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传-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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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让我感到如此快乐的地方!噢,亲爱的爱德华,我是如此快乐,对歌德和席勒的故乡如此向往,从心底里觉得我必须从上帝那里拿一些值得带回国的东西。”
1844年秋,这位丹麦作家收到世袭大公卡尔?亚历山大两封信,现在这段友谊开始通过信件发展成两个男人精神之间的恋爱,成了讨论精神与诗歌的一个媒介。正如后来的结果一样,这位年轻的世袭大公对于男人之间的深厚友谊有一种理想化的信念,将其视为是一种类似印度教的升天,即一个人放弃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以便把空间让给另一个人。卡尔?亚历山大曾在信中对安徒生说:“你应该进入我的灵魂中,就像是印度教逝去的灵魂一样。”在两人的精神通信中,卡尔?亚历山大是以诱惑者的角色出现的,试图用埃特斯伯格堡这座“天堂”来诱惑安徒生,他们两个仿佛手挽手地漫步在城堡周围的森林中。卡尔?亚历山大在信中说,他有一次就坐在森林里,读着安徒生写的信,随身带着的还有子弹和普雷顿的诗。
在卡尔?亚历山大那个讲究仪式和礼节的世界里,一本正经的面具下隐藏着对“真正友谊”的强烈需要,而他则通过与别人的通信寻求和找到了它,这些人中有歌德、弗朗兹?冯?肖伯、巴伐利亚的路德维格二世、奥地利的斯蒂芬大公和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这些大量的书信后来被称为“卡尔?亚历山大对友谊与爱情的膜拜”。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大公和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助手长达40年柏拉图式的精神之爱,这个人就是利奥?汉克尔?冯?多纳斯马克伯爵,安徒生后来于50年代在魏玛时称他为“和蔼的汉克尔伯爵”。世袭大公生怕他喜欢的这位助手离开魏玛,便让他免费住宿,并给他一年的俸禄,以将他留在这里。就这样,两人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直到利奥在1895年去世。
爱上詹妮?林德(1)
1844~1845年间,安徒生在国际上的声望如日中天,甚至在丹麦也名气大增。国王夫妇邀请作家到北海上的佛哈游泳度假,他与克里斯蒂安八世的关系愈加密切。等到安徒生快要40岁时,他的许多作品以德文、英文、瑞典文和俄文出版。另外还有一部新的童话作品集也出版了,其中包括《小矮人芒德》、《跳高者》、《红鞋》、《牧羊女和扫烟囱的人》。这本童话集第一版就印2000册,这在当时是非常大的数目了。有了这些成就,安徒生便去找国王克里斯蒂安,要求提高薪金。国王立刻就答应了,现在这位丹麦的童话作家一年仅国王支付的永久性作家薪金就有600银币。同时,德国出版商和翻译家都争相用德文出版这位丹麦作家的作品集。“安徒生”这个名字一时炙手可热,丹麦的画家和版画家争相为他画像。现在,安徒生计划在1845年再进行一次规模宏大的欧洲之旅。但就在他筹备之时,瑞典歌唱家詹妮?林德突然再次出现在哥本哈根,戏剧性地打乱了他的计划。她整个10月一直呆在那儿,每天忙着举行音乐会,在贝利尼的《诺玛》和多尼泽蒂的《军团之女》中充当首席女歌手。她还在哥本哈根举行了25岁生日宴会,安徒生如影随形———他的心情非常高兴,天真地充满着希望,同时又心理极度脆弱,有时还“伤心万分”,他在日记中如是写道。然而,詹妮?林德对这位丹麦作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浪漫感情。事实上,只要他在身边,她就尽可能地表现出厌烦和冷淡之情,可痴迷已深的安徒生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在10月21日的日历上写道:“她和我干了一杯,把我当作哥哥一样。”这次是詹妮?林德在布农维尔家举行的告别宴会。宴会上,主人宣布,从现在起,所有的丹麦男人都将是詹妮?林德的兄弟。这对瑞典女歌唱家来说是个绝妙的开端,她立即答道:“这太多了!我想从中选一个当我的哥哥。”于是她转向安徒生,说:“你愿意当我哥哥吗?”这句巧妙的问话让一大堆追求者死了心,同时又像刀一样插在了安徒生的心上。他被降到了普通兄长的地位了。多年以后,安徒生在一个故事中讲到另外一个类似的情景。当时是1843年或1845年的秋天,詹妮?林德到了哥本哈根。一天深夜,他们参加一个大型宴会回来,安徒生和林德陪奥古斯特?布农维尔夫妇回家。在美丽的月光下,作家和女歌唱家落在了后面。在这样的天气里,安徒生当然感觉浪漫之情油然而生,就在他要向这位瑞典歌唱家表达内心的爱慕之情时,林德麻木和没有一丝浪漫地大声说:“嗯,安徒生!走快点!其它人都快到家了!”
所有这些细小而清晰的暗示使安徒生陷入无助之中。从他保存的那段时间的日历来看,他的内心“非常沮丧”、“伤心万分”、“浑身无力”,但外表上,每当话题转向德国人所谓的“可爱的”詹妮时,他仍然会向她倾注无限的热情。尽管詹妮?林德明确将安徒生视为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一个普通男人,他仍然忠诚地赞美她。比如,1845年10月30日他在给世袭大公卡尔?亚历山大的信中就对她赞美了一番,还说马上就会去魏玛,随身要带几篇新写的童话,但结果是他首先去了柏林。
在信中,事情似乎非常有希望。詹妮?林德要在柏林过圣诞节和新年,而安徒生对柏林也一直感觉非常亲切。1831年,他曾结识了德国作家阿德尔伯特?冯?查米索,此后他又来过好几次。有一次安徒生受到了一位年轻法国人的诱惑,被引到了“红灯区”;另外一次,他想象着不久还会再次回来,并在日记中写道:“现在我到了德国的罪恶之地———柏林!”
但是,1845年的圣诞节和新年期间,他的爱情生活并没有产生让他兴奋的结果。相反,安徒生意识到,他对詹妮?林德的爱在本质上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和“文学性”的,就像他早先与里伯格的爱情一样。甚至在圣诞节到来之前,作家就有一种被詹妮欺骗和侮辱的感觉,但一次又一次,他把自己的伤痛和失落作为诗的主题,写在给丹麦朋友的信中。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并不爱她,我能够感觉这一点。”同一天晚上,安徒生到了柏林,发现天气十分寒冷。他找了个舒适的旅馆,并在剧院听到了詹妮?林德诱人的歌声。后来,他想象着自己与她同台演出,并在日记中写道:
“她用德语演唱,无疑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朗读着我的童话;一种熟悉的东西闪现了,但是,正像他们所说的,这正是有意思的地方。”
在圣诞和新年期间,安徒生的确与这位瑞典女歌唱家有了进一步接触,但在感情方面没有丝毫进展。詹妮?林德十分冷淡和疏远,像他当时朗读过的《雪女王》中的女主角一样。冷淡的她给这位丹麦兄长的圣诞礼物是:一块会让安徒生想起奶酪的香皂!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分析了自己在柏林与这位女歌唱家接触的全部过程,唯一的结果就是在一只沙发上与她谈了一小时,其中谈的大部分是丹麦的科林家族。甚至在圣诞夜,安徒生也是独自一人呆坐着。这些是他对朋友说的,但他的日记却不是这样写的,因为作家想到詹妮可能不会出现,于是另外安排了活动。詹妮并没有来,安徒生在日记中十分伤心,尽管大多是出于对自己命运的感伤:
爱上詹妮?林德(2)
“她曾经充满了我的整个胸膛,但现在我不会再爱她了!在柏林,她已经用冰冷的刀子割断了血肉!我奇怪,既然她对我毫不关心,那么她在想些什么呢?我来柏林,主要是为她而来的。”
然而,柏林之行仍然是硕果累累的。这段时间,一直不断的咖啡、茶会、皇家宴会以及与著名人物会面,使他很少有时间感觉孤独。其间有件奇特的事,就是安徒生与歌德的老朋友,才思敏捷的女作家贝蒂纳?冯?阿尼姆及其女儿再次相见。他们在前一年曾经彼此见过一次。那次,聪明的贝蒂纳说他的童话全欧洲的国王和王妃都在读,他们在用这种方式来学习生活中美丽的真理。她的女儿阿尼姆夫人长得并不漂亮,但她说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却长得很帅。这些,丹麦作家都在日记中记了下来,还有这位柏林沙龙女主人令人难忘的形象:充满活力却尖酸刻薄、穿着邋遢:“突然,门开了,她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穿着邋遢、极为古怪!‘你今年看上去比去年好看多了!’她说道,‘走开,’她对女儿说,‘你没有变得漂亮,可他却漂亮多了!’”
他在柏林还参加了所谓“咖啡协会”举行的聚会。这是柏林的另外一个文学沙龙,由自称是“咖啡学家”的妇女举办,会员均由较为富裕的老姑娘组成,希望建立一个女权论坛,与男人主宰的柏林沙龙相抗衡。威廉?敏娜?巴德瓦,人们都叫她“敏娜”,是咖啡协会的记录员和协会通讯的编辑。插图和封面设计由她的姐姐卡罗琳担当,她是一个年轻有才的肖像画家和钢琴家,曾经与歌德在魏玛一起狂欢痛饮过。协会于1843年3月成立后不久,男人能否成为会员这个微妙的问题被提了出来。敏娜?巴德瓦对此疑虑重重,大多数其它妇女也是这样。她提议,对于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这位丹麦作家,应该以“安德琳”的名义吸收为名誉会员。这个建议被采纳,并且据敏娜?巴德瓦在日记中说,当她们听说这位名誉会员将在1845年12月来这里过圣诞节和新年时,大家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安徒生的到来使整个协会的气氛热烈了起来———他就是今天的社交明星。大家都在谈论他的虚荣。”很自然,这位大受欢迎的单身汉接到了咖啡协会的邀请,据敏娜?巴德瓦在日记中说,他的到来使她们高兴得神魂颠倒,尽管他的脾气有点不太好。他不停地在看表,说他要去剧院,还有几个其它的活动要去参加。对安徒生入迷的敏娜?巴德瓦还注意到,安徒生身上根本没有一丝的虚荣,有的却是“一位作家不允许自己沈浸在国王与伟大世界香气中的天真本质”。在晚餐时,48岁的敏娜?巴德瓦觉得自己全身心地爱上了这位来自北方的单身汉:
“他看上去非常帅,我估计有40岁。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非常正直的感觉,讲童话和其它作品时也是这样。也许他在和其它男人讲话时,对自己讲得有些过多了……完全沈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对其他事情视而不见,但你不能说这就是虚荣。虚荣总是在某些方面掩饰自己,但还是能够被捕捉到。在安徒生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捕捉的东西;他知道自己有诗人的天赋,但还是如此的真诚、正直和快乐。”
然而,安徒生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柏林和波茨坦的普鲁士皇室上面,他们是在腓特烈?威廉四世举行的宴会上认识的,同时威廉还要给这位丹麦作家颁发“红鹰令”奖章。他在德国的名望与詹妮?林德不相上下,因为安徒生非常清楚如何在铺满意大利大理石、雪松木和椴木地板的大厅里表现自己。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受邀前往波茨坦和柏林的皇宫六七次,亲自为亚历山大?冯?洪堡男爵、国王和王后朗读自己的作品,并在他们的书上签名,如“上帝保佑高贵的心灵!”1846年1月,丹麦的科林看到安徒生写的一封信,信中他对自己在柏林逗留的这段时间进行详细和长篇大段的描写,尤其是提到,他现在已经与像詹妮?林德这样的欧洲名人一样伟大了。“噢!我真是高兴死了!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就是明星,一个柏林的明星,男人中的詹妮?林德,我代表着世界潮流!”
这句不经意的话———“我就是男人中的詹妮?林德”———从某种意义上包含着安徒生对这位瑞典女歌唱家奇怪的崇拜。他的这种崇拜从未完全消失过,直到后半生仍然微弱地燃烧着。这从他年老后住在纳哈文的房子可以看出来,因为客厅的一角放著作家自己的半身像,另一角则放着詹妮?林德的半身像。他后来虽然没有再与林德联系过,但仍然对她满怀敬意,正如他曾经常说的:“我在用一个兄长的全部灵魂热爱着她。”
在研究安徒生的专家中,似乎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詹妮?林德是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响应的最爱,其中包括情欲这个层次。然而,这种对安徒生与林德关系的传统解读当然是存在着争议的,因为有许多迹象显示,安徒生对詹妮?林德的喜爱更多的是在精神上的,而并非肉体上的。安徒生对她的崇拜主要是柏拉图式的,其方式类似于他与其它年轻男女交往的方式。从这个角度来看,毫无疑问当他1843年和1845~1846年一见到林德时,就爱上了她。这可以从1845年林德再次出现在哥本哈根,安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