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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沧海明月作品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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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说话——你左脸的血脉全断了,一动血就止不住。”微微一震,迅速将眼光从夜里收回,沈洵扶住谢鸿影,却不回答她的疑问,只是从衣袖上撕下一幅布来,手指连点眉心、闻香、天机几处穴道止住血,将白布裹上女子的脸颊——方才蒙上,血便浸透了出来。
  “忍一忍罢,我身边没带伤药,先送你回西泠小筑再说。”手指轻柔的接触着谢鸿影裹着纱布脸颊,沈洵声音低而沉,眼里有说不出的愤怒——他也看得出、即使伤好,眼前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已经是彻底的毁了。
  “好狠……好狠!到底不愧是方之珉啊。”沈洵一向是云淡风清的眼神狠厉起来,冷笑。纱布下的脸动了一下,谢鸿影仿佛想说什么,然而沈洵阻止了她开口,扶着她回到座位上坐下,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算了,无论如何,不在你面前说他的不是——现在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三年前是怎么回事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不错,三年前,我游剑江湖的时候,是遇上了方之珉。那是在西域灵鹫雪山下的一条冰河里,我看到了他——他变了很多。如果不是先认出了那把英雄剑,我根本认不出那是方之珉了。
  “他倒是认出了我,可惜那时候他正动弹不得——我看见他坐在冰河里运气练剑,显然是有入魔的迹象了:半边身子上冰雪堆积,而另半边身上的河水却在微微起泡沸腾!
  “冰火交煎。看来多半是修习内功之时,误入了歧途。
  “我想他这样强练下去只怕多半无幸,这里荒僻无人,也没有别人可以救他了——虽然因十年前比剑之事,我对此人不无恶感,但是见死不救也非我所愿,当下想出手帮他排解一下体内相激而起的冰火两气。”
  “然而他竟是宁死也不愿受我之助,竟自己震断了心脉。”
  聚精会神的听到这里,谢鸿影的眼睛眨了一下,有泪水无声划落。然而刚流下的泪水,立刻被脸上的血染成绯红,落在沈洵的衣袖上。
  是的,是的……那才是之珉的脾气。那样狭隘、那样骄傲,宁愿死了也不容许别人看低看轻他一丝半毫,为了成为强者不择一切手段——
  所以,十年前他才会做那样的事、导致两人决裂如此罢?
  所以,十年后,已经化为白骨的他、还是不肯放过她罢?
  “我没拿走英雄剑——将剑留在他身边,一并埋了。”说到这里,沈洵微微苦笑,“看来,那个孩子是远远看到我走过去、一掌按在他兄长后心,就以为是我杀了他了。”
  “小谢,我不告诉你这件事的缘故,是怕你受不住——这十年来你过得很辛苦,我不知道撑着你的东西是什么?”沈洵摇头,眼睛里有怜惜的光,轻轻叹了口气,一边继续麻利地给她包扎,“如果…如果你是在等他回来,那末,我如果和你说他已经死了,我怕你真的会撑不住——我不敢冒这个险。”
  “谢谢。”半张脸被严密的包裹在白布中,然而看着眼前这个俯身为她包着伤口的男子,看着他淡然沉静的眼神,谢鸿影轻轻挣扎着说了一句,然而才一动,满脸的血又是汹涌而出。
  ――――――――――――――――――――――――
  三、欲寻孤鸿影
  天已经快亮了,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檐下的落叶上,有沙沙的声音。
  方之玠披衣站在廊下,年轻的眼里有一种不相称的迷惘和苦痛。
  雪莲在女子脸颊边蓦然绽放出的血花还在眼前飞舞,红颜剑一闪而没、削下了那样美丽绝世的半边脸——那样的凄厉和美艳,彷佛烙印一样刻入心里。
  哥,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居然要在雪莲里面下这样的毒手!……毁了她的容貌,你在天之灵,是否就真的高兴了呢?
  从小到大,直至你死前——哪一时哪一刻,你不在念着谢姑娘呢?哥,你有多爱她啊……可是,为什么你要那么做?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没有那个沈洵,如今,你们应该过着君临武林、伉俪恩爱携手江湖的日子吧?——你们是多么相配的一对,人中的龙凤,光芒照耀整个江湖。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沈洵,如今我说不定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可能一生也不会有人将目光投注到象我这样并不出众的孩子身上……
  -
  出身于一个武学世家,和所有同辈一样自幼习剑。而十岁那年,学剑已经四年的孩子依旧没能超越他兄长七岁初学时的水准。
  同父异母的兄长是如此的惊才绝艳,他的存在、仿佛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年幼的弟弟,任他用尽全力挣扎,始终走不出那一片影子。
  “啧啧,这样怎么行呢?都十一岁了,连之珉八岁的时候都不如啊。”
  “算了,反正也不是长子,方家有之珉已经是天赐之福了,不能指望太多的。”
  “幼子嘛,也不用撑起家门,只要好好听话讨老人家开心就行了。”
  十岁那年,他已经听多了这样的话。他是和家里所有人一样、仰望着那个神话般的兄长的——那个才十九岁、就夺得了英雄剑,为方家在江湖上赢得无上荣誉的哥哥。
  连父母在看着这个大儿子时、眼光都是敬慕而畏惧的。
  十九岁的方之珉仿佛就像一轮耀眼的红日、让万人抬头仰望,然而却不敢直视。或许因为少年得意,名动天下,他的性格也变得飞扬跋扈,连对长辈说话都是傲然的,更不用说对这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弟弟。
  唯一在他身边而不被他的光芒所掩盖的,只有那个比他小一岁的素衣少女。那个叫做谢鸿影的姐姐,腰间佩着一把绯红色的无影长剑,明慧清丽,说话间神采飞扬——第一次大哥带着这个女孩子回家拜访父母的时,十岁的他躲在门后、看见了这个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女子。
  “之珉,我渴了。”那一日两人刚从外面回来,进了大厅就听见谢姐姐有些娇嗔般的对大哥说。大哥那样骄傲的眉目里,也有宠溺的温柔,立刻说:“你坐一会儿,我去叫下人给你做酸梅汤。”
  那个明月般皎洁的女子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十岁的孩子躲在自己房间里偷看着她,最后终于端了一盏茶、鼓足勇气跑了出去:“谢姐姐,喝茶!”
  十八岁的少女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这个装束华贵的孩子,知道不是什么仆婢,接过茶,笑问:“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方之玠!”他扬起头,看着谢鸿影,孩子的眼睛有近乎崇拜的光芒。
  “哦,是之珉的弟弟啊……好可爱。”谢鸿影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孩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不习惯的摇摇头,却没好意思甩开那只手。
  “那么没用的弟弟,我可宁愿没有。”然而进来的人冷冷开口,说了一句,看到爱侣正在和自己的幼弟说话,方之珉眼里有排斥和不满的光,走过来顺手将桌上刚喝了一口的茶泼到窗外去,“影儿,我给你拿来了酸梅汤。”
  “之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明显感觉到手底下的孩子全身一震,少女吃了一惊,抬头对着情郎轻叱。
  “本来就是——小玠资质太普通了,根本不是练剑的材料。”方之珉过来在一边坐下,将弟弟从谢鸿影身边拉开,探身出窗、折了一支木兰花枝交到孩子手上,“来,把我上个月教过你的回风舞柳第九式,练一遍给我看。”
  本来还算机灵的孩子一到了哥哥面前,便变得木讷拘谨无比,此刻竟然拿着木兰枝,半晌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的通红。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大哥摇头,看了看身侧的少女,皱眉,“小玠太笨了,教了多少次都学不会——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我都已经会整套回风舞柳剑了。”
  “不能用你的秤杆来量他呀……人人都像你这样,这武林还成啥样了?”看到面前孩子满脸通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谢鸿影怜爱地叹了口气,看了情郎一眼,语气里却是爱慕和娇嗔的。不知为何,听到那句话时,一直强忍着眼泪的孩子陡然哇的哭了起来。
  “哎呀,别哭,别哭!之珉,你真是的!”谢鸿影瞪了对方一眼,将孩子手中的木兰枝拿掉,拉过身边来:“小玠别听你哥胡说,啊?你才不笨,将来你会是最厉害的!喏,喏,不哭了,姐姐给你这个——”
  哄着小孩子,少女从脖子里摘下一个挂件,放到方之玠手里。
  “给他?这可是定魂灵珠啊!”方之珉皱眉,然而碍着爱侣的面子,不好劈手夺回,“我们上次多费力才从碧城山万年寒泉里得来,怎么给一个小孩子?”
  “他是你弟弟!——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怎么对谁都斤斤计较?”少女也有些不悦起来,不掩藏自己的反感。
  哥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仿佛又有火药味在这一对少年情侣之间弥漫开来。
  -
  小谢…小谢姐姐。
  天色慢慢亮了一些,站在廊下,虽然披着长衣,少年身子却忽然在清晨的寒气中微微颤抖起来。手指慢慢探出去,握住了颈中衣下挂着的那一粒至宝灵珠。
  “少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耳边忽然有人禀报,打断了他这一刻难得的思忆,“昨日少主吩咐要监视的那一对男女回了西泠,属下已经派人在附近盯着了。还有,按计划今日要对黄山剑派动手,大家都在等着少主下令出发。”
  “滚!”被打断了思绪,方之玠莫名的暴怒起来,手一挥,一掌便将手下打得飞了出去。
  ――――――――――――――――
  西泠桥边,一座草庐下。
  “轻点,轻点!……你想痛死我啊?”纱布被一点点揭下,谢鸿影咝咝地吸着冷气,口唇微微翕动,手指用力在花梨木的扶手上抓出一条深痕。
  “好了。现在我给你上药。”半面血污狼藉的脸展现在眼前,沈洵叹了口气,打开药囊,拈了一粒深碧色的丹药出来,和了水用手指碾碎,低声,“忍着点,可别乱动。”
  “绿萼丹?”因为惊诧,表情大了一些,随即痛得蹙起了眉头,“原来还有一粒?你居然留了三年都没用掉?上次伤重得快没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拜托,你少说点话行不?”沈洵也是微微蹙眉,无可奈何地摇头,翻过手腕、用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左脸,将手上的药粉均匀地抹了一层上去——果然是灵异之极的药物,方才一沾到血肉翻卷的肌肤,血流就明显缓了下去。
  谢鸿影坐在案边,闭上眼睛,咬着牙不说话。寂静中,只听“嚓”的一声轻响,花梨木的椅子扶手居然被她生生掰了下来。
  “忍着点,就好了。”看着眼前女子平静克制的脸,沈洵眉宇间有痛惜的神色,手法轻柔迅速,几乎是将他的惊神指法发挥到了极处,叮嘱,“以后三个月内,最好给我板着脸——不然伤口又要破了。”
  “沈洵。”忽然间,闭着眼的谢鸿影轻轻叫了一声。
  “嗯?”沈洵心神凝聚,漫声应。手指在她血肉模糊的脸上一沾即走,生怕触痛她的伤口。
  “方才我怀疑你,实在是不应该。”一直到现在才有开口表示歉意的机会,谢鸿影闭着眼,脸上的神情一丝不动,但是声音里却有深沉的叹息,“我乍听之珉的噩耗,真是糊涂了,差点信了方之玠的话。”
  “我也不该瞒着死讯这么些年。”沈洵脸色不见怒意,手上丝毫不缓,淡淡道,“如果不是方之玠找上来说穿,我还打算继续瞒着你呢。”
  “知道你是为我好。”谢鸿影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风雨同舟的友人,叹气,“但是你不止瞒了我这件事吧?总觉得……虽然这么熟了,你心里有一件很大的事瞒着我,是不是?”
  停留在她面颊上的手指微微一震,但是沈洵没有说话。
  “你从哪里来?你的武功谁教你?苏眉怎么死的?你为什么坚持不肯做鼎剑阁阁主?这些,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呢?”一口气,将多年来心里的疑问全部说出来,谢鸿影看着知交,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如果不说,我就不问。你为人怎样、十年来我还有不知道的?真真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相信旁人……”
  顿了顿,看到气氛沉默,女子转开了话题,沉吟:“不过,小玠那孩子,十年不见怎么变得这样?完全不像以前了。”
  “很厉害……虽然没见他出手,但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剑气和杀气。”终于开口接话,将药物抹上女子的脸颊,沈洵的眼色冷肃起来,“接住他扔过来盒子的时候,感觉得出他的内力很邪——只怕是西域大光明宫那一路的。小谢,这个孩子,来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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