这些日子,你还要劝她宽心些,不要为我的死过度伤心。“
  “嗯。“何慕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句。
  此后我们都未再说什么,一顿饭吃得兴致阑珊。
  何慕的办事效率果然出奇得快,我想要是有个妹妹一定会把她嫁给他,翌日他便将一切都办妥,还为我准备了匹通体雪白的马。少女时代总会想着有一天能与一位骑着白马风度翩翩的公子邂逅,然后发生点什么故事,后来我以为桓溪就是那位公子,现在才晓得他虽然是骑着马来的,不过是匹千里马,一晃而过后我便再寻不得。
  我是在一个黄昏离开陈州的,那时天边的云霞被落日染得通红,像极了桓溪大婚之时穿的衣裳的颜色,那般灼目,烧得人想要落泪。我与何慕之间并无需说些什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客套话,一出城门我便上马,向他挥一挥手便是作别。
  策马扬鞭,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惬意,风从耳旁风掠过,呼呼之声让我暂时忘记了在燕宫的种种不快。桓溪,你有你的江山美人,我有我的仗剑红尘,从此,山水不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专访之未央公子
  阿久:欢迎我们即将出场的男主大大。
  未央:(361度无死角微笑)
  阿久:(真作啊)即将要出场了,公子心情怎样?
  未央:还行。
  阿久:你可以多说几句。
  未央:我不想说。
  阿久:(撒娇科)说嘛说嘛说嘛~~~看我星星眼~
  未央:你真要我说?
  阿久:是的。(期待ing)
  未央:你把我放到一万四千多字以后才出来这事你家里人知道么?
  阿久:……(千千过来救场!!!)
  

  ☆、山长水阔知何处(二)

  只是这仗剑红尘,委实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容易。到达燕齐交界的时候,我身上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了,那匹很拉风的白马也耷拉着忧郁的眼皮被我卖进了牲口铺。何慕原来给我的银子颇多,我想着他一个医师月银不多,以后还要娶媳妇用,就暗暗拿下来些,只是我未想到九州的物价已经涨到这个地步了,住一个客栈都要一锭,简直比打劫还要耍流氓。
  此时的我饿着肚子走在长州的街市上,拖着两条像灌了铅的腿,暮色逼近,我还投宿无望,肚子闹得越来越厉害,这日子过得确实叫人绝望。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阵丝竹之声将我吸引住,灵光在脑中一现,我想今晚的晚餐估计有着落了。
  我背着长绮寻着乐声走去,最终停在一处被装饰的如同琼楼玉宇的楼阁前,莺莺燕燕之声逐渐盖住丝竹管弦的清雅之声。我抬眼一看,高楼□□客纷纷,此处名叫玉楼春。
  这青楼的名字起得太高雅真的好么?
  楼外有不少行人驻足流连,似乎不能进去一睹群芳站在门外看看也是好的,颇有过屠门而大嚼之状。我寻得一块空地,捡了个破碗放在跟前,解下发带席地而坐,任青丝在清风中散乱委地。我将长绮放在面前,手指拨上琴弦,淙淙琴音从指尖倾泻而出。
  师傅曾以八字评价琴卿,他说我只要做到前面四字——琴心合一便已足够,而这只需将我所见之物全都弹奏出来即可。只是这一次在我面前的虽是莺歌燕舞的章台柳和一笑千金的销金窟,然而我却情不自禁地弹出了琴卿十九岁所著的《知何处》,那曲子哀婉动人,像是一个侠客在漂泊的红尘之中茫然寻找不知归处,我第一次听师傅弹奏时曾忍不住落下泪来。
  再看我面前,断断续续有人驻足围观,有玉楼春里的客人搂着姑娘过来的,有出来打酱油顺便围观的,有乐善好施者来送银子的,其间也有不少感情丰富而引袖拭泪的。面前的破碗中投掷钱币的声音不断传来,哐当一声听得我心情极为舒畅。
  一曲未罢,只见面前的人群中突然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穿得分外凉快的中年女子妖娆地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了她那张满是脂粉也掩不住眼角的鱼尾纹的脸一眼,低头继续我的动作。
  “哟,这哪来的小叫花子赶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啊!“她这一席话颇有市井之气,一听就知是久经尘世欢场的。
  “长得倒是十分标致,琴艺也颇有水准。“她踢了踢我的破碗,”见你这般可怜,不如来我们玉楼春,老娘让你三个月做上这的头牌。“
  我摇了摇头,止弦起身,将长绮抱在坏中,清点了一下破碗中的银子,欣喜地发现可以供我一顿晚餐和一夜住宿。这卖艺卖得果真值得。
  清点完银子后我就准备走人,没想到那老鸨突然拉住我,“我说这位姑娘,你抢了我们玉楼春的客人,可没有赚了银子就走的道理。“
  我将她放在我肩上的爪子拽下,拍拍衣裳道,“此处并未注明不许我弹琴。”
  她大笑:“我说姑娘,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整个长州的教坊青楼是谁说了算你也不打听打听,今日你是进我玉楼春得进不进也得进!”
  “是吗?”我冲她假意笑笑,随后收起笑容道冷声道:“对不起,我没兴趣。”刚转身准备走人,却见几个龟奴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我看了他们一眼,想想师兄教我的剑术已经很久没用了,近日到可以试试看生疏了没有,只是现在手中没有剑,颇让人有些沮丧。
  那几个龟奴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我还未动手面前就有一袭黛色衣衫一晃而过,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的场面。只见那黛色衣衫一个左擒一个右拿,那群龟奴就纷纷跪地求饶,武功实在是高。只是,那黛色衣衫为什么是位女子?根据我三年来看话本的心得体会,这时候应该有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出现才不算辜负那几个龟奴的卖力演出才是,啧,有个鼻子都被揍歪了。
  黛衣女子面容冷寂,如二月岭上的白梅一般,孤傲一世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来,她收拾完那几个龟奴向我走来道,“姑娘可还好?”
  我笑笑,“我没事,多谢姑娘相救。”
  她点点头,“我家公子听姑娘琴音不俗,想见姑娘一面。”
  看来人也不是白救的啊,难道这世道就没有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么。
  不过既然替我解了围,我去见他一面也未为不可,遂冲那女子点头道,“姑娘请带路吧。”
  她公子所在的地方离此处不远,是一家名叫今朝醉的酒馆,乍看有几分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的阔壮。馆中布置还算雅致可观,随处可见画有兰梅的柱梁。我随她指引上了二楼的雅间,红木的桌子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和一壶佳酿,看起来就让人很有味口。循着桌子再向前望去,是一面垂下的珠帘,在柔和的烛光下泛着微微的光亮,帘后隐约坐了一人,我张望许久仍是看不清面容,只觉得身影着实不像是位女子。
  “公子,”黛衣女子开口,满是恭敬之意,“奏琴的女子带到了。”
  “嗯。”帘后的人应了一声,当真是位男子……这绰影纤纤动珠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不是戏文话本里女子该有的扮相么?我想,这里面的人不是长得丑到惨绝人寰的,就是美到人神共愤的,或者,就是心灵扭曲的。
  “姑娘请坐。“我正想着他应该属于那种人未注意他的话,直到身旁的黛衣女子帮我移开椅子我才发觉自己失态了,遂尴尬笑笑说了声多谢。
  “在下未央,不知姑娘芳名是何?”
  “千诺。“
  “千金一诺之意?“
  我笑笑,“大概吧。“
  刚开始未曾留意,如今再注意他的声音,倒真的有些好听,音起时如月出云岫的高贵优雅,音落时又像雨打轩窗般静好舒适,让我不禁好奇起他的长相来。
  帘后又传来声音道,“此番让姑娘来,是想与姑娘做一桩买卖。“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紧了紧怀中的琴,“公子请说。“
  “方才在这里听到姑娘琴声,倒是在下这些年来听过的最有神韵的,不知姑娘,”他顿了顿,连同我的心跳也顿了一顿,“可愿意将手中的琴卖予在下,价钱由姑娘定。”
  果然是看上我的琴的!刚才围观的那些人中未有一人认出这把长绮,莫非他只听琴音就认出了它,看来此人在乐曲上绝非等闲之辈。
  我起身对着帘子施礼道,“公子说笑了,这琴公子去街市可一口气买好几把,实在不值得公子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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