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梳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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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找到去湖口的大路。
天渐渐暗了下来，老王二人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山坡上，感觉又累又饿。老王的腿伤虽已好了大半，但是大半天的路走下来，已是又酸又痛。周容更是早就在勉力支持。借着最后一抹天光，老王见周容脸色苍白，满脸细汗，看表情，显然正在努力抑制着身体上的痛苦。
老王一时拿不定主意。若是继续前行，二人实在都已体力不支，只想立刻就地躺下。若说不再向前走，旷野里水米无着，更是长夜难熬。老王心里思量，怎生寻点食物，聊以充饥之后再做打算。但在这旷野之中，又是离乱之地，却到哪里去寻找食物？
真是皇天佑护！二人正无措之间，身边忽然“扑啦”一声，似有什么动物。老王心中一振：“有野味！”这时便是有一只饿狼，也只好捉来吃了。虽然身上带伤，但以老王的功夫，对付一只狼也应该不是难事。
老王寻声望去，却不是什么狼，而是一只山鸡。若在平时，老王一个飞身，山鸡自是手到擒来。这时老王却不敢贸然出手。在腿上有伤的情况下，若是一扑不中，山鸡振羽而起，老王可再也拿它没有办法。老王向周容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动，以免惊动山鸡，自己心下暗自思忖对付山鸡的办法，一面又心下暗自后悔。在那姑娘家这段时间，好武成性的老王几次欲开口向姑娘讨教打暗器的功夫，但限于武林规矩，几次又没有开口。此时老王若有那姑娘打暗器的一成功夫，对付山鸡还不是易如反掌！
无奈之下，老王只好悄悄地靠近那山鸡，打算离它近时再出手，以求一击而中。
情急之下，老王早已忘了，鸡这种动物夜视能力很差，此时天已将黑，山鸡此时其实早已几乎失去了视力，老王便是大步走过去，山鸡恐怕也辨认不清。
老王一步步慢慢靠近那山鸡，走一步停一停，走一步停一停，细察那山鸡的反应。那山鸡却对一步步靠近的杀身之祸似乎毫无觉察。等离山鸡还有大约一丈远近时，老王再也按捺不住，终于纵身而起，扑向山鸡。
天毕竟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那山鸡对扑过来的黑影产生了本能的反应，翅膀一振，飞身而起，而此时老王已经扑到，及时伸出手去，恰好抓住了山鸡的一只翅膀，这可再也不会松开手来。
那山鸡拼命挣扎，意图脱离老王的掌握。老王一狠心，抓住山鸡的脖子用力一拧，那山鸡再也透不过气来，在老王手里蹬了半天腿，终于双腿一伸，魂游而去。
这时周容也已走近老王，二人四只眼瞪着老王手中的山鸡，不禁都在腹中鸣响的伴奏下大流口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一路无坦途 2溪边饕餮
山鸡入手，高兴之余，老王不禁又作难：虽有山鸡，总不能茹毛饮血吧？
老王游目四顾。十年浪荡江湖，使老王获得了许多求生的能力。老王细察山坡的走势，然后向右前方一指：“走，那里有水！”说完，右手握住周容左臂，左手拿着山鸡，二人奋力向前奔去。奔出大约五百步后，果然一道溪流出现在眼前。二人一阵欢呼！周容挣开老王的手，一步扑向小溪。老王把山鸡扔到地上，和周容一起扑向小溪。二人双手捧水，一阵狂饮，然后坐在地上大声喘息。一阵喘息之后，老王拾起山鸡，拣起一块石头，用力在溪边岩石上摔碎，然后拣起一块较锋利的，开始给山鸡开膛破肚、拔毛清洗。
清洗干净之后，老王把山鸡交到周容手中，四处寻找了一些败草枯枝，然后探手入怀，不禁又叫一声苦。二人匆忙出门，竟然忘了带火种。老王沉吟半晌，找到两块燧石，双手一合，敲打出一丝火星，迸到枯草上。虽然火星一闪就消失了，但老王已经知道此法可行。他劲贯双臂，连续猛力敲击，几十次敲击之后，柔软的枯草终于冒出一丝淡淡的青烟。老王小心地用嘴把火吹旺，又在草上架上枯枝。火越烧越旺，老王又折了一根鲜树枝，把山鸡穿起来，放在火上烤起来。
很快，山鸡体表冒出油来，随即香味开始溢出。不闻香味则可，一闻到香味，二人的肚子象比赛一样的交相鸣叫起来。二人你看一眼我的肚子，我看一眼你的脸色，忽然相对大笑起来。那笑声啊，有自嘲，有无奈，更饱含着辛酸和凄凉。
看着山鸡的*在火苗的亲吻下慢慢由白晰变为金黄，二人更是饥火难耐。好不容易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老王说一声：“熟了。吃！”伸手用力撕下一条鸡大腿，递给周容，自己也撕下另一条鸡大腿，二人立即大嚼起来。这烤鸡并无任何佐料，连盐也并没有，甚至还没有熟透，二人一面吃还一面渗出血水来。但二人却一面吃，一面含糊不清地连声称赞：“香。真好吃！”
这只山鸡体型颇大，生前恐怕有五斤不止，遇害之后被拔毛去脏，也还有三斤有余。老王和周容二人边烤边吃，真是有疾雷滚过之速，风卷残云之势，不上一刻钟的时间，一只白天还叱诧山野的山鸡，就变成了二人面前两堆毫不起眼的碎骨。
二人各舔舔手指，不免感觉有点意犹未尽之余，互相对望一眼。只见眼中的对方仍现一副杀鸡魔王的馋态，嘴角流油，满脸尘灰，几乎已不可分辨本来面目。二人不由又放声大笑一阵，然后才来到溪边，掬水洗去手上、脸上油、灰、泥垢，又趴下喝了一阵水之后，才又起身做夜宿的打算。
此时天已全黑，夜风渐紧。二人都是练武之人，多年来久历风霜，此时各有半只山鸡在腹中做为强力内应，倒也不感有何寒意。老王心下本想连夜赶路，但又念及周容的伤势不容过度劳累，况且路途不熟，生恐迷路。于是二人找了一块平缓避风的所在，天做被，地当床，舒展身体躺了下去。
周容受伤势折磨，大半天体力消耗之下，又加上刚刚吃饱，暂时无后顾之忧，躺下不久就沉沉睡去。
老王头枕双臂，双目瞪视着天际那闪烁着忧郁的光芒的群星，耳中听着呜咽的阵阵松涛，思前想后，良久不能入睡。
岳王遗篇（三）一路无坦途3 心中的航标
天色微明，二人相继醒来，心中都是一片惘然，未知前路何方。二人商量半天，既然无确定路途可走，不妨就奔山东老家方向。虽知路途尚远，不知何时方能到家，但总之大致往北走是不会错的，于是借微微的天光上路了。
当日过午时分，路上行人渐多，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市镇。二人向路人打听，得知已到九江。
既有市镇可去，二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不由加快了脚步。
入得九江城，二人找了一处简陋的地方，先饱餐一顿，又找了一间客房，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出门一打听，知道此处已是朱元璋的地盘。二人不愿多呆，又一路向北而去。
打败陈友谅之后，朱元璋的势力发展很快。老王和周容二人一路向北，进入湖北境内，经黄石、过黄冈，竟然均已是朱元璋的地盘。
老王的腿伤早已痊愈，而周容的伤势却仍是时好时坏。二人这一日到达鄂州，找一处地方住下。老王打算在此地多呆几天，好好调养一下周容的伤势。
老王把店小二叫进客房，询问此地可有外科良医。那店小二施礼说到：“回您二老的话，我们鄂州地方本来良医多。但最近吴王大军进驻，带有许多伤兵，好的外科医生都被征调进入军营治伤兵了。不过您二老来的也真是时候，明天大校场有一场大热闹可看，就在小店出门往东一里多路的地方，二位可要去看一看？”
老王本不愿出头露面，正要说不去，那小二却又开了腔：“要说这吴王得天下那真也是不亏。他老人家手下一支大军前些时候进驻我们鄂州。过了几天出告示，说什么要整顿军纪。除了那些临阵退缩，战场上互不救援者之外，还让我们老百姓举告骚扰百姓者。只要是证据确实者，一律杀无赦。这不，听说在军营里已处决了一批，明天又要在大校场公*决查实确有虐民劣迹的。听说有十三人要被处决，其中还有军官呢！”
老王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他心想，这朱元璋的军队若是果然这样做，陈友谅大军兵败也不枉了。他朱元璋若是果能爱民如子，眼见他势力发展如此迅速，天下不久将能平定，老百姓终于有望过上安生日子了。
“小二哥，我们外乡人也能去看吗？”老王起了要去看看的念头。
“能！只要是小店出具文书给您老，证实您老是守法行客就行。大军告示还说，欢迎外地行客前往监督，并请各位回去之后对众乡亲以实相告。”
老王闻听此言，心下暗暗佩服。朱军这一手果是高明。须知湘鄂之地，本是陈友谅地盘。现今陈友谅兵败身死，但各地往来人员颇多。朱军这一手不但是笼络了当地民心，而且若是在众口相传之下，于他们日后往北发展大有帮助。
第二天，老王让周容在店内歇息静养，自己出店门随人流往东。走不多远，就见大街上各处都有张贴的告示。老王当年随阮十四习过一些文字，这时驻足细看，兼听别人讲解，了解了告示内容如下：
我大军为救民水火而起，以民众为命脉，求民众之解脱。虽则上将反复申令，不得虐民自逞，然则兵众既多，难免良莠有别。
今驻鄂州，追昔日鄂王遗风，不免自惭。既求秋毫无犯之不可得，则于某年月日公*斩扰民犯土为恶者。犹望民众继续揭发不
良之徒，一经查实，绝不姑息！此布。
云云。
老王不免询问当地人这鄂王是谁。当地人见老王不知鄂王是谁，先是不大高兴，既而大谈武穆鄂王当年雄风。
那岳飞当年顶重重压力，力拒外侮不屈。中土民众几十年来受尽蒙古人的欺压，无不祈盼武穆重生，但又有谁不要命了敢于宣之于口？现下天下大变，蒙古人势力已开始大步北退，鄂州民众此时提起武穆鄂王，真是逸兴横飞！
一翻话猛地惊醒了老王。许多时日以来，二人且行且停，不知此去何方。现下猛地想起岳武穆岳爷，老王身子猛地一挺，心中狂跳，已有主意：去往武穆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