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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旗妞三部曲(望尽天涯路)第一部 正黄旗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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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能够摈弃前嫌,服服帖帖地效忠新主,那么东三省亡于倭寇,宣统爷又有什么不可以也效忠新主呢?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说“有所为有所不为”吗,八成宣统爷就是这个意思吧?

  “您要去,可得带着我,您瞧我已经到了这份上,北京城是住不下去了!”佟姑老爷一直不习惯把北京叫做北平。

  “依我说啊,别管他满洲国还是返本还源,咱们祖上可都是老年间调好汉进的关,已然在北京住了这么多年代,还是在北京城找个事由儿吧。”白四老爷说:

  “二哥,我正是来跟您说一声,我找着事了”他这才说明来意。

  “噢?”二老爷很为惊诧。“您找着事、事了,什么事?谁给找、找的?”

  “上月我二姐回家,看见恩哥子这么大了还什么都不懂,就劝我说:‘恩哥子你也指不上,你想想,就这么卖点儿吃点儿,能长得了吗?还有俩姑娘呢,也得给她们留点儿嫁妆啊。找个事儿吧,先把这几张嘴护上。’我一想也是、有个事由儿吧,即便糊不上嘴也少卖点儿,就这么着,我二姐回去跟骆校长一提,骆校长还夸我挺开通,真就给我在电灯公司找了个差事。”

  “吆,一天在外头跑,您受得了吗?”佟姑老爷觉得这真不可想象。

  “慢慢习惯吧,这也是无奈,走哪步算哪步吧! 大姐夫,至于您呢,我瞧也得想个注意,再不然,趁着我手里还有点儿东西可卖,咱们开个租书铺,您给看着,一天就是挣个块儿八毛的,半拉月本儿就回来了。”顿了顿又说:   

  “我外院儿那间账房就足够用了,我已经把账房先生给辞了。”

  “您瞧,我干得了吗?”

  “这有什么干不了的?识字就行。”  

  “那,一天到晚就守在那儿?这不把人栓死了吗?得了,您也跟骆校长说说,也给我找个事儿?”

  “难哪!”不知道二老爷说这话是指开租书屋难还是指找事难。

  “北京城里死、死水一潭,那个苦,姑老爷您未必吃得了。”

  “是啊”,姑老爷本就没有勇气,或者是说没有屈尊看书摊儿的意思,二老爷这么一说就更是就坡下驴了:   

  “您还是赶紧去东北吧,找皇上去,再不找大老爷去,那还是条正道儿”。

  白四老爷再没说什么,海蕖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怎么也会是条正道呢? 。 想看书来

第十二章、 祸兮福所倚
二太太那场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白事之风光体面不知是否真的安慰了逝者的在天之灵,二太太是否真认为这场白事为自己未满的抱负争了气,而二老爷却是心满意足了,认为过去对不住二太太的事这下子都弥补上了。原来天底下的事,只要自己心安理得就行,这也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既然已经没什么对不起二太太的事,而人的寿数又属天定,二老爷就该把二太太丢在一边。“逝者长已矣”嘛,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的。   

  没有了二太太约束,二老爷觉得可以活的更自在些,可以由着性儿的活着,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这也许正应了那句古语:祸兮福所倚啊!然而没了二太太这颗定盘星,二老爷凡事都得自己动脑筋,这又让他觉得很不习惯。他得有个帮他动脑筋的人,要不自己怎么生活下去?这未成年的俩儿一女怎么成人?于是二老爷在办完了二太太的丧事后考虑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续弦”了。

  古人云“男无妻室无生趣”,他才47岁,不能就此打一辈子光棍吧?!再说这操持家务,抚养儿女之事也绝不是他二老爷应该做的事啊。只抱着这样么一条宗旨,续弦的事就不难解决了。那位所谓的“国文补习”老师是位老姑娘,有点子文化,只看这一点儿就得了,所以一说就成,一相就中。这第二宗,可就是钱了。如今,地卖了,蜂场转手了,金银珠翠也几乎荡然无存,皮棉单纱大都成了一纸死当的废票;手里的余款是只出不进,三年的典房期为期不远,将来的日子怎么过、续弦的大事拿什么办?这回,二老爷没向任何人求救,也没和任何人商量,而是颇显示了一回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自作主张毅然决然地把房产典死,外带卖东宅。要么说呢,本事是逼出来的,二老爷这回可真给逼出点儿本事来了。这回他是自己去找骆校长,因为他知道的人里也就骆校长有这个能力。一见二老爷为此事儿来,骆校长是满心欢喜,可却不露声色的绷着脸儿说:

  “二哥,您看二嫂不在了,我能看着您有难事不管吗?再怎么着咱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慢说有您府上二表姑这一层,就是没有,我也得帮衬您一下不是?不过,……”骆校长故意一沉吟,二老爷的心立刻一跳。

  “您看,我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些年都是自己扑棱,虽说家产也分给了我一点儿,可也没几个,何况典期快到了,我还等着您赎典呢。”

  “你看、看,价钱差不多就行,我也不是指这个发财,只求能应、应付眼前的事儿。”二老爷是真着急。

  “要不然,您再找个主儿?兴许能比我出的多。您看,给多了呢,我拿不出来,给少了呢,我不成了趁人之危了吗?”

  “哪、哪能呢?”再找个主儿,那该多麻烦!再说找谁去、怎么找啊,二老爷是宁肯少卖点钱,也不找那个麻烦。

  “得,您就帮我这一回吧!您说多少就多少。”

  二老爷活这么大从没和谁做过买卖一事,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讨价还价一说,再说谁也没有给过二老爷一个对比价,更没想过交往如此之深的新派人物——骆校长真的会趁人之危,只花了市价的一半儿就买下了东宅的全部房产,而二老爷的帐算的很简单,只要能风风光光的办了这场喜事,只要这之后一年半载日子不难过就得,一年半载之后怎么样,有必要想那么多吗?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天皇贵胄,饿死谁也饿不死他呀!再者了,这满洲国的小朝廷不又要执政了吗?皇上也不能忘了先皇得第一侧福晋—燕扎氏呀,哪能就没他的饭吃呢?

  房子一卖,钱到手,二老爷的发恼有一扫而光,悠哉悠哉的开始琢磨着另一场风光了。有了办事的钱,海蕖兄妹对此事同不同意、高不高兴已不重要,婚礼在第二年的一开春就举行了。而且是又一次的风光排场。

  二老爷的婚礼是满汉合璧式的,即一丝不苟的按照祖上的习俗一一演习,又添了满人进关以来从汉人那儿学来的文明和排场,于是就上演了二老爷人生中的又一场大戏。二老爷在这场戏中理之当然的扮演着主角,且演的丝丝入扣。

  满族的婚礼习俗,尤其是上三旗,繁文缛节颇多,一般要经过这样一些程序:通媒、放小定、送喜鹅、放大定、纳彩、过箱、迎亲、拜堂、拜祖、大小回门等。首先是通媒,也就是送龙凤贴——由媒人转交双方的“门户贴”,开具双方的旗佐、履历、姓氏、三代等。此外,还要互相检验生辰八字。两家都同意后就该放小定了,也就是男方赠送如意或钗钏诸物做为定礼;再下来是定婚,即选择吉日,这里面要绕一个弯子:也就是男方家及其亲戚往女家问名,女家设宴款待,男方家长致辞求婚,女方家则必须做出推谢再三的样子,男方家坚持求婚,女方家同意后,才算定下婚事。此时男方要拜女方家神位及其长辈。定婚后要过礼,也就是放大定,选择吉日,男方家送衣服、绸缎、羊、鹅等礼物。男方家还要赠银两钱财。此时要议定婚期,进入迎亲阶段,女方家在婚期前一天陪送嫁妆,俗称“过箱”,新郎要往女家致谢。这一天,送亲的要喝“迎风酒”,新娘则离家到男方借好的寓所住宿,俗称“打下发”,次日清晨,女方家用彩车送亲,由其哥哥护送。如路遇井、庙、墓则用红毡遮住彩车,俗你“避煞神”。男方也同时用彩车迎亲,两车中途相遇,外辕相错,新娘由兄长抱到迎亲车上,称为“插车”。彩车到新郎家 ,洞房门前的地上放有一火盆,让喜轿抬着新娘从火盆上经过,俗称“过火避邪”。为赶走或杀死随轿而来的鬼怪,新郎要向轿门虚射三箭,也有实射的,但一般都是朝轿底射,以免伤着新娘。新娘蒙红盖头下轿,与新郎站在事先摆在院中的天地桌前,向北三叩首,俗称拜北斗,即拜天地。这然后是“撇盏”,也就是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和新郎面朝南跪在院中神桌前,桌上供猪时一方、酒三盅、尖刀一把,萨满单腿跪在桌前,一面用满语念经,一面用尖刀把肉割成片抛向空中,同时端酒盅齐眉把酒泼到地上。主要目的是乞求上苍保佑新婚夫妇,使他们子孙满堂,白头借老。 拜完后撤天地桌,新娘进入临时搭的帐篷,谓之坐帐。坐帐时“开脸”,换头型。举行完以上这些仪式后,新娘由全科人 (即父母子女俱全的人)搀讲洞房。新娘过门坎时,在门坎上放有一副马鞍,新娘必须从上面跨过去。新房的床铺必须由全科人铺设,被子周围撒有枣、花生、桂元、栗子等,象征“早生贵子”之意。被子中间放一如意或苹果。洞房铺好后要在房内奏乐,称“响房”。新娘入洞房时,一个小女孩儿拿两面铜镜,对新娘照一下,然后把铜镜挂在新娘的前胸后背。接着,另一小女孩递过两只锡壶,里面盛有米、钱等物,新娘或抱在怀里,或夹在腋窝,俗称“抱宝瓶”,又叫“抱保媒壶”。当新娘在床上坐稳后,新郎用秤杆把罩在新娘头上的红布揭去,叫做“揭盖头”。接下来便是夫妻喝交杯酒,吃合喜面、长寿面或子孙饽饽等。在婚日当天晚上,新郎新娘要拜祖宗。婚后第一天,新娘给夫家亲戚装烟敬茶,拜宗族,认明辈分,谓之分大小。一般在结婚三日之后,夫妻同回女方家,拜见娘家人并拜祖宗。婚后一个月,新娘回娘家住一个月,谓之住对月。到了这时,婚娶仪礼乃告结束。

  这是一出多么热闹的的大戏啊,二老爷决不放过这戏瘾。一出出的来,演完了序曲后大轴子戏开场,正式的婚礼开始了。

  时节虽只是初春,然而什刹海的会贤堂在红红火火的布置后已经春意盎然了,全付的筛镜、旗锣、伞扇、金瓜钺斧朝天蹬的执事、应有尽有。年近半百再做新郎的二老爷显得格外兴奋,这些年二太太由病到去世的的阴影终于在这热闹的婚礼声中淡出了。这也是亲朋好友的又一次大团聚,大热闹。凡是二太太白事上来过的大概除了已经去了南京的舅老爷一家外,无一遗漏的又都来当了贺客,新人坐八抬大红喜轿,娶亲太太和送亲太太坐绿呢大轿。为了新人做什么轿子的事儿姑老爷和二老爷还有过一番争论,丢什么也不能丢祖宗的面子,所以依他是得按照旗人的老礼,坐大红官轿、至不济也得做满天星花轿、娶亲太太和送亲太太坐轿车,这才不失燕宅这等大宅门的面子。可是眼下民国已经二十多年了,官轿、喜轿已经混为一体,如果动用早已成为历史沉积的轿车既没地方去找,也没那个必要。坐“满天星”的花轿呢,毕竟是老年续弦,太扎眼。这么一说,姑老爷只好让步。好在旗礼也罢、汉礼也好,反正都是“娶媳妇、坐花轿,吹吹打打好热闹”。看客中又有多少在乎旧礼的,人生不过是一场戏,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编戏得是骗子,只要骗得傻子和疯子高兴就万事大吉了,没谁专为这事挑眼的。

  海蕖是燕宅唯一的女主人,也是最后一次做燕宅的女主人,不管明天怎样,今天她必须恪尽职守,不管是眼里含着泪还是脸上挂着笑,接待女客这个角色都得演完,人生就是一场戏嘛;该演什么就得演什么!其实客人们也并非不别扭,然而必须得按照规矩一一来,说一声“给姑娘道喜”,海蕖也必须得还个双腿安,还得说一声“您同喜”。可这喜从何来呢?海蕖的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悲哀。

  然而海蕖的悲哀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鼓声淹没了。这十几对儿大鼓直径三尺多,厚度一尺开外,鼓手们把它挂在脖子上,用两根棒槌粗的鼓槌,打击着各种喜庆的鼓点儿。敲打声中喜轿到了,新人进门之前先把礼堂的大门关上,在门外劈里啪啦的放一大串鞭炮, 驱散新人带来的邪气后后两列排开的大鼓拉匀距离,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走进大门。接下来两位执事把大红毡子铺在大门口,然后一块块的倒替着铺到礼堂里的那盆炭火前,喜轿就这样在红毡子上缓缓而行。看客也就在这缓缓中看着热闹,打发着无聊。官客在院子里,堂客在廊檐下,大家像看二太太出殡那天一样的兴趣盎然。轿子到了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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