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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倾冷月-第58章

小说: 倾冷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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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可笑、可怒、可悲、可叹之事实在太多,人生路上本就要背负着诸多的负担而行,公子应知取与舍,负荷过重,也许会半途倒下。”风倾雪转身前行。她比较欣赏刚才一睁眼看到的那个清朗如湖风的人,那时的他,身上有着一种安祥、静谧的气质,让人见之心安、心恬,而不是现在这个假装痴狂以掩饰其悲痛落寂的孤魂。 

  水落云脸上神色忽惊忽喜、忽悲忽笑,变幻莫测,良久后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我是风倾雪,她是鹿儿。”风倾雪指指前头的鹿儿道。 

  “风倾雪……倾雪……”水落云喃喃念道。 

  “你到底要吃多少?” 

  雅静的竹舍中传来与之不相称的大叫声。 

  只见鹿儿正圆瞪双目,狠狠的看着水落云,而水落云却毫不理会,依然埋头大吃,他面前已堆满了六个空空的大碗。 

  “你已经吃了六大碗了,现在正吃着第七碗,你还要吃多少啊?本来我要送给碧云庵的师父们吃的,可现在好了,你全吃光了!”鹿儿心痛的看着辛苦做出来的荷叶粥全被这个不知来历的人给吃了个精光。 

  “唔,真好吃呀!”水落云总算把这第七碗给吃完了,抬起头来,一脸的满足,“从没吃过这么好的荷叶粥呀!鹿姑娘,你以后多做些,我每天都来吃。” 

  “什么?你还要来吃?”鹿儿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鹿儿,你不要生气,应该感到很高兴才是,这说明你的手艺实在好啊,我吃这么多等于在赞美你哦,要知道我很少给人这么大的面子的。噢……呵……”水落云拍拍肚皮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再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你这个无赖!”鹿儿欲哭无泪的看着桌上那一迭空碗,“你到底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一来就把我们的东西全吃光!” 

  “几百年?没那么久啦。”水落云走至窗前,一矮身就倒竹塌上躺下了,“我活到今天也才活了二十五年啦,有多久没吃东西啊?这得让我想一想。” 

  “喂,你起来,这是我家小姐躺的地方,你这个臭男人怎么可以躺在这儿。”鹿儿一见他躺在竹塌上,马上走过去想将他赶走。 

  水落云却不理她,自顾数着,“我昨天早上有吃早餐,吃的是燕窝粥配酥心斋的点心,嗯……有一碟水晶饺,有一笼糯米包,有一碟酱汁凤爪,有一碟芋心卷,嗯……就这些吧,是有点少,中午嘛,是在天祺楼吃的,吃了一只烤鹅,一斤龙虾,两对蜜汁鸡腿,一盘扬州炒饭,一碗人参乌鸡烫,还喝了一坛状元红,走时我还抱走了一坛呢,然后边走边喝到了洞庭湖边,老余家又请我吃了他做的红烧鲤鱼,还有水煮鳝鱼,再后来他用船送我到了君山,自己打鱼去了,从那后我就再也没吃东西了,难怪我这么饿呢。” 

  说完点点头,看着鹿儿道:“鹿姑娘,我就吃了这么多。” 

  “你……你……的肚皮是什么做的?竟然能装这么多东西!”鹿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完盯着他的肚子看。 

  “我的肚皮自然……”正说着,忽然院中琴音响起,清越空灵,闻者魂夺。 

  水落云不由自主的止语聆听,然后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走至门外,只见院中翠竹之下,风倾雪正端坐石桌前,凝神抚琴。 

  曲毕,水落云啪啪鼓掌,“这一曲《五湖醉月》在倾雪指下可谓超凡脱俗,将那醉情五湖,陶然忘尘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至!” 

  风倾雪闻言起身回头,看向水落云,“公子笛艺高绝,若吹之想来更胜倾雪。” 

  “有你珠玉有前,我可不敢再吹此曲。”水落云取出腰间短笛,在手中把玩着,“不过我吹一曲你们定是从未听过之绝妙曲子与你们听。” 

  “这世间有什么是我家小姐不知的。”鹿儿闻言却不服气,在她心中,她的公主可是这世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之人! 

  “还有,谁许你叫我家小姐的名字的?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鹿儿一听这无赖竟敢叫公主的芳名,不由心生妒意。 

  “姑娘错矣!”水落云转着手中短笛,眼睛却看着鹿儿,“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否则要名何用?” 

  “姑娘全是错的,你什么都是对的!”鹿儿瞪着他。可恶!这臭男人吃饱了还不走,还左一句姑娘错矣右一句姑娘错矣的。 

  “鹿儿,你今天火气特别大,容易生气,为什么呢?”风倾雪走至她面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因为……”鹿儿却又不知如何说了,总不能说这人对小姐有意,所以他不高兴了吧?哼!这人轻佻狂妄,哪比得上秋将军和二公子! 

  “哈哈……说不出吗?那就是没有理由,没有理由而生气,那就是无理取闹!”水落云一声狂笑,一个起纵,跃上竹梢,然后在竹梢头坐下。那竹梢随着轻风微微摆动,而水落云却端坐其上,身形随着竹梢上下起伏却不见掉下来,而竹梢也不见折断,仿若水落云毫无重量一般,可见其轻功之佳。 

  “小姐,你看看他这样儿,能不让人生气吗?”鹿儿看着竹梢上的水落云跺脚道。 

  风倾雪闻言微微一笑,“鹿儿,静下你的心,好好看着,好好听着罢。” 

  话音未落,笛音已起,流畅如水,清扬如风,明凈如雪,绮丽如花,端是妙绝人间,再看水落云,青衫飘扬,仿若与翠竹融为一体,说不出的潇洒不凡,让人实在难以想象他先前的轻狂模样。 

  而风倾雪与鹿儿听着这样脱俗的笛音却是脸色大变。 

  鹿儿咬着唇,怕自己不小心叫出声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风倾雪,惊疑不定。 

  而风倾雪在曲音响起的那一刻全身一颤,目射奇光的看着水落云。 

  原来水落云吹的正是那一曲旷古绝今的《倾泠月》!只是他如何会此曲? 

  吹完了,水落云轻轻跃下,看着痴立的两人微微笑道:“如何?这支曲子是否美妙绝伦?” 

  “这曲子似没吹完,水公子从何得此曲?”风倾雪力持镇定的问道,只是袖中的一双手却紧紧握着。 

  “从一位京城人那听得的,后面的我吹不成了。”水落云如此答道,他可不愿让人知道他可是偷听学来的,不但还被人发现了,还被人抓住了。 

  “哦?那这位京城人是谁?在哪?”风倾雪目中雪芒闪现,紧紧盯着水落云。 

  “京城人自然在京城。”水落云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回答,或许潜意识里他不愿这两个皆是白衣如雪的人相见。 

  “喔,原来这样。”风倾雪吐出一口气,心落回原处,只是忽然间觉得倦倦的,了无意思。 

  “倾雪喜欢此曲吗?”水落云并未能发现她的异状,“可要学此曲?” 

  “这支曲子是我家小姐创的,还用得着你来教?!”鹿儿脱口而道。 

  “什么?你家小姐创的?”水落云闻言不由一惊,难道…… 

  “不是我创的。”风倾雪回头看一眼鹿儿,然后道,“只是幼时家母曾教过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水落云放下心来。 

  “倾尽泠水接天月……这支曲子就叫《倾泠月》,水公子可知?”风倾雪看着石桌上的琴道。 

  “倾尽泠水接天月……倾泠月……”水落云闻言不知为何心一沉,片刻后抬首看着风倾雪,“我并不知此曲叫什么,既然倾雪也会,那更好,你与我合奏此曲如何?我想知道这曲由琴与笛合奏出会有何效果?” 

  “合奏?”风倾雪神色似有一剎那的恍惚,走至桌前,手轻轻的抚着琴弦。 

  合奏《倾泠月》?这首唯与意遥合奏过的曲子,要与此人合奏吗?能与此人合奏吗?合奏它? 

  “怎么?你不愿意?”水落云看着她,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好。”风倾雪忽然抬首,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与你合奏此曲。” 

  合奏吧,试试看,看能否与意遥之外的人合奏《倾泠月》! 

  “那太好了!”水落云闻言喜笑颜开,走至桌前坐下。 

  风倾雪也坐下,手轻轻抬起,落下时一串清丽的琴音便响起,水落云也笛近唇边,和着琴音吹出,共同合奏这一曲。 

  只是……只是……合奏片刻后,精通音律的人便已知,琴音与笛音无法融为一体,貌合神离,仿若最美的故事却缺了灵魂!琴音、笛音的技巧皆是高绝,可偏偏合在一块却无法天衣无缝,中间似总有一层隔膜,让人听着总觉有一丝憾意! 

  鹿儿垂下头,闭上眼,似已不忍心看,不忍心听! 

  奏到一半,琴与笛皆同时停下来。 

  “无法合奏?为什么?为什么?”水落云看着手中的笛,喃喃问道,忽然一声长啸,手一扬,那笛竟给他折为二截,拋落于地! 

  “既然不能合奏,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人竟飞奔而去,转眼不见踪迹,只是笑声还远远的传来,带着一种凄厉的绝望! 

  “小姐……”鹿儿轻声唤着依然痴坐的风倾雪,看着那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酸。可恶的水落云!干么要吹笛子!干么要合奏!让公主又想起伤心事! 

  风倾雪低首坐着,手依然放在琴上,眼光似看着琴又似没看着琴,良久后,只听她喃喃念道:“倾尽泠月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意遥……这《倾泠月》终不能与他人合奏吗?”语气中似喜似悲,似怨似痛,眼一眨,一滴水珠滚落琴弦上。 

  “小姐……”鹿儿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轻轻的唤着,想将她的公主自那个漩涡中唤回来。 

  “鹿儿,我没事,别担心。”风倾雪抬起头来,仰首看向天空,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让我静静的呆一会儿。” 

  “小姐,我们……” 

  “鹿儿,听话,你去做你的事罢,我去湖边走走。”风倾雪说完站起身来往院外走去。 

  八、红尘痴牛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有所等待的人来说,这日子便是缓慢而让人心焦的,而在那些了无烦忧的人来说,日子过得潇洒惬意,每一天都能收获一份满足。 

  七月七日,又是七夕节了。 

  夜幕刚降,明月初升,湘君城效外之灵乔寺外走来一白衣公子,神情淡泊,气质淡雅,望之有飘然出尘之态。 

  只见白衣公子至寺门前轻轻叩门,不一会儿,寺门开了,出来一名老僧,须眉灰白,已是有些年纪了。 

  “阿弥陀佛。”老僧合掌行礼。 

  “阿弥陀佛。”白衣公子回礼,“在下秋意遥,与一位千秋子道人有约,不知大师可知其在否?” 

  “千秋子道友在,他早已吩咐,秋施主来了即领前去见他。”老僧答道,“请施主随贫僧来。” 

  “多谢大师。”秋意遥随老僧进寺。 

  待到一个小院落,老僧指指前方一间禅房,“千秋子道友即在里面,施主自己进去吧,贫僧先告辞。” 

  “谢大师引路。” 

  秋意遥待老僧离去后,走至禅房前轻轻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一声轻语。 

  秋意遥推门而进,但见室内云床之上端坐一白袍道人,正闭目打坐,仙风道骨,却难以看出年龄。 

  “意遥拜见师父。”秋意遥恭身行礼。 

  “坐吧。”白袍道人淡声吩咐。 

  秋意遥在云床前一张椅上坐下。 

   “意遥,知道为师召你前来为何事吗?”半晌后,白袍道人睁开眼睛看着爱徒。 

  “徒儿愚昧,请师父明示。”秋意遥恭敬的答道。 

  “你并不愚昧,你是太聪明了。”白袍道士盯着他,目中光芒透着深思,这道人正是秋意亭与秋意遥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林奇人………千秋子。 

  秋意遥闻言却不答话,只是坐在千秋子面前,脸色平静淡然。 

  “意遥,你与意亭皆为我徒儿,当年与你二人相见,因爱你们之聪慧,所以才动收徒之念。你二人我一视同仁,一样教导,可喜你们皆成材,不论文才武功皆是绝顶。可你们性格、志趣却大不相同,意亭选择为国尽忠、为民尽力,一展已身所学,可谓皇朝顶天立地的男儿。”千秋子说到此处一顿,细看秋意遥,“而你……你却未有任何作为,你可以告诉为师吗?为师想听听你的想法。” 

  “哥哥不论哪一方面皆胜过我,皇朝有哥哥这样的英雄足矣。”秋意遥平淡的说道。 

  “是吗?”千秋子看着他,眼中闪着的光芒似能看透这世间万物。 

  “师父,你夸我们文才武功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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