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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央警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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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海般的心理攻势,向人民政府投降自首的,这些措施被证明十分有效,会给特务带来巨大的威慑力。
  到了九点半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收到一些举报信息,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的。但大部分可以确定只是普通治安嫌疑,只有少数几条具有特情价值,引起了103的注意。
  其中一条是新星公社社员方果夫检举的,检举对象是他的邻居——洪玲,一个四十多岁的独居女人。方果夫说,他发现,洪玲的住处经常出现一个陌生女人的身影,这女人就像鬼影子似的,忽而显现,忽而消失,古古怪怪,神秘莫测,在外边,谁也没见到过这个女人。
  查了洪玲的身份档案,解放前,身为歌女的她曾做过台州警备司令吴浩天的情妇,政治面貌不清不楚,解放后,一直独居。有一次还因为造谣被派出所处理过。
  洪玲确实有重大嫌疑,有可能是蜥蜴组织的一个据点。事不宜迟,由赵大勇和袁智强立即赶赴新星公社,控制洪玲。
  新星公社紧靠城区,在方果夫及公社书记的带引下,赵大勇他们悄悄接近了洪玲的家。
  这是座独门独户的平房,前面有一个泥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院子里养着几只鸡鸭,四周还种了些观赏性的树木花草,环境很是清幽。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农户家不同。
  很安静,没有人。
  “洪玲可能出去买菜了。”方果夫说,指向左边的小房间,“那个女鬼就是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
  这个房间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你看到的女人,是在洪玲离家的时候出现的吗?”赵大勇问。
  “不错,有一回,她可能想拉开窗帘透透气,刚好我从这路上走过,差点没吓破胆。这女人长得太恐怖了,也许真是鬼。”方果夫颤着声音说。
  “这世上哪有鬼!同志,现在还迷信这套?”赵大勇责备他。方果夫立即红了脸,把话头缩了回去,迷信这顶大帽子可不敢戴。
  “智强,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一看到洪玲就逮捕她,我们这组先进去搜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赵大勇说。
  分头行动。
  赵大勇带着几个干警,翻过泥篱笆,执枪敏捷地跑到门前。出乎意料,门是从里面倒闩的,这说明洪玲没有出去。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儿声音,确实没有人。
  难不成真是大白天闹鬼了?
  赵大勇决定改变策略,变暗为明,以突击的方式,让里面的人来个措手不及。只听见咔嚓一声断裂响,他一脚踹开了反闩的木门,率先冲了进去。
  房间里果然没有人。
  “洪玲,我知道你躲在房间里,还有你的同伙,都给我老老实实出来。”赵大勇一边大喝道,一边在房间里寻找密室暗道的机关。
  没有回音,看来是死不出来了。
  “这里一定有密室,仔细搜。”他命令其他几个警察。
  从前室来到厨房,观察力超强的赵大勇很快发现角落里的一只大水缸有问题。水缸里的水不多,不像是每天的饮用水。他微微一笑,推开了水缸,水缸下面,露出了一个仅供一人上下的洞口。
  “出来吧,老鼠们。”赵大勇用枪指着洞口,轻松地喊道。
  还是不出来,没回声,朝洞里开枪威逼,也没用。
  这是一条九十度转折的地道,人先顺着软绳梯下去两米,再爬入横向的甬道。赵大勇犯难了,如果就这样跳下去,敌人在甬道里开枪,一枪一个准,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小问题,看我的。”随后进来的袁智强看到这种状况,露出孩子气的坏笑。
  “去,多挑几担水来。”袁智强对围在洞口的警察说。
  赵大勇一下子明白过来,一拍袁智强的肩膀,笑道:“真有你的,‘大头’,原来你要来个水淹七军。”
  “小时候学的,在乡下抓田鼠,常用这招。”袁智强呵呵笑了。
  水灌下去没多久,洞里的人就受不了,传出声音,别灌了,出来还不行吗?
  就出来了,一前一后,从甬道里湿淋淋地爬出来,前面一个正是洪玲,半老徐娘,颇有姿色。后面跟着她屁股爬出来的,则让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竟是个肥胖的老太婆,盘着发髻,穿着女式老开襟。
  “我要……要见你们长官。”老太婆被七手八脚拉上来,冷得直哆嗦,却对赵大勇说。
  话一出口,一旁的袁智强就乐了,原来,这个老太婆不是老太婆,是个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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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8日09:28 台州
李猛低着头,在纸上画着什么,聚精会神,心无旁骛,连王星火走到他身后都没发现。
  白纸上,是一幅特别的铅笔画:一只眼睛,三角眼,略显细长的瞳孔,似乎闪着邪光,让人想起凶猛的眼镜蛇。
  王星火在背后看了一会儿,猜不出李猛画这幅画的意思。但他知道,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李猛不会闲得无聊,无缘无故画素描来消遣。李猛似乎隐瞒着什么,从他画画的精神高度紧张状态就可以判断出他内心激烈的思绪。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作为狙击手,冷静是必备的素质之一,李猛的表现很不寻常。
  王星火正待发问,李猛已觉察到他站在背后,但没有回头,仍然继续作画,一边说:“有人告诉我,狙击手必须是一条眼镜蛇,它伏在草丛中,静得像一个死物,它等待着,等你走近,你却永远看不到它。当它出击时,则毫不犹豫,迅猛如闪电,疾驰如箭,没有任何预兆,谁也躲不掉。”
  李猛终于停下画笔,像完成一个正规的仪式,松了一口气。
  “那人是谁?”王星火看着那只已经画好的眼睛。
  “‘毒蛇’。”
  “‘毒蛇’是谁?”
  “一个好战友、好兄弟,一个英雄,一个比我优秀的狙击手,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我亲眼看着他牺牲的,在朝鲜最后一次战斗中。”李猛喃喃而语。
  王星火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但他还是不解,李猛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起死去的‘毒蛇’。李猛显然明白王星火心里的疑问,把这幅画递给李猛,解释说:“这是他的标志和图腾,他是土家族人,一直视蛇为神灵,所以每次行动,他都喜欢在射击点画上或摆上这个标志,祈求蛇灵助力。这是他的秘密,不能公开,全部队只有我知道。那时,私下里我们还进行过狙击比赛,比谁射杀的敌人多,每次我都会输,甘败下风啊。”
  说到这里,李猛露出有些困惑的眼神:“昨晚,我在钟楼顶上发现了同样的标志。”
  “同样的标志?”王星火皱了皱眉头。
  李猛点头:“用小石子排出来的,这是‘毒蛇’的习惯,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老枪,不要上了敌人的当,他们企图用这种小伎俩来迷惑我们。”王星火说。
  “可是,我有一种不安的直觉,觉得‘毒蛇’又回来了,他就在我的身边……我相信直觉。”李猛搓了搓脸,又对王星火说,“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分寸。”
  王星火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深有同感,在反特工作中,理性虽然被摆在第一位,但直觉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占上风,一个预感,灵光乍闪,有时候就能决定成败。他拉了张椅子,在李猛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说:“说说‘毒蛇’吧,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好人,有同情心,看不得战友受苦,但他又是一个天生的军人,执行命令毫不含糊,对敌人绝不手软。有时候,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李猛说。
  “一个复杂的人。”王星火点头。
  “我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在朝鲜的最后一次战斗中,是他救了我的命。”李猛说,“那是部队撤退时的断后战,仗打得异常惨烈。我们守在一栋废墟里,在街道的另一头,美联军像狼群似的疯涌而来,后面的高楼则躲着几个十分优秀的狙击手……我们杀了很多敌人,同样,每个战士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伤亡惨重……本来,从某处飞来的那颗子弹会射爆我的头,是‘毒蛇’扑过来推开了我,子弹却在他大腿上开了花。敌人很快攻上来了,他的腿受了重伤,走不了,为了掩护我们,‘毒蛇’决定与敌人同归于尽,他说要再打死几个美国佬,可以多赚几条命。就这样,死里逃生的我被战友们拖走了。在我们撤下火线时,眼睁睁看着一队美国兵包围了他,一个上尉走到他跟前,取出手枪朝他开了枪……”李猛说到这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他,经常做噩梦,梦见回到了恐怖的战场,和他并肩战斗……我总共欠他三条命。”
  王星火静静地听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还是第一次听李猛提起这段往事,没想到在他沉静的外表下,竟深藏着如此巨大的创痛。他理解李猛,十年后,在一个陌生的海滨之城意外发现“毒蛇”独有的标志,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和困惑。
  “那个狙击手就是‘三套马车’的杀手‘万里针’。”王星火说。
  “‘万里针’?”
  “‘毒蛇’已经牺牲了,不可能是台湾特务‘万里针’。也许,‘万里针’只是与‘毒蛇’同族或者相同信仰的人。”王星火猜测。
  “但愿如此。”李猛轻吁了一口气。
  “老枪,我们马上就有一场大仗、恶仗要打了。虽然这里没有硝烟、没有坦克、没有飞机大炮,但对我们来说,险恶程度并不亚于抗美援朝时的任何一次大战。”王星火提高声音说,“你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了,打起精神来。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破获蜥蜴组织,保护好M首长。”他很清楚,敌人的暗杀计划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103成员的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对整个反特行动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李猛点点头,从痛苦的回忆中摆脱出来,问王星火:“大勇和智强那边咋样了?”
  “还没有消息,范组也在等。他正在布控对林婉芬的搜捕。”王星火嘴角露出一丝笑,“这女人认识人太多,社会关系很复杂。现在,这些关系既是她的护身符,也成了她的催命咒,认识她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暴露。我们的天罗地网已经撒下去了,只要有人举报,蜥蜴组织的缺口就会打开。”
  “‘铁猴子’为什么要救走她?按照‘蜥蜴’一贯的做法,应该是灭了她的口才是。”李猛皱眉。
  “这就说明了林婉芬的重要性,她是连接‘晨光’和‘蜥蜴’的一颗螺丝,对于蜥蜴组织来说,是真正的自己人,内部人。自己人是不好乱杀的。”王星火说。
  正说话间,杜丽推开门,叫道:“星火,老枪,范组让你们赶紧过来,有新情况了。”
   。。

1964年10月18日09:39 台州
一座破土地庙。破门、破桌、破椅、破神像,鬼气森森。林婉芬心有余悸地坐下,忐忑地盯着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这样一座废庙,加上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怪异男人,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但很快,她就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变得跟平时一样冷静、机灵。
  “谢谢你救我出来,你是‘蜥蜴’派来的?”她问。
  “‘蜥蜴’还没有指派我的资格,我听最上面的。”“铁猴子”冷笑道。
  “你是总部的人?”林婉芬吃惊地看着他。
  “铁猴子”不置可否,冷冷地说:“你已经暴露了,决不能让*抓住,你不能再出现。”
  林婉芬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颤声道:“怎么?你想灭我的口?”
  这荒郊野外的,杀一个人比杀一条狗容易多了。要是“铁猴子”想杀她,十个林婉芬也逃不掉,林婉芬一下子跌到了冰凉的谷底。
  “你很聪明,太聪明了,都没等我把话讲完呢,就全明白了,就着急了,不愧是‘蜥蜴’的妹子。”“铁猴子”露出嘲谑的笑,“可是你猜错了,既然我救你出来,就不会杀你。你知道组织的规矩,只有落在*手中的人,组织才会帮他成仁的。你还不是时候,况且你跟‘蜥蜴’的关系不一般,我就是想杀你,也得请示上边。现在,我要送你去一个地方。”
  林婉芬松了一口气:“你送我去哪里?我哥又没在这儿,外面到处都是警察,除了这个破地方,我能去哪里呢?”
  “铁猴子”从破神像后取出一个包袱扔给林婉芬,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的岗哨能难得倒我们吗?在老子眼里,那些只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装模作样而已。这包里有最好的化装道具,好莱坞定制的,去换个面目,谁也认不出你。”
  林婉芬哼了一声:“你不要太轻敌了,*这几年大搞全民防特,不比以前。小心大船栽在阴沟里。”说完从地上捡起包袱,就躲入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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