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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央警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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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的是,我越解释,这女人就越跟我较上了真儿,我是个口讷的人,竟在电话里被她逼得毫无还口之力,最后,她向我索要了我的住址,抛下了一句话:“我会到大陆找你的,就在最近。再见。”就挂了电话。
  我提着话筒,仿佛猝不及防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郁郁地发呆。我甚至还没弄清楚这个陌生的台湾女人是谁,她到底想做什么,就把自己的住处告诉了对方,这太危险。
  也许只是个恶作剧罢了,谁会真为了一件历史角落里的陈年旧事,大老远从台湾特地跑过来呢!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就把这事儿扔一旁了。
  没料到,十天之后,这个女人就敲响了我的家门。
  是个略显瘦小的女人,大约三十岁,短发,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干练,我误以为她是台湾的原住民,但她告诉我,她的祖籍就在台州,跟我是老乡。这并不奇怪,当年败退大陈岛的国民党执行“金刚计划”,除了一个躲在棺材里装死的老人,岛上近两万的居民统统被带到了台湾,以至于现在台湾几乎所有的县市,都有所谓“台州村”的存在。
  我不得不把这个“不速之客”让进家门,她说,她叫林美,台北人,是当地一家报纸的记者。这次来大陆,就是为了寻找我文章里所提及的那个代号叫“米兰”的女人。我再一次向她解释了这个荒唐的误会,但她并不理会,执意要见一见讲这个故事的老人。
  “爷爷说,就算是一丝线索,哪怕它只是一瞬间的泡沫,也决不能放弃。”林美说。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受她祖父之托。职业的敏感让我突然有了兴趣,我似乎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一个精彩的故事,说不定可以成为我下一部小说的绝好题材。一个小说作者对故事的渴求,无异于一个饥饿之人对食物的向往。于是,在那一刻,我决定不再把这个女人拒之门外。说实话,那时的我就是抱着这样一种私心帮助林美寻找“米兰”的。
  “这是爷爷后半生的愿望,米兰在他的生命中非常重要。作为孙女,我只有竭尽所能,在他离开人世前,帮他实现这个最后的心愿。”林美说着这话,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

2009年2月13日15:30 台州(2)
在聊天儿的过程中,我得知林美的祖父以前也做过特工,但她对爷爷的经历所知甚少,她说,老人家对这段往事一直讳莫如深,从不跟家人提起,唯一忘不了的,就是“米兰”。特别是最近,老人病情加重,连说梦话都少不了这个名字。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对背后故事的好奇,我当即答应,带她去拜访那故事的讲述者——老罗。
  老罗原是国民党保密局大陈站少校特派员,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资深特务,解放前夕,他受命潜伏台州,在六十年代的一次行动中,向我公安部门自首并戴罪立功,提供了一份至关重要的潜伏名单,从而撕开了国民党浙东“后谍报网”的一角。此后的四十多年,他一直隐姓埋名,躲在台州西部的一个小山村里了此余生。
  解放前,台州因“两多”而闻名,一是将军多,二是特务多。小小的台州就出了三个国民党上将,其中包括中国空军之父周至柔,中将、少将之类的,更是多如牛毛。宁溪只是台州黄岩山里的一个小镇,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宁溪一条街,一百零八条黄皮带。”可以想见军人之盛。特务多,那更是不得了,台州前后出了两大特务头子,一是蒋介石的侍从室主任林蔚,台州黄岩人,国民党军队的头面人物之一,军统局原局长,戴笠的顶头上司;二是沈之岳,台州仙居人,此人军统出身,胆略过人,处事低调,1938年曾只身潜入延安企图刺杀毛泽东主席,后为台湾司法行政部调查局(中统的后身,简称司调局)首任局长。老蒋的两大特务体系:军统和中统,似乎都跟台州人搅在了一起。有这两个人在上面领着头,就有明明暗暗的一批人跟了出去。台州解放前夕,败退至大陈岛的国民党又有计划地布置下大量潜伏特务,五十至六十年代,台州成为蒋介石屡次计划*的前哨站,特务网更是错综复杂。
  我带着林美,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又走了半小时的山道,才到达那个小山村。可找到老罗住的那间石屋,却早已人去屋空,一打听,才得知老罗在两星期前去世了。他没有后代,是个五保户,村委会就出了点钱,把他送到火葬场里烧了,骨灰带回来,就埋在石屋后边的野竹林里,连块墓碑也没有。
  林美对老罗的去世感到非常失望,我只有安慰她,老罗这个年纪的人,死亡只在反手覆掌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十分正常。话虽是这样说,我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淡淡的凄凉感。
  征得村委会的同意,我和林美查看了老罗的那幢破屋子。据说老罗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场,四五天后才被路过的村民发现。这种深山里的石屋,老主人去后,谁也不会再来居住,慢慢就会变成一座荒屋,直到自然坍塌。现在人刚死没多久,老屋里仍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氛。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陋,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几乎查找了所有的角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老罗说的那个女人跟你爷爷口中的米兰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坐在门口,看着屋内还不死心的林美说。
  “爷爷说,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是米兰在召唤他。他说他的直觉几乎没有错过,他相信直觉。”林美说。
  “优秀的特工只相信理智,不相信直觉。”我靠在门框上,自以为是地调侃。
  “你写的故事不是巧合。也许,老罗曾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忘了,也许你没听清,但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印象。”林美在老人的卧室里爬上爬下,一边说。
  我呵呵地笑了声,抬头去看门外几株大得出奇的老梨树。一阵清风吹来,纯白的梨花如雪片似的纷纷飘下,在青山间漫天飞舞,我忽然有一种恍然出世的幻觉。老罗不愧是黄埔毕业的,真会选地方,在这样宁静美丽的地方终老,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有了!”林美突然大叫,吓了我一跳。
  她从床底下爬出来,头发上粘了一层白白的蛛网,手中捏着一叠黄黄的纸,兴奋之情却溢于言表。我接过来一看,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谱,用毛笔字抄录的,照着阳光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只是一本老戏谱啊……”我不解地看着她。
  林美从我手中要回戏谱,好似一件十分珍贵的宝物:“你不知道,我爷爷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关键是在这儿。”她把戏谱页口轻轻卷折起,竟然现出了一款椭圆形的蓝色骑缝图章。
  “红袖……戏剧社?米兰?”我喃喃念出上面的篆体字。
  “怎么样?这不是巧合吧?”林美得意地看着我。
  我有些犯糊涂了,难道老罗真的向我提到过这个名字?在那瞬间,我对自己的记忆变得有点不自信起来。
  

1964年10月17日01:28 台北
这几天,“心脏”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真的有些累了,身累,心累。这不是一句假话,就在昨天,他在台北荣民总医院体检时,竟然被诊断出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心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强壮的身体,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工作到统一台湾的那一天,得这样的病,很让他的自尊受不了。
  他有点迷失在自己的身体里了。有时候,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真的搞不清。从民国十六年那个恐怖的日子算起,他已经说了整整三十八年的假话,做了整整三十八年的假人,没人会受得了。
  但他必须做下去,为了能向“咽喉”传上一两句关键的“真话”。这是他唯一坚持下来的理由,也是他存在的理由。
  现在是斗争最严酷的时候。最近,老头子又在疯狂地清洗“共谍”了,“防谍*,雪耻复国”,成了开会时经常提的口头禅。每隔几天,就听说又有“共谍”落网了。“心脏”时时关注着,但他无法辨别这些被捕的人中,哪些是真的潜伏的同志,哪些是冤鬼,哪些只是诱人上钩的鱼饵。就算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毫无办法,他不能营救其中的任何一人。
  因为他是“心脏”,在赴台之前,组织就下了死命令,要他时刻牢记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不准妄做任何跟任务无关的事情,哪怕只是等待,永远地等待。
  无尽的煎熬。
  昨晚二十一时,老头子在三峡镇大埔召开了一个国民党高层紧急机密会议,商量大陆核爆的应对策略。尽管早有情报透露大陆核弹实验将获成功,但当这一天真正来到时,老头子仍然显得狂躁不安,激动莫名:“我们只有战,才有生路;不战,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在共产党原子弹轰炸下而死,不如战死;与其死在台湾,不如死在大陆;与其被美国人出卖而死,不如战死在战场。”
  说得轻巧!“心脏”知道,这个计划只是老头子的一厢情愿而已。美国人很聪明,他们不相信这个被人民抛弃的离开大陆十五年的政权能东山再起,所以一再反对和拖延老头子*。据台湾情报部门侦悉,大陆和美国已经开始秘密接触,没有美国的支持,国民党军队很难有所作为。但老头子不这样想,他讨厌美国人不痛不痒的暧昧态度,等不耐烦了,干脆绕开他们,自立反攻,开始构建他那雄心勃勃的庞大无比的“国光计划”。
  “国光计划”已经秘密进行了三年,方案拟了不少,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雨点都算不上,云还没聚拢就被风吹散了。老头子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国光”对大陆来说根本不是秘密,这边的计划一出台,那边,一些重要的部署已摆在了中南海的办公桌上,当然,这也是“心脏”感到欣慰的。
  但是,在“国光计划”五大体系二十六个大计划两百余个小项目中,有一个极其机密的独立计划,却让他的心一直悬着、吊着,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刺刀密令”!
  光听名字就让人浮想联翩,它从未出现在“国光计划”的档案目录里,也极少有人提到它。讳莫如深,神秘莫测,但确实存在。“心脏”隐隐约约感到这个计划的特殊性和可怕性,然而,尽管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只了解到其中的一小部分,确切地说,只有四个字——蜥蜴行动。
  仅此而已。
  很快,这四个字通过“咽喉”,又通过密电,飞速地传到了北京。蜥蜴行动提前开始的时候,“心脏”还完全不知道它的目的。到底是谁在执行这个任务?情报局?特情室?司调局?是老蒋的意思?还是小蒋的安排?没有任何确证,他只能判定,这是一个负有特殊命令的最高级别的特工任务。
  就在紧急会议结束后,“心脏”冒着可能被怀疑的风险,从一个极关键的人物口中探知,蜥蜴行动十分顺利,即将进入第二行动阶段。
  这令他很震惊、很着急。“咽喉”已经把这个消息的密电发往北京,接下去,就只有等待。
  等待已成家常便饭。
  此刻,“心脏”肃立在阳台上,紧紧皱着眉头,抽着烟,朝大陆的方向眺望。他觉得,今晚,台北的夜特别的黑,特别的漫长,特别的安静。
  “心脏”那颗孤独的烟头好似一粒微弱的星子,明明暗暗,闪闪忽忽,消融在冰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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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19:08 台州
大雨突至。
  秋雨秋风里,废弃的蒲草山老看守所那幢三层班房,像一头巨大的黑幽幽的兽,安静地趴在半山腰上。
  这里原是国民党台州第二监狱,解放前,关押过不少共产党人,解放后,关押过不少国民党人。这几天,挤进了不少“黑五类”,都是“四清运动”中被清理出来的一批人,临时送来这里集中教育改造。
  在这批人到来之前,老看守所已废置五年半了,破旧不堪,院子里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墙上的白泥灰层层剥落,像画着一张张古怪的地图,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霉的味道,令人作呕,角落里满是白森森的蛛网。那些铁门都生了锈,红斑斑的,像染着血。总之,只有鬼气,没有人气。
  陈瓯是个右派,三天前刚刚被转到了这里,和所有“倒霉”的人一起,清理荒掉的监狱。昨天上午,有人在三楼的301囚室里的墙上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形,有头有身,有手有脚,姿态怪异,好像是血迹干透渗入了墙灰内,又像是一个烧焦的人印在墙上的残影。于是,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以前被国民党酷刑折磨而死的地下党烈士;有人说,解放后,这个监狱曾经失过火,人影便是那时候烧进墙去的;也有人说,人影是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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