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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伤心小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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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看到了这个人,心中马上有两种感觉:一是紧张。
  这些年来,是这个人栽培他,从当年的仰仪到后来的亲近,这人的过人之能仍给他相当震撼和神秘的感动,到现在仍未能完全改变过来。
  而今天,他是来对付他的。
  所以他感到紧张。
  一如平常,他觉得紧张的时候,就呼吸。
  深呼吸。
  另一种感觉是:——这不但是个病得要死的人,而且是个病得要死但却偏偏怎么病都病不死的人。
  也就是说,这是个生命力极强的人。
  ——既然这个人病不死,他只好提早结束他的痛苦:他决定杀了他。
  他不是一个人上来的。
  随行的还有五个人。
  其中四个人,自然是“吉祥如意”:朱如是。
  欧阳意意。
  利小吉。
  祥哥儿。
  另一个不详。
  “不详”是他有脸又似没脸——脸上就像罩上了一层肉色的薄纱似的,皮笑肉不笑,肉笑骨不笑,有时五官都笑了,可是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敢情是脸上罩上了一层人皮脸具。
  这人如果不是跟着白副楼主上来,只怕已在塔外三十丈已给人截下来了。
  白愁飞带五个人上来,也很合理。
  身为一个副总楼主,身边总该有点人手,这才够威风,这才像话。
  而且,既能让白愁飞上来,却不许他的随从上来,未免令人生疑——能活着进去,是不是也可以活着出来?
  苏梦枕身边也是有人。
  三个人。
  都是姓苏的。
  这三人当然是苏氏子弟,而且都是苏氏家族里精选出来的子弟,在早十年前,苏梦枕已让他们一个学穴位按摩,一个学推命针炙,一个学煎药采药。
  这三人学成后,都一直留在苏梦枕身侧,为他害病时煮药、按摩和针炙。
  当然,他们总体上仍不如树大夫的医道高明,所以仍由树大夫诊治下方,他们才按照吩咐动手服侍、对症下药。
  这三人有名字,也有外号;但名字和绰号,都容易混杂在一起。
  事实上,他们的外形也都差不了多少,也容易让人掺杂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谁。
  他们是:“起死回生”苏铁标。
  “起回生死”苏雄标。
  “死起生回”苏铁梁。
  三个这样的名字,这样的人,却是很难记。
  但他们的本领,却是谁都忘不了:只要有他们三人在,在穴位上施针炙,于要穴上加以按摩,开方子下药煎服,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只怕你想死都死不了了。
  他们一直都在苏梦枕身畔服侍。
  而且他们都姓苏。
  所以这已不是门徒。
  也不只是弟子。
  而是心腹。
  ——可以推心置腹的心腹。
  白愁飞进入了第七层塔,见到两个大柜子,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面铜镜,还有一张垂着床单不见底的大床。
  ——好像少了一样颇为熟悉的事物,但是什么东西,却一时想不起。
  人都集中在床上、床边。
  床边的是“三苏”,苏铁梁、苏雄标和苏铁标。
  床上的当然就是苏梦枕。
  这层塔里的事物,都很简单,只有极需切的东西,才会摆在他平时办事的地方。
  这完全合乎苏梦枕的个性。
  也合乎白愁飞的揣想。
  他揣想就在这个地方动手。
  杀苏!
  白愁飞上来之前,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可是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两人一见面、一朝相,苏梦枕鬼火似的双眼像寒冰一般地逗在他高而挺而尖而匀的鼻梁上,幽幽地问了这样一句:“你是来杀我的,是不是?”
  单凭这一句,白愁飞就知道自己再假装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更没有必要了。
  对方洞透世情的双目,已洞悉一切,甚至包括生死荣辱。
  所以他反问:“你知道些什么?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苏梦枕依然没有从榻上起来,只说:“因为你呼吸。”
  白愁飞心下一凛,却说:“人人自是要呼吸,没有呼吸才异常。”
  苏梦枕道:“你深呼吸。”
  白愁飞道:“我只呼吸,没有说话。”
  苏梦枕:“但呼吸就是另一种语言。呼吸得快是激动,呼吸缓慢是沉着。你的性情我熟悉,你深呼吸的时候,便是为了要压抑紧张,你绝少这般紧张,这次这般紧张,当然为了要杀我。”
  白愁飞反而笑了:“看来,做兄弟久了,什么习性,都逃不过对方眼里。说实在的,杀你这样的人,想不紧张都难矣。”
  苏梦枕道:“能让你紧张,确也不容易。”
  白愁飞:“知己知彼,虽然未必就百战百胜,但至少可以估量敌情,利于判断。你知道我心里紧张的同时,我也深知你暗里也紧张得很。”
  苏梦枕:“哦?我好像还未下榻呢!”
  白:“说不定那是因为你根本已下不了床了。你说太多话了,你一紧张,就会不停地说话。能让现在的金凤细雨楼苏梦枕苏公子也紧张起来,说来我真荣幸。”
  白:“我们等不及了,你总是病不死的,所以我斫掉了你的树。”
  苏梦枕沉吟了一下:“君子不夺人所好。”
  白愁飞昂然道:“我不是君子。在这时代,当君子,如同自寻死路。君子多给小人所害,我喜欢害人,不许人害我,所以立志要当小人。”
  苏又沉默了一下,眼睛似有点发红,道:“如果我现在退下来,把位子让给你,你怎么看?”
  白愁飞坦然道:“这样最好。省我的事。”
  苏梦枕笑道:“你会不杀我?”
  白愁飞道:“我可以不杀你吗?”
  苏道:“你已图穷匕现,不见血不出人命是决不收手,也收不了手。”
  白道:“你顽抗也是死。我上得来‘象牙塔’,从这儿扔下去的,不是你的尸就是我的骸首。”
  苏:“我病了。”
  白:“我知道。”
  苏:“你胜亦不武。”
  白:“所以我才动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跟你不是同根生的。我跟你结义,你利用我的才干武功,我则利用你的实力名气。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现在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
  苏苦笑:“你现在另有靠山了,为向新主表忠心,你就要除掉我?”
  白冷笑:“这是江湖规矩,你是帮会老大,没有理由会不知道的。少年子弟江湖死,这是我们闯天下、走江湖的规则,也是一定要付出的代价。”
  苏梦枕的眼白确是有点红,也有红点,像斑斑的血泪烙在那儿,“你就不能看在过往的情份上,放我一马?”
  白愁飞断然道:“不能。”
  苏梦枕眼都红了:“你就那么恨我?”
  白愁飞脸色煞白:“因为我一直要听你的命令。我听了五年的命令,我现在要取回代价:那就是要你的命。”
  苏梦枕:“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白愁飞:“苏梦枕半条命,胜得过八百条好汉拼命。”
  苏道:“原来你一直都不服我。”
  白道:“不,我服你。”
  苏脸色发自,苦涩一笑:“这,就是你服我的举措?”
  白:“就是我不止服你,还佩服你,所以我以你为模范,心中矢志,有朝一日,我要当你。”
  苏:“所以你才要杀我?”
  白:“你活着的一日,我就不能完全取代你。”
  苏:“别忘了我一直以来,都悉心扶植你。”
  白叹了一口气,道:“聪明人在此时此境是不说这句话的。”
  苏:“如果我是聪明人,我就不会养虎为患。”
  白:“你培植我,一方面因为我是人材,同时,你手上已没有别的人才可比得上我。
  王小石偏又犯了事,逃亡去了。”
  苏:“是你迫走他的。”
  白居然点头:“是我诳他,你下令要杀诸葛先生的。”
  苏:“结果他却杀了傅宗书。”
  白:“他还是没有相信我的话;或者,他没听你的命令。”
  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因为我要孤立你。”
  苏:“你赶走了小石,才可以独揽大权。”
  白:“还没有。至少,你还未死。”
  苏:“你就不能侥我一死?”
  白:“你这句话刚才已问过了,我也答复过了。”
  苏:“我可有什么地方不配当楼主的?”
  白:“没有。但就是因为没有,像你这种人,一定得人心,一定有雄心,一定不甘屈于人后,非除不可。”
  苏:“那我可有对不起你之处?”
  白:“有。至少,你当众骂过我。”
  苏:“那几次,我是为了你好。”
  白:“可是世人只记得人欠他的,不记得人教他的,老大骂老二是帮他成材,可是老二要杀老大,就是因为他曾被认为不成材。”
  苏:“你这么说,我就没话说了。我想,我是应了机。”
  白:“什么应机?”
  苏:“我早已算出明年有一劫,但以为那是明年的事,至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苟存。
  没料的是,今天是冬至,已开始走来年的运。术数命理有这一说:极好运和极坏运会先来一百天,这没料到劫机就已到眼前,我可应了这一劫数了!”
  十、搞机
  白愁飞沉吟了半晌才道:“知道我为什么决不放过你的原因?”
  苏梦枕惨然道:“原闻其详。”
  白愁飞目光闪烁着比剑锋还锐利的光芒:“那是你教我的。那次你约战‘六分半堂’雷损雷总堂主的时候,雷损一味谦卑求和,拖宕延期,你却铁石心肠,咄咄迫人。那时候,他就曾请你高抬贵手,但你始终心狠手辣。那是你教我们的,雷损这种枭雄,岂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要是他一味隐忍,所谋必大,志在缓兵,一旦情势对他有利时,必须反扑,那时可就必杀手无情、赶尽杀绝的了。”
  苏梦枕红着眼圈,双目吞吐着绿火,喃喃道:“你果然记得很清楚。”
  “机会是搞出来的。”白愁飞道,“搞出来的机会就像果汁加蛋,你要是不一口喝了,就会变酸变坏,敢不成给人抢去喝了。我好不容易才苦心制造出足以推翻你的时机,我不杀你,难道还要等他日你恢复元气时再来杀我?我可不想搞砸了我的机会。”
  苏梦枕很同意地道:“你果是个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人。”
  白愁飞道:“我不会放过大好时机,当然也不会放过你了。就因为我是你的兄弟,我才不愿看你给病魔折磨下去,才不愿见你死后金风细雨楼从此一蹶不振。我趁你风华未尽时杀了你,成全你死得光采,一直以来,你都对王小石好些,对我差些,我还没跟你计较呢。让你战死,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谢我顾全义气才是。”
  苏梦枕又恢复了他的冷漠、倨傲、孤僻乃至不可一世的神态。
  “我要你放过我,只不过是不死心,想再试一试你。既然己再无周转余地,我也可以死了这条心了。你说的话,让我越发证实了:我信任小石头是对的,怀疑你是应该的。”苏梦枕双目的寒火,将熄未熄,欲灭未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倦乏;他一面呛咳着,一面说话,还一面喘着气,但他在上气不接下气间仍清晰地传达了他要说的话:
  “真正的友情是没有亲疏之分的。难道有人斫了你一只尾指,你会因为他没有砍掉你的食指而感谢他吗?迫害就是迫害,朋友就是朋友,终究还是分得清的。是出卖的便迟早都会出卖你,是真正的兄弟,便永远会是兄弟。”
  白愁飞听了之后,沉默下来。
  然后他深思熟虑地道:“对不起,我要杀你了,我恐怕再不杀你,就变成你来杀我,或者,我已不忍心杀你了。”
  苏梦枕缓缓地合起了双目。这一刹间,维持他生命体力的寒火,竟似熄去了。但这只不过是一刹间的事。一刹之后,他双眼又徐徐地睁了开来,那在幽冥沼泽深埋不灭的两盏寒火,犹在那儿,沁寒带青,周边暗红。
  “时候来了逃不掉,你动手吧。树已斫了,楼也占了,只差个死人,你就大功告成了。”
  白愁飞很仔细地观察整层塔,然后更非常仔细地望看苏梦枕,十分极之仔细地问:
  “你还要放手一搏?”
  苏梦枕用手按住如风箱般抽动的胸口,惨笑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习惯坐以待毙,更不喜欢等死。”
  白愁飞诧问:“你还能打吗?还是只虚张声势?”
  苏梦枕双肩一震。
  白愁飞又好奇地问:“你这些天来服树大大的药,没有什么感觉的吗?”
  苏梦枕脸色煞白,大声道:“你把树大夫怎么了?”
  自愁飞耸了耸:“你真的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呜?”
  苏梦枕霍然瞪向苏铁梁,厉声叱问:“是你负责煎服我的药的!”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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