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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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边儿憬然道:“那么大娘说他们自有通道逃出去是骗我的了?”
秦晚晴笑道:“通道倒是有的但出口已被毁去不这样说你怎么肯走?现在倒好雷卷和二娘吉人天相……想必在爆炸时二娘他们已躲在通道中通道前路已毁但却能避过炸力可是出路封锁退路亦被堵塞也当真是险。……”话音一止向孟有威叱道:“快说后来他们怎样了?!”
孟有威却是心中高兴因为秦晚晴既要对沈边儿悄声说话便无意要杀自己灭口故不想给自己听到只要自己后面的叙述不出错大概还能保住性命于是道:“后来……后来……这阻得一阻黄大人和大当家便赶到了——”
秦晚晴恨声的道:“不好这两个王八——”
孟有威趁风转舵也说:“对这两个王八一上来就伤了两位大侠我便收手不打两位大侠负伤闯出重围——”他除了把激斗中部分重要情形表略过不提外更把自己背后一枪刺伤唐晚词后踝的事略去不说。
沈边儿吁了一口气:“总算也冲出去了。”
孟有威一副是站在沈边儿这一边的样子:“可是那两个王八狼子野心赶尽杀绝一路把两位大侠逼来此地。”
秦晚晴道:“他们四面兜截把二娘他们赶来这里你们则在这里预先埋伏施加暗算以立大功?”
孟有威叩道:“三娘女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罢我这不过是奉命行事纵心有不甘也身不由己呀!”
沈边儿冷笑一声道:“怕的是你不甘受辱而且还不甘后人哩。”
孟有威忙不迭地哀告道:“小的一向当戚寨主马是瞻唯命是从奈何受顾惜朝那王八的挟制只好虚与委蛇攻打碎云渊一事我本就极不赞同的但小的武功不济又如何有抗命之能?除了任其摆布又能如何?请两位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条狗命罢!”
沈边儿道:“可是适才你追杀我们趾高气扬不是挺威风十足的么?”
孟有威一听沈边儿的语气看来情形不妙很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吓得变了脸色指天誓道:“小的真无加害两位之心只要两位放了小的小的今后修心养性决不作恶奉二位上檀堂祭拜如有违言愿血溅五步死无葬身之地。”
沈边儿笑道:“你也无须如此毒誓我们说过不杀你便不杀你。”孟有威才放下了心沈边儿脸色一沉又道:“可是再给我瞧见你怙恶不俊则要你真个死无全尸!”
孟有威忙道:“不会了不敢了。”
沈边儿道:“卷哥和二娘大概几时会到?”
孟有威看看天色答:“他们四面包围正往内进逼大概再过一会两位大侠便会退到此处来了。”
沈边儿一字一句地道:“你老老实实地答我追杀他们的有多少人?是什么人率领的?”
孟有威道:“大概有一百多人是黄大人、文大人、大当家和鲜于将军领的队。”
沈边儿与秦晚晴相顾一眼伸手点了孟有威的“睡穴”孟有威整个人就似晕死了一般。沈边儿道:“这几个人都不好惹。”
秦晚晴在预算敌我双方的形势:“顾惜朝的武功在你之上黄金鳞的武功也在我之上文张高深莫测加上鲜于仇和众官兵叛贼是难有胜机的除非雷卷和二娘受伤不重我们合四人之能对抗或许还能一战。”
沈边儿道:“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在这儿布置一下以便作战还是离开这片稻田去找卷哥他们?”
秦晚晴道:“你知不知道这儿离碎云渊有多远。”
沈边儿是几经浴血才杀出重围逃来这儿的。混乱中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绕了多少圈于是摇头。
秦晚晴道:“这儿离开碎云渊大约十六里你知不知道这儿叫什么地方?”
沈边儿也不知道。
秦晚晴道:“这儿叫做五重溪这一片稻田其实也是我们的地方。”
“毁诺城”的人也要吃饭进餐这一大片稻田便是毁诺城的女弟子耕作的。
所以秦晚晴很熟悉这个地方。
她也曾经带一班姐妹在此播种过。
沈边儿知道秦晚晴还有话说。他在等她说下去。
秦晚晴用手遥指道:“那儿三座茅屋也就是我们耕作后歇息之地。”
沈边儿顺着她尖细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三所茅屋其中一间已塌倒大半另一间也破旧不堪只有中间的那茅屋还算完整。
秦晚晴道:“我们在茅屋的地底挖了一深长的隧道原本是拿来贮存米谷的留有气孔往外通风大约有半里许长不过这地道只供贮量用所以并没有出口。
沈边儿眼睛了亮:“至少必要时可以在那儿先躲一躲。”
秦晚晴道:“不过要是敌人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到处搜寻那地道人口并不算太隐蔽很容易便会被现。”
沈边儿道:“你的意思……?”
秦晚晴很认真的凝望沈边儿说:“我往下说的话也许你听了会很不喜欢我。”
沈边儿道:“你说。”
秦晚晴忽然婉约的笑了一下道:“还是不说了我太自私了。”
沈边儿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我的手既粗鲁又染满了鲜血你不嫌弃?”
秦晚晴道:“我的手也染沾了鲜血你也可以嫌弃我啊。”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十分美丽风韵曼妙得连好像稻田都妩媚起来。
沈边儿笑道:“我现在不是握住你的手吗?”
秦晚晴姑妩媚一笑:“这么会说话!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不说出来我可听不懂。”
沈边儿诚恳地道“你说你自私但我也是人我也自私你的话摆在心里不说出来教我怎么明白?”
秦晚晴笑道:“行了拐那么大个圈于目的是要把我的话逗出来。”
沈边儿执着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
秦晚睛低声道“我怕我说出来后你会不喜欢我的。”
沈边儿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不说别的。秦晚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想我们既然己逃出生天了为何还要跑出去送命呢?”
沈边儿皱了皱眉头。
秦晚晴马上道:“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我们挺出去是不是顾惜朝他们的对手?与其大家抱住一齐送命不如——”忽然停声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骂吧。”
沈边儿的眼神冷了。
本来热诚的双目现在如同冰封。
所以秦晚晴也不拟再说下去。
武林于弟的江湖义气本就不容许妇道人家干涉——只是女人有女人的“义气”说出刚才的话秦晚晴对自己也无法忍受。
谁料沈边儿冷冷地道:“你刚才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秦晚晴吃了一惊。
沈边儿缓缓地道:“以前我从没有这种想法我愿为雷门而活肯为卷哥而死——可是我现在已不只是我我有了你。”
秦晚晴望定了他。
沈边儿痛苦地把脸埋在双手问:“我该怎么办?”他大力搓*揉自己的头道:“我该怎么办?”
秦晚晴把他的头挽过来伏在自己的胸前道:“只要我们不出来顾惜朝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
沈边儿道:“如果我们不出来卷哥和二娘就会在这里
秦晚晴哀呼了一声:“为什么上天要安排我们逃到这儿?”
沈边儿忽然紧握秦晚晴的手道“既然上天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我们就要面对现实不能辜负上天的安排。”
他要秦晚晴看着他“你知道卷哥和我的关系?”
秦晚晴忍着泪点了点头:“没有他就不会有沈边儿沈边儿就饿死在街头或成为一头无用的狗可是我是沈边儿现在的沈边儿全是卷哥一手裁培我起来的。”
他吻着秦晚晴的手:“你明白吗?”他用尽气力道“我不能背弃他。”
秦晚晴抚着他的:“你知道我和大娘、二娘的关系?”
“大娘年纪最轻二娘年纪最大;”秦晚晴道:“她由小把我照顾到大在童年时别家男孩子打我她就跟他们打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是她有段时候我们还不会武功被卖入青楼鸨母打我她就护着结果她捱了打脸青鼻肿那一晚有个老头子吃醉了酒想要我她也替了我我一生的苦都由她来代受我为什么不能代她受一次?”
她抚着沈边儿的鬓:“我只是舍不得你。”
沈边儿道:“三娘。”
秦晚晴道:“嗯?”
沈边儿道:“我们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见不得光作出下半辈子都会后悔的事。”
秦晚晴道:“嗯。”
沈边儿毅然道:“所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挺身而出。”
沈边儿忽然感觉到手背潮湿。
秦晚晴在落泪。
“可是……”秦晚晴道:“我感到好害怕……”
“为什么?”沈边儿眼中又充满了狂热:“我们四人一起联手说不定可以把敌人都杀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许你喜欢我吗?”
“我以前喜欢过的男人而他又喜欢我的话那么很快的他们都会因意外丧生;”秦晚晴颤抖着道:“相师也是这么说他说我克夫所以喜欢我的男人都活不长所以我宁愿躲到碎云渊来。”
“不然我会一直克我所爱的人直至我遇上一个煞气比我还大的人也同时克制回我那么我们便会一起死去;”秦晚晴泣道:“我真的好害怕。所以我才推拒你。我真的好害怕。”
沈边儿拥住她嘴里也觉干涩一片只重复地道:“不要怕。不要伯……”
秦晚晴的身子仍在抖着:“我怎能不怕我怎能不怕?”
“这些只是迷信而已;”沈边儿安慰她“上天既然使我们逃了出来就不会让我们随随便便死去的。知道吗?”
“可是相师的话在我过去都应验了……”秦晚晴道:“现在我们面临到的便是——”
沈边儿忽然哈哈笑道:“如果真的灵验迟早都要生的又何惧之有?何必要躲人生自古准无死能在死前得一红粉知己此生足矣。”沈边儿豪情万丈的道:“横竖是一死何不从容就义?救了卷哥二娘他们日后自会替我们报仇!”
“说不定”沈边儿道:“我们不死死的是那一干狗贼呢!”
秦晚晴也被沈边儿的豪气激起了斗志喃喃地道:“说不定卷哥二娘、你。我确能跟那干逼人太甚的兔崽子决一死战呢!”
“便是!”
秦晚晴道:“好那么我们先把这些尸埋掉别让顾惜朝他们现有入来过。”
沈边儿疾道:“好!”忽看见晕死过去的孟有威:“这人……”
秦晚晴低声道:“为了灭口只好杀了!”
沈边儿阻止道:“无论怎么说咱们不能不守信。”他沉吟了一下道:“制他重穴保教他三天内不醒不过来把他埋在田中土里只剩下鼻孔用稻草覆掩……三天后就算他出得来大局已定想来不致有害。”秦晚晴笑道:“只是这样却是费事多了……”
沈边儿道:“我们埋掉这些人再退回茅屋里接应卷哥和二娘。”
秦晚晴满怀希望地道:“但愿他俩伤得不重……”
沈边儿和秦晚晴很快便明了他们有多大失望当他们第一眼看见雷卷和唐晚词的时候。
………【第二十九章 美人一笑就出刀】………
唐晚词扶雷卷入内室替他掀开长衫治疗伤口。雷卷身上的伤一在胸一在腰胸上是刀伤刀伤及肺;腰间是斧伤肉绽皮掀。
这两处都伤得很不轻两度伤口都是顾惜朝下的毒手。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已经倒了下去唐晚词很惊讶雷卷能一直支持着。
看不出这个身体单薄神色苍白的人却有这么坚忍的耐力。
这个人看去像个威严的领袖连沈边儿戚少商仿佛对他都十分尊敬但在唐晚词的眼中看来却像个受人遗弃的倔强孩子正需要人照顾。
——真的有些像初见……
她想到这点心里便生起了疼借之情越觉得这瘦削苍白的人紧抿的唇亮黑的眉就像当年与她恩情并重的纳兰初见。
故此唐晚词愿意为雷卷亲自医治。
雷卷的伤她一直冷眼旁观留意着。她的医术在毁诺城中可以算是最好的因为她的医术不是在碎云渊中学得的而是少女的时候在青楼中跟纳兰初见学的。
纳兰初见的医学跟他的诗词一样著名誉满京师当时人们常把他的医术与诗才并论人称“神针才子”“神针”便是一匣子的金计他金针度穴沾脉断症的能耐只伯连皇上身边的御医也得向他请教。
纳兰初见却不愿做官皇上要封他个大官专替官里权贵看病他就躲到深山里只替野外乡民治病。
皇帝以为纳兰初见嫌官位小不重用他的诗才接纳了宰相传宗书的意见封了他个主持科举的官位传宗书便派心腹文张去把他从深山里请出来。
文张软硬兼施把纳兰初见“请”了出来纳兰初见虚与委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