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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海滨青年-第4章

小说: 海滨青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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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手,怎么打羽毛球啊!哈哈!”

    良秀耍心机,羽毛球忽远忽近,欧阳崇追着球满场跑,累得满头大汗,一不留神让良秀赢了一球。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脱了鞋子,抱着脚板,叫苦连天:“不玩了,不玩了,这哪里是玩球,简直是玩命嘛!”良秀得意的冲一旁观看的康水柔努着嘴,“啜、啜”的飞吻。水柔埋低头,挥着双手拍打空气,笑道:“哎呀!少恶心了,有没有刷牙啊?”良秀提着拍子就赶了过去。水柔急急避到其他同学的身后去了。

    良秀原想冲欧阳崇打个漂亮的响指,炫耀一下战绩,可是,食指和大拇指磨搓了半天,仍旧整不出个声音。只得作罢,笑道;“欧阳先生,刚才不说我是三脚猫的功夫嘛!哼!哼!这回可栽在我的手上了!”说时,握紧拳头作出不可一世的表情。欧阳崇装傻:“所以嘛!我两条腿的怎么打得过你三条腿的呢?你们说是不是?”

    “哇!哇!哇!看来你不服气,那么大战三百回合……。”一语未完,一粒乒乓球就迎面砸到她的脑袋上。“谁!”良秀捏着球,前瞻后顾。莫离殇“嘿,嘿……”的媚笑着一颠一颠的跑过来,从良秀手心里把球挖过去“谢谢”。

    白婉晴在二十米开外的乒乓球场大叫:“快点,要下课了!”

    众人瞠目结舌——居然可以打到这里来!

    原来,白婉晴打球时崇尚自由主义,不拘俗套,莫离殇只能迁就她。结果,球总是越挑越高。偶尔,教练看到了,要么痛心疾首的大骂:“混蛋!乒乓球也能打成排球吗?”要么瞪圆了眼睛,叹为观止:“现在的孩子,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乒乓球也能当成羽毛球打,不可思议!”

    傍晚,欧阳崇刚一脚踏进大门,就见数学老师蓝小青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从自已家中走了出来。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蓝小青五官扭曲的挤出一丝笑意,欧阳崇惯性的鞠了一躬,心里无限狐疑;“她来做什么?”

    一走到客厅,陡觉空气异样。父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见了欧阳崇,便厉声喝道:“过来!”欧阳崇立时像被焦雷打了一般,怯怯的挪上前,耷拉着脑袋,诚惶诚恐。

    “今天在学校做了什么好事!”

    “没……没有什么。”欧阳崇自觉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禁惊鄂。

    “砰”父亲一掌拍在荼几上,唬得欧阳崇差点跳了起来,“我听说你学会拉帮结派,跟同学吵架了?”欧阳崇这才明白是指早上黄月凯的事。不甘心道:“可是,他们欺负黄……。”

    “这事需要你来管吗!”父亲不等他说完,“难道老师还不懂得处置,要你多事!”欧阳崇垂下头,不敢申辩了。此时,回想起蓝小青那不尴不尬的样子,恍然大悟,恨得咬牙切齿:“这该死的‘三层肉’!”

    “三层肉”是同学们私下里给蓝小青派的外号。因为她瘦,所以单纯的用来发泄对她的不满。

    蓝小青的出生也是极寒苦的。少年时,家里经济拮据,她念完初中就辍学了。但却心高气傲,不肯像泛泛女人一般出去打小工挣钱。于是千方百计的托娘舅——正是那位喜欢巴结欧阳崇外公的妇科医生。借了姜局长的面子,谋了小学教师的职务。

    然而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对于学生她总是那样的苛酷。一旦犯了事,轻则辱骂,重则体罚。

    就有一回,何二宝屡教不改,连催了几天,都没将作业补上。蓝小青竟然当了全班同学的面,飞起一脚,直接就将他踹出了教室。众人见了,无不骇然。欧阳崇和几个胆小的女学生脸都吓的煞白。但听得蓝小青莫名其妙的咆哮了一句:“教你们都瞧不起我!”

    “今天的事就先这样。以后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家法伺候。听到了?还不上去做作业,期末考再考不好,仔细你的皮!”

    欧阳崇喉咙里应了一声,小心的退去。直到了二楼的走廊,回头看了几眼,确信没人了,才嘟嘟嚷嚷道:“都十岁了,十岁了!还这样!”一把扯了片万年青的叶子,使劲的揉碎了。

    虽然强迫双眼盯着摊开来的课本,神思却早游离到了千里之外了。他回味着白天和良秀打球的场景,脑海里全是良秀妍媚的情状,想到开心处,不觉痴痴的就笑了出来。然后,仰望着天花板,沉醉道:“这家伙……!”

    “这家伙,敢取笑我是三脚猫!”良秀趴在窗口,似嗔似笑的自言自语。窗外澄亮匀净的夜空云影横斜,月华如水。良秀双手支着腮帮子,迎着习习的清风,一抹笑容从记忆深处浮上来,慢慢的荡漾开,弥漫了整张脸。然后,凝望着院子里婆娑的树影,信口吟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末了,才恍过神来,拿手拍着脸颊,羞的满脸通红,吐舌道;“说什么呢!”

    翌日一早,欧阳崇在急促的敲门声中,昏昏懒懒的起来,洗漱完毕,正准备收拾作业下去吃早饭。及走到书桌前,才猛然发现——“天哪!这么多作业还没做!”抱着一叠练习“扑”的倒在了床上,满床翻滚着*。

    突然,走廊响起“嗒嗒……”的脚步声,欧阳崇竖起耳朵一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书包。

    刚拉开门,就见父亲脸色严峻的站在门口,粗声道:“叫你几遍了!现在才起来!你会有出息?!”欧阳崇呆若木鸡,杵在那里,“还不去吃饭!叫老王等你?”欧阳崇拖了书包,“吧嗒,吧嗒……”的趿着拖鞋一溜烟的就跑下楼去了。

    梅姨在楼梯口,看到他嘟了嘴,一副苦瓜脸,怜爱的谑笑道:“哎!何苦呢。”欧阳崇“嗷”的咬了一口空气,以示报复。

    到了学校,趁着早读的间隙,他挥笔疾书,语文、数学……,正忙得不可开交时,一张可爱的笑脸从背后探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忽然“咯咯”的笑了出来,欧阳崇冷不防,惊了一跳,回头见是良秀,才缓了口气,双手压住作业本,道:“你干什么!”小良秀用手轻轻敲着自己的头,妆出一副烦恼的样子:“天哪!天哪!怎么办!怎么办!”欧阳崇轻轻拉了她的一绺头发,威胁道;“你非要嚷嚷的路人皆知吗?到时候,小心我‘杀人灭口’!”

    “怕……怕!”良秀俏皮的笑了笑,乖乖的退回座位去了。

    “现在把作业交上来!”蓝小青一双眼睛,目光犀利的满座扫瞄。欧阳崇手抚着胸口,暗唤侥幸。蓝小青将收上去的作业清点一下,蓦地,双眉一紧,“咚”的将一沓作业砸在桌子上。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何二宝!”一声暴烈的咆哮。蓝小青已经窜到了何二宝的面前,此刻的何二宝全无平日的嚣张霸道,畏畏缩缩,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哗叭”展眼的功夫,二宝的脸上已经烙上了一片红通通的掌印。登时,痛得他涕泪交迸,低着头“呜呜”的吞声饮泣。蓝小青却不理会,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脸来,照样又掴了几巴掌,方才罢休。她喘着粗气,嘴里恨恨道:“哭!叫你再哭!每次叫你交作业,你都给我耍心眼,下次再这样,你就滚回去吧!不用来上课了!”说完,“啪”的一下又拍在桌子上,全班同学个个敛容低首,大气不敢出一个。教室里,顿时静的如同墓穴一般。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奇耻大辱,在旁人的心里这团阴云起码要笼罩十天半月之久,甚至是终生的印记。但,何二宝转背就忘了个精光。

    下了课,照旧的说笑打闹,仿佛没事人一样。欧阳崇百思不得其解:真有这样豁达的人吗?他到底是“乐天派”还是根本就无耻呢?

    一大早,宣传栏前的走道上就围拢了一群人,大家指指擢擢,议论纷纷。欧阳崇上前一看,原来是同班的林翔,他衣衫凌乱的蹲在当中,埋着头,耸着肩膀抽抽咽咽的整理着散落一地的课本。从身边几位女生的谈话中,欧阳崇大致知道他是让何二宝给打了,至于什么原因,倒没听真切了。

    欧阳崇正要近前帮他拾掇,这时,一双纤白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本书,轻巧的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慢慢的递给了林翔。林翔先是一愣,抬眼看了一下,不觉眼泪“扑扑”的往下落。看到那铺满肩背的乌亮秀发,欧阳崇会心的一笑,俯*去……

    一旁围观的学生,见状,便都识趣的散开了,几个女生,不禁红了脸,默默的也弯下了身子……

    看着矮瘦单薄的林翔在前面一蹶一拐的走着。欧阳崇心里酸溜溜的,红了眼眶对良秀说:“可怜人为什么要欺负可怜人呢?发生这样的事,该是‘可怜’还是‘可恨’呢?”良秀垂首,轻声道;“我……不知道。”

    小学的毕业典礼非常的简单。校长上台絮絮叨叨的念完一篇稿子后,大家便到各自班级领成绩单,然后各各回家。一路上,同学们纷纷击掌庆幸“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三层肉’了!总算功德圆满!”、“听说慕容新欣老师调到市一中初中部去了,搞不好,明年我们还是他教!”

    根据就近入学的原则,小学里绝大多数的学生,原班人马移进了市一中初中部,只是有些人员被打散,像远恒和水柔等就被拆到别班去了。

    初一像流水一样轻快的滑了过去,转眼又到了放假的时候。莫离殇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挽了书包带子,踮着脚尖,旋转着身子向欧阳崇靠近。不意,舞步不精,“哐当”一声拦腰撞到了课桌上。“哎呀!”一声惨叫,就蹲了下去。

    独有欧阳崇,不胜烦躁。一则,看到那堆积如山的作业心里就发堵。二则,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都要待在家里,和父亲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一不顺眼,一不合心,便又是一顿打骂。如果侥幸不用天天呆在家里,那么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参加形形色色的补习班、培训班,简直生不如死。

    莫离殇乐颠颠的跑过来,开心的问;“你暑假要去哪里玩啊?”欧阳崇怏怏道:“玩?在‘渣滓洞’里玩命!”离殇道:“不会吧!告诉你哦。我要陪我爷爷、奶奶去南方玩——江南水乡!哈哈……。”欧阳崇难受道:“你说话正常点行不行,娘里娘气的!不要笑了!好不好?嘴巴咧那么大,小心我把桌子塞进去!”离殇赶紧退了两步,摊开双手,面朝天花板,肆意狂笑:“哈哈,我要去南方玩啰!你乖乖的坐牢吧!哈哈……啊,什么东西?呸,呸……。”离殇弯腰,不停往垃圾桶里哕口水。一边恶心,一边骂:“这王八蛋!”

    欧阳崇远远的用手掂着几颗小纸球,得意洋洋道;“叫你啰嗦!”

    一时静下来,恍惚想起离殇说他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去南方游玩,泪水顺了思潮汹涌而出。撩人伤心的一切又历历在目……

    母亲逝世一周年后,大家才要从这份沉重的悲痛中慢慢走出来时,又一个噩耗从天天而降。

    外公在和友人到郊外钓鱼的时候,不慎从堤坝是上跌落到湖里。当时正值狂风骤雨,山洪猛涨,外公一沉下去便没再浮上来。

    几天后,一个搜救队在下游50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外公的尸体。六岁的欧阳崇被禁在车里,不让下去。车厢外,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号直刺入耳朵里,欧阳崇的泪水也跟着滔滔而下,挣扎着要下车。早已泣不成声的小姨双手紧紧的环抱住欧阳崇。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车外人声喧扰起来,有嚷着叫救护车的,也有叫唤抬尸首的……

    “妈!”小姨好似遭了雷击一般,从浑噩中惊醒过来,“呼”的转身下车。欧阳崇也忙跟了下去。原来,外婆哀伤过度,已经昏死过去了。小姨上前,抓起母亲干枯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抖着嗓子,一叠声呼喊着“妈妈”!

    欧阳崇张大了眼睛,四下里抓寻着——外公的尸体不见了!于是,他跑到外婆的担架前,搂了外婆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外婆!你不要走!不要走!”风语过来,抱起他,嗔道;“胡说什么!外婆只是晕过去了,别哭了!”吓得欧阳崇忙止了啼哭,只敢抽抽噎噎的干流眼泪,心里一团冰冷……

    “妈妈走了,外公也走了,外婆也会走的,所有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的!到时候,广漠荒寒的天地之间,只剩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欧阳崇愈想愈悲凉,双手不由的将肩膀搂得更紧了,全身都快蹙成一团了。

    “嘿!”欧阳崇惊了一跳,神思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关切的盯着他,宛如一道亮光从叆叇的阴云中投射进来。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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