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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伤心小箭-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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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当然明白王小石的意思。
  但他摇首。
  坚定地摇头。
  由于他有着比美丽女子更好看的样貌,也有比好看女子更秀气的五官,他这般坚定、坚决、坚清摇首之际,很有一种决绝孤绝卓绝的男子气概。
  “那是刚才,”他说,“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王小石当然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死心。
  “因为日间他们没防备,”无情无情地道,“现在他们正等着你去。”
  他补充道:“你没有机会。”
  王小石眉一皱。
  他的人员历尽风霜,但依旧不改童真;他的样子十分孩子气,可是眉宇间又掩不住一种英雄本色。当他的浓眉一整时,整个样子就变得有一种受苦坚毅的表情了。
  无情却似完全无睹于他的“不服气”:这事情太难,你就算会使“惊艳一枪”,也闯不入“机房”,敌不过“七绝神剑”——何况那儿不止那七名绝世神剑手!
  “刀要磨才利,事要难才伟大,朋友要经劫灾才见情谊:”王小石说,带着苦笑和自嘲,“也许,这就是考验的时刻吧。”
  无情板着脸孔道:“你现在去,只是送死。”
  王小石笑了,反问:“要是现在老唐和大方换了铁手追命,盛师兄还是这一个说法吗?”
  无情的眼神泛起了冷峻的笑意,冰一般他说,“我绝不去‘八爷庄’救他们。你们今午能入,是因为他们未加防范。那两个方唐的东两能混进去,是混水摸鱼。现在,至少有七百名一流高手伺伏在那儿,你去了,只是制造多一些无辜弟兄们为救你而送死。”
  王小石讶然:“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看他的样子,真似杀了他的头也不相信。
  八六:敌视
  王小石听清楚了,也弄明白了。
  “不过,他们也一样会在菜市口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人去劫法场。”无情冷酷他说,“杀人容易救人难,自古亦然。武学上本就讲究料敌先机,但而今你已先机尽失,再要行动行事那只为了那两个活宝儿赔上全部好汉性命,牺牲而无所获是疯子才会去干的事!”
  王小石道:“要救人,也只我一个人的事。”
  无情道:“但淮都知道你是‘象鼻塔’里的领袖。”
  王小石:“今天我是,也许明天我就不是了。”
  梁阿牛听懂了王小石话里的一些意思,大声道:“小石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就算你不让我们,我们也认定了、有祸大家扛着,有福不让你一人独占!”
  王小石道:“这毕竟是我个人的事”
  何小河蔑一蔑薄唇儿:“唐宝牛和方恨少,也不是你一人识得。你救得,咱们就救不得?”
  王小石忽向蔡追猫和梁色长揖道:“有一件事,务要你们二位帮忙。”
  梁色见王小石神色凝重,知道是非同小可的事,便说:“请吩咐。”
  蔡追猫大目眨动,颤声道:“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遵命。”又解释:“我声颤不是怕,只是紧张。”
  王小石的眼光向王天六和王紫萍那儿溜转了一下,道:“你们脚程快,今晚就把我爹爹和萍姊送出东京,七百里疾奔役靠湖北‘排教’中那位卖解的万焦红万二娘,她会帮我替他们找个安置的地方。不管今生能否再见,小石都不忘两位大德。”
  蔡追猫的大眼睛又眨了一眨,没听懂,“你”欲问又止。
  梁色却说:“好,你放心吧,姓梁的姓蔡的,只要有命在,这事都扛下来。”
  王小石看了蔡追猫和梁色好一会。
  他满目都是谢意。
  但却一个“谢”字都没说出来。
  他只跟四大名捕提出了一个要求:“待会儿,劳驾你们其中两位,跟我到黄裤大道走一趟,可好?”
  “好、”无情毫不犹豫,“你选谁?”
  “铁二兄,”王小石道,“还有崔三哥。”
  铁手即答:“可以。”
  追命点点头。
  他们都没问为什么。
  可是王紫萍已忍不住了,她瞪着大眼,眼里透露出比口里吐出更大的疑问:
  “谁要走了?”
  “你和爹爹。”王小石答。
  “你不留我们?我们才重逢啊!”
  “可是留在京里,不安全,还是走的好。”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不。”
  “为啥?”
  “我留在这儿,还要干点事。”
  “你要这两包东西送我们走?”
  “不错。”
  “行。他们是我的兄弟。”
  “我们是非走不可吗?”
  王小石吃力但也很用力地点点头。
  “因为我们不走,石头儿就会落入敌人的机关里。我们是他的破绽,也是她的死穴。”王天六忽然巍颤颤地用手搭住小石头的臂。右手抖哆着用力握住王紫萍的手,苍凉他说,“我们还是,走吧。”
  王紫萍也明白了。
  王小石这样做,完全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比身不由己更无奈。
  刚重逢就要分手。
  未叙亲情已要走。
  铁手和追命,跟王小石走到了黄裤大道。
  大道正入夜,行人熙攘,档摊摆卖,热闹非凡。
  三人走到街心,王小石忽停了下来。
  铁手和追命也在他身后停步。
  三人相隔,约莫七尺。
  王小石突然回身,戟指叉腰,破口大骂,声音从丹田逼出,洪发如雷:
  “你们四大名捕是什么货色,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连我的兄弟也敢缉逮,你既初一,我便十五,好,从今之后,我姓王的跟你们一刀两断,是敌非友”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都凝住了,静了下来,在听王小石大/痛/怒骂名震天下的两名名捕。
  “——你们四只鹰犬,为官撑腰,助纣为虐,跟王廷效死命,这种江湖败类,才不是我王小石的什么师兄弟,连当朋友都不配——”
  说着,他连掌如刀,“波”的一声,竟挥掌“割”下自己的右爿袖子来,往地上一扔,还当众大力地踩了几脚,然后扬长而去。
  众皆哗然。
  ——名动江湖的四大名捕,竟当众受厚,遭人如此侮骂,难免使众人都窃窃细语,议论纷纷。
  铁手和追命在人丛中,没有答话,也没回骂。
  铁手神色木然。
  追命眼里的沧桑之感更为浓烈。
  在痛苦街那儿,冷血标枪般笔立无情背后,问:
  “他叫二哥三哥去做什么?”
  “——大概是去说几句话。”
  “几句话?什么话。”
  “几句表态的话。”无情淡淡他说,声音里已有了倦意,敢情刚才他所深得的情报,已耗了他不少心力。
  但他始终没有回首。
  “表示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态度。”无情的声调也不知是忧伤还是悠然他说,“从今而后,他做什么,都自跟我们无关了。”
  冷血忽然明白了。
  因为明白并不等于也同意,所以他说了一句不知是给他大师兄还是给他自己听的话:
  “世上的事,岂能说无关便无关的”
  话未说完,却来了些气急败坏的人,说是要来急找王小石的。
  ——来的是“象鼻培”的汉子,而且人到的时候已十一万火急的样子。
  可惜王小石却刚走了。
  无情立即命冷血带人去黄裤大道找王小石。
  但他们只遇上神色落寞的追命,王小石已经走了。
  王小石也没立即回返“象鼻塔”。
  他跟梁色和蔡追猫去了东门。
  他要目送父亲和姊姊离城。
  他又带着伤感的心情,和梁阿牛及何小河到菜市口走了趟
  八七:清白之躯
  烛光莹然。
  温柔挨在桌上,像突然间睡去了似的,那一张比婴儿更纯真的脸,却有一个少女特有令人动心的艳。
  窗外的夜在呼啸。
  白愁飞对这张美脸看了好一会,他心中确也有一场天人交战:她那么纯洁该不该砧污她呢?她原来跟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要不要为逞自己一时之欲,而破坏了这种和谐关系呢?她原来就相当喜欢自己的,该不该因一时行动,而少掉一个朋友多增一名敌人呢?
  但他忽然想起王小石。
  想到王小石,他就狰狞地笑了:
  ——王小石忒真多朋友、兄弟、贵人红粉扶持啊,可是自己只要得到了温柔,王小石就等于在他手上析了一个大跟斗。
  那的确是件痛快的事。
  他又忆及苏梦枕。
  念及苏梦枕,他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梦枕到底死了没有?不知道。他怀疑这早该病死了二十二年的人仍还没有死,正在暗处伺伏一次对他复仇的机会,他觉得那是真的,不是多疑而已、他始终不信苏梦枕真的会尸骨无存的死了,他不放心,但他也怀疑苏梦枕就算死也会故意死得毁尸灭遗迹,让自己一辈子不能安心,因为他也找不到任何苏梦枕能逃出的机会。在这样的疑惧中,要是把他的推一小师妹奸污了,在心理上,是一个极大的胜利和极欢快的报复。
  那的确是件再也愉快不过的事。
  更重要还是:
  他要她。
  ——她那么美,微挺的胸脯,泛桃色的靥,光滑的柔肤,处子和幽香他要定她了。
  于是,他开始动手了。
  动手去玷污一个纯洁的女子。
  一个清白之躯。
  突然惊醒。
  迷迷糊糊的坐候了一阵,张炭几乎是洋浑噩耗的就睡了过去,然后就好像是因为做了一个噩梦(但那噩梦已完全不记得了,几乎是一醒来的刹那间便已都不记得了)还是因为真的警觉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而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看见蔡水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可登时恼火了。
  他原本是个珍惜生命,不易磕睡的人,沈虎禅沈老大告诉过他:
  太多睡眠是一种堕落,愈睡便愈堕落。一个人睡眠时间愈多,活的时间便愈少。人总是估计得比实际需要的睡眠更长得多,而又错以为睡得多便寿命较长、活得较健康,其实这都是没有根据的。有的人,一天睡两三个小时,便已足够;有些人,两三天睡一觉就已太多,爱睡的人通常都不是勤奋的人,他们在清醒的时间也不见得会专心努力工作。
  而他们惟一可以不睡的时间都只为了玩乐。
  一个人心无大志、失望受挫的时候,反而容易长胖,出为在心理上要多照顾自己一些,作为弥补,所以一定多吃多睡,所以肥胖绝对是一种病态。
  张炭喜欢吃饭。他特别爱米饭,就像的世他放火烧了大家整个乡的稻田或那里的米仓似的,今吐要逐粒逐粒、逐碗逐砸地鲸吞细嚼米饭,以作补偿,以显报应,他饭吃得多,又爱困,自然就比较容易发胖。
  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少睡一些,多做一些事,他用软尺量过自己的腰围,才二十余岁就三十六寸以上的腰围,使他实在也不敢自我恭维。
  幸好他也是工作狂,成天把工作当作娱乐,他相信“挨”,挨,或者“熬”,而成功是要”挨”出来的,出头是靠“熬”出来的。
  在蔡水择面前,他更不想瞌睡。
  因为睡去是一种示弱。
  他诚不愿在一个他认为的“懦夫”面前示弱。
  可是却不知怎的,自从他跟蔡水择在“老林寺”一役后,脑里老是混混沌沌,心里总浑浑噩噩,慵慵懒懒的,很爱困觉但一合起眼皮,就会梦(抑或是见到)到一个脸上有疤的甜美女子。
  ——难道是那一战里,他的穴道因受“无梦女”挟制,反抗之下,发动“反反神功”,两人一时竟黏在一起,分不开来,到最后虽然还是祉开了,但到底是不是她身上(心里?)有些什么,还未曾在自己体内扯掉;而自己也有点什么,留在她那里?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他常困。
  常想念她。
  常梦见她——以致他分不大清楚:究竟是因为常睡而常遇见她,还是因为他要常遇见她而常常困着。
  不过,他倒很讨厌自己:竟在这重要而重大的关头,居然睡着了。
  ——虽然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即能警省,但在这要害关头居然还有失神现象,他已觉得是奇耻大辱了。
  不过这一次他做的是噩梦,并没有梦到伊,因此使他更是烦躁了。
  所以他凶凶咄咄地问了回去:“你看什么!?”
  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累的时候、睡的时候望着他。
  ——自从“老林寺”一役后,蔡水择曾给赵书四踢伤了额伤仍未痊愈,能活过来已算奇迹,脸上不知哪根筋可能给踹坏了,脸歪歪咀斜斜的,身体常常发出臭味,头发也日见焦黄稀疏,成天有这样一副不该笑时的惨兮兮笑容,张炭也怀疑他在笑时是不是真的在笑,在看东西时是不是真的在看。
  蔡水择好像一直在等他醒来,但又一直没敢惊扰他——他知道张炭既看不起他,也讨厌他,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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