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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铁血柔情泪-第63章

小说: 铁血柔情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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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郎抬手扒落了华二少的手,厉声道:“你知道啊!你也配,你这算华家子弟,你这就算给做兄弟的榜样,告诉你,要不是为二嫂的以后着想,我非一状告到家里,请老人家把你从家谱中除名不可。”

华二少浑身俱颤,低下了头。

花三郎厉声又道:“你家教是怎么受的,书又是怎么念的,我已对你一再容忍够客气的了,你还不知悔悟不认错,难道你非逼我斩断自己的手足不可?”

华二少猛抬头,双目尽赤,其红如火:“够了,小三儿,别说了,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花三郎为之默然,半晌,神色渐趋平和:“谁叫是自己兄弟,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当面说什么,那也许让你太过不去,这样吧,你写几个字,我带回去,从今后,全当没这回事。”

华二少点了点头:“好,我写。”

快二更的时候,花三郎出了客栈,正要往回走,一眼看见对街廊檐下站个人,那个人正直直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隐躲的意思。

是肖嫱,也就是乐倩倩,更可以说是贾玉,因为肖嫱是一身的“贾玉”打扮。

花三郎心头一震,脚下不由停住。

肖嫱站在那儿一动没动,只两眼发直地望着他。

花三郎定了定神,走了过去:“你……”

刚一个“你”字,肖嫱开了口,话声竟带着轻微的颤抖:“别急着回去,上别处走走去,好么?”

肖嫱二话没说,转身顺着廊檐走了。

花三郎默默地跟了过去。

两个人并肩走着,走大街,走小胡同,一直到城根儿一片荒郊。

虽然是荒郊,月色下看,清幽而宁静,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肖嫱停了下来。

花三郎自然跟着停了下来。

肖嫱本就白皙,如今月色下看,她的脸色竟有些苍白。

花三郎忍不住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肖嫱道:“别怪我,我知道你是来找华二少的,我怕他伤了你。”

“你太多虑了。”

“的确,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太多虑了,做哥哥的,怎么会伤自己的弟弟。”

花三郎心头猛震:“你,你听见了?”

“三少爷,你瞒得我好苦。”

花三郎默然片刻才道:“我不得已,你应该能谅解。”

“你相信我能谅解?”

“你若不能谅解,你就会到刘瑾那儿去,不会在客栈门口等我了。”

肖嫱没说话,流下了眼泪。

“我让你为难。”

“你原就让我难受,说这话更让我难受。”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肖嫱轻拭珠泪,道:“你我之间,没有公,只有私,我要告诉你,以前我对你说过的,不算了。”

“为什么?”

“我配不上。”

“谁说的?”

“我。”

“可惜这不是单方面的事。”

“难道我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合,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分,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

“你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打从认识你到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姓名,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可是我自觉……”

“自觉什么?华家子弟也是凡人,我二哥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肖嫱泪眼凝注:“你真是这么想?”

“皇天后土,神人共鉴。”

肖嫱突然捂着脸哭了。

花三郎轻轻拉下了那一双玉手。

肖嫱轻声道:“我原就觉得你既高又大,得仰着头看你,现在,更觉得你高不可攀。”

“你早告诉我,我就把自己的腿砍短些了。”

肖嫱破涕为笑,但旋即她又一脸愁苦:“我怀疑这是个梦。”

“有个最俗的法子,咬咬手指看。”

肖嫱没有咬手指,她摇了头:“我没想到,做梦也没有想到……”

“现在呢?”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来,只知道自己福大命好。”

“这可是你把我的腿又接上去的。”

“我说的是实话。”

“根本就不该这么想。”

“会这么想的,不只我一个,普天下的女儿家,都会这么想。”

“她们是世俗女儿,你不是。”

“你是怎么看的?”

“要不然我怎么会住进肖家。”

肖嫱头一低,娇躯轻挪,偎进了花三郎怀里:“为我父女,逼了二少,我怎么谢你呢!”

“逼他的不是我,是个‘理’字。”

“可是天底下讲理的人不多。”

“事实上少数的几个,让你碰上了其中的一个。”

“不管你怎么说,我总认为这是恩。”

“不是。”

“是。”

两个人象小孩儿斗嘴似的。

花三郎笑了:“就算是,你还能怎么谢我?”

的确,芳心早属,人已托付终身,一个女儿家能付出的,最多也不过如此,还能怎么样。

肖嫱垂下螓首,轻声道:“我恨不能多给一些。”

“已经够多了。”

肖嫱摇摇头,还待再说。

花三郎道:“其实,我所以这么做,也有我的用意在。”

肖嫱仰起娇靥问:“什么用意?”

花三郎道:“如今,你跟老人家,是不是能脱离三厂,回到江湖去了。”

肖嫱一怔,急忙挪离花三郎怀抱:“你!你让我们走?”

“难道你不愿意?”

“别管我愿不愿意,只问为什么。”

“很简单,这样可以削减三厂的实力。”

“你以为脱离三厂,这么容易。”

“你跟老人家不必回‘哀牢’去,我安排你们上华家去,我不信刘瑾敢上华家找你们。”

“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我怎么错了?”

“你以为刘瑾这么糊涂?如今跟肖家最接近的是你,一旦我跟爹投靠了华家,你以为刘瑾会怎么想。”

花三郎道:“你以为他会怀疑我。”

“他要是来个不动声色,派你到华家要人去,你又怎么办?”

花三郎呆了一呆道:“这……”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别说我父女不能走,就算能,我也不走。”

“你我都不是世俗儿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肖嫱嗔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能等,一辈子我都能等,我是说,与其削减刘瑾的实力,何如暗中增加自己的实力。”

“你是说,你跟老人家留下……”

“不是很好么?”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倒也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人家那方面……”

“你放心,我去跟爹说去。”

“你以为老人家……”

“我爹不是不明大义的人。”

花三郎没说话。

肖嫱一向挺柔顺,现在却象个急性子,看看花三郎没说话,道:“时候不早了……”

花三郎截口道:“你急着回去跟老人家说?”

肖嫱道:“不应该让他老人家早一点高兴高兴吗?”

花三郎凝目望着肖嫱,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肖嫱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你的想法,不管是哪一方面,普天之下,莫不以能攀上华家为荣,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坐着花轿进入华家的大门,他老人家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忍辱委屈这么些年,我总想尽办法,让他老人家开开心,如今有这么一件事,我能不及早让他老人家知道?”

花三郎轻轻一叹道:“你也太高看华家了。”

“我说的是实情实话,或许因为你是华家的人,华家的三少爷,你体会不到。”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点头道:“好吧,任由你了!”

花三郎、肖嫱,这里俪影成双,踏着夜色,走上归途。

那里,华二少带着几分酒意,一口怨气,发了疯似的,风驰电掣般奔到了一处。

这个地方,很黑暗,很幽静,这么黑,这么静的夜色,近乎慑人。

这个地方是一座不算低,也不能算高的土丘,丘上有座油漆剥落的亭子,柱子上似乎还有名人的题字,华二少却没心情看这些。

土丘的背后有一片湖水,不知是因为夜色还是怎地,一泓静水看上去有些发黑,黑得深邃,似乎能吞噬人到不见底的地狱里去,这,华二少也没心情理会。

这片湖水的对岸,是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紧挨着湖边,座落着一座断壁危垣,年久失修的破庙,从破庙里,破庙两旁的草丛里,不时飘出一蓬磷火,一蓬数十点,其色惨绿,在这么黑的夜里,尤其是这么个地方……

华二少他根本就象没看见,如果此刻稍有一点月色,谁都可以看得见,华二少的脸色发白而冷肃,眉宇间洋溢着的是一片懔人的煞气,两眼闪漾着的怒火,虽然称火,却比两把霜刃还要冷三分。

只听他一句:“剑英,你……我不甘心,说什么我都不甘心。”

右掌扬起,怦然大震,亭子里座落在他面前的那张石桌,应手粉碎,火星飞闪,碎石激扬,一部分落在湖里,扑扑连响,平静的湖水被激起阵阵涟漪。

胸中一口怨气,总算发泄了,华二少的威态,逐渐消敛、消敛,然后颓然坐在了身后的石凳上,一摇头又道:“剑英,你不该,你不该为自己,搬出老人家跟你二嫂来欺我……”

随着这句话,华二少缓缓低下了头。

也随着这句话,对岸那座破庙里,蓦地卷出一蓬磷火,碗口般大,遇风飞散,化为点点,上下飞舞。

这蓬磷火,飘出得无声无息,恰好华二少又低下了头,所以他没发觉,一丝儿也没发觉。

但是,当那蓬磷火遇风分散,上下飞舞之际,华二少却象听见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不但抬起了头,而且转过了脸,两眼之中射出两道冷电,直逼那座破庙门口。

就在这时候,破庙里并肩飘出两条黑影,轻捷一如鬼魅,难道真是……

两条黑影飘出庙门,只略一停顿,立又飘动,竟然飘上了湖面,竟然是离水波近半尺,冉冉飘行,往华二少立身处这座土丘飘了过来。

华二少目中冷电暴闪,人也跟着缓缓从石凳上站起。

两条黑影冉冉飘行,看似缓缓,而就在华二少站起身这一转眼间,已双双飘到了土丘之下,未见作势,竟然缓缓升起,直上土丘。

华二少读的是圣贤书,可不信怪力乱神这一套,站在亭子里一动未动,静观其变。

而那两条黑影,此刻也略略可以看清楚了些,是两个从头到脚,蒙在一袭黑袍里的人。

两个黑袍人飘上土丘,一语未发,突然疾如电光石火,扑近小亭,四只手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苍白枯瘦一如鬼爪,飞袭华二少胸前重穴,一片森冷寒气随掌卷出,立即罩住了华二少。这两个黑袍人出手疾快,也够怪异,高绝轻功更是吓人。

奈何,他们碰见的,是华家的二少爷。

华二少双眉一剔道:“何处宵小,竟敢在此装扮鬼物,我心情不好,你们最好少惹我。”

话落,衣袖双挥,只听砰然一声,刚扑进小亭的两个黑袍人,硬被震出了小亭,脚下踉跄,差点没摔下土丘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两个黑袍人四道惊骇目光暴射,并肩怔立,一时竟没敢再动。

华二少冷然道:“没听见么,我心情不好,懒得管别人的闲事,你们最好也别惹我,滚。”

两个黑袍人倏然定过神来,左边一名森冷说道:“你心情不好,奈何此处不是供人散心的地方,明眼人面前少来这一套,既然引得我们现了身,你就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话落身动,人又扑近了小亭,双掌伸出袍袖,这回竟然变得乌黑如漆,十指尖端射出十道黑气,凌厉已极地疾袭华二少。

华二少一怔,旋即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武林中突然销声匿迹,还当你们死在了哪个高人掌下,原来是躲到京里来了。”

华二少还没动手,就只这一句话,已吓得黑袍人身躯一震,转身疾退:“你,你知道我二人是谁?”

华二少脸色一沉:“万俟东、万俟西,不是你们两兄弟么?”

二黑袍人四道惊骇目光又现,右边黑袍人惊声道:“后生何人,竟能一眼认出我们‘勾漏双煞’?”

华二少仰天笑道:“万俟东,瞎了眼的东西,连你家华二少爷也认不出来了!”

一句华二少爷,听得二黑袍人身躯猛震,掉头要跑。

就在这时候,对岸破庙中传出一声短促轻啸,一道黑光射出庙门,划空疾掠,落在二黑袍之前,是一名身躯高大的黑袍人,只听他沉声道:“华二少可认得这个?”

他手往袍袖中伸出,两指捏着一面粉红三角小旗,旗边绕着一颗颗的小明珠,旗上却绣着一个栩栩如生,半裸娇躯的睡美人。

按说,天这么黑,这么小一面三角旗子,华二少应该看不清楚。

但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华二少一见那面粉红色的三角小旗,立即神情猛震,两眼发直,失声说道:“这……你,你何来这面……”

高大黑袍截口说道:“华二少,奉此旗主人之命,特来相请。”

“此旗主人?难道她,她还在人世?”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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