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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昆仑一剑-第37章

小说: 昆仑一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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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仿佛石头雕成的一样,没有动一下。

石砥中咬一咬牙,正要施出剑罡之际,突地身后风声一响,急射而来。

他身形一转,未能聚劲凝气,发出剑罡,手腕一麻,已被那急掠面至的灰鹰将手腕抓伤。

他闷哼一声,一个肘槌击出,击中那灰鹰腹部。

那灰鹰低鸣一声,一沉之际,立即升将起来,双爪之间,已将石砥中的长剑抓住,飞向空中。

石砥中右臂衣衫撕破,血迹立即渗到衫上。

他深吸口气,双足如同钉在石上,左掌一翻,潇洒地拍出一掌。

“般若真气”弥然发出,宏阔的气劲嗤嗤直响。

“呱呱”怪鸣,四只飞在他头顶上丈许的苍鹰,齐都遭到这沉重的一击。

羽毛飞得半空都是,那四只苍鹰敛翼坠地。

石砥中急喘口气.目光掠过溪中血红的流水,那是鹰尸落在水中所致……那老人浑身颤抖,目中泛出泪水,苍白而枯瘦的脸上现出红润之色……他向前急跨两步,笛声一转为悲惨之音,细若游丝的颤行于空气中。

那些苍鹰也都和声悲鸣,回旋空中。

石砥中恻然地道:“老前辈……”

他活未说完,那老人双眉倒轩,笛声急转刚强宏亮,杀意蕴于音韵之中……石砥中见到头上鹰群急旋而下,看来又要展开一次攻击,他石手伸进怀里,掏出那支金光灿灿的短戈出来。

他知道自己若以肉掌相对,是不能应付再一次的攻击,因为他不能尽以威力无俦的“般若真气”应敌,那将使他真力消耗殆经…群鹰一旋,飞落而下,又将猛攻冲击。

突地,那老人大喝一声道:“回来!回来……”他向前走了数步,颤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会有这支金戈!”

石砥中一愕道:“在下石砥中,乃是昆仑弟子……”那老人愕然道:“昆仑弟子?”

他咳了两声,怒道:“昆仑弟子怎会有金戈?”

石砥中目放精光,大声道:“在下乃石鸿信之子,也是天山掌门之人。”

那老人浑身一颤,道:“天山掌门?你是天山掌门?”

他陡然脸上泛起一丝黯然之色,喃喃道:“我也是天山掌门,天山掌门,那石鸿信不是我的徒儿吗?”

石砥中欣然道:“前辈就是天山神鹰了?”

那老人喃喃念一下,一挺腰肢,沉声道:“天山神鹰就是我!”

他话刚说完脸色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石砥中赶忙跃身过去,道:“师祖,你……”“不要慌,不要慌……”他轻轻摸挲着金戈,喃喃道:“苍天有眼让我死前还能看到金戈,天山有幸,能出了你这么个好弟子。”

石砥中只见这苍老的天山神鹰,脸上皱纹深刻,雪白的胡须上沾着血迹,佝偻着的腰背,令人有一种深沉的感触。

他暗叹口气道:“师祖,你怎么了?”

天山神鹰摇摇头道:“我本当早就死了,一直在苟廷残喘,为的就是这些鹰儿,还有我天山之事,现在……”他惨笑道:“我就算立即死去,也会瞑目的。”

石砥中皱眉道:“师祖你别这么说,今日我石砥中既然来了灭神岛,非救你出去不可!”

天山神鹰凄然苦笑道:“进屋里去,我要问问你天山近况……”石砥中伸手要扶他,天山老人双眼一瞪道:“我不要人扶,我还没死!”

他拄着拐杖,走进茅屋。

石砥中跟随而去,他一进屋里,只见一个土坑,坑旁一个火炉,里面烤着一条鹿腿,在坑上还有一个大钵子,里面装着冷水。

他的目光一掠而过,便转到坑边的土墙之上。

墙上的斑斑血迹,都成了褐黑之色,室内阴暗,更使人有种凄凉之感。

天山神鹰在坑边坐下,苦笑道:“十八年来这儿都没人来过,你就坐在坑上吧!”

石砥中拱手道:“谢师祖赐座。”

天山神鹰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三十年这非人的生活,使我一变成活死人一样,我简直不能记起天山,不能记起中原……”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深沉而寥落的气氛刹时笼罩着整个茅屋中。

石砥中默然地望着天山神鹰,他几乎不能说出有关自己与天山所遭遇的事。

这种凄凉的情景,使他忆起遇见天山老人时的情形来,那也是一样苍老而孤独的老人……天山神鹰重重地叹了口气,垂下苍苍白发的头颅,轻声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石砥中道:“师祖你不要伤感,今日能遇见你,确实是不易之事……”天山神鹰抬起头来,睁开满含泪水的眼睛,问道:“呃!我还没问明白你怎会到这岛上来……”他似是想到什么,愕然道:“你是说你已成了天山掌门?

难道我那徒儿已经……”

石砥中默然道:“师伯已经鹤驾归西了,徒孙此来一方面是受他老人家所托付,二方面是家父也困于岛中……”天山神鹰浑身一震,道:“你是说他已经死了?我那二徒儿也被困岛中?”

他话刚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洒溅在地上。

石砥中双眉轩起道:“师祖,你老人家是否身受重伤?可要徒孙……”天山神鹰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急,我这是色痨之疾,加上被那贱人将筋骨挫伤,以致每天都要昏迷一个时辰。”

他急喘两口气,继续道:“刚才我以为你是那贱人派来的,杀了我那么多鹰儿,所以我拼了老命吹笛……”道:“徒孙,记住,一定要杀死那贱人,她……”他那微弱的声音陡然又转为硬朗,喘着气道:“她会迷阳之法,你要小心着,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要下狠心杀了她……”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右手抓住石砥中,握得紧紧的,那枯瘦的手上,一条条青筋露现,皱纹重叠……石砥中只觉心中泛起一股难受,直想哭出来。

他咽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天山神鹰露出一丝浅笑,沉声道:“我一生只做错一件事,是以用三十余年的岁月来忏悔,所以,你要小心为人,切莫踏我覆辙……”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本门的许多武功手籍,都已被那贱人拿去,我看你武功博杂深奥,也用不到了。至于那些鹰儿……”他自言自语道:“他们本该遨游天空,凭风飞翔的,我又何必再困住他们呢?让他们去吧……”石砥中心里沉重无比,默然地望着这衰老瘦弱的老人,他不敢说话,以免打断这老人的联想。

天山神鹰叹了口气道:“你将我那支短笛拿来。”

石砥中愕然道:“你不是放在袖中吗?”

天山神鹰移动着颤抖的手,自袖中掏出短笛,摆在唇上吹了起来。

幽清凄楚的一丝微音颤抖,似是细流如泪呜咽而过,含着悲悼的音韵回绕着阴暗的茅屋,不住地回荡,回荡……石砥中听到笛声里似是含有生死诀别,悲泣互诉的意思,他仅倾听了一下,便沉浸于低幽的音韵之中,整个心灵都绕着笛音回旋……泪水两行,自他眼眶流下,缓缓落在脸上,又滑落襟上。

良久,笛声一断,天山神鹰那微弱的沙哑声音响起。

他轻声道:“孩子,你又哭什么?快去,替我出屋外去看看,那些鹰儿是不是都走了?”

石砥中擦了擦眼泪,依言走出屋外,只见茅屋顶上栖息着那只灰鹰,其他苍鹰都盘旋于屋顶的空中,回旋飞舞,似是不忍离去。

他说道:“师祖,还没有走!”

笛声响起,一连几个连音,高耸入云,尖锐刺耳……空中鹰群“呱呱”叫了几声,又在低空回旋了两匝方始振翅远飞而去。

石砥中只觉心中波潮汹涌,遏止不住激动的情绪,他道:“象这等扁毛畜牲也有感情,不忍离开主人而去,非要示以决裂之情,方始依依不舍而去。”

他垂下头来,缓缓地行进屋里。

天山神鹰老泪纵横,将短笛递给石砥中道:“你将这个拿去吧,我也没有东西可送给你……”他摩挲着光滑的笛身,哑声道:“这短笛随我四十余年,你抚笛当念及我一生的如此下抄…”他两眼睁得老大道:“见到你爹时,就说我对不起他……”石砥中还没答话,身后风声一响,他急忙回过头来,只见那只灰色的大鹰低掠进来。

天山神鹰苦笑道:“大灰,大灰,你又何必如此,走吧!”

那只大鹰低鸣一声,摇了摇翅。

天山神鹰脸上泛红,颤声道:“徒孙,我……我死了不要……”他艰难地道:“不要移动我……就让我躺在这里……”他急促喘了两口气,话声低弱。终至不可闻,眼角挂着两串泪珠,便瞑目死去。

石砥中只觉心痛如绞,不禁放声痛哭起来。

那只灰鹰悲鸣三声,掠州屋外。

石砥中默然哀悼了一下,只听茅屋外,鹰鸣怨苦,绕屋不歇。

他手拿短笛,也跃出屋外,只见那只灰鹰绕空打转,悲鸣不已。

他叹道:“鹰呀!鹰呀!你是痛哭主人的死吗?不要再如此了,你去吧!”

那只灰鹰长鸣一声,直冲云霄,陡然直泻而下。

石砥中愕然不知这鹰为何如此,却已见那只大鹰如同陨石坠地,撞死在茅屋前的一块大石上。

鲜血溅起,羽毛散落,石砥中亲眼目睹这灰鹰壮烈自杀殉主的一幕情景,有似巨锤重击心头,久久未能使心境平复下来。

他木然地站在茅屋之前,阳光投在他修长的身躯上,把影子拖在地上,愈拖愈短……日将正午,他也没有移动身子,不知不觉中,他的泪水已沾满了衣襟,脸上的泪被微风吹干了,又是两行挂了下来……久久,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捧起那鹰尸,走进茅屋里。

他将室内炉火灭了,把鹰尸放在坑边,默默哀悼道:“师祖,安息吧!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他望了望室内最后一眼,走出屋外,立在茅屋前大石之上。

他聚气凝神,双掌一合,倏然脸孔红晕,缓缓地一挥而出。

“轰卤一声巨响,宏阔沉重的佛门般若真气击在茅屋上,立刻便塌了下来。

灰沙泥块溅起老高,又落了下去,刹时成了一座大坟。

石砥中俯下身来,只见大鹰撞上的那块巨石,上面碧血点点,鲜艳夺目。

他伸右手食指,聚劲于指尖之上,刻了几个字:“神鹰及其故主之墓。”

他轻轻拍了拍手,将巨石拂了下,举手一挥,深埋土里的石块齐着泥面而断,飞落大石之上。

石砥中立起身来,仰望悠悠苍天,只见云片飘荡,碧蓝的穹苍,太阳已将行至中央。

他轻叹口气,走到溪水边将长剑拾起,朝岛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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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丛草蔓蔓,椰树高耸,石砥中心中只觉郁闷难禁,几欲挥剑,将那些椰树都斩的干净。

思绪纷乱中,他突地想到了金戈之事,暗忖道:“刚才师祖不让我说话,竟然忘了问他关于大漠鹏城中之事,不知他是否已经找到解破金戈上文字之法……”就在忖思之际,眼前突地出现了一座高峰,苍翠的山峦,浮现在白云之中,看不见峰顶。

他精神一振,知道这峰峦之中,必是那千毒郎君所言之镜湖了。

马上便可看见自己的父亲,他心神有点紧张,脚下一加劲,有如行云流水,飞快地行入山地。

眼前两座屏风似的石壁,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回旋着深入山里。

他毫不犹疑地踏上那条道路,循着小径,步履如飞跃去。

路上峻险难行,愈行愈狭,时而断崖一片,时而石梯千级,一直往山谷里深入。

山中渐渐阴寒,仰望白云缭绕,山腰之上一片茫茫,山腰之下苔鲜滑溜,真个险绝无比。

石砥中侧首一看,只见一块石梁竖在道旁,上面刻着两个斗大的字:“镜湖”。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都是用朱红色的颜料涂上的,非常醒目。

他吟道:“来人止步,行前一步即是死亡之途。”

他冷哼一声,大步跨前,朝斜坡下跃去。

陡直的山道,回行若羊肠,他越过两座峭直的石壁,来到一个深谷之前。

谷深莫测,一眼望下去,只见云雾缭绕,看不见底。

在谷上横着一条宽仅尺余的石梁,自这边直达对面山崖,架在这宽逾十丈的深谷上,显得惊险万状,好象山风一吹便会坠下。

石砥中走近谷边,略为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只见对面崖上也架着十条石梁,直通另外一座山崖。

茫茫的云雾里,可看到远处一线白光闪烁,看来是飞泉自山顶泻下,虽然听不到水声,但可忖知那山泉定是深入谷里的。

他忖道:“这儿大概是最惊险之处,石梁还不止一座,若是不能越过,便不能达到那镜湖,眼见那山泉泻下之处,一定是镜湖……”他思索飞转,继续忖道:“但是我若不能一口气直达对岸,只要对面山崖埋伏有人,朝石梁一击,这仅尺余宽的石梁便将断去,我一定会坠入深谷之中……”一阵山风自谷里吹起,呼呼急啸,吹到他身上阴寒刺骨,直把衣袂吹得哗哗作响。

他暗忖道:“象这阵强风,若是骤然吹来,站在千丈深谷之上,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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